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敢

    怎么办？


    怎么办？


    ……


    花落雨心中不停的循环着这句话，但却附上了冷静的气质，因为他的大脑在伴随着飞速运转。现在正是进退两难，举步维艰。花落雨此时就像是被定在泥沼中的食物，等待着大蟒来吞噬。


    危机之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在通天城测试的情景，他想起了那时自己的测试前的心情；他想起了兽笼，自己最后面临的绝境；他想到了和莫如雪的初次相遇，他们一起鏖战蛟人首领时的情景。


    ……


    自己面临过绝境，或许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并微不足道，但对于他来说都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这一刻他信念坚定，说到底无非就是一个“敢”字。


    这一刻他豪情万丈，他的目标可是成圣，眼前只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个小小的挫折罢了。


    若若不敢，那和咸鱼有甚区别！


    一念及此，仿佛他的天渊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思想，开始疯狂的运转，但气息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连他的面色也只有坚定和沉静。


    虽威力不显，但却能让人感受到这是一头蛰伏的猛虎，随时准备露出他的獠牙和利爪。


    此刻的花落雨身上泛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在这黑暗的空间里甚至比那光区的光更加耀眼，虽然他很弱小，但是却比那光区更令人神往。


    他没有赶往光区，而是选择自己成为光区。实则也是实力使然的无奈，但也因为那是逃。死在逃跑的路上，和死在对抗的路上，他选择了后者。


    黑色的墙壁已经越来越近，直到近在眼前，强大的压抑感朝他袭来，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能被撕碎，似乎这黑色墙壁触之及死。但他没有畏惧，就那么静静地等待它的到来，甚至身体也像是没有任何准备一般。


    此刻他也没有再进入黑暗状态，因为那不是真正的自己，其实有过这个念头，但只是念头刚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碾碎了。既然不能便不能吧，但那又何妨！


    就在黑墙靠近他攻击范围的瞬间，蛰伏的猛虎终于出手了。他没用如意，似乎感受到了它有些不愿，便也没有强求。拳随心动，花落雨的双拳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竟同时朝着前方轰去。


    这一刻他露出了獠牙和利爪，拳锋上的光白简直就像是要刺天一般，以至于连他的身躯都已看不见了。但那漆黑的墙壁却被照的明亮，再也没有了那神秘好压抑。


    然而，双拳和墙壁的碰撞虽然发生了，但意料之中的声响却没有如期而至，因为他的双拳此刻就像是捅进了泥里，丝毫不着力。而黑泥一般的墙壁，也只是稍微蠕动了两下，就又恢复了平静，不再有任何起伏，而那蠕动就像对眼前之人的嘲笑。


    花落雨本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却没想到眼前竟是这幅样子。不禁有些怔住了，而他此刻的他只剩下了这一个情绪，因为压力已经不在了，他就像是自杀被人制止了一般。


    而另一边的袁追日，并没有因为自身开启遗迹的原因而享受任何的优待。而是和花落雨经历了一模一样的考验，只不过他虽然勉强通过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道幻境，却在第二道压力考验下，选择了全力往所谓的安全地带猛冲。


    高下立判！


    就在二人各自陷入艰难的时候，黑暗忽然退散，一切又恢复了他们刚来时的样子。他们依旧躺在地上，连位置都没有挪动，只不过那原本束缚他们的压力感已经无影无踪了。


    花落雨早已经回过神来，内心忍不住的惊叹，能拥有这种手段的人，究竟该有多强啊。而且对于自己黑暗退去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这位大能的手段。


    反观一旁的袁追日则飞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面色也震惊，但却像是熟识一般，神色虔诚地在看着刚才他们脑后的方向，但只是看了一眼，就颤抖着跪伏了下去。


    花落雨很快就发现了袁追日的异样，同时也好奇地扭头朝后看去，甚至都来不及起身。但就是这一眼，就让花落雨迅速弹地而起，神色瞬间更为震惊。


    入眼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周身云雾缭绕辨不清面貌。实则这并不是主因，而是穷极目力。他也只看到了这道身影的肚子而已，这到底是该有多么高大啊，他甚至可以想象，对方的腿怕是都犹如通天之柱子。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调笑声，忽然从天际传来。但音量之大，震人心神。


    “小家伙，看够了没有？”


    虽然对方没有明指，但花落雨觉得这话就是在对自己说的。终于要见到正主了，此刻他也是震撼与激动，此地竟然还有活人存在！


    但心智却没有让他忘乎所以。当即神色一正，卸去了铠甲，整了整衣衫，这才神色恭敬道。


    “小子花落雨见过前辈！”


    天际之上的声音再度传来。


    “哦！你这人族小子还懂些礼数，也不枉我救你一命！”


    花落雨闻言有些疑惑，让自己退出黑暗就算救了自己了？不过这位前辈倒是挺平易近人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花落雨的状态，天上的声音再度传出，而且竟然是笑骂！


    “你这个小娃娃真是不知好歹，你以为能量逆反是那么容易操控的吗？之前你应该是有所战斗吧，强行催动能量逆反，并且用巨大的能量来补充，你的五脏六腑和经脉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要不是本老祖出手，你能活下来？”


    虽然，这自称老祖的前辈说的极为轻松，但这话落在花落雨耳中，却是不一样的意味。首先，黑暗状态被命名了，这可是连项千钧都不知道的事情啊，那么眼前之人的境界与博学的程度，可想而知！


