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二瓜

　　潘五当初进入天绝山脉的时候，就想灭尽山中贼寇。后来由于种种事情，灭杀山贼只限于在营地附近。

　　苍山郡是大姜国山贼最猖獗的地方，原因有三，一，苍山郡附近两个大郡是姜国的粮仓。可以这样说，这两个郡支撑起全国八成以上的税收。

　　二，苍山郡没有官府。原因是被杀光了，来一个杀一个，来多少杀多少。姜事民十分想清剿这地方的山贼，可是不能，每次大兵到来，山贼全部藏入天绝山，即便有战鹰、猎犬都是无用，根本难以追踪。

　　三，这地方的地理条件极佳，距离国都很有些距离，又是远离各种战场，整个郡被群山环绕，想要进来这里，要么老实走官道，要么翻山越岭。而不论哪一种，对官军来说都是不方便。

　　可是贼寇很高兴这样的地理条件，穿山过去就是粮仓，随意杀戮抢夺，再退入深山。

　　姜事民没有隐瞒潘五的意思，在小册子里详细说明苍山郡的地理条件，从各个方面详细描绘。在册子在最后一页，还注明一件事情，因为盗贼横行，苍山郡百姓想要逃离出来都不可能，只能被盗贼欺压。

　　看完册子以后，潘五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三山之地，苍山郡很像那个地方，都是山势形成一块孤地，易守难攻。

　　合上册子，潘五问二瓜：“只有这些？”

　　二瓜问：“先生看完了？”

　　“差不多吧。”

　　二瓜想了一下说：“姜国百姓都知道苍山郡是一个什么情况。”

　　潘五晃下册子问话：“这里面还不够全？”

　　“很全。”

　　看着二瓜的表情，潘五认真想了一想：“苍山郡全民皆贼？”

　　二瓜露出惊讶表情，看下潘五说：“不能说全民皆贼，但是很多地方的很多百姓都是被迫从贼。”

　　潘五笑了一下：“八万多人口，原来多少人？”

　　二瓜回话：“最多时大概二十几万，后来是官军几次征讨，很多人离开苍山郡。”停了下又说：“现在的八万多人也不能作数，这是三年前统计到的数字。”

　　潘五哈哈大笑：“国中之国？你们……老姜也太惨了点。”

　　二瓜一脸严肃表情，却不接话。

　　潘五问话：“你直接告诉我，苍山郡连同山内山贼，一年时间能造成多少杀戮？”

　　二瓜思考一下回话：“这要看蛮兵有没有南下，秦兵有没有北上。”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姜国没有战事，苍山郡的盗贼能安分许多。如果战事起，他们也跟着作乱。

　　按照事实说话，遇到这样一群贼寇，确实让人难受。

　　潘五问：“按你们皇上的意思，苍山郡就是给我了？”

　　二瓜恭敬回话：“旨意上说的很明白。”

　　潘五笑了一下：“我想想。”

　　“还请潘先生接旨。”二瓜微微颔首，带人离开。

　　看着这些人慢慢离开，潘五回想一个多月以前回来时的情况。他们几乎是沿着天绝山回来营地，路上并没有发现到哪里是群山包围。想了好一会儿，招来一只银羽，带他去苍山郡看个究竟。

