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小小姐，您回来了

被尘封多年的地下室里头，终于有了第二个人的存在，而且因为她的归来，已经没再点过灯的地下室，现在灯火通明，当年白家修建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放这个药鼎，往上倒两三百年，那时候的白家也因为这个神奇的药鼎而炼制出了起死回生的药物。 在那样冷兵器战乱的时代，被称为悬壶济世白家人，只可惜，之后的白家人能够运用药鼎的能力越发的低微，到最后直接无人再能够使用。 白老爷子也将这东西彻底的封在了祠堂的地下室里头，可是老太爷却打死也没想到，那时陪着他一起进来的白淽，居然能够让药鼎炉内的火自己点燃了。 这就说明了白家再次获得了使用这个药鼎的资格，那时候老爷子几乎是狂喜了一个月的时间。 甘叔在白家出生，在白家长大，小时候是陪着老爷子念书的随从，他熟悉整个白家的所有事物，就算在老太爷死去之后也心甘情愿的守在白家，是因为大小姐和小小姐还在这里。 可是没想到，他才不过到外地的药厂去了两三天的时间，回来的时候白姗媛和白淽已经失踪了，白建禾说白姗媛出了车祸意外死了，白淽也不知死活。 当时默认为死亡，还将人放在了白家的祖坟里头，甘叔带着人疯狂的找了白淽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也被白建禾架空了所有的权利，再回来的时候险些被赶出去。 他是老太爷的人，白建禾当然是不会留他的，可是甘叔生在白家长在白家，这辈子唯一的归处就是白家，为了能够留在白家，他选择了看守这个破旧的祠堂。 日日跪在老爷子的牌位前忏悔，忏悔他没能够好好的保护大小姐，忏悔他的失误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产生。 可是天可怜见，小小姐居然还活着，而且小小姐已经回来了。 “小小姐，我等了您这么多年，我都以为在我死之前，怕是再无可能见到您了。”甘叔老泪纵横。 经历了半个世纪的沧桑，在白家这样的地方，甘叔跟着老爷子见惯了商场沉浮，也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能够让他这样的人流眼泪的，只能是大喜大悲了。 “您为什么会叫我小小姐呢？”白淽看着面前的老人，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而且刚才他口中的大小姐，到底是谁。 “您是小小姐啊，只有你能够让这已经熄火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重新燃起来，您不是小小姐，不是我白家人的话，是没办法走到这里的。”甘叔打量着白淽的面容。 真的是太像了，他苟延残喘这么多年，能够再次见到这张脸，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上天对于他的恩赐了。 甘叔擦了擦眼泪，拉着白淽过去坐在了药鼎前头，“您还不认识我呢是吧，毕竟不见的时候才六岁，小时候很多事情都忘记的差不多了，我是原来白家的管家，从小跟在你爷爷身边长大的，外头的人都叫我甘叔。” “甘叔？” “嗯，您能够到这里，是不是还记得小时候老爷子跟您说的话。”甘叔说着转头看了眼这药鼎，抬手碰了碰，炙热的温度却并没有烫伤他。 这东西是个神物，从前也有过也闯白家想要拿走这东西的人，可是都被药鼎放出来的火焰给烧的面目全非，这些年甘叔打扫整个地下室，都将它擦得干干净净，好像能够分辨善恶一般，这药鼎从来没有灼伤过他。 “我记忆里，爷爷带我来过这里，虽然模模糊糊的，但是我记得爷爷说过，这是白家的根本。” 原身毕竟也才六岁，那时候对于老爷子模模糊糊的记忆已经差不多快要消退了，现在还能够找得到这里的入口，也是白淽借助了小白的力量。 否则的话是没办法做到的。 “小姐，这么多年了，您去哪儿了？”甘叔拉着白淽的手，不断的询问。 白淽感觉的到老人掌心厚厚的一层茧，他身上蓝色的衣服上打了补丁，很难想想这个时代，还能够有衣服上打补丁的人，看样子甘叔这些年在后宅，过的也不是很好。 “我出了些意外，最近才被带回白家来。”白淽看着他，“我已经忘记了白家的家主是我的父亲这件事情，这些年我也没想过会回来。” “呸”甘叔狠狠的啐了口，“那个畜生也配当我白家的家主，不要脸的狗东西，要不是我现在这身子骨，我一定带着他去见老太爷。” 时间太久了，如果白淽再不回来的话，甘叔已经做好了打算，他会带着整个白家的人一起死去，这些鸠占鹊巢的玩意儿，不配带着白家人的称号活下去。 既然白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已经死了，那么就让白家人的名声留在上个世纪，而不是被他们一再败坏。 “您的意思是，白建禾不是白家人？”白淽眯眼。 