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塘子内里密不透光,老藤枝丫在头顶虬扎成蓬。虽说脚下仍是泥潦纵横,不过在此行路倒是少挨了些风灌雨倾。杜少谦起脚落脚都显得异常谨慎,随着我们步伐的越发深入,混在腐枝败叶间的森森白骨也渐次稀少。其间杜少谦不忘四下查看周遭,只是直到我们走出狭长逶迤的沟塘子,除去几处无脸士兵留下的歪扭脚印之外,却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我心下暗自琢磨:杜少谦判断无脸士兵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可是就算他没有击中那东西的要害,怎么就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那东西又是如何做到杀人于无形的呢?而眼下我们循着无脸士兵逃命的反方向行走,这无疑是深入虎口,倘若再次碰到那恐怖的东西,我们岂不是在劫难逃?这么想着,我的脚步便开始有些犹犹豫豫,双眼不住地扫着四围茂密的树丛,生怕那个未知其形的东西突然显现,继而对我们展开攻击。

  出了沟塘子是一处低矮的山梁。透过纷繁枝叶间的水汽,隐约能看到对面不远处与之相似的山梁。原来这江心岛地势奇特,俨然是两山并立,中有一谷。谷内看上去更为阴森,成簇成簇的灌木丛黑绿黑绿,远望去就是一洼树海。此时原本的大雨已经缓和下来,不过那毛毛细雨扑在脸上,却还是飒飒地冰冷。杜少谦先是向谷内瞄了两眼,然后才命我和皮五原地休息片刻,我猜想他必然是想入谷一探究竟,于是便说道:“杜科长,你看咱们是不是先观察观察再进去……”

  我的话还没讲完,就见杜少谦“扑棱”一声抬起手臂,他说:“别动!不对劲!你们听……”

  我和皮五慌忙站起身来,屏住呼吸把耳朵竖起了八丈高——这短短两天来的经历实在过于诡异,它们已然把我变成了惊弓之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让我的心脏即刻狂跳不止。耳朵里雨声沙沙,除去这种声音之外,确实有些细细碎碎的声响。这声响环绕四周,似乎遍布在江心岛各个角落,它们如同冬天的老北风般舔地而来,渐渐汇集成流,最后甚至盖过了雨声和我的心跳声。我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忙扯住杜少谦的肩膀道:“杜科长,是什么东西……咱们怎么办?”

  杜少谦俯下身来贴耳在地,他面色凝重地倾听了片刻,接着一跃而起,抄走皮五肩上的步枪道:“你们两个先找棵树爬上去躲避一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下来。”

  我和皮五不敢怠慢,赶紧四下找到两棵还算粗壮的柞树爬了上去。二人蹲在树杈上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有半句言语。杜少谦以枪为棍,不住地拨弄着地面上的杂草。这时候那些细细碎碎的声响已然如潮水一般“哗哗”响亮了。渐渐地,草丛之中露出了一层挂着水珠的漆黑甲壳,它们密密麻麻逐渐显露出本尊后,蹲在树杈上的皮五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连连说道:“嘿!嘿!杜科长,没事哩!邱明,没事哩!我还以为是啥呢,原来是一堆旱鳌。”

  伫立不动的杜少谦仍旧没有放松警惕,他看着这些披着甲壳的东西缓缓从他的脚边通过,扭脸问皮五:“旱鳌?这东西怎么会……”

  皮五说着跳下树来,他随手从地上薅起一只扔给杜少谦,说道:“这玩意儿是江龟的一种,咱这鸭绿江里多得数不胜数,摸鱼抓虾的时候,一网下去捞上来的不比那些不入流的泥鳅少。家里的孩子没事就抓些这玩意儿逗弄。因为它在陆地上爬得比一般的龟类要快,所以这疙瘩的乡民就给它取了个旱鳌的名。”

  我听闻皮五说得头头是道,也跟着放心从树上跳了下来。

  此时,但见成群结队的旱鳌越过我们所处的低矮山梁并不停歇,而是缓缓朝着山谷之中继续快速地爬行着。杜少谦扔掉手中那只四爪摆动的旱鳌,问皮五:“平日里这东西若不是被渔民网捞捕获,你见过它们这么大规模地爬上陆地吗?”