　　以前曾经路过，但是没有在意。这一次仔细观看，发现苍山郡还真是不一般。

　　严格说来，根本就是天绝山脉边缘包住了一片平原地带。

　　册子上说是三城十六县，从天上看过一遍，三城倒是还在，十六个县早没了，从天上看下去，还能看到六个县稍稍有些人气。另外一些地方都带着荒凉。

　　看过苍山郡，再去天绝山里面转上一圈。果然，山里面才是精彩的大千世界。入山口有两条路，转来转去，走出个十几里地是两处寨子。

　　在这个地方分出很多条小路，好像蜘蛛网那样连着许多个寨子。

　　从天上往下看，寨子好像不大，也是没有多少人。

　　意外的是，这些山贼养有很多战鹰。在银羽飞过来没多久，竟然有十几只战鹰快速飞过来。

　　看那些家伙气势汹汹的样子，潘五苦笑一下，还真没想到，天绝山里面竟然还有这等存在？

　　打声呼哨，银羽快速回返。

　　经过这次打探，大略了解了苍山郡的情况，远没有小册子上说的那么好。如果是按照潘五的想法来看，一进入苍山郡，所有人都可以杀。

　　稍稍想上一会儿，不想理会苍山郡的事情，也就是不接姜事民的旨意。

　　尽管姜事民说的可怕，可山贼在苍山郡根本得不到什么东西，那地方长期闹贼，哪还有人留下来耕种、做买卖？

　　苍山贼只能出山打劫，而只要离开苍山郡那等险要地方，外面有的是官兵围剿……

　　做出决定以后，潘五又回去矿山，带着大家一起炼制大船。

　　他不是不想杀苍山郡那些白痴，是现在这个时候用不到他出手。

　　蛮族遭遇兽潮攻击，死伤无数，最近两年应该都无力南侵。秦关中也是老实蓄养国力。

　　不要以为打仗有胆子敢拼命就行，两国交战，首先打的是钱。

　　打一次大仗，需要国家几年税收。何况秦国连年要抵御蛮兵攻击，今年又先后遇到大周朝造反和南王造反。

　　秦关中已经没钱了，蛮兵没力气。虽说姜国也在休养生息，可千万不要说他们连抵御苍山贼的能力都没有。

　　说来说去一句话，不论南王还是姜事民，都是想让潘五替他们打仗。

　　所以潘五不做理会，安心折腾自己的船。

　　炼器师们一直在讨论这个事情，船要行走肯定借助外力，小船可以划桨可以摇橹，大船只能借助帆。可有个前提是，那些都是木船。

　　一艘铁船想要在大海中航行，该需要多少只帆？

　　潘五外出许多天，炼器师们就讨论许多天，哪怕潘五送回来很多造船书籍，可是看来看去，都是没有太大用处。

　　靠岸时和出海时可以依靠小船拖拽，可进到大海中，想要长期航行，还是要用到帆。不能说这些炼器师笨，是只有这一个可行办法，除非大船能够自己划桨自己走。

　　潘五一回来，大家就说没想出新办法，还是制造桅杆、帆布。

　　潘五让大家按照这个方案进行下去。可马上就有炼器师提出新问题：“龙骨怎么制造？用什么为材料？”

　　所谓龙骨就是船的脊梁，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很有可能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大船从来都不容易制造，单一个重量就让人为难。

　　你说吧，如果让十几万斤的铁在漂浮在水上？

　　想了又想，只能轻叹口气：“先从小船做起。”

　　他是着急了，给了别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听到先从小船开始，炼器师们马上变得轻松起来，有人拿过来一叠图纸：“老大，挑选个样式吧。”

　　潘五接过翻上一翻，不知道该表扬这帮家伙思考周全，还是该说他们异想天开，什么的船都有。

　　不但有木头船只那样的小舢板，还有铁盒子一样的古怪玩意，只是把船头弄成尖锐形状。甚至有个椭圆型大盆，那炼器师还在旁边做解释：“这样子最容易制造，随随便便就能弄出一大堆，只是不能装载过重分量。”

　　潘五有点无语，铁脸盆放水里，随便装些东西就有可能沉下去。

　　不过其中也有很多靠谱想法，比如他带回来的大铁船，下面是封闭盒子，好像气囊一样驮起整船重量。

　　看来看去都不满意，不是说这些想法不好，是没达到他的要求。可他的要求到底是什么？一艘带有船舱的小船，可以抵御一些攻击，可以到处漂流。

　　潘五有自己的想法，也有画出船图，可炼器师们说他的船就是小木舟，轻飘飘的能够轻松浮在水上，铁船不行。

　　潘五想来想去，就不信了，我就弄不出一艘让自己满意的船？

　　从这天开始，潘五跟炼器师们一起折腾，至于苍山郡的事情，已经忘掉。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一个多月就没了。

　　在过去的这些时间里，潘五几次进入天绝山腹地，想要寻找合适木材。

　　很难找到的，你兴许能够找到一根或几根高级木材，可那样宝贵的东西拿来造船？先不说是不是足够，可明明有着更好用途……

　　几次疯狂寻找，潘五先后找到一棵胡松，两根虚竹。东西是好东西，没办法造船。

　　就在潘五郁闷的时候，白平凡又来了。

　　得到银羽传讯，潘五赶忙出来。原先以为是姜事民又派谁过来，发现是白平凡，苦笑一下问话：“你要走了？”

　　白平凡说是，又说：“我想和你打一场。”

　　潘五说你疯了？咱俩打几次了？

　　白平凡有自己的道理：“登天台，从来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去了就不能再回来，我想要活着。”

　　潘五叹口气：“用武器么？”

　　白平凡随手捡起两根树枝：“选一个？”

　　潘五苦笑一下：“没有意义，用拳头。”

　　于是就用拳头吧，两个人走到空地，互相抱拳示意，下一刻一起消失不见，只能看到这一片山地飘满烟尘。

　　俩人动作很快，问题是潘五没有杀意。最主要的，他知道白平凡也没有杀意，两个人好像同门师兄弟一样在切磋。

　　短短两分钟过去，两人停手不打，白平凡沉默下说话：“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