老太爷握着她的手，“小小姐，你那时候年龄小当然记不住，那个畜生不是我们白家人，老爷到死都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你的母亲白姗媛，可是那个畜生，居然在外头乱搞，那个叫什么白薇的，比你还要大了四岁！！” 甘叔手狠狠的垂在了地面上，“当初是我们看走了眼，才让大小姐嫁给了那个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白淽消化着进入脑袋里头的信息，现在她才知道，白姗媛才是白老爷子唯一的女儿，可是白建禾呢，白建禾是什么人。 这个消息真的对于她来说是最震惊的。 “甘叔，您这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佣人叫过妈妈大小姐的啊？”白淽越发的糊涂了。 小时候白家的佣人叫白姗媛，都是以少夫人称呼，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小姐了，她很确定没人叫过大小姐这个称呼，而且如果白姗媛是老爷子的女儿的话，那么念雯英呢，念雯英是怎么回事。 甘叔整理了情绪，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小小姐现在还是这么纯粹，他总是记得那个他一回到家就扑到他怀里，揪着他的胡子叫甘爷爷的小小姐。 岁月荏苒，当年的小姑娘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这张脸生的任何人都会嫉妒无比。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得要从老爷子说起，也是他们那一辈的问题了。”甘叔谈了口气。 白淽坐在甘叔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一点一点慢慢的将那段无人知晓的过去掀开。 白老爷子名叫白仲元，年少时候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又是白家的继承人，从小也是品学兼优，格外优秀的孩子，那时候家里头给安排一门亲事，娶了海城也算是十分出名家族的女孩子做夫人，可是他那时候思想比寻常人要开阔很多，对于家里的安排并不是很满意，几次反抗不成，也只能无奈接受下来，但是成婚之后对于那个骄纵的大小姐也爱不起来。 所以婚姻生活可以说是平淡无比，与妻子的关系也并不好。 那个时候战乱刚停，百废待兴，医药这个领域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白家借此开阔了不少的药厂，生意格外繁忙，年轻人血气方刚，白仲元总是往外头跑，在一次外出的时候认识了白姗媛的母亲，一个灵动的女人，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和美丽的女孩子，如同很多电视剧里头爱情萌芽的经典桥段，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白仲元在那个小山村里头住了两个月的时间，直到那个女人怀孕了，为了娶自己心爱的女人进门，给她一个名分，白仲元将人留在了海城边缘的一个小山村里头，急匆匆的回了白家。 可是那个时候的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什么情情爱爱的，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结果就是白仲元被父亲打了一顿之后关进了柴房，禁止出门。 被冷落的夫人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一气之下找了过去，那个女人并不知道自己心爱人已经结婚了的事实，虽然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却也不是能够被随意侮辱的，一气之下写了绝笔书，收拾了行李连夜离开了村子。 白夫人心满意足的带着绝笔书回到了白家，逃出来的白仲元带着绝笔书回了小山村，找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硬生生是没找到人到底哪里去了，不少人都说，那个女人怀着身孕投河了，也有人说她并没有自杀，只是躲起来了不见外人，各种各样的传闻众说纷纭。 白仲元心力交瘁，伤心过度，病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起身，再加上父亲的施压，他开始接受了自己娶进门的夫人，可是却成婚期间却一直都没有子嗣出生，白夫人打小身子骨就不太好，一直大病小病不断，不过几年的时间，就病逝了。 后来白仲元没有再娶，不是他想要的，宁愿一辈子孤苦无依的这么下去，但是造化弄人，白仲元结识了刚刚丧偶不久的念雯英，说来也是奇怪，她的面容像极了白仲元心里的女人。 