  皮五听到杜少谦这么问,突然挠了挠头,“咦”了一声:“杜科长,你要是不这么问,我还真格儿的就没往这块想。仔细琢磨一下,以往我好像还真就没见过它们自动爬上过岸。”

  我诧异道:“这就奇怪啦!它们成群结队地往山谷里爬,究竟要干什么?”

  杜少谦望着那凹黑绿的山谷,一股阴沉之色漫过他的面颊。他说:“按照沟塘里那堆尸骨和无脸士兵往来的方向来看,他们应该都是由谷中撤回来的。现在,就连这些旱鳌也参与其中了,这么看来谷中的东西不仅仅只是吸引人。”他说着抬眼望了望天空,“再过个把小时天色就暗下来了,咱们应该尽快赶路,争取在黄昏之前抵达谷底。”

  入谷的道路亦如此前那般泥沼遍地,我们顺着缓坡踮着碎步在树海之中迂回行进,紧绷的双腿使得脸上的皮肉蹦蹦跳跳,加之盘扎的叶枝障人碍眼,真是叫人彻头彻尾的难受。倒是那些旱鳌显得轻松许多,它们在树根之间游刃有余,几乎畅通无阻。只不过将抵达谷底之际,这群旱鳌却集体放慢了爬行的速度,支棱着前爪变得犹犹豫豫起来。我连忙把这个发现告诉杜少谦,岂料他听后并不以为然,嘴里仍旧督促我们加快步伐。

  山谷在两山间形似漏斗,谷底自然生成的夹道树木稀疏了许多。杜少谦扭着脸来回观望,接着突然盯着西端不远处愣住了。我和皮五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瞄去,隐约见到那地方的确迥异于别处,像是莫名其妙隆起了一个鼓包。由于上头尽被茂密的藤叶所覆盖,鼓包之中究竟有什么蹊跷却无法窥探。

  我和皮五跟随杜少谦的脚步缓缓向它靠拢,来到近处之后,杜少谦抄起步枪挑开纠结在一起的树藤,枝叶下赫然出现了一根耸立的木杆。杜少谦随即躬身越过树藤,我和皮五也紧跟着歪歪扭扭地钻了进去,待沿着周遭四下扫过一圈,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大吃了一惊:原来,树藤掩映的鼓包之中居然藏着一艘硕大无比的木船!

  我备感蹊跷,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这荒无人烟的江心岛中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而皮五显得更为激动,他摸着船体变得结结巴巴:“这、这、这怎么会这样?杜科长,这实在太不可思议啦!这是一艘用于运输的沙船,像这样的大船在鸭绿江上早就绝迹许多年咧!况且,你们仔细看看,这艘沙船所有的木料全都是爆马子木,就连那几尾栀杆都是!”

  皮五说到这里,我恍然间想到当日和老崔开车往安东赶路时,他也曾经提及过这种爆马子木。他说用这种木材做的棺木埋在地里多少年都不会烂,还说朝鲜人经常到中国领地偷伐偷砍,言语间似乎这种爆马子木异常珍稀。而此刻我们竟然发现一艘用它建造的船,显然这艘船必定大有来头。于是我问杜少谦:“杜科长,你怎么看?”

  杜少谦并没有理会我,他沉吟片刻,问皮五:“难道,你此前从未见过用这种木头建造的沙船吗?”

  皮五连连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杜科长,有些事情我说了你可别不爱听。这些话也并非皮五有意卖弄,实在是你对木帮了解甚少。先不说这珍稀的爆马子木,就说这如此庞大的沙船,这些年来我也只是见过两艘破败不堪的而已。据木帮的老把头师傅们讲,早年间的沙船最多用松木和杉木制造,这人分三六九等,木材也是一样的道理,倘若用上好的松杉建造一艘沙船,那定是商埠里拔了头筹的财主才能做到的。稍稍欠些火候的,别说造不起沙船,就连那次一等的瓜蒌船、燕飞船、插把子船和驳船都没几艘。”皮五边说边抚摸着船体,赞叹之情溢于言表,“话说回来,那用松杉建造的沙船,就算是用一等一的上等木料,也必须用桐油和石灰呛缝,否则下水即沉。而这艘沙船浑然一体,简直就是鬼斧神工,怕是只有当年皇帝老儿御用造办处的工匠才有这番功力。况且,别说当下,就算是几十年前,要想找到如此多的爆马子木那都比登天还难,所以,我才觉得这艘沙船太过莫名其妙!”

