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终见红发
默默站了一会儿后。
他收回远眺的目光，离开船头，来到了二楼露天剑道场上。
船员们大多都聚集在这里，正围成一圈，好奇地打量着那株奇特的新成员——幻梦草。
这是昨夜篝火晚会上，老林克在喝的酩酊大醉之前，亲手交付给夏诺的。
原本的真正主人洛克斯早已逝去，而在夏诺以自身强悍的霸王色，彻底击溃了洛克斯残留在其中的霸气后，这个颇具灵性的小东西，对他似乎敬畏有加，自然而然地就认了夏诺为新主人。
这时，娜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笼子”。
它立刻“啪”的一下，凶巴巴合上叶片，还作势要把娜美的手给吞进去。
吓得娜美“哇”地一声缩回手，躲到了诺琪高身后。
“喂，能给我们演示一下你的能力吗？我倒想见识一下，能以假乱真的幻境会是什么样。”
斯摩格看的好笑，叼着雪茄，俯下身问道。
幻梦草无动于衷，甚至还嫌弃地将叶片偏转到了一旁。
斯摩格顿时额角浮出黑线。
一颗草而已，这么拽想干什么啊！
“看来它只听船长的呢。”
罗宾哑然失笑，抬头看向走来的夏诺，“或许它觉得，只有能抹去洛克斯意志的人，才有资格命令它吧。”
夏诺走近，伸手轻轻抚过幻梦草，它立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叶片舒展开来，散发出淡淡的、梦幻般的荧光。
“记住船上的这些人，以后都是你的伙伴了。”
夏诺嘱咐道，“他们要借用你的能力磨炼的话，尽量满足，就像你在阿加莎岛上那样，明白了吗？”
幻梦草乖巧点了点头。
“谁想先来试试？”
夏诺看向周围。
这种在幻境之中的磨炼，和现实还是有差别的，有些部分，比如想去提升体魄力量，就起不到什么帮助。
但其余绝大部分方面的提升，都是能从幻境带到现实里，保留下来的。
譬如战斗的技巧、果实能力的运用、意志的磨砺、以及霸气上的长进……
可以说。
有了幻梦草，就相当于船上多了一座无限空间的顶级训练场。
船员们可以随时进入幻境，毫无顾忌地全力修行，不必担心破坏船只或误伤同伴，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尽情去战斗去搏杀。
这种训练方式，极为高效。
“老大，让我先来体验下吧。”斯摩格目光一闪，率先沉声开口道。
他的实力，在刚上船的时候，是能稳稳排入船员前三的，甚至可以说除了夏诺，对上谁都不虚。
但到了现在……
去掉娜美不算的话，只能算是在平均水平线左右晃荡，进入新世界后，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强大，压力一下子就渐渐上来了。
就比如前阵子碰到的那个维尔戈，在雷神岛连续拉着对方鏖战了三场，都和对方打成了平手，谁也无法击败谁。
到最后，这家伙像是不堪受辱，趁着众人吃晚饭的机会，突然暴起夺走了他的十手，刺向夏诺的胸膛。
结局自然没什么悬念。
被夏诺像是捏小鸡一样掐住，随手就拧断了脖子。
如果不知道其真实身份，这一幕看起来其实还挺悲壮的，会让人觉得，这家伙战斗到死，是个值得尊敬的海军。
奈何，大家早就从夏诺嘴中得知了维尔戈的真实身份了。
想伺机杀掉船长，为那个火烈鸟报仇？
斯摩格看了一眼自己背后歪歪扭扭的十手，想想就挺无语的……
“好，那就你先来。”夏诺点点头，示意幻梦草准备。
斯摩格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上前去。
“记住，幻境会根据你内心的恐惧生成对手。”夏诺提醒道，“别被吓到了。”
“放心吧老大，我这人天生胆子就大，没什么好怕的。”斯摩格叼着雪茄，咧嘴一笑，“来吧！”
话音刚落，幻梦草嘴巴张开，喷出了一口烟雾，将斯摩格笼罩在了其中。
……
周围的景象骤然扭曲。
斯摩格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熟悉的训练场上——海军本部的训练基地。
夕阳西下，余晖将整个场地染成橘红色。
“这是……”斯摩格皱眉环顾四周，忽然瞳孔一缩。
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身材魁梧彪悍，双臂环抱在胸前，紫色的短发在风中微微晃动。
“……老师？”斯摩格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正是「黑腕」泽法——海军前任大将，也是斯摩格最为敬重的恩师。
明明是难得师徒重逢，然而此刻，泽法的眼神却是冰冷而陌生，带着浓浓的失望之色。
“斯摩格。”泽法低沉的声音响起，“老夫听说……你背叛了海军，投靠了海贼？”
斯摩格心头一震，下意识反驳：“不，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泽法冷笑一声，“只是觉得海军腐朽不堪，配不上你了！所以干脆和海贼同流合污？”
“不是这样的，老师！”
斯摩格咬牙，“海军内部的确有大问题，我也失望过很多次了，但我从未背叛自己的信念！愿意追随夏诺老大，主要还是因为他——”
“闭嘴！”
泽法勃然大怒，猛然暴喝，一脚重重踩向地面，整个训练场瞬间崩裂！
