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生死无常命自争

    等到卓翊和秋收回到洞中，洞内又发生了变化。


    纪玄紧紧缠住黑袍人，不给其机会脱离自己，打的十分凶狠，而且连续轰破了好几扇石门。


    黑袍人计划失败，见到属下大量被杀，己方已是伤亡惨重之后，也有了撤退之心。


    陆禹弛身形飘渺，剑法十分狠历而刁钻，招招杀机十足，冬藏被打的连连后退，她只能不时地射出银针攻向陆禹弛来缓解陆禹弛的杀招，但都被陆禹弛避过或挡住。


    陆禹弛施展出千方飞羽，之间无数剑气飘荡在空中，慢慢包裹向冬藏，逼的冬藏无路可退。


    冬藏虽然尽力躲闪，但是剑气太多了，仿若万剑穿心般刺穿了她的身体。


    冬藏眼神涣散，缓缓倒下。


    秋收刚回来就看到冬藏被无尽飞羽所杀，她大叫一声，向着冬藏一跃而去，人在空中含怒将手中的金锤向着陆禹弛扔了过去。


    陆禹弛挥剑格挡，身体后移。


    秋收一把抱住正在倒下的冬藏，看着冬藏涣散的眼神，眼泪不停的流，喊道：“妹妹，不要，妹妹，不要。”她紧紧的抱着冬藏，将脸贴在冬藏的脸上，涕泪横流，哭得让人心疼。


    纪玄随着跟黑袍人交手，渐渐发现黑袍人武功之高还在自己之上，以他的功力根本打不败对方，但黑袍人想在短时间内打败他也不可能。


    纪玄懒得再拖下去，直接抓住机会使出飞星流火。整个人和剑化作一体，如同一并巨剑射向黑袍人。


    黑袍人双手变抓，内力涌动，震的周身气浪翻滚。他双爪齐拍，一条巨大的气龙跃出，探着爪子，抓向纪玄化作的巨剑。


    轰隆一声，巨剑斩过气龙，气浪翻滚，将周围的人全部震飞了出去，功力稍差的直接被震死了。


    洞内的几根大石柱是支撑整个石洞的，此刻都被气浪震裂，轰然倒塌，砸死了好几位两派弟子。


    就连正在交战的梦淇斐和陆柏君都吓了一跳，赶紧收手防御。梦淇斐护住梦如意，道：“快退出山洞。”


    黑袍人发出那一击之后，看着摇晃的山洞，气恼的喝道：“都回来。”


    陆禹弛本想冲过去杀向秋收，但突然之间感觉洞内一阵晃动，他吓了一跳，看了看秋收，还是放弃了，转身就走。


    包寒暑听见黑袍人的话，立刻向着郑宙使出了龙吟，震的山洞更加摇晃，而后转身化作一道残影出现在黑袍人身侧。


    陆柏君也对着梦淇斐和梦如意斩出两剑，将两人逼退开，而后向着黑袍人跃去。


    余成岁双爪连挥，舞出漫天的爪影，将张廷玉和邓峻明逼退后也向着黑袍人而去。可惜他运气不好，纪玄正好在他的前方，见他过来直接一剑斩去。


    余成岁以铁爪格挡，纪玄长剑震荡，拨开余成岁的铁爪，一脚向着其胸口踹去。


    余成岁心中大骇，暗道不妙，正在这时，黑袍人一闪而来，一拳打在了纪玄的腿上救了余成岁。


    余成岁大喜过望，连忙退开。


    梦淇斐说道：“如意，你先退出去。”说完一跃而起对着余成岁后背斩出一道剑气。


    剑光森然带着无数冰晶向着余成岁后背而去。陆柏君拔剑一斩，一道剑气向着飞来的剑光斩去，并快速舞动手腕，剑打着圈，打落无数冰晶。但冰晶太多，还是有漏网之鱼，刺进了余成岁的背部。余成岁闷哼一声，好在他只是受了些伤，并不致命。


    吕调阳之前就撇到冬藏死了，她心中怒气腾腾，那根拂尘仿若化作铁丝扎向童战和莫荒，将童战和莫荒打退后，她想要去带走秋收，但是突然一根石柱砸下，拦在了她们之间，眼见碎石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叹息一声，只得转身走了。


