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晚荣依然如昨,在酒坊忙前忙后,巡视指点。而欧胜却开始大忙了,既要处理运输事务,又要安排陈晚荣明天离开的仪式。运输问题倒不大,去车行一说,车行掌柜一听说是两个月的大买卖,没口子的答应,还看在欧胜这个老熟人的份上,价钱也低了些。
欧胜虽然不吃官俸了,毕竟人脉仍在,对这事很是满意,夸奖了车行掌柜几句,这才去安排仪式一事。把三个以前的衙役召集起来,事儿一说,要求一讲明,要他们去办理就成了。
周全福、葛寿金、柳孝兴三人整天在老宅东转转,西看看,又没甚事做,现在终于有点事做了,特别来劲,欧胜一吩咐完,立马去办理。
事务安排妥当了,欧胜这才来找陈晚荣商量,来到孙正平的房间,孙正平送上凉茶,三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商量事儿。
“欧大哥,你找我有甚事呢?”陈晚荣知道欧胜今天特别忙,没事的话,不可能找来。
欧胜把凉茶喝干,放下碗道:“东家,我想过了,昨天少说了一件事。你想啊,你明天走的时候,不能光有一个仪式,对不对?你这一去,指不定甚时间回来,是不是该和一些老朋友打声招呼,请他们吃顿饭,喝喝酒,告个别。”
这是人情,必不可少的,孙正平一拍额头道:“对对对,我咋把这事给忘了?”
陈晚荣点头道:“幸得欧大哥提醒。趁这机会,我顺便把一些事情说一下,让你们有个交接,以后做起来顺手些。再说了,这人情我也得还还。欧大哥,我想把赵镖头、袁掌柜,还有车行的掌柜请到一起,好好聊聊。”
赵啸天和袁天成是陈晚荣的老熟人,自然是应该的。车行掌柜是今天才开始合作,也有必要,通个声气嘛。对这安排,欧胜没有异议,点头道:“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顺便,把老宅和酒坊的精英也叫到一起。”
离开了,自己的人更得叮嘱,陈晚荣很是赞同:“对!另外,今天晚上加餐,所有人都好好乐乐。”
孙正平点头赞同,欧胜站起来:“东家,这事我去安排。东家和赵镖头他们去酒楼,其他人就在老宅酒坊。”得到陈晚荣的首肯,欧胜大步而去。
人走了,人情得留,陈晚荣着实把欧胜夸了几句。孙正平也是赞他细心,做事周到,二人说了一阵话,又去忙活。
到了晚上,陈晚荣和欧胜、孙正平、王中则、马师傅、王守信、肖致中、石大柱三名镖师他们一起去酒楼,袁天成、赵啸天和车行掌柜先后到来,一边喝酒,一边说些闲话,谈点正事,其乐融融,尽欢而散。
回到家里,陈晚荣再次征求了陈老实夫妇的意见,仍是坚持留在宁县,陈晚荣无计可施,只得作罢。
次日,陈晚荣溜好马,刚吃完早餐,整个老宅就沸腾了。雇工们前来送行,说些祝福恭贺之类的吉祥话。赵啸天、袁天成先后到来,为陈晚荣送行。
欧胜和孙正平商量的结果是,不在老宅送行,改在酒坊。原因很简单,就是车行要在酒坊装酒,等到酒装好,顺道就是了。陈晚荣和赵啸天他们寒暄一阵,一起出发,去酒坊。没有开工,雇工跟在后面,好大一路人。
来到酒坊,只见酒坊里停了不少马车,伙计们正在装酒。孙正平和肖致中迎过来,也不用进屋,顺便交待一些遗漏的事务。直到酒装好,孙正平扯起嗓子道:“东家,请上路了!”
雇工们齐声道:“东家,走好!”
