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奇与正

　　“毒气！”

　　张伯伦大惊失色的尖叫道。

　　“该死的中国人居然使用了毒气！快！立即致电汉克将军，告诉他，告诉他中国人使用了毒气，把防毒口罩拿给我！还好今天没有风。我的上帝啊！该死的中国人！”

　　因为毒气的出现，使得张伯伦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尽管他渴望着与中国人一战，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中国人居然会使用毒气。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对于中国人的毒气，英国的化学家们已经通过研究发现了他们的毒气是什么，是氯气。尽管化学家们不知道如何才能用廉价的方式生产出氯气，但是他们却找到了克制氯气的办法，其实办法非常简单，就是浸泡了尿液的口罩，至于什么尿液，就有着各种说法，但似乎都说隔夜的马尿更为有效，为此，为了防止毒气的伤害张伯伦特意准备大量的尿桶储存着马尿，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

　　“记住，一定要浸透马尿！”

　　在张伯伦叮嘱的时候，他身边上一个显得比较镇定的参谋上前提醒到。

　　想到那些马尿，张伯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甚至觉得中国人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厉害，比如从战役打响直到现在，那些中国人居然都没有切断要塞的电报线，从而使得他还可以和多伦多进行联系。

　　难道说中国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电报？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在张伯伦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现在他更关心的是毒气！

　　在下属将一个湿淋淋的口罩递给他的时候，张伯伦手忙脚乱的把口罩戴在头上，瞬间他便只觉得一阵晕眩，那种隔夜的马尿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让他几乎立即就想大口的呕吐出来，但是这东西可以保命！

　　对于所有的英国士兵来说，口罩上的马尿味都让他们产生一阵窒息感，他们忍受着足以让人呕吐的尿骚味，脑海中所想到却只有一个念头，至少这样他们可以活下来，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在承受不了这个味道，而大口呕吐着，可是军官却不依不饶的让他们戴上口罩，即便是他们表示，宁可让毒气杀死，也不愿意戴上这个口罩。

　　“长官，那现在该怎么办？是命令部队收缩防线吗？”

　　收缩防线？

　　已经戴上了口罩的张伯伦看着已经溃败下来的部队，无奈地说道。

　　“现在还需要命令吗？”

　　现在守卫外围防线的英国军队已经在毒气下溃败了下来，根本不需要他的命令。

　　而在远处，原本笼罩于英军阵地上的烟雾开始慢慢的散开了，露出了遍地的英国士兵的尸体，枪支以至于火炮就那么随意的扔的到处都，战场上还不时传来的受伤的英国士兵发出的求救声。

　　神情沮丧的看着这一切，张伯伦看到是自己的前途变得黯淡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不可能在战争结束后，在加拿大得到皇家的赏封——这是总督大人给予的承诺，如果他们能够守住加拿大，作为军官他们都将会得到一片与其功劳和军衔相对应的土地，而作为贵族军官，他可以额外得到与其头衔相对应的土地。

　　如果是在两年前，对于加拿大的土地，他根本就看不上眼，这里的土地太多，根本就不值钱。但是现在，失去了爱尔兰土地的张伯伦希望能够从加拿大得到补偿，并把这里的土地留给他的儿子，这正是他必需要做的事情。

　　但眼前的混乱似乎在提醒着他，那些封赏正在不断的远离他！

　　“把这里的情报报告给汉克将军的了吗？”

　　张伯伦有些无奈的说到。

　　“告诉他，我们需要增援，否则我们不可能定住这里！”

　　接着他又刻意强调道。

　　“告诉将军，中国人使用了毒气！”

　　必须要让汉克将军知道，中国人使用了什么，毒气！

　　现在他似乎能够理解了，为什么伦敦最后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罪于毒气，不是因为毒气真的非常厉害，而是因为，毒气是最好的借口，因为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防范毒气的进攻，或者说，对于公众来说，毒气是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创新，现在，张伯伦甚至有些庆幸，中国人使用了毒气，如果没有毒气的话，他又怎么向将军解释他所遭受的失败呢？

　　“上校，请允许我向您报告。”

　　就在这时，一个军医向他走了过来。

　　“是关于毒气带来的伤亡吗？怎么样，伤亡如何，是不是很严重？”

　　张伯伦急切的问到，现在能不能守住这里，很大程度上需要了解毒气带来的杀伤。当然，他甚至还需要毒气的伤亡，向汉克将军证明并不是他无能，而是因为毒气实在是太过厉害了。

　　“不过不需要担心，我们已经命令士兵都戴上了防毒口罩，虽然味道难闻了一些，但是上帝保佑，它是可以防止毒气的，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一定能够坚守这里……”