  杜少谦点头道:“如此说来,这爆马子木似乎要比松杉贵重千万倍?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皮五笑着说道:“常人但凡要建造什么家什,当然都希望找些木质坚致的材料,结实耐用嘛。可是这爆马子木不但入土百年不朽烂,就连它的树叶泡起来喝,都要比上等的茶味道还美上两分,而且用这种木头做成的器皿酷暑伏天盛汤盛饭,不敢说十天半拉月,三五天之内那是一准儿新鲜如初。还有就是,这物用火焚烧起来噼啪直响,声如爆竹,也不知道什么缘由,老百姓就干脆叫它爆马子木了。它们大都长在咱辽东少有人去的深山老林里,杜科长你仔细想想,这等东西要是你碰到了会咋样?当然是遇着便伐,所以大材真是难得见到的。”

  杜少谦又问皮五:“那依你的看法,这艘沙船应该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皮五咂吧着嘴唇:“我看少说也得近百年,但肯定是五十多年就已经在这座江心岛上咧!”

  杜少谦追问道:“讲讲你的理由。”

  皮五脱口而出:“杜科长,这太简单不过啦!咱这鸭绿江上有座铁桥,它是民国初年修成的,这么大的沙船根本没办法通过。可是想要途经江心岛,那就必须得通过那座铁桥,而此刻这艘船就摆在咱眼前,显然它是在修建铁桥之前就已经到了这疙瘩。至于这船为啥会在岛上,那我可就不知道咧!再说,这么大的沙船要是从江里拖上岛,合着百十来人的力气都未必能行。更邪门的是,为啥偏要用爆马子木来造一艘运输工具,难道要运送的东西有啥不寻常的怪异?”

  说话的空当,那些成群结队的旱鳌已然越过密匝匝的树藤,缓缓地爬至我们脚下。但见它们行动亦如此前那般迟缓,只是这迟缓仅仅片刻而已,它们便又欲罢不能地继续向沙船靠拢着,甚至有几只打头阵的旱鳌爬上了甲板,正往船舱里去。

  杜少谦望着越来越多的遍地甲壳,说道:“看来我此前的推断没有错,旱鳌们源源不断深入谷底,就是为了这座沙船而来。既然如此,说什么咱们也要进舱看看里边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说着,杜少谦挺身就要冲上甲板。

  一旁的皮五连忙薅住杜少谦的身子,他面露难色,语气里充斥着担忧之情:“杜科长,慢着点!反正咱们现在已经到了眼前,早进去一会儿晚进去一会儿也没啥分别,不如先看看这堆旱鳌有啥情况再做打算。”

  原来我就心有惧意,听到皮五这么说,本想马上跟着附和劝说杜少谦,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张口,就听到船舱之内陡然传来了数声铮铮刺耳的声响。这声响非常怪异,倒像是金属之间互相摩擦发出的,与此同时,我看到爬满甲板上的旱鳌全部呆立不动了,而且它们居然齐刷刷地把头部缩进了甲壳之内,仿佛接到了统一的指令一般。

  我正诧异间,猛听到皮五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嗓子:“杜科长,这些旱鳌,有些不对劲……”

  皮五言毕撞了撞我的肩膀,扭过身来噼里啪啦地就往树藤外边钻,我在愣神儿的瞬间,但见漆黑的船舱口“扑啦啦”喷出一股子遒劲的阴风,继而以点状之势眼花缭乱地扎向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旱鳌。这时我才看清,原来组成这道阴风的居然是一只只半个巴掌长的黑物,它们忽闪着贼亮贼亮的眼,上下翻飞之处,成片成片的旱鳌顿时就被掀了个底儿朝天,“叽呱”叫声响动,一片狼藉。

  在这等情景之下我哪里还敢怠慢,于是甩起膀子紧随着皮五冲出了密藤,拼了命地猛往树丛里奔逃。皮五磕磕绊绊地跑了几十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然转过身来对着我身后的杜少谦说:“杜科长,不行……我懂咧!咱们不能按照原路……那个无脸士兵……”

  我听着皮五断断续续的话,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于是心急如焚地催促道:“都他娘什么时候啦!管不了那么多了,别停下,快跑!”