陈老实夫妇忙过来,一左一右的拉住陈晚荣,很是舍不得,想说些话语又不知道说甚好。最后,还是陈王氏叮嘱道:“晚荣,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再荣和媳妇,你也多分点心。”
临别之际的话让人特别感动,陈晚荣笑道:“娘,您放心吧。爹,娘,你们想来长安,说一声,我来接你们。”
“晓得了!”陈老实拭着泪水,在陈晚荣手背上轻轻,万分难舍。
一阵清脆的爆竹声响起,陈晚荣该出发了,飞身上了马背,一拉缰绳,青花缓步而行,马踏沓沓,出了酒坊。肖尚荣赶着牛车,上面放着王中则的木活工具,一应行李、硫酸,小黑欢快的吼一声,飞奔到青花身边,欢吼一声,这才放慢步子跟着。
欧胜和王中则共乘一辆车,跟在陈晚荣身后,这之后才是运酒精的车队。两天做了四千多斤,再加上培训新人做的酒精,整整五千斤,十几辆马车一辆接一辆,好象一条长龙,在雇工们的欢送声中,浩浩荡荡的向长安进发了。
望着这条长龙,陈晚荣真有些惊异,想起当初连饭都没得吃,真不敢相信有如此大的变化。沓沓马蹄,辚辚车声,汇成一首悦耳的乐章,陈晚荣听在耳里特别动听。一拉马缰,立在道旁,任由车队走到头里去。
说也奇怪,陈晚荣一让,小黑不干了,停在陈晚荣边,牛角不住在陈晚荣腿上蹭来蹭去,特别亲热,陈晚荣笑骂一句“又犯牛疯了”,却惹得小黑一声欢吼,好象挺受用。陈晚荣无可奈何,也不去与小黑疯,驱马来到欧胜他们的坐车旁,和欧胜他们闲聊起来。
这运货的车队,不比骑花那般快速,耗费的时间很多,要不找人说话,真会给憋死。说说笑笑,一路行来,直到饷午过后才看到长安的城墙。
远远望见长安雄伟高大的城墙,肖尚荣惊讶不置,嘴巴半天才合拢:“哥,长安有多大?”他是第一次来长安,惊奇难免。
陈晚荣第一次来长安也为长安的雄伟所震惊,对他的心情很是理解,笑道:“你想象一下,长二十里,宽二十里。”这是约数,和实际上的长安相差不大了。
肖尚荣想了想,难以理解:“天啊,这么大!”
王中则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其震惊只在肖尚荣之上,不在其下:“真大!要不是沾了东家的光,我这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来一次长安,更别说还要在长安长住呢!”这是无上荣幸,脸上泛光,看得欧胜直笑。
末了,王中则还来一句:“怪不得陈师傅不愿来长安,怪吓人的!”话一完,才发觉有语病,忙道:“东家,我不是有意的。”
陈晚荣哈哈一笑道:“说得不错,爹娘是胆子太小了。”
从光化门进了城,在陈晚荣的指挥下,车队直去辅兴坊吃午饭。一大队人进来,动静不小,早有店小二迎了上来,领着车队过去,停好,给马加些草料。
辅兴坊的胡麻饼倍儿香,车夫们不住抽鼻子,更有甚者不住吞口水,陈晚荣问道:“胡麻饼,鸭血汤,怎么样?”
车夫是苦力,有得吃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有选择,自是没有异议。更有人轻声议论:“这是甚,这么香?要是能吃到多好!”
“都坐,都坐!”陈晚荣招呼一声,坐下来,对店小二道:“一人一碗鸭血汤,胡麻饼尽管上,吃完清账。”
店小二应一声,自去张罗。车夫们坐下来,眼睛转动,瞅着食客们手中的胡麻饼,巴不得现在就吃到嘴里。
“哥,这胡麻饼闻起来挺香,好吃么?”肖尚荣有点吃不准。
陈晚荣不答所问,而是提醒他一句:“好不好吃,等会就知晓了。我告诉你,千万小心,别把舌头吞到肚里去了。”
肖尚荣不信,也不说话。店小二送上胡麻饼、鸭血汤,拿起一块胡麻饼,张嘴就咬,咀嚼几下,赞道:“好香!啊!”一声惨叫,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痛苦。
陈晚荣取笑道:“不听我的,是不是吃亏了?”
喘过气来,肖尚荣兀自嘴硬:“不小心把舌头咬了,又不是吞到肚里。”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吃起来,这次慢多了。
陈晚荣不去理他,拿起胡麻饼吃起来,还是那般上口,胃口大开,放开了大嚼。一连吃了几个胡麻饼,肖尚荣这才问道:“哥,这是甚做的呢?又香又脆,特上口!”