    而且他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就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所入侵，起先还以为是正常反应，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前辈出的手。想到这里，内心的震惊顷刻间就化为了感激，不过于此同时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而且他还在狂压着心中的震撼与激动，这老人竟然能知晓自己心中所想，传闻圣者一念通天，难道他真的是……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他也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境界，竟然活生生的摆在了自己眼前。没有一个词能形容他此刻内心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饥渴的人，瞬间被能量撑饱一般，而且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


    不过这一刻，花落雨很庆幸自己的脑子还在清醒状态，大腿既来，岂有不抱之礼。当即收敛心绪，同时感激道。


    “小子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简直是如同再造啊！”


    虽然他平日稳重，但此刻却不得不将脸皮放下，强行的加入了自己并不擅长的东西，好像叫马屁。


    主要还是心有期待的缘故，入宝山而两手空空，那样也太伤感了。而且他敏锐地觉察到，袁追日一定和这位前辈有什么渊源。自己若是不争取一番，很可能最后落得两手空空，如果是这样，那他不就白战了吗？况且他也不贪心，能指点一番自己也就满足了，比如说能量逆反。


    思绪虽然只是一瞬，但仍然被天空中的老祖捕获到了，随即就听他继续笑骂道。


    “你还真是个小滑头！”


    不过这声音中竟夹杂着赞许，并未因为他的心绪而生气。


    听到老祖的话语，花落雨则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显得特别憨厚，就像是偷师了蓝天河一般。


    而一旁的小透明袁追日，此刻看着自家老祖与花落雨的寒暄，呆若木鸡，就仿佛走错了片场一般。找到家族传说中的强者，他无疑比花落雨还要激动，但此刻他竟然被抢戏了，仿佛花落雨才是嫡传一般。


    但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中吃味儿罢了。他并不嫉妒花落雨，因为家族嫡传血脉只能他来接受，人族并不行。一念及此，心中就立刻又被激动所填满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袁追日的情绪，老祖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的情绪斥责道。


    “你还有脸骄傲，我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难道现在的猿人族已经都没落到这个程度了吗？”


    袁追日闻言惶恐，立即告罪，并再度拜下。


    “后世不肖子孙袁追日，请您责罚！”


    而人之所以没有花落雨那一遭，那是因为，来自血脉的感应，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介绍和验证。


    “嗯，这个态度倒是顺眼多了，看来我猿人族还有点优良基因保存了下来。”


    虽然已经是老古董，见惯了尘世一切，但是牵扯到他的族人，以他的心境依旧还是不自觉的将袁追日与花落雨做了对比。好在袁追日这一番话，让他稍微找回了一点面子。


    袁追日闻言，并不敢造次，只能安静的等待老祖的安排。


    而花落雨则在心中思索，因为他又得知了一个新的种族：猿人族。不知道人族有没有这样的强者，据他所知能称为遗迹的，而且还未被发现的，最少都有上万年的历史，而此人竟然还存在，实在是太震撼了。


    就在这短暂的安静刚形成之时，在二人面前突然生出一股气流，旋即在二人惊奇的目光下，慢慢凝聚成一个老人的样子，不过身形模样并不像是人族，想必袁追日如果老了就是这副模样了吧。


    “老祖！”声音恭敬与虔诚。


    “前辈”声音更加恭敬，但却透着火热。


    老人看了面前躬身的二人，虽知二人心中所想，但也只是笑了笑，随后轻声道。


    “你们俩同时进入遗迹，过我考验当得我传承。”


    说道这里，老人稍稍一顿，而花落雨和袁追日此时已经竖起了耳朵，神色期待，就像是老师即将揭晓考试成绩一般。


    将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老人也并未让他们久等，继续慢悠悠道。


    “你们一人天赋平平，一人勉强还算可以，按理来说应当传于天资高者，而天资高者恰好也通过了考核，但是有一样东西传不了，因为它是嫡系血脉才能获取的，遗憾的是此人却并未通过考核。”


    说道这里老人就停了下来，等候两人反应。


    从刚才老人透漏的信息中，花落雨心知自己应该是通过考核之人，而且天资属于勉强可以的那位。但他此时并未对失去嫡系传承而遗憾，反而心中充满了惊骇和喜悦。要知道他的天赋可是被确定为已知最高，竟然也只得到还算可以的评价，那么到底何等天赋才算是真正的绝世。


    同时内心也充满了期待，那是对知识地期待，况且老人也并未说他什么都得不到！


    而袁追日先是惊讶，随后就换上了一脸的羞愧之色，是在是太丢脸了。不过老祖说的话定然没有错，同时心中又有些自嘲，他这个少主确实天赋平平，竟然随便遇到一个人族他都比不过。但血脉传承，他志在必得。


    退出思绪，花落雨首先恭敬开口。


    “小子花落雨，此番能有幸进入遗迹，本就是沾了追日兄的光，即使毫无所得也可以理解，不过有一样东西，前辈一定可以给我，也好让我不虚此行。”


    这话虽然恭敬，但却透着股机灵。


    老人此时心中对眼前这个人族充满了好奇，他感觉这小子就像是一个懵懂却又滑溜的狐狸。不过若是此人自主放弃的话，那也怪不得他了，毕竟虽然袁追日不成器，但毕竟是他的嫡系子孙，他当初设立这个遗迹的目的，目的也是如此。


    老人并未掩藏，而是直接答道。


    “老夫袁行空！”


    虽然朴实无华，但却依旧让人热血沸腾，仿佛感受到了他昔日的霸气。


    然而声音刚落，还不待袁追日和花落雨有所表示，竟然有第三者率先有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