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1章 引王魂

　　副标：蟒龙弥留入青霞，桃下司命赠寿果

　　大司命，最重要的神职就是寿元。

　　荀易伸手一指，将一根命线纳入命网。神灵不会无缘无故干涉凡尘，但如果凡人求上来，结缘之后就有干涉的余地。

　　“卫王嫡孙亲来祈福，我便可避开龙气前去见一见卫王。”这根命线是念力凝聚，这位卫王嫡孙恳求荀易救自己祖父。这样一来，名正言顺插手。

　　荀易一抖手中命线，遥遥牵扯千里之外的卫王之魂。

　　卫王本就在弥留之际，被荀易避开龙气牵扯，魂体忽忽悠悠来到青霞山福地。

　　老者一脸茫然，只见眼前青雾漫漫，碧霞滚滚。走在山中，端看清风和煦，彩云飘然。修篁丛丛，金盏花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仙草奇葩肆意长在青霞山。

　　顺小道来到一颗桃树下，桃树碧叶翠绿，红花盈面，树下站着一位看不清其面目的男子。身穿福瑞神袍，周边涌动暗红色神力。受其感应，卫王身上自动飞出一条红蟒，威风凛凛的龙蛇之相对神灵低吼，小心翼翼盘在卫王爷身上。

　　荀易看了看蟒龙，暗忖：虽然是高祖后裔，但不为帝统一系，龙气已经衰弱多矣。

　　天子为真龙，五爪之龙，通达天听。亲王、郡王所化龙相不过是蟒龙之流，四爪而不成真龙。诸皇子因为父为真龙，龙气精纯而盛大，以幼龙之相。唯有新帝继位后，才会被打为蟒龙，和亲王、郡王无异。这些跟帝系渐渐远离的旁支王爷们，龙气一代不如一代。

　　万幸卫王是高祖亲定的世袭罔替亲王，所以卫王仍然保持强大的龙气，不跌至郡王一格。

　　“比表哥的龙气浑厚多了。”瑞郡王的蟒蛇之相就不如卫王威猛，不过不久之后瑞郡王晋位，恐怕还会压卫王一头。

　　荀易站在树下，也不上前迎接，而是悠悠道：“司命之神见过卫王爷。因你家嫡孙跑来本神座下祈福，所以本神特请王爷来青霞山做客。”

　　司命神？

　　老卫王依稀想起这几日家人所言：“你是陇川郡的司命神？”他连忙打量荀易，看到荀易头顶四道华盖若隐若现，心中一惊。

　　三道暗红华盖象征荀易的身份，来自天的司命神。而第四道华盖描绘陇川山河，此乃一郡统帅的气象。

　　见状，卫王赶忙行礼：“小王拜见尊神。”

　　一阵清风将卫王拂起：“卫王和本神并非一个体系，无需如此。”

　　对于神灵的划分有很多种，按照属性分五德和帝系。按照阵营份福神、王神、冥神、地神等。而按照地位和界域来分，神灵只有三类。天神、地祇以及人鬼，这是按照三界来划分的。荀易的司命属于天神，卫王身居龙气，算入王庭系统，王神一脉，隶属人鬼。

　　按照规矩“人拜地，矮半头；人拜天，低一头。”人鬼朝拜地祇时，按照半阶而退。面对天神则退一整个等级。

　　大周人道按照王、公、侯、伯、子、男而划分。和地祇中的城隍来换算。大周都城隍位比王，而且比诸王等级要高，仅次于天子王神。郡城隍等同于公侯，昔年曹侯就是死后封郡城隍。县城隍和伯爵等同，剩下那些小地方的山水神才等同于子爵、男爵。

　　可实质上，任何有爵位的聪明人都不会去得罪神灵。神灵生前对付不了你，死后呢？

　　大周的天子，当今的陛下，以龙气等级来说，不过勉勉强强等同于天神。但他面对任何一位天神都不敢不敬。因为天神岁月悠久，远不是一位百年人王可比。山水之神地位低下，但也比一般子爵男爵高半头。