“海贼就是海贼！没有区别，不要为其开脱解释了！斯摩格，老夫当年，可是曾将你视作海军的未来啊，你太让我老夫失望了，混账！”
轰！
泽法身形一闪，瞬间逼近斯摩格，漆黑的右臂带着恐怖的武装色霸气，狠狠砸向了他——
……
现实中。
大伙儿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斯摩格的脸上。
这家伙……从进入幻境后，第一时间就瞳孔收缩，面皮狂抖，冷汗从额头不断滴淌而下，呼吸也变得急促。
那种恐惧与慌张，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这是见到什么了啊，能吓成这样？”
娜美踮起脚，好奇地伸手在斯摩格脸前晃了晃，“喂，烟鬼，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烟鬼？”
斯摩格自然是毫无反应。
“别闹了，娜美。”
诺琪高将其拽了回来，“你要是感兴趣，自己也去试试呗。”
才不呢！
娜美立马退了几步，她对继续变强本就没多少动力，跑二楼是来看大伙儿的乐子的，自己成了乐子可就不好笑了。
“让我也来试试吧。”幽幽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扭头望去，出声的人，居然是罗宾。
“我最怕的家伙，大家应该都能猜出来吧。”
罗宾将额头上的太阳镜摘下，挂在了胸前，微微垂着眸子，轻声道：“多亏了船长……我才从那种恐惧不安的黑暗中挣扎了出来。”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镜框，她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幻梦草：
“但我知道，那份恐惧依然蛰伏在心底。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我想亲自面对它。”
“这一次，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彻底驱散这片阴影。”
夏诺转过头，和她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但却咧嘴笑了笑。
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罗宾目光变得坚定，踏前一步，也来到了幻梦草跟前。
后者立马喷出一口迷雾。
罗宾顿时也一动不动了。
“让我进去看看。”
夏诺拍了拍幻梦草，伸手握住了幻梦草的叶片，也跟着进入了罗宾的幻境当中。
作为主人，他是拥有着更高层的权限的，像是手握钥匙的管理者，能进入他人的梦境，考察观望，甚至是出手干涉。
眼前的迷雾散去，他看到的，是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岛屿，漆黑的夜色里，罗宾背对着他，身体僵硬，浑身发抖。
而在更远处，一个披着正义大氅，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家伙，正双手插兜，面色漠然，一步步走来……
“果然是你啊，青雉。”
夏诺砸了咂嘴，默默退了出去，又去看了一眼斯摩格的幻境，那边的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泽法吗……
他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时间线。
如今的泽法，已经在几年前经历过了白胡子二世袭击事件，满船学生几乎全部遇害，自己也被斩去了一臂。
但还没将义肢改造成装有海楼石的机械臂，更没退出海军去当海贼……那得是五年后，也就是顶上战争的一年后，白胡子二世加入七武海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这老头对海军的失望和愤慨，不是一天两天能积攒下来的，白胡子二世加入七武海，只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
也就是说，现在的泽法，已经是潜在的值得拉拢的对象了。
夏诺将此事记在了心底，津津有味地观赏了一会儿泽法暴揍斯摩格的景象后，就先一步退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中。
夏诺看了眼幻梦草。
这些世界顶级的强者们，从能力到霸气都能模拟个七七八八，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让他相当满意了。
果然是培养干部的神器啊。
只可惜，对他来说，起不到帮助，他要修行，还是得去对着历史正文哐哐硬砸。
幻境里的，无论是泽法、青雉，还是他昨天亲手用霸王色震碎的洛克斯，都和原身的真正实力，相去甚远。
像他这一档已经站在世界顶峰的强者们，几乎各方面都是顶级水准，交锋起来，霸气、体魄、意志、信念……缺一不可，幻梦草是无法完美模拟出来的。
几拳就能打碎的家伙，给不了多少压力。
不过。
夏诺也挺好奇，如果进入自己的幻境，那看到的会是什么呢？
