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7章 卖身契

　　成神，这是两个宇宙唯一的修行主题。

　　刨除异大陆那些信仰神、法则神不谈。天庭这边的规矩，上者走神主路，下者走灵修路。

　　沈元初很显然没有一步神主的天赋，更没有那个耐心选择功德神道。所以用灵修道路，选择炼气士作为自己的根基。

　　炼气士，吞吐天地元气，餐风饮露，看起来自在。但天庭诸神镇世，岂会让炼气士毫无节制吞吐元气？

　　所以，炼气士当初通往先天神的道路被诸神斩断，只留下五重天的等级。在四大境界后历劫成神。至此，和天地一体，这才是炼气士最终的目标。

　　一切道路同归于神道，在五重天的太常天境界同流。

　　无独有偶，异大陆同样将五重天视作真神，在此之前有法术和武技等修炼道路。

　　不过炼气士需要高明的功法，这些功法被天神们掌控，用来培养自己的嫡系势力。每一个炼气士门派背后都有神明在撑腰。

　　而沈元初很悲剧的是一个散修。功法没有，洞府没有，颠沛流离之后来到青普山。在这里找到前人遗留的《清霄灵章》。

　　清霄灵章分为残章，全本以及密要三种。清霄灵章的残章在外流传不少拓印本，但是全本只有在青普山的洞府中。而传说中的密要，是整个《清霄灵章》的核心秘密，在哪里没人知道。

　　结果被荀崂截胡取得全部，那可是沈元初等待七年的苦心经营啊！

　　由不得沈元初不着急，事情一说，荀易等人哑然。

　　几位族老暗中埋怨荀崂：“你说你放着咱家的清源殿不去，你去外面偷别人的东西作甚？而且还让苦主找上门来。”

　　但在这时候，几位族老也只能帮荀崂说话。

　　荀钊率先对这位中年修士道：“咳咳，这位上师所言差矣。那青普山灵箫真人本就跟我家先祖交情莫逆，所以才在青普山结庐而居。想来也是荀崂和其有缘，不然为何上师坐等七年不见成果，荀崂仅仅去了一趟就收获天书？”荀钊这么说着，自己也笃信几分：是啊，若非缘法天定，灵箫真人传法荀家少年，为何会让一个凡人取得功法？

　　闻言，沈元初大怒：“这么说，我这七年努力就白费了？”

　　在老宅中的几位族老到底脸皮薄，讪讪不语。按照他们的打算，拓印一份给沈元初，到时候皆大欢喜，那样多好。结果荀崂跑了！烂摊子丢给他们。

　　毕竟是自家理亏，几人默默看向荀易。这时候就需要家主出面了。

　　“鸿蒙之判，太极之演。万物生成，因阳而结，因阴而生。阴者道之基，阳者盈之始。阳不能独立，阴不可自生。”

　　“这是……”沈元初面带讶色，注视大厅中央坐着的那位少年。少年所念，这不正是《清霄灵章》其中一段经文？

　　“夫一气凝结，以和泰和，和一皆泰，则慧照常湛。今口纳滋味，以充五脏，身聚泡沫，以载其形。”

　　“这是清霄灵章中的吞气法门！”沈元初面带激动之色：“你懂得《清霄灵章》？”

　　荀易笑了笑，继续道：“上清而霄，分府日月，乌蟾交合，轮转乾坤。”

　　“这段……”沈元初回忆自己手中残篇，似乎并没这段话。“难道这是后面的功法？”凭借自己修炼的一点法力，沈元初隐隐有些触动。

　　就在他想要依法修炼时，荀易戛然而止。那股突破的冲动消失不见。

　　“诸位长辈先离开下，我有事要跟这位先生单独聊聊。”

　　荀尘等人一看，纷纷起身离去，关上门只留下荀易和沈元初。

　　“清霄灵章并非什么高明法门，当年煜祖和灵箫真人论道，所谓清霄灵章便是论道之后所作。但其中错漏之处太多，我家学渊源根本看不上此法。”

　　荀易一边夸海口，一边心下嘀咕。清霄灵章，这功法真的挺耳熟，自己小时候好像诵读过。

　　本能的，能够念出清霄灵章的部分内容。

　　青龙、孙戬听着荀易念诵经文，顿觉怪异。“这经文中怎么有不少前后冲突的地方？”