　　张伯伦在那里自我安慰着，当然现在除了这种自我安慰之外，他并没有其它的选择。

　　“上校，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向您汇报，我已经给所有被熏伤的士兵进行了检查，我发现，似乎，似乎毒气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厉害，或者说，也许中国人在我们这里使用的毒气与他们在都柏林使用的毒气是不同的。”

　　作为军医，他自然已经学习了很多有关毒气的知识，尽管那些有关毒气的知识大都带着化学家们的癔想，可他还是发现这里使用的毒气与都柏林的毒气有着明显的区别。

　　“所有受伤的士兵，如果他们真的是受伤了的话，他们仅仅只是眼睛和喉咙感觉到像火烧一样的刺痛，经过简单的清洗后，症状基本上就慢慢消失了。所以我就怀疑，对方使用的根本不是什么毒气，而是一种刺激性的气体。我通过向那些士兵们了解，他们都一致觉得，觉得毒气的味道是熟悉的，我分析是主个……”

　　“辣椒，哈哈！只不是辣椒罢了！”

　　李裕民在刚刚夺取的英国人的战壕里放肆的狂笑着，他的神情非常得意，也难怪，谁能想到他会用这种办法轻易的击败了英国人。

　　“把烟雾弹里的发烟剂倒出来一半，然后再装进去干辣椒面，他们燃烧起来的那个味……哈哈，就是四川人也他么受不了那种味道啊，更何况是这些英国佬，要知道，这他么可是我让对岸的圣苏玛丽城买来的最辣的辣椒，一点都不比朝天椒逊色……他们他么以为是中毒气！这些狗日的让都柏林的毒气给吓死了……”

　　在李裕民这么得意的叫嚷着的时候，他甚至示威性的朝着英国人守卫的堡垒看去，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着堡垒说道。

　　“这些英国佬，根本就是他么一群软蛋！让他么的辣椒面给打败了……”

　　“软蛋！”

　　他的话声刚落，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听着那声音，李裕民连忙丢掉手中的香烟。

　　“师长！”

　　安国涛板着脸，并没有因为李裕民打下英军的防线而展露出丝毫喜色，而是盯着李裕民说道。

　　“你小子行啊，你这么用辣椒把英国人一吓到好，你知道把什么给吓没了嘛！”

　　“师长，我，我这不是为了打下英国人的防线嘛！”

　　尽管不知道师长是什么意思，但是李裕民连忙为自己解释道。

　　“狗屁！”

　　安国涛随口骂了一声。

　　“你是打下来了，可你知道现在英国人知道什么吗？”

　　不解的看着师长，这下子李玉民反倒有些糊涂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师长会发这么大的火。自己不是已经把英国人的防线给拿下了吗？

　　“你小子还糊涂着呢？”

　　安国涛看着李玉民，差点要把手上的马鞭抽上去。

　　“还不明白自己哪里犯了错嘛。”

　　李玉民摇着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别说是他，就是身为参谋长的赵国庸也是一脸糊涂的看着安国涛。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小子用辣椒面，这么一诈，看起来是把英国人给唬住了，让他们一下就让出了防线，你小子得意吧。”

　　安国涛看着李玉民，他的语气中带着不满，甚至就连同声音中也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弟兄们，几乎没付出什么伤亡，就把英国人的防线给拿下来了。”

　　李玉民有些固执地回答道。

　　“所以我得意！”

　　看着李玉民这副固执的模样，安国涛拿起手中的马鞭草着英国人的堡磊指去，然后大声说到。

　　“嘿，你小子得意啊，你这么得意，你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吗？到时候他不一定会投降。知道为什么吗？”

　　安国涛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李玉民的这个法子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因为这些英国佬知道了咱们手中没有毒气。他知道咱们手里只有辣椒面，他不知道咱们手里有没有毒气的时候，我可以用毒气来，让他投降！可现在，他知道咱们手里只剩下辣椒面儿了。到时候怎么办？要是他张伯伦不投降，怎么办？到时候你小子去给我把这要塞给我啃下来。使用你的牙！还是弟兄们的命！”

　　安国涛这么一说，李玉明顿时明白了，他自以为干了一件非常聪明的事儿。可现在看来，他干了一件蠢事儿。

　　他自以为自己用这个法子救下了不少弟兄们的命。可哪曾想到，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多的弟兄，因为他的举动而失去性命，因为他暴露了己方的实力。

　　因为他让英国人知道了，他们的手中，根本就没有毒气。

　　有的，不过仅仅只是……辣椒面！

　　“师长，我，我……”

　　李玉民看着师长，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现在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得意的表情。有的只是一种愧疚，还有就是懊恼与后悔。

　　如果现在可以后悔的话，他一定不会再那么干。

　　“师长，李团长也是心急，也是为了能够拿下英军的防线嘛。”

