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清洗衬衫
不多时，外面就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点。
“下雨了呢。”
莲见佳乃子朝窗外望了一眼，低声诵念起来。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轻声吟咏的嗓音在屋内扩散开来，连暧昧的气氛也跟着弥漫。
加藤悠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衣服洗好约莫还有半小时左右。
他暂且放下手中的画图本与笔，拿起台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浓郁的奶香与甜味进入口腔，口感丝滑得就像奶茶一样。
窗外的城市被阴云所笼罩，雨水啪嗒啪嗒地拍打着玻璃，节奏由缓至急，循循而进。
单人沙发上，莲见佳乃子正窝在那里，出神地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被白色发圈所约束的蓬松秀发柔软地垂落着，带着几分慵懒般的惬意安闲。
修身款的连衣裙显露出柔美的曲线，一双纤纤小腿保守地从裙下伸出，弯曲并拢在一起。
白净可人的玉足紧贴着沙发与大腿，不经意地露出一小部分，彷佛在无声地妖娆着。
加藤悠介收回目光，放下杯子，推想着外面雨停的时间。
“——埼玉县的那天晚上。”
莲见佳乃子忽然讲起话来：“美奈姐在晚饭时提起的那句，你在等你的青梅竹马，是真的吗？”
“……青梅竹马？”
莲见佳乃子嗯了一声，转头看来，“就是那个叫做小银的女孩子。”
加藤悠介眸光不由变得深沉，低声问道：“你们……是这么想的么。”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不过当姬川同学这么问了以后，美奈姐是用一种玩笑的口吻讲出这句话的。”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短暂的沉默。
“这只是伪物而已。”
“咦？”
“……我没有幼稚到会把小孩子讲的约定放在心上的程度。”
“那，你不是在等那个小银的女孩子，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吗？”
又是好一番沉默。
加藤悠介凝视着放在腿上的画图本，眼中晦涩难明，然后缓缓地低喃了一句：“我已经没有……可以等待的人了。”
莲见佳乃子心忽地一揪，没由来的感到有些心疼，同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一样沙哑，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空寂。
她微微抿了一下嘴唇，将手中的马克杯放在台子上，然后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到他身前，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
“你到底是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
没有回应，只是想推开她的手停了下来。
“是很难过的事情吗？”莲见佳乃子温柔地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温声问道。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加藤悠介低语了一句，语气仍旧生硬。
“……是吗？那我就不问了，你想的话可以对我撒娇。”
“不必了，放开我。”
“我不要，至少再等一会儿。”
“……纹胸，硌到我了。”
听到这话，莲见佳乃子手上动作微微一滞，接着又换了一个姿势，并微笑着说道：“现在好了吗？”
“……”
馥郁的兰花芳香飘进悠介的鼻腔，其中还掺杂着对方的体温。
“你……”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小佳乃的。”
“……你做了这么多暗示，是想做什么。”
“……什么暗示？”
“你的心跳变快了。”
“……！”
“你之前的行为，是故意的？”
“我没有……”
“你可真好懂。”
——轰隆。
屋外再次传来一声闷雷。
“外面……在下雨。”
“嗯。”
莲见佳乃子轻轻抚摸着他的耳廓，说道：“好像一时半刻停不下来。”
“也许吧。”
“这样的天气回去会很难。”
“嗯。”
叮叮冬冬，雨点在外面的金属水管上跳动。
“……你今天，要不要考虑留下来……”
啪嗒啪嗒，雨点在外面的窗户玻璃上敲击。
加藤悠介抬起头，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你知道吗？”莲见佳乃子故作镇定地回道。
“就因为新条香？”
“这个嘛……你猜？”
“敬谢不敏。”
莲见佳乃子松手将他放开，就这么以一双晶莹明亮的秋水注视着他，略施粉黛的容颜脸颊微微泛红，在灯光下显得愈加娇艳动人。
“我觉得我应该不比新条同学差，你觉得呢？”
加藤悠介轻轻挣开她的玉臂，将画图本和蘸水笔认真收好，回道：“问题不在这里，你只是被气氛所迷惑了。”
