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43章 留下来陪我
“真的？！”凝霜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听到这两个字，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般跳了起来，“真的吗小姐？！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太好了！”
她激动得在原地转了个圈，刚刚还在哭着要回家，没想到真的能回去了！
“凝霜。”乔念及时打断了她略显亢奋的唠叨，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几分严肃。
她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医馆紧闭的门窗，压低声音：“小点声，棠京不是靖国，这里到处都是耳朵。”
说话间，她走到窗边，用指尖极其轻微地挑开一丝缝隙，向外瞥了一眼，又迅速合上。
“宇文珏的人还守在外面，名义上是‘保护’，实则就是监视。若让他们察觉我们要走，惊动了宫里那位，麻烦就大了。一切都要悄悄的。”
凝霜被她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大眼睛里闪烁着后知后觉的紧张，用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楚知熠沉声道：“离开的事宜交给我。虎卫会安排好路线、车马和沿途接应。确保无声无息。”他看向乔念，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彼此都明了其中的风险与决心。
乔念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隔壁房间的方向：“我去看看萧衡的情况。”
楚知熠眸色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随即恢复如常，只应了一声：“好。”
乔念推门走进萧衡的房间。
萧衡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眼神依旧带着初醒的迷茫和虚弱，但比刚才精神了些。
萧何守在一旁，脸上是掩不住的关切和忧虑。
“感觉如何？”乔念走过去，自然地执起萧衡的手腕诊脉。
“念念……”萧衡的声音依旧沙哑，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带着一种雏鸟般的依赖。
乔念仔细感受着他的脉象，片刻后松开手：“脉象比刚才平稳了些，内息也在恢复。虽然身子还很虚，但放心，孙长老手里有的是上好的补元药材，不出两日，你就能下床走动，不会耽误行程。”
萧何着实松了口气，“念念，这次多亏了你……”
乔念摆摆手，打断了他客套的话：“萧大哥何必与我客气。”
她淡淡一笑，正欲转身准备离开，去照看更需要她的哥舒云。
“乔姑娘！”一声带着急切和依赖的呼唤响起。
乔念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只见萧衡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布料被攥得起了皱。
他仰着脸看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惶惑不安，眼神里带着几番不安，声音微弱却带着执拗：“这里……除了大哥，我都不认识……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闻言，萧何眉头立刻拧紧，沉声道：“衡儿！不得无礼！快放手！”
萧衡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一双眸子只盯着乔念看，水汪汪的，分明是藏着无尽的言语。
乔念看着他，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声，这才看向萧何，道，“萧大哥，算了，”
“大哥，”乔念却阻止了他，声音平和，“哥舒云刚醒，情绪和身体都还很脆弱，此刻最需要的是你。你去陪着她，多和她说说话，安抚她的情绪，对孩子也好。”
她看了一眼萧衡紧抓不放的手，对萧何道：“这里交给我就好。”
萧何看看乔念，又看看一脸依赖看着乔念的弟弟，再看看隔壁的方向，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却也没有立刻走。
毕竟，对于现在的萧衡，他很不放心。
萧衡脸上立刻浮现出得逞般的满足笑容，那笑容冲淡了他脸上的病容，那一双眸子落在乔念身上，也不知为何，就是移不开，看着她的眼神也更加依赖。。
乔念没说什么，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她走到桌边，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用暗色粗布包裹的小包袱。
包袱里整齐地放着几个瓶瓶罐罐。
她从中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青玉小瓶，瓶身温润，触手生凉。
拔开同样由青玉雕琢的瓶塞，一股极其清冽、带着奇异寒香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小心地倒出一颗龙眼大小、色泽乌黑如墨、表面光滑圆润的药丸。
那药丸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显得格外深邃。
“把这个吃了，对你的恢复有好处，能让你睡得安稳些。”乔念将药丸递到萧衡唇边，语气平淡，如同在吩咐一件寻常小事。
一旁，萧何看到那颗药丸瞬间就愣住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其惊讶的神色！那药丸的颜色、形状，尤其是那股独特的、带着一丝寒冽的清香……太熟悉了！这分明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乔念平静无波的侧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神复杂地又看了一眼萧衡。
而萧衡因为目光一直落在乔念身上的缘故，并未看到萧何脸上这般复杂的神色，接过药丸便吞下了。
药丸入腹，效果立竿见影。
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萧衡眼中的神采就迅速涣散，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他努力想睁大眼睛再看乔念一眼，但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脑袋一歪，便陷入了深沉而安稳的熟睡之中，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
房间里只剩下乔念和萧何两人，以及萧衡平稳的呼吸声。
萧何皱着眉，看着弟弟安详的睡颜，又看看乔念，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这药……是不是跟衡儿当初给我服下的……是同一类？”
当初，萧衡就是用这颗药，令他昏睡了十二个时辰，也令得他与乔念，从此之后，再无可能。
乔念也正注视着沉睡的萧衡，听到萧何的问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药性相近，但配方和剂量我改良过。”
她顿了顿，这才看向萧何，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他昏睡的时间……会比你的长。”
萧何有些愕然：“多久？”
“大概两天。”乔念平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