　　赵国庸在一旁替李玉民说着话，在说话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师长。

　　“心急，他妈是这么心急的嘛！”

　　恼的骂了一句，然后安国涛看着李玉民说到。

　　“你小子，歪点子太多，打仗不能光靠歪点子，打仗是奇正结合，这个奇不是让你出什么歪点子，是让你……”

　　抓住机会，安国涛给李玉民上起了战术课，当然也包括其他的军官。他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给他们讲述战术，告诉他们什么是奇。什么是歪点子。

　　从前线离开之后，赵国庸看着面色铁青的师长，试探着问道。

　　“师长，我记得你没说过咱们要用毒气去，让张伯伦投降啊。再说按照英国人的那种上下观念。只要汉克下令投降，张伯伦肯定就会投降的，哪里还犯得上用毒气。”

　　英国军队和中国军队不同。中国军队的长官命令投降。下属不一定会投降，但是英国军队的长官命令投降的话。他们都不下几乎不可能做任何抵触。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服从命令。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投降，从来不是一件让人感觉耻辱的事情。

　　尽管他不并不荣耀，可也没有那么耻辱。对于英国人来说，投降是可以接受的。

　　“我知道！”

　　安国涛平静地说到。

　　“我那么训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他，不仅仅是为了训他。而是为了告诉其他人，这个歪点子，不能用！”

　　不能用？

　　这下反倒轮到赵国雍乾觉到有些奇怪了。在他看来只要能够打胜仗的办法都可以用，这个办法。既然有效，那为什么不能用呢？

　　“不能用！”

　　安国涛的语气显得非常的严肃。

　　“这个不能用，不是说他的这个办法不好。而是如果说，其他人都去效仿他，都去寻思着要弄歪点子去解决战场上的问题。到时候咱们就不可能在打什么胜仗！”

　　“哦？”

　　赵国庸奇怪的看了一眼安国涛，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打仗讲究的是奇正结合，刚才我告诉他们这个奇，是在战术上，是在部队的指挥上，输在战术的部署上，而不是寻思着用个什么辣椒面或者其他的歪门邪道的东西。去弄个奇，然后来个出其不意。”

　　作为一名军官，安国涛从来不曾只是把自己当成他们的指挥官。在一定程度上他把自己当成了老师。那些军官们的老师，他希望这些军官在未来都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他们要求的更加严厉，甚至显得有些苛刻。

　　“李玉民的这个办法看着是好。你瞧瞧，几块钱的辣椒面就把英国人熏的，灰溜溜的逃跑了不说，还把防线丢给了咱们。好嘛！这么巧的仗，谁都想打！可不是谁都有那个机会！”

　　安国涛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着，他一边走一边说。

　　“如果不是因为咱们在都柏林用毒气杀了，英国人那么多人，不是因为英国人为了表示不是他们无能，到处去宣扬毒气有多么厉害。这些英国人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丢掉阵地，往后逃吗？不会！”

　　安国涛相信那些英国人根本就不会逃，或许辣椒面，会呛到他们流眼泪。让他们不断的咳嗽，但他们很有可能会坚持下去。

　　“到时候怎么办？部队冲锋了，到时候英国人没有撤退，怎么办？”

　　“可，师长你瞧瞧那些英国人给熏的，我约莫着到时候他们不一定能拿的起枪吧。”

　　赵国庸笑呵呵地说道。

　　“没错他们不一定能拿到起枪，你瞧瞧这个法子多好，要是他们那些人……”

　　手指咋那些年轻的军官。安国涛语重心长地说道。

　　“到时候他们也有样学样的。像李玉民一样，用起了辣椒面。然后一打仗，想的就是有没有什么类似的歪点子，去打败敌人。而不是寻思着在战术上寻找敌人的软肋。然后给与敌人致命的一击。到时候会是什么样？”

　　安国涛的语气显得很严肃，他的眉头紧皱着，随后他又用手指着前方。

　　“到时候他们一辈子前途就完了。他们的一辈子完了，不当紧。他们毁了自己的前途，可是会害死人的！万一真的害死了人，怎么办？所以这个念头我要从一开始就给他们打下去。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奇’……”

　　对于战术，安国涛有着他自己的理解，在他看来，李裕民的“奇”是没有用到正道上，真正的奇，应该是在战术上的出其不意。

　　“不过……”

　　突然，安国涛那看似严肃的脸庞上又挤出一丝笑容。

　　“不过那小子这么干也不错，至少，现在汉克肯定更放心，知道咱们没有毒气，他肯定会把更多的部队调到这里……嗯，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随口夸了一句，安国涛又补充道。

　　“两个小时后，把要塞的电报线路切断吧，这几天，发的电报也够汉克也解这里的局势的了！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