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六 报仇

    玉娘中枪倒地，此时枪声一响街上乱成一片，百姓四处奔逃，人群冲散了伪警察包围，可好不容易等人群散去时，玉娘趴着的地方，地上仅空有血迹，却早不见了伏地不起的玉娘。


    原来，是洛天合与狗少赶到，趁乱时，用障眼法相助，救走了玉娘。此次玉娘伤势颇重，足足养了三个月伤势才算大好。


    她在洛天合指点下，又苦练了半年飞刀，自觉技艺已经大成，可再想找马杰报仇的时候，马杰却不见了踪影。


    洛天合命狗少四处查访，结果狗少跟踪线索，却一直追到了关内。马杰发现有人追踪，在路上曾经和狗少交过手，但狗少只为追查其行踪，好让玉娘亲手报仇，所以只是短暂交手后，狗少便消失不见。


    其实狗少仍然一直跟踪马杰，一路跟到了天津卫。


    后来陆松涛在日租界旅店落脚，听见两人谈话，其中之一就是马杰。陆松涛追着马杰到了南市一带，两人还交了手，这才听见响动从老房子洞窟中救了韩大胆儿和叶灵。


    狗少得到马杰消息后，调查得知这小子，受满洲国军部派遣，协助特务机关行动，伪装成老道一真子，在真仙观和三阳教配合，捉来真仙观信众，除了贩运到海外，再有就是进行病菌实验。


    真仙观事败后，马杰逃回关外，但任务失败，小林亚美也失了踪，他不敢回满洲国，就弄了个假身份，在周边找了个小镇店地方落脚。


    关外之地基本已经都被日本人控制，这地方当然也不例外。不多久这小子本想难改，竟然又在当地加入了伪军，没多长时间竟然还当上了伪军小头目。


    这次他学乖了，知道爬得高摔得重，所以不求高官厚禄，只当个小头目能苟安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之后他就一直住在当地县城里，鬼子连队西边的伪军兵营。


    狗少调查清楚他的行踪，就回去告知了玉娘。洛天合玉娘和狗少来到此地，洛天合怕有闪失，让狗少协助玉娘，自己则在外策应。当晚就要动手报仇！


    玉娘用黑炭涂面，又换上男人衣装，装成个酒馆伙计，提着个大食盒，跟狗少前后脚赶往了鬼子的军营。


    虽说伪军兵营紧挨着鬼子连队，但其实这里大多都是伪军，那连队一共没几个鬼子。玉娘来到兵营，在狗少相助之下，顺利进入营区，并找到了马杰所在的营房。


    她装成送酒菜的伙计推门进去，见马杰正搂着个妓女喝酒。玉娘本来打算趁其不备一刀将他结果了，可这马杰甚为机警，但看见忽然进来个伙计送酒菜，疑心有诈，就上下打量玉娘一番。


    玉娘本来做的严丝合缝不漏破绽，但一双小脚却出卖了自己。过去女人都缠足，这玉娘更是自小裹脚，一双小脚裹得周周正正，藏在裤管之下，虽是夜晚又在灯下，却依然没能逃过马杰这双贼眼。


    之前马杰两次被玉娘行刺，后来从天津卫讨回，还故意找了个离着李家很远的村镇落脚，却不想今日又被仇人寻得。


    他心知不妙，立即掏出手枪扬手就要开枪，但不知是不是李老爷子显灵，马杰这一枪竟然没响，子弹卡在了驳壳枪的枪膛里，这时他再伸手到腰间摸飞刀，却已经失了先机。


    玉娘食盒脱手，两手早将暗藏的三柄飞刀激射而出。飞刀势如破竹，直取马杰要害。


    马杰可吃过飞刀的苦头，知道这飞刀能在空中变向，如果等飞刀变向再行闪避，可就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想起上次在酒馆的办法，抓住身边妓女挡在身前。自己则缩起身子，侧身而对。如此一来，身子就完全被旁边的妓女身体遮挡。


    只听，妓女一声惨呼，已然头、颈，胸三处中刀，立时毙命！


    马杰飞身离座，甩手掷出飞刀，连环三四刀使出流星赶月绝技，飞刀直取玉娘要害。玉娘来不及闪避，只能就地滚倒，可就在玉娘俯身翻滚之时，另有三柄飞刀已经朝她射来！


    其实马杰两手同时出手，先是逼着玉娘矮身闪避，然后预先朝着玉娘可能闪避的方向发射飞刀，两次的飞刀几乎同时而至，就算玉娘躲开上面的，也躲不开下面这几刀。


    忽听得“当啷啷”一声脆响，斜侧窗外飞入两只长针，针尾带着极细的柔丝绳索，飞针将射向玉娘扑倒之处的飞刀一并打落。


    马杰对这两只针，可太熟悉了，之前在真仙观就吃过这双针的苦头，心知又是那个瘦削的年轻人前来捣乱。他心知，自己本就不是那年轻人的对手，眼前还有个玉娘，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他此时才想起呼救，他刚要张嘴，一道破风之声响起，声音极为尖锐，眼前寒光一闪，却被一只来势迅猛的大针钉在口中。