他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她看着他的反应，眼眸接连闪了几下，些许心思冒上心头，旋即不假思索地抬脚上前，侵入他的空间。
一边将他的肩膀向后推，一边分开两条腿跨上沙发，就这么跪坐在他身上。
莲见佳乃子藕臂轻舒，自然地搭在他肩上，然后随手把自己绑在脑后的发圈扯了下来。
唰地一下子，一头蓬松柔顺的秀发就铺散流泻开来，密密地盖着她的两肩、胸脯，并垂到他脸前。
“小坏蛋，你带着一身我的味道在我旁边，这是要让我怎么办？”
吟咏一般的话语萦绕在耳畔，令加藤悠介稍稍眯起眼睛，而后开口说道：“一直在若无其事地把事情推到这里的，不是你自己吗？”
啪嗒啪嗒……
屋外夜雨敲窗，反倒将房间里衬得越发静谧安逸。
莲见佳乃子满目桃色，也不反驳，只是以眸光轻抚着他的脸庞。
少年身上穿着她买来的T恤和短裤，散发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洗发水与沐浴露的香味，这一切都在深深地抓挠着她的心。
她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樱唇微启，如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他凸起的喉结，然后抬起头，羞涩一笑。
“是你擅自把我想的太单纯，我是成年女性，正常的冲动……也会有的，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加藤悠介望着她绮丽的面容，有一种将熟未熟的妩媚风情藏匿于其中，眸光不由变得幽深。
像是感受到了他眼底变化，莲见佳乃子明眸稍弯，以一种半真半假，却又十分羞涩的调调小声问道：
“校外辅导，男孩子应该都有期待过这种事情吧？”
加藤悠介眸子微挑，问道：“……我明早离开，你不怕被人看到？”
“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早点走，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很难说。”
“这栋公寓除了我，丰之崎里面就只有玛丽亚老师一个人，而她最近不在这里，你用不着担心。”
莲见佳乃子说到这里低下头，将脑袋抵在他的额头上面，与他面面相对，呵气如兰地问道：“现在，你愿意抱住我了吗？”
气氛暧昧得几乎让人窒息。
升高的体温将香味变得愈加浓郁。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迟尺的脸，加藤悠介也不再多言，一边自然地抬手攀上她的腰，一边对着那双樱唇顺势吻了下去。
唇瓣接触的那一刻。
莲见佳乃子嘤咛一声，心跳骤然间加速了些许。
湿热的鼻息喷到她脸上，强烈的荷尔蒙侵入了感官，令大脑的思绪一下子迟钝下来。
但紧接着，一种禁忌般的季动就涌上了心头，让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呼吸变得急促。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向前探着下巴，开始生涩又遵循本能地回吻着他，只觉得每一次厮磨都充满美妙与季动，令人面颊滚烫。
两个人的呼吸相吻，秀发散在她身上，香味萦绕在他鼻尖。
白嫩的颈部肌肤在连衣裙的领口若隐若现，上面泛着一层澹粉。
加藤悠介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沿着连衣裙向下求索，捉住了那一只雪白的裸足。
莲见佳乃子身子一跳，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脚，却被他追着不放，遂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喃喃道：“你干嘛？这样好痒。”
加藤悠介不予回应，左手稍微用力抱紧了她，右手继续玩弄着那只绵软温热的小脚。
修长的手指沿着脚掌的纹路描绘，勾勒出优美的足弓弧度，接着又捏住了圆润的脚趾，细细把玩，触感温润而细腻。
莲见佳乃子身体颤抖如筛，不由自主地咯咯笑了起来，呀地一声嗔怪道：“你在做什么啊？别再这样了。”
语毕，便向后退去。
伴随着她的后退，一根透明的水线也在唇上稍作延伸后即刻断开，样子十分旖旎。
湿润的嘴唇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澹澹光泽，看起来软软的，让人想用拇指从上面轻轻滑过，颇为性感诱人。
加藤悠介的想法没来得及实现，对方就已先他一步地做出了反应。
“……真是的，这么熟练的样子，到底是吻了多少个女孩子啊？”
这么说着的莲见佳乃子撅着嘴巴，用一根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将上面的润唇膏一点点擦去。
而面对这一问题，不论是提问者还是被提问者都没有继续下去。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莲见佳乃子又将下颌放在他肩上，把嘴巴凑向他的脖子，报复似的咬了一口。
嗯唧——
“……你在做什么？”
“留记号。”
“只有动物才喜欢咬人。”
“人类也只是高级动物，而且你好像很喜欢我的脚……”
声音越变越小，后面的几乎弱不可闻。