    步悲一刀斩向扁小笑后连忙后退，他通过另一道石门而去。


    扁小笑和纪红秀想去追但是那石门轰然塌陷，两人只得放弃。


    池瑾也想后撤，但是被刘浩纠缠住了，脱身不得。此时扁小笑和纪红秀也虎视眈眈。他一个不注意，被刘浩一掌拍飞，砸在了一根柱子上。他刚想起身，又被从山洞掉落的石头砸中，直接吐着鲜血，瞪着眼睛死了。


    黑袍人眼见石洞塌陷越来越快，逼退纪玄后，说道：“走。”


    黑袍人带着几位长老还有部分门徒快速向后撤去，他担心纪玄等人追赶，猛地一掌拍在山顶上，而后快速撤去。


    纪玄看了看要塌的山洞叫道：“大家都退出去。”他自己却向着黑袍人追了上去。


    梦淇斐和郑宙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石洞在快速坍塌，卓翊一看大声说道：“大家快撤。”


    陆禹弛最先撤退，已离出口不远。刘浩带着扁小笑和纪红秀紧随其后。


    由于出口太小，众人你推我挤的，显得十分混乱。童战一着急，直接从五脉普通弟子头顶跃过，若是挡住了他，还被他一把抓住丢到后面。


    张廷玉和邓峻明见到童战的行为十分恼火。他们接住被童战扔回的弟子，邓峻明向前，张廷玉断后，一起向外冲去。


    莫荒也学着童战向要扔开挡住他的人，但被张廷玉给按住了，只能乖乖站在张廷玉身旁一道前行。


    张廷玉看着在最后的卓翊和梦如意叫道：“卓师弟，梦师妹，你们快来。”


    卓翊见秋收还在原地没走，跑了过去，拉住秋收说道：“快走啊，你妹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做傻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秋收摇了摇头说道：“易公子，你快走吧，不要管我。我要陪着妹妹，我答应过她，要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可是她现在走了。我要去陪她，我不去她会寂寞的。”她话还没说完，眼见一根石柱向着卓翊砸来，她猛地向着卓翊扑了过去，一把将卓翊推开。石柱砸在了秋收的背部，她吐着血沫看着卓翊说道：“易公子，我…喜…欢…你。”她死了，眼角带着泪水，嘴里满是鲜血，但脸上去有一丝笑容。


    卓翊看着这一幕，一下懵了。他看着秋收一时心中既感动又难过，只觉得有无限悲凉。


    梦如意看到发呆的卓翊，猛的冲了过来退了他一把，说道：“卓师弟快走，要塌了。”


    卓翊反应过来，赶紧和梦如意跑向张廷玉。


    众人看着那一眼就可望见的洞口，不过十来米的距离，此时却觉得格外的遥远，时间过得也格外的慢。


    突然之间洞顶一块大石掉落，砸向张廷玉和莫荒。卓翊连忙将张廷玉和莫荒向前推开，而后向上对着那块大石拍出一记金刚掌。石块太大，这一掌也只是阻拦了一下。卓翊如果此事前冲是可以冲出去的，但是跟在他身后的梦如意却不行，他索性也退到了石头后面跟梦如意一起。


    石块拦在了卓翊和梦如意的千方，张廷玉眼看着卓翊和梦如意，担忧的大声叫道：“卓师弟，梦师妹。”


    卓翊也回道：“大师兄快走。”


    莫荒看到了卓翊的那一掌，眼神中带着惊喜又交织这怒火，暗道：“果然是烈焰谷拿走了秘籍，回去后一定要禀明师父。”


    张廷玉也冷静下来，他也看出了那掌是金刚掌，虽然不知道卓翊是怎么会金刚掌的，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看着莫荒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挣扎，然后就是坚定，眼中杀机毕露。他突然出手，一把抓住莫荒的肩膀，一脚踢在其腿弯处，将莫荒打得跪在地上。


    莫荒刚想叫喊，张廷玉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点了他的穴道，让其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声。张廷玉看了看莫荒说道：“对不起了，怪只怪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莫荒眼神带着惊恐和乞求，看着张廷玉。但是张廷玉转身直接走了。