为了缓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他便做主娶了念雯英填房，并且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子，那个时候的白建禾还不姓白，名叫李建禾。 这个被带进门的李建禾资质平平，也不算是太过聪明的，可是为人挺忠厚老实的，对于没有子嗣的白仲元来说，白仲元的确也是十分喜欢他，带着他进药房，从抓药开始一点一点的教，也算是长成了一个小大夫。 念雯英为人慈善，将白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很得佣人爱戴，家里头父慈子孝，一片和乐融融。 在念雯英嫁入白家五年之后，白仲元再次出远门的时候，在海城最东边的村子里，找到了白姗媛。 小姑娘面容精致姣好，眉宇间颇有几分相似白仲元，更重要的是，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就是当年他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一问才知道，女人当年身体不好，生下孩子之后就去世了，这小姑娘是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 白姗媛性子从小就挺傲的，她母亲知道自己做了第三者之后能够怀着孕一个人离开，就清楚了这会是什么样的孩子，不过她母亲也知道了白仲元的姓氏，才给白姗媛取了白姓的名字。 那个时候的情况不适合将她直接接回白家，白仲元也清楚这孩子性子冷傲，知道了那些过去之后只怕不会原谅他，所以资助白姗媛念书的由头，将人带到了海城。 “所以后来，白建禾娶了我母亲，生下了我，大部分的原因是为了白家的家产，那我爷爷也同意了他娶我母亲吗？”白淽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 只怕详细说起来要比电视剧里头还要精彩，谁能够想到当年的事情会是这么回事。 甘叔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老爷子看着他长大，也清楚他的性子，是真真的喜欢他，当然也想过让他娶大小姐，用这样的方式让大小姐回到白家来，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老爷子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也就没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那么为什么，最终我母亲会嫁给他了？”白淽奇怪。 她相信爷爷的为人，如果白建禾当年真的有自己喜欢的女人，爷爷肯定是不会强迫白建禾娶白姗媛的，甚至连说都不会说一句。 “我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那个时候大小姐时常出入白家，也许是那个时候，他们互相生了情愫是我没能够看出来那是头狼啊，最终他还是辜负了大小姐。”甘叔悔不当初。 他到现在也不清楚白建禾到底是不是知道白姗媛的身份，因为直到死亡，老爷子和他也将白姗媛的身份说出来，不管当年的事情是不是阴谋，白建禾都应该被碎尸万段。 “那个畜生啊，老爷和我从小手把手的教他，我教他怎么分辨药草，怎么抓药怎么把脉，一样一样都没落下，如果我当年能够看的清清楚楚的话，现在也不会是这么个局面了，都是我的错”甘叔捶胸顿足。 来龙去脉前前后后，白淽也差不多理的清清楚楚，因为白姗媛一直处于昏沉状态的时候，白淽这么多年了也并清楚到底为什么白建禾会将她们赶出去，现在算是清楚了。 一个用来当做是接近财富的妻子，在功成名就顺利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可不就是像是一枚弃子一样的被扔掉。 恐怕对于白姗媛的身份，就算白建禾猜不出来，念雯英也能够猜出来。 “这不是您的错，您不用自责。”白淽握着他的手。 如果这个世界有能够看透人心的机器的话，恐怕当年在白建禾要娶白姗媛的时候，老爷子就已经想方设法的取来了。 唯一的血脉，流浪在外的女儿，老爷子会多么的疼爱白姗媛，她猜得到，所以在知道了白建禾有恋人的情况下，他提出要娶白姗媛的话，老爷子肯定是考验无数次，并且也观察了很长时间才决定的。 能够在那样的场合下骗过了老爷子，也顺利的娶到白姗媛的话，可想而知那个时候白姗媛是多么的爱白建禾，才会打动的老太爷答应了下来。 “小小姐，我给您磕头了。”甘叔说着跪在了地上，头止不住的往下低，“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对白家的列祖列宗也有了交代，对老爷也有了交代。” 白淽蹲下去扶着老人，“甘爷爷，您别这样，这些年最辛苦的人，其实也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