  皮五见杜少谦并未言语,索性撇开入谷的原路,横冲直撞地另辟出一条路来。只是脚下仍是泥沼汤汤,再加之遍地接踵而来的旱鳌甲壳湿滑,别说是身有残疾的皮五,就连消瘦利落的杜少谦都显得踉跄连连。起初我还顾及地上的旱鳌,尽量避免踩踏它们,可是耳听着那黑物发出的“铮铮”声响越发临近,我也就再也无心去管这些生灵的死活了。倒是那些袭来的黑物无所顾忌,它们但凡遇到旱鳌必然前去攻击,想来它们飞过之处那些旱鳌已然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皮五的瞎闯乱撞越发显得事倍功半,仅仅片刻的工夫,收拾完旱鳌的黑物就追赶上来。皮五见它们近在咫尺,“哗”地一下反兜着衣服罩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和杜少谦也连忙学着他的方法照做了。只是头部虽然保住了,暴露在外的双手却反遭了大罪,那些黑物的喙子个个铁杵一般锋利无比,被它们啄上三五下过后,俨然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这时候我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无脸士兵的双手会变成十根光秃秃的森森白骨!

  钻心的剧痛渐渐让我的双臂软弱无力,皮五和杜少谦也是如出一辙,但是我们心里谁都清清楚楚,但凡放下遮面的衣服,那么头部就会被啄成烂糊糊的一片。想到那名无脸士兵的恐怖惨状,我不禁沁出了两滴眼泪,双腿发软“咕咚”一声歪入了树丛之中。

  杜少谦见我跌倒,忙把挎在肩上的步枪抄在手中,照着我头顶抡了起来,而他暴露在外的头部即刻便遭到黑物们势如破竹的撕咬,鲜血顺着脸颊滴流而下。我感念他如此作为,不由得心头发热,跃起身来不顾一切地去扑弄他面前的黑物。杜少谦见状对我报以惨淡的微笑,继而又伸出手替我把垂落的衣服罩在了头顶。

  恰在此时,已经冲出五六米远的皮五突然回身喊道:“杜科长,咱们有救啦!你们俩别磨蹭,跟着我向那片林子里逃吧!”他缩着肩膀往自己的左前方一指,躬下身来猛闯过去。

  我看着皮五大喜过望的身影,心想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抵御这群黑物的法子?怕是再行逃命,最后也不过是筋疲力尽,落得个和无脸士兵同样的下场。可是心头虽然是这般的思忖,双脚却还是本能地朝着皮五所指的方向奔了过去。眼见着越逃树木越稀疏,一种不好的预感挤出了脑壳:糟糕!前方是一凹秃残的山岩,只有些半米多高的矮小灌木歪七扭八地生长在那里,要是跑到这块无遮无拦的地界儿,那不是擎等着受死吗?!

  就在我脚步有所迟疑之时,打头的皮五已然来到了山岩之下,他像是碰见了什么救命稻草,整个身子扑向那些半米多高的矮小灌木,接着骨碌碌萎缩成团一动不动了,嘴里却冲着我们的方向喘息不止地呼叫道:“杜科长,邱明,快!快来!”

  我看着皮五这副狼狈相,心想这他娘的算哪门子逃命办法呀?但这个念头仅仅一闪,不可思议的事情就突如其来了:只见越过我和杜少谦追逐皮五的那片黑物,本已一股脑儿拥向皮五,但在距离他上方两米开外处却倏地停滞了!它们仿佛突然怕了皮五,无论如何都不肯再靠近半分,只是铮铮地振翅六神无主般盘旋不已。

  我虽然万分诧异,但脚下早就三步并作两步奔向那片矮小灌木,等到学着皮五的样子萎缩成团地藏起身子之后,我发觉自己的胸口已然撕裂般,就如同一颗火燎燎的太阳在上跳下蹿。三人便是这般佝偻着身体硬挺了好一阵子,其间任凭头顶那片黑物呼啸不止,却怎么也不敢再言语半句。

