第355章 处理、熟人

　　糖果山基地。

　　某个特制监狱之中。

　　幽深黑暗的监狱里监禁着几个特殊人物，或许是充足的自信，这些人物彼此之间虽然不能走动，但还能看到对方的存在，进行有限的交流。

　　其中一间狭窄到只能有限活动，并且还散发着排泄物恶臭的囚牢之中，一身黑白囚衣的赛丽尔已经被剃光了秀发，顶着一颗光头的她显得有些凶悍，但那苍白脸色又显示着她此时的虚弱。

　　赛丽尔无力的靠着墙，眼睛看着对面，这是这段无聊到发疯的监禁时间中的唯一娱乐。

　　在赛丽尔对面。

　　是相同格局的囚室，唯一不同的仅仅只是里面的人，那是一个白发杂乱，身体枯瘦，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蹲在角落里拿手指头扣墙，精神状态堪忧的老人。

　　正是因为圣物的原因侥幸没死的红衣主教费德烈。

　　此时的他看起来已经疯了，一边咬着指甲，一边拿手指头扣着墙，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一样的祈祷声，似乎是在祈祷主，希望庇护他来躲避某种恐怖的怪物。

　　对面的赛丽尔就这么看着，当费德烈哭嚎起来的时候，她就笑起来了，这是她每天为数不多的娱乐。

　　可当费德烈停止哭声的时候，她又恢复到了无聊之中，眼神中闪过烦躁，慢慢的，开始不断拿头向后磕着墙壁，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每一下都势大力沉，声音听起来响亮极了。

　　而在右手侧边，另一间囚牢中，听着那砰砰砰的声音，垂垂老矣的卡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愉悦。

　　虽然当时背刺赛丽尔是受到了山村贞子的影响，但那是因为他本身心中就有着对赛丽尔合法夫尼尔的不满。

　　凭什么自己是那个被压榨的对象？凭什么法夫尼尔那个矮子能得到赛丽尔的青睐？凭什么自己会是先死的那个？！

　　这不公平！

　　这种情绪哪怕到了如今阶下囚的境地也没有减弱，以至于听到赛丽尔那痛苦的碰撞声，他都觉得愉悦。

　　可他一笑起来，那垂垂老矣的老脸看起来竟与那死去并且被割头的某个主教有几分相似，旁边眼睛余光瞟见的费德烈眼睛发直，又开始了祈祷与鬼哭狼嚎。

　　很快，伴随着费德烈又一次祈祷，赛丽尔停下了磕头，卡恩的脸上也挂起了痛苦面具……

　　三个人就像是一场噩梦循环，不断在循环中感受痛苦。

　　而在旁边，还有着两个人在看着他们。

　　被扭断四肢挂在墙上，但依靠常年经验保持内心镇定而不发疯的加布里埃，以及被褪去黑袍，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女人。

　　其中这个女人的待遇明显不一样。

　　加布里埃和这个女人偶尔也会互相对视，但任何交流都显得无用，在这里，他们已经丧失了一切。

　　指望教会，是他们唯一的渺茫希望。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

　　嘎吱——

　　监狱大门忽的打开。

　　两人都有了反应，现在还没到开饭时间吧？

　　出乎预料的，走进来的人很多，比嘉琴子、艾玛、玛丽亚、山村贞子、伽椰子。

　　她们走进来后不约而同的让开道路，脸上带着恭敬、喜悦等情绪。

　　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了两人心头。

　　只见一道灰色的光彩从大门外映照而入。

　　啪嗒。

　　一双赤足踏了进来。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肢体，可在两人眼中却仿佛散发着微光，显得非同凡俗。

　　而当那人彻底走进来后，更是让两人愣住。

　　身着灰袍、王冠的路易微微垂眸看向监狱内。

　　进化为神体以后，他就直接来到了基地中，和一众自己人交谈一番后，便决定先来看看这些试图干扰自己登神的“人劫”，然后再去举办庆祝仪式。

　　脚下斥力生出，路易漂浮到了监狱中央，看着这些“人劫”。

　　观看过世界记忆的他对这几人干了什么，什么来历一清二楚，而其中的神器、圣物、神裔都很奇特，背后一看就有秘密。

　　不过，还不等路易做些什么。

　　啪叽！

　　砰砰砰！！！

　　突兀的跪地声与磕头声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

　　“主啊！我有罪！我是罪人！”

