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自毁容貌为复仇

    天煞在房间中生了堆火，一边听着破军唱歌，一边喝酒。他拿着个酒坛不停的喝，连续喝了三坛。他才擦了擦嘴，接着用手从火堆中夹出一个火炭。烧的通红木炭将他的手烫伤了一片，他也丝毫没有哼声，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紧紧的盯着那颗木炭，他眼神一定张嘴将火红的木炭咽了下去。


    破军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闭上眼睛，喝了口酒，又继续唱。


    天煞捂着喉咙痛苦得脸庞都扭曲起来，脸上青筋暴起，通红一片，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要窒息一般。在一会儿之后，他的脸色平静了下来，只是感觉喉咙一片麻木，没有知觉，也不觉得疼痛。


    过了一阵，紧接着又是火辣辣的疼痛，只觉得呼吸都疼得让人发狂。


    他强行忍住，又用另一只手在火中抓出一把红炭。


    破军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需要这样吗？”


    天煞机器痛苦的以极其沙哑的声音说道：“我露过面，不如此，他们会认出我的。”


    破军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了他的坚决，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他喝了一口酒，又唱了起来。但这次伴随着他歌声的是一个极其刺耳的惨痛的哀嚎声，让歌声显得凄惨悲凉起来。


    天煞为了不留痕迹，将头发也在火焰熄灭后仍有余温的灰烬中滚了一下，让头发显得灰白，干瘪，焦灰。


    张廷玉一行人行走了几日，来到宁安城外，由于通缉令的问题，担心被认出来。几人乔装打扮一番后才入了城。


    由于靠近京城了，这宁安相当热闹，几人也看到了自己的通缉头像，都显得很低调。


    六人走在路上，前方突然传来吵闹声。几人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正在殴打一个老乞丐，但围观者都不敢阻拦，甚至都没人出言。


    只听那公子边踢边骂道：“臭乞丐，敢弄脏本公子的衣服，打死你，我打死你。”


    那老乞丐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任由那公子大骂。


    纪红秀看不过去了，挥手就是一鞭，直接将那公子打飞了出去。她还不解恨，想要冲上去再打，被张廷玉一把拉住。


    张廷玉看着她说道：“可以了，你再来两鞭就打死了。”


    纪红秀忿忿不平的停了下来，说道：“这种人就该打。”


    邓峻明看着她出声道：“师妹，我怎么发现最近你变得更加暴力了？”


    纪红秀转过头来看着他，有些担忧的问道：“有吗？”


    邓峻明点点头说道：“有，不信你问问卓师弟？”


    纪红秀看向卓翊，卓翊点点头说道：“是有一些，可能是受到了上次人贩子的事情影响。”


    纪红秀有些着急道：“这怎么办啊？我会不会变成那种嗜杀的魔头啊？”


    邓峻明和卓翊都点点头，齐声说道：“很有可能。”


    “啊，这可怎么办？”纪红秀急得脸色都变了，看向张廷玉，叫道：“大师兄，这怎么办啊？”


    张廷玉叹了口气说道：“他们逗你了。”


    两人本来都一脸期望的看着张廷玉，闻言知道不妙，赶紧躲闪。


    纪红秀反应过来，瞪着两人道：“你们都皮痒了是吧？”


    张廷玉又说道：“不错，你最近确实变得易怒了些，你需要注意一下。有空多打坐，清净内心，稳定情绪，否则还是有可能成为女魔头的。”


    纪红秀啊了一声，又焦急起来，顾不得找两人麻烦了，心说：“我一定要多打坐，平心静气，我可不要成为女魔头。”


    邓峻明和卓翊暗中对张廷玉投去感激的目光。


    张廷玉走到那老乞丐面前，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人披头散发低着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恙。


    纪红秀见老乞丐可怜，拿了二两银子给他。因为很好奇，她低头看了眼老乞丐的脸，随即发出“啊”的一声，吓了一跳。


    老乞丐躬身谢过，转身就走了。


    邓峻明看着纪红秀问道：“师妹，你怎么啦？”