  天色在我们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中逐渐暗淡。黄昏临近。雨水不再滴落半滴。

  这时我偷眼观瞧头顶的那片黑物,发现它们已然比起初少了许多,而且剩下的这些也在缓缓撤离飞向谷底方向。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试着挪动了挪动僵硬冰冷的身子。恍惚间鼻孔里忽然钻入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儿。刚开始我还觉得这味道挺好闻,可是不大一会儿,它们就让我的双眼发麻,辣辣地流出两抹泪来。由于刚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头顶那片恐怖黑物上头,一时还真就没有觉察到,此刻身子骨松弛下来,我这才去看两旁这些迥异于他处的矮小灌木,它们的叶子跟柳树叶差不多长短,那呛鼻的气味俨然就是从它们这里弥散开来的。我用衣领掩住面部,仍旧不敢大意起身,低声叫了两声皮五,问道:“这东西是啥?怎么这么难闻?那群要命的东西还会不会飞回来?”

  皮五听着我一连串的问话,先是龇牙咧嘴呻吟了两声,然后才哆哆嗦嗦地感叹道:“好险!好险!亏了这安春香,要不是钻到了它们下面,恐怕咱们早晚都得被剔成骨架。真是老天爷保佑!老天爷显灵哇!”

  “安春香?”我疑问道,“你是说这些冒着怪味儿的灌木叫安春香?而那些东西是因为这安春香才没有继续袭击咱们?可是,你又是咋知道它们惧怕这玩意儿的?”

  一直蜷缩不动的杜少谦听到我这么问,猛地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盯住了皮五,他挂着血痂的面颊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可遏制地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一样!

《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章节导航

关于本章节

《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是叶遁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十章 怪诞之船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快速导航: 最新章节 | 全部章节 | 书籍详情 | 作者作品 | 同类推荐

如果您喜欢《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请将本书加入书架,方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千书屋会第一时间更新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最新章节, 同时也欢迎您将本书分享给更多喜欢其他小说的书友。

热门搜索: 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最新章节、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第十章 怪诞之船、 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免费阅读、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全文阅读、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TXT下载、 辽东轶闻手记:纸人割头颅在线听书、叶遁、叶遁作品、 其他小说、其他小说排行榜、其他小说推荐、 免费小说、在线阅读、小说阅读网

0

其他小说推荐

更多其他小说 »
其他小说推荐列表

港综从卧底开始

《港综从卧底开始》穿越港综世界已经两年的西谨,在18岁那年,以DSE状元的成绩修读港大法律系,并且只用了一年自学,便成功获得了学士学位的证书。在19岁那年,成功考上了见习督察,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见习督察。20岁那年,他成为了见习督察班的首席,并且在此时受到了上司的一个特殊任务。从踏入监狱那刻起,他正式开始了自己做大佬的道路。......阿sir,还没开始收网吗?再拖下去香城夜晚归我管了。读者群:1

出狱后离婚,我成医圣你后悔什么

苏阳为妻子入狱五年,出狱却换来一纸休书!还一口一个劳改犯!出狱之时,你弃我如敝履! 功成名就,你后悔什么?

刚拳

男人的拳头要硬,要狠。无论敌人是谁,一拳打死!   高森新作,全新的爽快开始,热血的纯爷们之旅!

无敌逍遥侯

厉宁魂穿到大周朝第一纨绔的身上,这一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却偏偏可能会没命…… 为保全家族厉宁上演纨绔逆袭,从万人嫌弃到万人敬仰,厉宁一步步成为了可以影响世界格局的一方雄主。 厉宁爷爷:“谁言我孙儿是废物,他是大周第一天才!” 大周皇帝:“宁儿,要不这个皇位你来坐?” 文臣:“下官过去有眼无珠……” 武将:“要是能进厉家军,也算此生无憾了……” 世界乱不乱,纨绔说了算! 朝堂之上我称王,江湖之内我最狂!