    原来玉娘飞刀出手没能击杀仇人，俯身躲避对方飞刀之时，双手再摸飞刀的同时，同时用力甩头，从发间射出一柄，锋利细长的大针。虽然用的是针，但看起来这一招正是李老爷子没传给马杰的“甩头一子”！


    马杰舌头被大针贯穿，一时虽不至命，却被鲜血封侯，发不出声音。他一边咳血，一边夺路而逃。正想跳出窗外，忽觉身后劲风来袭，马杰闪身躲避，但他纵欲过度酒色早已掏空身体，立足不稳一声闷哼，身体向前便倒。


    只见马杰背后插着几柄飞刀，有两刀都直接横着插进他的脊椎中，顿时让他下身瘫痪，裤子里屎尿其流。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颈上一凉，已经被玉娘用刀割了喉咙。玉娘还不解恨，扑上去骑在他身上，乱刀猛刺，槊了百余刀，方才力竭而止。


    门外等候的狗少推门进屋，却见地上俯着一团血肉，早已不似人形。玉娘瘫坐一旁泣不成声，口中呢喃自语道：


    “爹！我给你您报仇了！报仇了！报仇了……


    此时，从马杰的尸身中滚落出一个圆球，这圆球沾满了马杰尸身血肉，已经黏黏糊糊成了个红球。狗少隐约见这圆球上似乎有镂雕的花纹，便顺手将其捡起，用脸盆架子上的毛巾稍微擦了擦，然后揣进兜中。接着便带着玉娘赶紧出了兵营跟洛天合汇合。


    刚才妓女惨叫本该惊动营中伪军，但这马杰是个荒淫酒色之徒，经常和妓女厮混，夜里总有妓女呜呼之声，所以营中伪军也不在意。两人逃走之前，还在军营放了一把火，这一晚，风借火势，火助风威，将这不大的日本军营烧成一片白地，烧死了几个鬼子和数十伪军。


    狗少以为在马杰尸身上见到的东西是李家所有，就用水把这东西清洗干净，然后拿给玉娘。可玉娘却说没见过，这并非李家之物。


    此时，狗少拿着这物件细看才知道，这竟然是个玉雕套层的多层鬼工球！


    他忽然想起来韩大胆儿曾经说起，在地下河失落的那件古器，于是赶紧把鬼工球拿给洛天合瞧瞧。


    洛天合看了看鬼工球，便道：


    “这应该就是你朋友说的那件古器！”


    这马杰之前去天津卫的时候，在路边摊，看见一个小贩正在售卖一些零七八碎的旧货。当时有个乌突突黑漆漆的球，他看了觉得有点奇怪。


    这球上像是沾了什么，但是怎么也擦不掉。可其中有点露出一些沁色。早年当土匪的时候，他曾经跟匪首误入过一座辽金时期的古墓，并从其中带出一些金玉器皿。有些古玉上就带有类似这种沁色，所以当即花了几块钱将这东西买下。


    那卖旧货的小贩说，这是从海河一尾怪鱼的肚子里找到的，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宝贝，可油腻腻黏糊糊的，有人就说是什么牛肚子里有牛黄，狗肚子里有狗宝，还说这是什么鱼宝。但拿到中药铺人家却不收，后来被收旧货的一枪打全都收了，摆在地摊儿上售卖。


    马杰将这物件买走之后，用醋泡了一段时间，又反复擦拭，这才露出其本来面目。这物件竟然就是韩大胆儿失落在地下河的鬼工球。


    后来在日本特务机关安排下，马杰作为日方人员加入了三阳教，期间听说了三阳教正在寻找员峤仙镜和无终国的失落古城，说是其中有无数财宝，并且提到了传说中的三间古器，其中一件就是鬼工球。


    马杰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意外得到的鬼工球，可他鬼心眼子很多，想着自己要是能靠鬼工球上的线索找到无终国古城，那就能富甲天下，到时候也不用在依附日本人，给小鬼子当狗。


    念及此，他便将鬼工球小心翼翼贴身私藏，不对任何人提起。为的就是日后在三阳教得到其他线索，再自行寻找古城发财。


    谁知真仙观事败，他慌忙逃出天津卫，这鬼工球就一直带在身上，没事就拿出来研究研究，可始终看不出个子丑寅卯。


    没想到今日难逃公道，被玉娘乱刃分尸，最后，这鬼工球也落在了狗少手里。


    这些前事狗少自然不知。只是得了在这鬼工球不知该如何处置。洛天合让狗少将鬼工球送回天津卫，交给韩大胆儿，之后说不定会有用处。狗少得了师父之命这才将鬼工球带回天津卫。


    至于玉娘则辞别了洛天合，一个人去投了抗日队伍。


    狗少把事情讲完，韩大胆儿拿着鬼工球，沉思了一阵，这才问道：


    “所谓活人走阴这种事，你没亲眼见到，恐怕也是听那位玉娘后来说的吧！”


    狗少道：


    “我知道这种邪乎事儿从来不信，可你不信不代表没有啊！”


    韩大胆儿道：


    “听你所说，我觉得玉娘所学的，并不是李家的流星赶月！教他飞刀绝技的，也不是李老爷子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