　　于是青龙指出《清霄灵章》中的纰漏，荀易记下之后对沈元初笑道：“这清霄灵章模拟神主之路，让修士炼一道清灵之气衍生清天世界。但清灵之余，浊气不存。若按照此法运转五气，你这些年脾脏是不是时常作痛？”

　　“还有你的心口，每逢月圆之夜想必会有一阵寒意？”

　　沈元初脸色大变，没错。他修炼《清霄灵章》之后有这些毛病，本以为是功法残缺之故。所以迫切希望找到全本功法。

　　“如果你练习全本功法，就会跟灵箫真人般走火入魔而死。”荀易重复青龙的话，心中诧异：当年灵箫真人是这么死的？他记得好像不是这样的吧？还有，那座洞府他怎么记得自己进去过？如果灵箫这么死的，那么荀崂未来岂非……

　　沈元初脸色忽青忽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单纯是打发自己，只需要把《清霄灵章》全本给他就好，何必专门给他挑出灵章的破绽？而且将族人请出去，这看起来是要拉拢？

　　“我刚刚继承家主之位，身边没几个得力人手。”仔细盘算，除却几个仆人外，马经义被下咒法，目前看得老实，但荀易信不过，暂时让他在城隍庙待着。柳子明似乎另有身份，雪姨虽然可以信任，但明显有自己的修炼大业。

　　所以，荀易想要培养自己的亲信。

　　“原来如此，主神是要用他来做自己的眷属？”青龙反应过来。没错，沈元初或许法力功法不高明，但能够凭借散修走到这一步，足见毅力。

　　“我这边有几套功法，主神可以传给他修炼，这可比所谓《清霄灵章》高明多了。”青龙看出沈元初的水属性法力，知道他适合走水云属性的道路。

　　荀易将其中一篇功法念出一段，然后道：“我荀家有不少灵修供奉，若先生肯来荀家，除却功法之外还有每月各种供奉。”

　　炼气士餐风饮露，但那是高等级的时候，现在仍需要吃饭喝水。一般散修都会挂靠在某个世家。关键时刻帮助世家解决困难，以换取资源。

　　沈元初沉吟，仅听荀易念诵那段口诀，的的确确适合自己修行。而且比清霄灵章可能要好些。

　　“这位公子不至于在这方面骗自己，清霄灵章似乎的确有些问题。”想到自己心口寒意和脾脏刺痛，沈元初有些意动。

　　“那公子想要我在荀家待几年？”

　　炼气士寿命悠长，很少愿意卖身一辈子。一般都是暂时落脚，以一世或者一甲子作为单位。

　　“在下少年时患有心疾，想要给自己找几个气士或者方士照拂。我也不求先生在荀家待一辈子。”荀易先是露出哀伤之色，然后是一副为沈元初着想的模样：“我这有三道炼气士修炼的功法适合先生。只可惜我心有疾不能修行。这样吧，反正是我的功法，日后供奉的钱财银两也从我私库出。先生就做我一人的专职供奉，无需对荀家负责。”

　　“只要我死后，先生便会重归自由之身。只是这些年先生必须尽心尽力帮我办事，不能有一点怠慢，更不能起歹心对我下手。”

　　沈元初在青普山待了那么多年，早就听闻荀家少爷身体孱弱。

　　中年人暗忖：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听说他连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两说。未来就算我在一旁照拂，也未必能够活到三十岁。才十几年的时间，可以忍。正好修炼一下新的功法。

　　又打量荀易，荀易将法力留在重天世界，宛如凡人。沈元初道：就算他长命百岁，也不过是多干几年。

　　沈元初痛快拿出笔墨和荀易立下契约，然后引天地之力对契约进行公证。

　　沈元初看到契约飘飘然飞入冥冥虚空，知道被天神们记录。于是笑道：“公子，日后你放心，有我在，必然让你安安生生寿终正寝。”

　　荀易笑得也很灿烂，如同小狐狸一样眯着眼：“易先在此谢过先生。”

　　了结这件事，加上老兵下葬，只需要后天安置荀时入祖坟，事情就都解决了。

　　想到沈元初和自己签下的这份契约，荀易痛痛快快把功法交给沈元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