厄运之手

性格决定命运,智慧决定成败,实力决定一切。   宫平,小员工一个,老实人,受人欺负,三年来在忙着干好自己工作的同时,还要帮别人处理这处理那,命运就算谈不上悲惨,也好不到哪儿去。   有朝一日,异能忽开,他竟然可以看见“运”,同时,也生出了剥离厄运,并利用厄运杀人的能力。于是,一切开始不同了。大财团?大帮派?黑社会?异能者?

黑旗

这是两百年的屈辱与黑暗。   而前方,仍是一百年的沉沦与求索。   我来自于二十一世纪。   黑暗的历史,我可以改变。   我可以撕碎黑暗,迎来朝阳。

艳遇谅解备忘录

楚天齐,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年轻人。他的生命轨迹仿佛就是为了证明一个事实,每一个人都有着自身伟大的价值,只要给一个机会,任何一个平凡人都可以变得不平凡。   警察,律师,医生,巨星,高中生,大学讲师,间谍,校花,主播,超级富豪;一枚青龙戒让楚天齐周旋在这形形色色的女人之中,他改变了她们的命运,而她们也改变了他的命运。无数的风流帐,让楚天齐背上了一个显赫的绰号——“夜晚的君王”。然而这个夜晚的君王...

台湾娱乐1971

林清霞:我们很早就认识啦,高中的学校有在一条街上!   邓丽筠:梓钧是我见过最有音乐天赋的人。   古龙:小王酒量不错。   琼瑶:我很喜欢他小说中的爱情。   倪匡:我以为自己一小时写4500字已经很快了,直到认识了王梓钧……   赵雅之:很感谢他把我带进演艺圈。   ……   看了好多写香港的、写好莱坞的、写韩国的重生小说,我来试试写一下台湾吧。

花都兽医

救了一条全身烧焦的狗,周晓川竟然掌握了与动物沟通的兽语,于是他本该波澜不惊的生活,开始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各种身怀绝技的动物出现在了周晓川身边,琴棋书画、医术赌术、侦缉破案……只要是动物会的本领他都能够信手拈来,甚至还获得了一些本该专属于动物的特殊能力……   御姐模样的女兽医、青春活泼的宠物美容师、外冷内热的富家千金、嫉恶如仇的长腿女警、还有那天真烂漫的学生妹和模样神态皆一致的双胞胎姐妹花...

魔域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但那世间最风流的繁华,却又怎么抵得上你眉间一点朱砂。

死亡街机厅

伙计,如果有一款街机,让你用生命来玩,你愿意么?   不管易轩愿不愿意,却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思,直接就被坑了进去。   一样是被人坑,为什么他被坑的偏偏是命?   从第一次踏足这个街机厅,他就注定摆脱不了天天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境地。   因为这里是——死亡街机厅。

苗疆蛊事Ⅱ

《苗疆蛊事Ⅱ》又名《苗疆蛊事之世界尽头》,为南无袈裟理科佛作品。   巫蛊之祸,自西汉起延续几千年,屡禁不止,直至如今,国学凋零,民智渐开,在大中国,唯乡野之民谈及,许多“缘来身在此山中”的人都不知不晓不闻。而巫蛊降头茅山之术,偏偏在东南亚各地盛行,连香港、台湾之地,也繁荣昌盛,流派纷起。   诸位好友,真的认为华夏大地无奇人焉?然也?——否!否!否!   苗疆青年陆言,回乡途中,误被人害,下了恐...

超级融合

灵气,是一切修炼者的根基。现代都市,灵气匮乏,灵丹妙药、天材地宝更是少的可怜。   可许瑜意外获得从普通食物中提取灵气的能力,更能把灵气完美融合进任何事物……   从此,属于他的时代到来了!   且看他如何在都市中成就仙途。

逆苍天

修行一途,内劲出,筑筋骨,穿血脉,连内腑,成拳师,凝丹母,转修行!辱我的,我必辱之。   那些对我好的,都将获得幸福,那些欺凌我的,都将坠入地狱。   真正的强者,当用这一双铁拳,打破命运的枷锁,挣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通往巅峰道路上的荆棘,必将用血与火扫平!

死灵术士闯异界

带着暗黑破坏神中的技能雷奥成为了穿越者大军中的一员。在这个与魔兽世界很是相近的异世里,成为术士的他会经历些什么?   当亡灵遇上尸爆术,当死者大军撞上骷髅海……雷奥高呼:神技在手,天下我有!