他主动解除了大脑封闭术，让幻梦草对着自己喷出了一口迷雾，他是真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内心深处的最大恐惧，到底是为何物。
恐惧？
说实话。
自从觉醒霸王色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哪怕是此前在托尔岛、水之都，面对上杀意腾腾、实力远强于自己的怪物们，他都从未有过惧意，只会生出近乎本能的战意与兴奋。
呼~
迷雾笼罩过来。
夏诺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四周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画面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许久都没动静。
他等的很是无聊，眼看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
画面终于一变，微咸的海风扑面而来，脚下传来细沙的触感，夏诺低头望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身处可可西亚村的码头滩涂上。
往村里方向回望，远处，熟悉的木屋炊烟袅袅，椰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而面前转过身来的，是一个极为眼熟，曾经不知道在梦里见过多少回的高大身影……
“无聊渺小的人类啊！”
阿龙张开双臂，龇牙肆意大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这座岛，将由我们阿龙海贼团统治，沙哈哈哈哈——！！！”
轰！
一道黑色洪流激射而出，只一瞬间，阿龙的身躯就炸成了无数碎片。
夏诺黑着脸收回了食指。
什么玩意，这是从哪个年代角落里翻出来的东西啊！
人家面对的恐惧对象好歹是青雉泽法，这紫皮鲨鱼什么档次，也配坐一桌？
唉。
他忧伤地叹了口气，退出幻境，向着装载了历史正文的训练室走去。
果然，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惧怕的对象了啊。
还是老老实实，继续修行自己的流水碎岩拳吧。
……
三天后。
淅沥沥的小雨，从早晨下到现在都还未停，而在这种模糊的视野里，远处终于出现了下一座岛屿的轮廓。
瞭望塔上的诺琪高立马通知了大家，船员们陆续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这段时日里，除了娜美，大伙儿几乎都利用幻梦草进行了修行，各自进度不一，但尚且还没人能做到击碎恐惧。
那种事，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
夏诺则是刚从训练室出来，简单冲洗了个澡后，也来到了船头，任由雨滴打湿他的黑发，目光穿透朦胧的雾气，望向远方。
一座繁华的港口城市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座纯黑色的城镇，几乎所有建筑都由漆黑的石材砌成，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肃穆而神秘。
最高处，高耸的黑色尖塔直插云霄，街道上人流如织，那些本地居民们，甚至也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打着黑色的雨伞。
“黑石城？”罗宾撑着伞走到夏诺身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它。“
“认识这座岛？”
“嗯。”
罗宾点点头，“新世界著名的贸易枢纽之一，以盛产一种坚固的黑色石材而闻名，曾经是金狮子的地盘，金狮子被捕后，混乱了一阵子，在十多年前，白胡子海贼团宣布接管了这里，这才重新变得繁荣稳定起来。”
“白胡子吗……”
夏诺眯了眯眼，那高耸的黑色尖塔之上，的确能隐隐看到有黑色的骷髅旗在飘扬。
这让他又回想起了鱼人岛，当时还和马尔科约定过，要去一趟白鲸号上，见见白胡子的来着。
可惜，大海广袤，到现在都没能碰上白胡子的人。
也不知道这座岛上，有没有白胡子的干部驻守……正想到这里，头顶的瞭望塔上，诺琪高猛然惊叫起来：
“哥！快看七点钟方向，那艘船，帆布上面的图案是，是……”
嗯？
夏诺循着方向望去，只见一艘颇为醒目的海贼船，停靠在港口的最左侧。
之所以说醒目，是因为这艘船通体都是以深红色为主调，最大的两块白色帆布之上，都画着巨大显眼的骷髅头，背后双刀交叉，左眼有红色疤痕，而船首像则是一只有着牛角的红色怪蛇。
“是红发海贼团啊。”
夏诺嘴角缓缓咧开。
眼前的这艘船，赫然就是红发海贼团的主舰，整个红发大船团里，能有资格把这艘船开出来的，只有那家伙——
红发香克斯本人！
他的背后，一身睡衣的娜美，迷迷糊糊地抱着迪路兽走出来，正好看见了夏诺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总觉得，老哥好像是在笑，而且笑的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