　　“请您宽恕我，求求您，请您宽恕我，我不想下地狱，我好后悔，我不该贪污，不该去玩小男孩，不该贪图享乐，不该对您心怀不敬，我有罪，我有大罪！”

　　“我愿意用余生为您祈祷，去践行您的路来赎罪，仁爱的主啊，请您宽恕我。”

　　费德烈苍老嘶哑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是如此迫切，以至于显得痛苦而卑微到了极致，好似尘埃里。

　　他眼球泛红，满是油腻与脏污的身体看不出丝毫曾经的体面，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跪地祈求。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

　　不。

　　他看到了他信奉的主的降临！

　　祂身着灰袍，头戴王冠，面容仁慈中透露着威严……看啊！祂在看我！赎罪的机会来了！

　　我要赎罪，我要活着，我不要死，不要被那女人杀死！

　　主！

　　主！！

　　费德烈磕头磕的愈加癫狂，每一次抬头磕下去的瞬间，他的目光都死死盯着路易，似乎在等待路易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

　　同为教会人员的另外两人此时也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路易，显得是那么不可思议，尤其是加布里埃。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您怎么会亲自降临……不对，你，你明明是路易·卡诺啊……”

　　“是主……是路易……是主……是路易……”

　　一直保持着镇定的加布里埃此刻终于绷不住了，他状若疯狂的喃喃自语，信仰好似在崩塌。

　　倒是那个女人，也就是预备圣女，倒是在最初的不可思议后平静了下来。

　　对于这三人为何这般反应，路易心知肚明。

　　因为他没办法彻底收敛自身神体的神威和神颜等本能。

　　也因为三人都是教会中人，并且对上帝还有着虔诚信仰。

　　所以，当自己这个窃取了上帝一部分位格，还无法完全收敛自身的篡夺者面前，他们会出现错觉。

　　尤其是那个半疯了的红衣主教。

　　如果没看错的话，之前他其实是在装疯，或者说，疯了一部分，并没有彻底疯掉，之所以那般表现，只是为了活下去。

　　甚至在这点监禁时间里，信仰反而坚定了许多。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当他看到路易的一瞬间，一直以来构建的防线彻底崩塌，半疯成了真疯……

　　不过，还是有点便宜他了。

　　路易眼神淡漠。

　　目光微微一扫，将费德烈的记忆全部获取。

　　费德烈此前所做的一切便全部落在了路易眼中。

　　包括针对卡诺家族、调查路易过往事迹、和人合作抓捕与路易有关之人等等行为。

　　除此之外，还有有关梵蒂冈教皇所下达的命令、神启，圣物——圣钉的使用办法等等，也一目了然。

　　在看完这些以后，看着还在疯狂磕头，将头磕的一片血肉模糊依旧不肯停下的费德烈，路易略微放开一丝神体的本能，然后开口了。

　　“费德烈。”

　　费德烈猛的抬头，双目含泪，眼神似祈求，似期待的看着路易。

　　在他的眼中。

　　仁慈的主已经降临。

　　他将得到赎罪的机会。

　　“你有罪。”

　　“不可原谅。”

　　！！！

　　有罪……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神言在耳中环绕，让他满脑子都是那句“你有罪，不可原谅。”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费德烈枯瘦似鸡爪的手掌死死抓住自己那干枯的头发，又哭又笑，像是终于得到了审判，不再提心吊胆的罪犯一样，开始疯狂的自残。

　　“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每自语一句，便生生拽下来一把头发，将头皮抓起，血淋淋。

　　头发抓净。

　　他开始不断的挠胸膛，皮肤逐渐从通红开始泛血，最后干脆撕开了皮肉，用指甲硬生生将胸膛剖开……

　　“哈哈哈……我有罪！我赎罪咯！”

　　“嘿嘿……哈哈……”

　　在疯癫的笑声与哭声中。

　　血肉、肋骨、脾肺……

　　最后……

　　是心脏！

　　砰！

　　费德烈倒在了肮脏黑暗的狭窄角落中，瞳孔逐渐涣散，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了那沸腾着岩浆的地狱和邪恶恶魔们……