“这么喜欢咬，就下去。”
“……嗯？你生气了吗？”
“听不懂就算了。”
加藤悠介随意地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如果想停下来，你现在还有机会，小佳乃。”
“……”
莲见佳乃子缓缓坐起身，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望着他说道：
“……你没有必要再三向我确认，与其说这种不解风情的话，不如说……你做好准备了吗？”
“这算是挑衅？”加藤悠介语调微扬地问道。
莲见佳乃子对此什么也不说，默默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当她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只银色的小方形塑封包装就被塞进了他手中。
“……这、这个给你。”
“你应该没有在便利店买东西吧。”
“……这是，学校保健课上用的教学道具，有一次没有注意就带回来了……”
莲见佳乃子单手抓着另一边的手臂，讲起话来声音飘忽，目光望着一旁的地面，不敢与他对视。
加藤悠介将手中的消婴器举在脸前，目光不断在上面与她之间切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本就局促不安的莲见佳乃子被他看得紧张起来，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有些坐立不安。
正在这时——
滴、滴、滴～
洗手间传来了洗衣机的声音，昭示着衣物的烘干结束。
“我、我去看一下……！”
她说着便慌慌张张地向外跑去。
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胆大还是胆小……
加藤悠介也不紧不慢地起身向外走去。
当他来到洗手间时，就见莲见佳乃子正抱着他的衬衫端详，一脸愁眉不展。
“怎么了吗。”
“袖子上的果汁痕迹，没有完全洗掉。”
“我回去自己处理吧。”
“不用，我拿香皂和去污剂揉一下就好了，你先去……外面等我。”
莲见佳乃子拿着衬衫走向洗手池，将衬衫的衣袖在蓄好水的水池里浸湿，然后往上面挤了一点点去污剂，就这么拿着香皂低头揉搓了起来。
加藤悠介双手抱胸，斜靠在门边。一边端详着她柔美的身体曲线，一边开口唤了一声。
“小佳乃。”
“啊、是！”
“你给的东西，我用不了。”
“唔、唔？？”
“尺寸不合，你可能不太清楚。”
莲见佳乃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声说道：“……保健课上发的，不都是L的吗？”
“嗯，这个不行。”
“……那、那么……要我……出去……买吗……”她断断续续地问道，声音轻如蚊蚋。
“外面在下雨。”
“喔……”莲见佳乃子应了一声，有些蔫巴地低下头，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揉搓起衬衫。
短暂的沉默。
“那，你明天……还会来吗？”
“……你还真是执着。”
加藤悠介迈步走到她身后，将双手撑在水池边缘，附耳低声道：“「sumata」这种东西，听说过吗？”
“我、我不懂……”
“不懂也无所谓，我教你……”
……
等到把衬衫上的污渍洗净以后。
考虑到诸多不便。
即使当下的天色已晚，外面还下着大雨，但他还是向莲见佳乃子提出了告辞。
之后就独自返回了家中……
另一边。
“——哈啾。”
新条香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喷嚏，然后从桌上的面巾纸袋里抽了两张纸巾出来，擦拭起鼻子。
楼下传来男人与女人推杯换盏的喧闹声，就连窗外的滂沱大雨都无法完全将其掩盖，听得人心中烦躁不已。
她在电视柜里翻找了一会儿，从里面找出一卷透明胶带，继而拿着胶带起身走到门边，搬来一张椅子踩了上去。
“滋啦——”一声扯下胶带，用牙齿咬断，然后动手将其贴在门缝上面。
如此反复，直到将所有的缝隙全部贴满。
“……”
新条香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原本的吵杂声现在几乎已经低不可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回到床边坐下，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翻阅起来。
《成分鉴定报告分析》
【主要成分：不明】
【油质原料：不明】
【胶纸原料：不明】
【植物原料：不明】
【辅助原料：不明】
【分析：对皮肤亲和性、渗透性、扩散性较好，润滑柔软性好，易被皮肤吸收，对皮肤安全无刺激…………】
唰啦……
纸张的翻页声在房间里回响。
几分钟以后，她将手中的鉴定报告放了下来。
目光转向化妆台，落在那瓶黑色小瓶上面。
“……”
一阵无声的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新条香从短裤里取出一支棒棒糖，将其撕开包装，放进嘴巴里面，整个人后仰躺在床上，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会长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