    莫荒死死地盯着张廷玉的背影，眼中只剩下无尽的仇恨。


    石块落下，将莫荒砸倒在地，随即将其淹没。


    卓翊和梦如意不断闪避落下的石头，但是掉落的实在太多，梦如意一个闪避不及时，被尖锐的石头划伤了肩膀和手臂。


    一块石板砸下，卓翊一把拉住梦如意，让其蹲下，而卓翊则从上面抱住梦如意，想要用自己的背部抗住石板。


    石板轰隆一声，砸了下来，紧接着又是无数石头滚落声，连续轰隆隆了一会儿，最后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卓翊感觉到身上并未被石头压着，想要抬头看看。刚一抬头，后脑勺就碰到了石板。他松开梦如意轻轻移动身体，发现石板一端刚好架在一块巨石上行成一个三角区域。


    三角区域很小，刚好够两人紧挨着坐着。卓翊感觉到手上有液体的滑腻感，他闻了闻，惊呼道：“梦师姐你受伤了？”


    梦如意轻轻哼了几声，明显有些痛苦。


    由于烟尘飞扬，卓翊扯了两块布，给了一块给梦如意，两人捂住口鼻。然后又说道：“梦师姐，你哪里受伤了？”


    梦如意道：“左肩和左臂，被石头割伤了。”


    洞内漆黑一片，卓翊慢慢的适应了些，能微微看清一点影子。他看着梦如意说道：“师姐，你轻轻转一下身，我帮你包扎。”说着又从身上扯了块布下来。


    由于位置太小，两人紧靠着难免尴尬，而且卓翊还要替梦如意包扎，总会不经意间碰到梦如意。幸好黑漆漆一片，不然就可以看到梦如意通红的脸颊，不知是羞的，还是受了伤的原因。不过梦如意微皱的眉头和痛苦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出她受伤不轻。


    卓翊碰到梦如意的手臂和肩膀，发现整个都是一片滑腻的血液感，知道她失血不少，有些担心起来，问道：“梦师姐，你有没有止血药？”


    梦如意点点头说道：“有的。”说完，她自己从腰间拿出个小瓶递给卓翊。


    卓翊接过，从中倒出粉末，因为看不清，他只能尽量都抹到，索性将药粉全部倒在梦如意的肩上和手臂上，然后帮梦如意包扎好。卓翊问道：“梦师姐，你怎么样？”


    梦如意回道：“我没事，你放心。”


    卓翊知道她是为了稳定自己，他挪了挪身体，让自己更舒服后说道：“梦师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靠着我。”


    梦如意听到了卓翊的话脸有些红，但确实很不舒服，她的左肩和左臂失去了知觉。梦如意最后还是慢慢的将头靠在了卓翊的肩上，她意感受到卓翊身上的气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脸也更红，但同时也感觉到了安心，她轻声道：“谢谢你。”


    卓翊回道：“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梦如意问道：“卓师弟，你说我们会死吗？”


    卓翊回道：“梦师姐，你别担心，大家一定会救我们的。”


    梦如意说道：“我相信，可如果我们撑不到，渴死了，饿死了怎么办？”


    卓翊安抚道：“梦师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的。”


    梦如意心中一动，感觉内心被触动了，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师姐不也救过我吗？我们虽是两派，但五脉一家啊，救师姐是应该的。”卓翊回道。


    “你不怕死吗？”梦如意问道。


    卓翊吁了口气，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者彤，想到了师傅，师娘，大师兄，邓师兄，纪红秀，大牛，以及其他的师兄弟们，回道：“当然怕，谁无缘无故想死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走，如果你不退回来，你是可以走的？”梦如意问道。


    “其实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卓翊笑着回道。


    梦如意脑袋动了动，找了个更好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卓翊的身上，然后说道：“如果不是有你在这里，我一个人可能真的会害怕，恐惧，甚至发疯。”


    她感觉自己睡意很足，身体明显虚弱了，害怕自己死掉，说道：“谢谢你能在这里陪着我，现在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是很担心，只是连累你了。”


    卓翊见她情绪悲观，安慰道：“梦师姐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会陪着你的。”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那年闹饥荒，我差点被饿死，是路过的师傅救了我。将我带回了沧澜派，教我武功，养育了我，将我改名梦如意。她是我最感激的人，我都没有好好报答她…”梦如意说道。


    卓翊发现她一直在说话，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害怕。他轻轻的抱着梦如意的肩膀，安慰道：“梦师姐别怕，虽然生死无常，但我相信只要去抗争，不妥协，总有一线生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