　　同理，卫王这种王爷本应该傲视一群郡城隍。但面对荀易这位代表天的神灵，立马弱气起来。

　　三重境界的天神就可以和公侯平起平坐，目前的荀易从气运角度来看，已经等同于人间侯爵。但是加上陇川郡的气运后，堪比国公。再加上天神的特殊性，面对卫王也不气短。

　　只是卫王身份不低于他，荀易还是一副礼遇的模样请其坐下。

　　二人坐在石桌边，荀易拿出一卷文案，暗红色神力一闪，露出一行小字：“卫王李成康，岁寿七十五载零三个月，今还余两日。”荀易查了卫王的寿岁，的的确确还剩下两天。恐怕，正好能够跟肖玉公主的婚事撞上。

　　“两日？”卫王一惊，盘算肖玉公主的婚事，不觉苦笑：“这是要彻底结仇了。”赶在当天去世，这是摆明给肖玉夫妻添堵啊。

　　“你孙来我座下，求我赐下寿桃。”荀易手一招，桃树上飞下一颗桃子，香气扑鼻，令人神清气爽。

　　卫王一喜，紧随其后荀易话锋一转：“但我为什么要给你？”

　　“……”卫王是个明白人，拱手道：“尊神有吩咐，可直说。”

　　“听闻朝廷研究削去陇川郡之事？”

　　“是有这么回事。”卫王意识清晰时，曾听说过这件事，但跟他关系不大，没多在意。

　　“这件事对我没什么损害。之所以有这种事发生，是郡城隍更替所造成的变故。”荀易道：“前些时候瘟疫爆发，旱灾大荒，便是如此。”

　　卫王静静听荀易所言：“幸而诸神协力平定大乱，本神也顺势执掌陇川神道。”

　　执掌陇川神道，卫王心中一突。再度看向荀易头顶的华盖，最顶端的那面山河华盖，想必就是象征陇川郡的气运？

　　“尊神要小王帮你抹平这件事？”削去陇川郡的名号，对这位尊神恐怕不利。

　　“何须你出手？本神在人间推动荀家人出面，此郡废不了。我让你帮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王爷看我执掌陇川一郡，如今却仅仅享受太守祭祀，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你要提祀位？”卫王霍然色变：“你要统治整个大周司命神道？”

　　“不，仅仅是陇川一地。”荀易直视卫王：“我要中祀。”

　　“这不可能！”卫王连连摇头：“我朝对祭祀有规定。中祀太过，陛下绝对不会同意。”

　　朝廷祭祀神灵有三种，大祀、中祀和小祀。按照神灵对王朝的重要性，选择相应的祭祀。

　　大祀，祭祀天地、上帝、社稷、太庙等。天帝、福德上帝、烈武上帝这些九重天的上帝们是所有王朝的祭祀主神。另外从重要性上太庙祖灵、神州社稷，也可以视作大祀，这是一个王朝最隆重的仪式。一般，都是皇帝亲自祭祀。祭天祭祖，意义莫大。

　　中祀，就低一等。以日月和五大星为主，日月双神，五府星君以及蚕母、先农等神灵，被尊为中祀。并不是这些人实力不如大祀之神，而是在对王朝的重要性上，不如太庙祖灵和列帝。另外，每一个王朝历史不同，会特别列出一些圣人先贤祭祀。比如茂公，就配祀在太庙，又享受单独的祭祀。

　　剩下小祀，有司中、司命、风伯、雨师、百物、诸星、山林、川泽、贤良、昭忠、宗庙等等。

　　大祀由皇帝进行，中祀由皇族以及百官进行。祭祀嫘祖的先蚕礼，就是皇后亲自负责。但是小祀要求就低多了。司命庙建成时太守来看一次，日后不用每年祭祀，只需让低级官员来即可。

　　荀易要求中祀，至少是三品官员每年以大礼用牲币祭祀。更能分享大周更多的气运。

　　卫王不敢应下这一条，但看着寿桃，心中欲念升起，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