我在美漫做惊奇蜘蛛侠

【仅漫威】【人设贴近真正的蜘蛛侠】【神秘号码:782955830】 “好吧,让我们再来过一遍。我叫彼得帕克,一个重生到漫威世界的穿越者,我被一只基因改造的蜘蛛咬了,以至于本叔叔都没有机会告诉我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所以我不做蜘蛛侠了。开个玩笑。”沐浴在纽约的阳光之下,飞荡在曼哈顿的高楼大厦之间。 彼得·帕克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帮捍卫者联盟解决纽约的犯罪,击败奥斯本公司的生物基因怪物,加入复仇者联盟处理世界级危机,有的时候还要去多元宇宙处理一下蜘蛛宇宙的事情。 哦,还有最重要的,阻止会发生的一切不幸。而这一切的重点在于,从来都是彼得·帕克自己选择成为蜘蛛侠,而不是那只蜘蛛选中了他。 “不止神奇,不止超级,不止终极,并且别只做一个友好邻居!” “去做一个惊奇的蜘蛛侠(AmazingSpider-man)”

小富则安

陆珈苦心谋划五年,只为逃离夫家。可当她终于踏出府门,不曾想藏身着的破庙里却还有个手拿长剑,穿得跟花孔雀一样的男人——什么? 花孔雀是来灭她夫家满门的?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沈轻舟以为陆珈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拖油瓶,结果她却是个冒着乱剑穿胸的危险,也要扑上去将刀子插进仇人胸口的癫女人! ……她不要命么?陆珈当然要命。重活一世,她一个目标是发家致富,二个目标是报仇雪恨,三个目标就是一辈子美美满满活到寿终正寢。 至于剩下的么……咦?路边这个男人虽然脸臭,可是长得倒标致又英武,还能打一手好架。 捡回去捡回去!前世当高门贵妇吃尽了苦头,这回她就抓个听话的穷小子当上门女婿! ——可是可是,为什么王府的世子见了这穷小子,却还要弯腰递茶?

装神弄诡

阴差阳错,穿越到异界的猪脚被一光头神教当成了所谓的降世尊者;   机缘巧合,他救出了个被大罗教镇压在地底,自称八戒,却长得像那葫芦娃似的无良妖怪。   好吧,只能认命了。八戒,记住了,漂亮女妖精要留给师父感化。丑的咋办?你留着吃了吧!

我的美女公爵老婆

第一卷 深渊秘密   第一章 小小萝莉

深山少年闯都市

来自乡下的神秘少年,武功,医术,为何如此卓越?   还百毒不侵?   他本想低调做人,奈何被人所逼。   既然低调难行,那就高调走起!   从此,风流而不下流,成为他的本性,嚣张而不跋扈,成为他的座右铭……

有一种爱情叫兄弟

他们都爱了,也都被爱了,可都爱得很疼。没有人教他们成长,而青春岁月中遍布的浓浓的失落和挫败,终将教会他们。在那些散乱的没法总结的成长中,她和他还是兄弟吗?从她和他分道扬镳的那一秒钟开始,他们还是兄弟吗?还是那场青春故事中的主角吗?   那一场祭奠青春的烟火,终于没能彻底燃烧,她和他可不可以,不用后悔这个词来回头看?

龙傲战神

暂无简介

龙起洪荒

三清出生高贵,悟性好,又走天道后门,各个都成圣。   女娲心灵手巧,捏泥人为天道办事,成圣。   接引智商极高,一个因果之道,将天道给弄糊涂了,借功德成圣。   准提白日做梦,梦到最高境界,来了一大堆的“我愿……我愿……”的梦话,还真的让他梦想成真了,一样成圣。   沈龙无语望天:   我的出路在哪里???

超级预言大师

张扬发发微博,就成了网络红人;解说下比赛,就成了人气主持人;去当个足球教练,就拿到了很多奖杯。   只要是关于足球的工作,他都能做到极致。   很多人奇怪他的成功。   他们想不通。   张扬可不会告诉他们,那是因为……咳咳,总之这是一个足球菜鸟,带着强力外挂,闯荡世界足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