　　不！！！

　　然而事实上。

　　那只是他的幻觉。

　　他的灵魂在他死亡的一瞬间，就被路易扔到五脏之中，被五个小鬼分尸，慢慢吞吃去了。

　　神体虽然已成，但五鬼暂时还在路易体内，对于他们接下来的去处，路易也已经有了安排。

　　解决完费德烈。

　　路易看向了其他几人。

　　加布里埃。

　　老熟人了，一个正直的教会神父，他曾经还劝说过对方离开佛罗里达。

　　后来听说对方去了德州发展教会，没想到梵蒂冈那边还是征召了他，他还是没躲过合自己敌对。

　　路易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些惋惜。

　　在费德烈的记忆里，加布里埃明确反对过对付卡诺家族。

　　看在这个面子上，路易会留他一命，但也不会让他去当神父了，以后就当个普通老人吧。

　　心念一动间，加布里埃已经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他就会失去所有圣力，变成一个没几年寿命的普通老头。

　　预备圣女。

　　路易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些奇异，“好久不见，沃伦夫人。”

　　“唉，是啊，好久不见，卡诺先生。”有了不小变化的罗琳苦笑着说道。

　　没错。

　　这位被提前派遣过来处理异神的，是路易的老熟人！

　　鬼神专家沃伦夫妇中的罗琳女士。

　　路易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伦敦血灾时刻，她突然闯进来，帮助圣女艾琳对抗瓦拉克的时候。

　　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如今这种场面。

　　路易没有发问，罗琳自己就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自上次伦敦血灾事件中，她展露了圣血力量以后，就被教会给注意到了。

　　经过检测后，发现她和艾琳是某种意义上的血亲，都是圣路济亚的后人，并且她的灵感还非常高，在觉醒血脉后，成长的很快。

　　未来有达到圣女艾琳高度的可能。

　　而在艾琳元气大伤的情况下，罗琳也成为了教会眼中合适的圣女人选。

　　沃伦夫妇本身就是教会编外人员，大多数时候驱魔都需要获得教会许可，如今罗琳身上发现圣人血脉，理所当然的，罗琳就这么加入了进来。

　　至于埃德，如今回到了他们的灵异研究会中，等待罗琳成为正式圣女，只是没想到成长还没完成，就出了路易这档子事。

　　不过罗琳不是什么虔诚信徒，在发觉对付的人可能是路易这个老熟人以后，就没怎么出力了。

　　而嘉莉也是知道罗琳的，加上对方没有给己方造成人员损失，一直在摸鱼，所以才对其另眼相待，有着桌子和更好的食物等待遇。

　　罗琳讲完自身的遭遇，再度看向路易，眼神中闪过忐忑。

　　虽然她没有真正动手，但她也没拒绝，所以她严格来说也可以算是敌人的。

　　不过，路易既然能留加布里埃一条命，那以和她的交情，应该也不会杀她。

　　可话又说回来，万一呢？

　　所以罗琳此刻心中也是忐忑的很。

　　对此，路易只是笑了笑。

　　监狱大门凭空打开。

　　罗琳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

　　“罗琳小姐，我不会伤害你，但你的血脉我有用，所以接下来请你先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吧，顺便，把你丈夫也叫过来。”

　　罗琳是圣者血裔，而圣者都是上帝神启之人，其血脉一定有特殊之处，以路易如今位格，或许有用也说不定？

　　撂下这么一段话后，路易看向了神裔两人组。

　　身后，罗琳呆了呆，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好消息，活下来了。

　　坏消息，前途未卜。

　　不过，这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罗琳心中暗暗猜测，教皇说击杀异神，经过来到这里以后，路易这时候才出现，还有费德烈和加布里埃的奇怪表现，以及自己刚刚眼中的幻觉……

　　或许，路易成神了？

　　而且，还是和上帝有关的神？

　　她的胆量只允许她猜测到这里了，另一个更可能的猜测，她不敢去想。

　　即便如此，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毕竟是现世神灵。

　　应该，算不上贼窝吧？

　　罗琳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