    纪红秀咽了咽口水，说道：“刚刚那老人家的脸，好可怕。”


    卓翊之前也瞟了一眼，老人脸上一脸的疤，就说道：“那应该是烧伤了。”


    之前那公子被纪红秀一鞭打飞，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半响才在一个仆从的搀扶下爬了起来，随即就骂道：“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敢打本公子？”


    周边围观的人中有人低声到张廷玉几人身边说道：“快走吧，他是宁安县的一霸，他爹是县令，没人敢惹。”


    纪红秀倒是硬气，直接站出来说道：“是我打的，你要怎样？”因为她乔装打扮，现在是女扮男装。


    那公子气呼呼的看着纪红秀说道：“好，小杂种，你有种。”说完又对着身边的仆从说道：“还不给我叫人，没看到本公子被打了吗？你们都是瞎子吗？一群废物。”


    纪红秀见那公子骂她小杂种，瞬间怒了，就要动手。


    卓翊和邓峻明也是一脸怒气，眼神非常凶历。


    张廷玉也怒了，身形移动，直接出现在那公子身前，一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一掌上推，直接拍在那公子的下巴上。将那公子打得头往后仰，下巴脱臼，牙齿都掉了两颗。


    那公子回过头来还想再骂，刚说了个“你”字。张廷玉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将半边脸颊都打肿了。


    那公子这次不敢再骂，以非常不清晰的声音求饶道：“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张廷玉这才松了手，饶过他。


    纪红秀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就是高兴。她觉得大师兄发怒是为了自己，心中欢喜不已。


    不多时，一对县兵赶到，领头的一个捕头走到那公子身前，看着那公子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硬憋着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那公子在自己的人手到来，指着张廷玉几人说道：“给我将他们抓起来，打入大牢。”


    那捕头点点头，看着张廷玉说道：“来啊，将他们全部拿下。”


    卓翊看着那捕头问道：“我们所犯何罪啊？”


    那捕头嘴角一斜笑道：“你们是朝廷重犯，意图谋害县令。”


    卓翊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公器私用啊，县兵什么时候成了县令公子的私人卫队了？”


    那捕头喝道：“还不将他们拿下。”随即看向周围的百姓喝道：“看什么看，没看过抓捕朝廷要犯啊，你们是不是也想进县衙大老里住住？”


    百姓们一听立马低头，都快速跑了。


    街道上很快只剩下县兵和张廷玉一行。


    卓翊看了看空旷的街道，说道：“看来你们平时没少为祸百姓。”


    几人叫唤了一个眼神，卓翊说道：“大牛狠狠地揍他们。”


    大牛一听，提着双锤向着县兵冲了上去。


    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这次大家都没下杀手，只有大牛不懂得控制力道，砸死了几个，其余的都躺在地上哀嚎，每个几个月的修养休想能好。


    卓翊站在那公子身前，看着他说道：“你还有人吗？”


    那公子吓尿了，直接跪在地上求饶。卓翊直接一脚将其踢飞了，只听咔擦声响起，胸骨都断裂了几根。


    几人打完人后立马出了城，扬长而去。几人向着京城而去，走到不远处居然发现了那个老乞丐。


    老乞丐走在山林间，时常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几人靠近之后，发现他的手中有一把杂草。


    纪红秀问道：“老人家，你这是拿的什么啊？”


    老乞丐用那极其沙哑的声音说道：“野菜。”


    纪红秀问道：“你就靠这些充饥？”


    老乞丐点点头。


    纪红秀看他可怜，将之前入城买的馒头给了他两个。老乞丐千恩万谢表示感激。


    纪红秀问道：“老人家，你去哪啊？”


    老乞丐回道：“京城。”


    纪红秀“哦”了一声，走到一边，她想起之前的卢娇，有些不确定的问张廷玉：“大师兄，他会不会和那个卢娇一样，是个杀手啊？”


    张廷玉打量了老乞丐一番，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太像。”


    几人多给了老乞丐几个馒头，就率先向前走了。


    京都，国舅府，连震看着孙子灏问道：“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孙子灏回道：“还没有。”


    “那他到哪了？”连震有些不满起来。


    “不清楚。”


    连震怒道：“不清楚就去查，查清楚告诉我。”


    “是。”


    孙子灏连忙下去查探。


    过了一天，孙子灏回道：“国舅爷，我通过风雨楼打探到卓翊已经快要到京城了。”


    “什么，一群废物。”连震怒道，想了想，接着又对孙子灏说：“你去带一队兵，堵住他们，务必让他回不了京。”


    “是。”


    卓翊一行人走走停停，连续好几天了，那个老乞丐总是吊在后面。老乞丐饿了，就装点水在碗里，将野菜放在里面煮着吃。


    纪红秀看着手里的馒头，又看了看老乞丐的野菜，直咽口水。她觉得老乞丐的野菜肯定很好吃，最起码比馒头好吃。


    纪红秀看着卓翊问道：“卓师弟，还有多久到京城啊？”


    卓翊回道：“还要三天左右。”


    纪红秀叹了口气说道：“我到京城后一定要去京城最好的地方，吃最好吃的饭菜。”


    卓翊点点头说道：“好，师姐，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遍整个京城中好吃的，像什么叫花鸡，烤肥羊，烤乳猪，烤鸭…”


    “停下，你别再说了。”纪红秀咽了咽口水，对着卓翊叫道。她一脸颓然的看着手中的馒头，完全咽不下去啊，咬一口，能在嘴里嚼半刻钟，但最后还是咽不下去。


    几人继续赶路，直到傍晚，突然有一对官兵出现堵在了道路前方。领头的是个年轻的将领，在看到几人的那一刻，直接下领道：“射。”


    一时数十只箭矢对着卓翊几人射了过来，几人连忙防御。


    刚挡过一轮，紧接着又是一轮，几人连忙后撤。


    由于老乞丐也在射程范围，几人都护着他。


    张廷玉说道：“我们暂时先撤退。”


    卓翊叫道：“好，老人家由我带着。”说完直接出现在老乞丐身边，一把抱起他，向后跃去，疯狂逃窜。


    老乞丐在卓翊的怀中，眼中凶芒闪现，他觉得时机已到，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刺向卓翊。


    卓翊像是早有防备般，伸出两根手指一把夹住匕首，另一只手松开老乞丐。


    老乞丐见匕首被挡住，用另一只手一掌拍向卓翊的脑袋。


    卓翊松开匕首挥手一掌击在老乞丐的掌上，两人顺势分开。


    老乞丐有些惊愕的看着卓翊问道：“我难道装的不像？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的眼睛，没有老人的沧桑，有的是仇恨和死寂，那明显是一双中年人的眼睛。你虽然尽量避免与我们对视，但是仇恨还是让你难以忍住，我也是无意间看到了你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你应该与之前那位卢娇有关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之前假装追杀她的那个中年人。”卓翊说道。


    老乞丐哈哈一笑，透着无奈说道：“不错，没想到我费尽心机，却失败在一个眼神之下。看来我是杀不掉你了，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说完老乞丐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窝，嘴里轻声说道：“娇，等我。”


    卓翊伸了伸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纪红秀有些惊讶的看着卓翊问道：“你说他是那个中年人，那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卓翊说道：“应该是为了复仇吧，他应该就是卢娇的丈夫。”


    纪红秀有些震惊的问道：“他对自己这么残忍啊，你早就知道他是杀手了？你怎么不提醒我啊，害我还以为他真是个老乞丐了。”


    卓翊回道：“我只是怀疑，但也怕看错啊，所以才试探了他一下。”


    “原来你也不确定啊，那就好。”纪红秀欢喜道。


    “这怎么好了？”卓翊奇怪的问道。


    纪红秀回道：“说明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啊。”


    卓翊抬头望星空，只感觉今晚星空有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