把有关胡麻饼的事儿一说,肖尚荣这才心满意足。陈晚荣心想,要不是没有盐酸,废水不好处理,早就把味精做出来了,那样的话,这味道就更美更鲜了。上次在辅兴坊吃过胡麻饼,陈晚荣当时心想可以做味精,后来细细一想,不能做,没有盐酸是一个制约,再者味精的废水不好处理,只得作罢。
车夫都是苦人,食量大特能装不说,喉管也粗,一吃起来就不得了,唏唏嗦嗦声响成一片,好象飞蛇过秋草似的,引得食客注目,更有人不屑的撇嘴,甚是鄙夷。
陈晚荣维护起车夫:“有甚好看的?不就吃饭么。饿你三天,还不是一个样。”食客们瞄一眼陈晚荣,不再看稀奇。
等到放下碗,车夫个个肚儿圆,满足得很,不住咂嘴巴,彼此之间轻声嘀咕起来“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相互议论,说到高兴处,轻笑不已。
清了账,陈晚荣叫车夫赶了马车,直去兵部。兵部是六部之一,是唐朝最要的机构之一,自然是在皇城内了。那是指兵部的最高办事机构,其他分管具体事务的机构不会设在皇城里,这购买军需物资的机构设在光宅坊。
光宅坊在大明宫前面,仅隔着丹凤街。从辅兴坊过去,要从皇城前经过,肖尚荣望着高大的皇城,雄赳赳的兵士,惊讶不已,半天说不出话来。
来到光宅坊,直去兵部的粮秣处,门前站着一队兵士。陈晚荣对军官说是来交货的,军队叫声稍等,自去禀报。不一会儿,军官回转,叫陈晚荣进去,陈晚荣心想以后这事要由欧胜处理,特的带着欧胜进去,军官也没有拦阻。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迎了出来,皮肤白净,眼睛清明,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冲陈晚荣一抱拳道:“请问,可是陈掌柜?”
“陈晚荣见过大人。”陈晚荣抱拳行礼。
中年人笑道:“陈掌柜客气。何清仪接尚书大人手令,酒精到来立即验收,请陈掌柜叫他们赶进来。”
欧胜手一挥,车声辚辚,车队缓缓驶了进来。何清仪打量一阵,点点头道:“御下来清点。”车夫动手,一桶桶的御下来,摆放得整整齐齐。
“总共多少?”何清仪问道。
陈晚荣回答道:“一共一百桶零二桶,每桶五十斤,算五千斤。另外两桶做为添头,弥补误差。”
何清仪点点头道:“陈掌柜好心思。只是你亏了。”
“为朝廷出力,这是我应该的。”陈晚荣振振有词的说了一句套话。陈晚荣心里想的是另一外意思,那就是为攻打石堡城出一份力是应尽的责任,只不过这等机秘不能在这里说出来,才用这套话。
何清仪一拍手道:“好,搬走。”回到屋里,不一会儿出来,是兵部的接收凭据,陈晚荣接过,递给欧胜。
“等到全部交清,再清账。”事情办完,何清仪一抱拳:“陈掌柜,告辞。”也不等陈晚荣说话,转身进屋去了。
虽然没有茶水,没有寒暄,更没有殷殷挽留之意,却赢得了陈晚荣的敬重。欧胜不住点头,赞叹一句:“这才是全心全意做事的好官!”叫车夫赶着马车出去,吩咐他们回宁县。
车夫们领命,应一声,赶着车回去了。
“哥,我们这去哪里?直接去潜邸?”肖尚荣赶着牛车问道。
陈晚荣略一想:“不,先去看你嫂子,然后再去家里。”之所以先去郑府,一是这里近,二是想念伊人了,三是了解下郑府情况。
这里离平康坊很近,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郑府门前。大门依然是大开,陈晚荣一进门,却见院里冷冷清清,心想不会是郑晴她们不在家吧。正转念间,只听小黑一声震人耳膜的吼声响起,不住甩动脖子,特别来劲,牛角在陈晚荣身上蹭来蹭去。
“哪来的牛?”一个伙计从屋里急急忙忙的出来,一见是陈晚荣,立马换了一副笑容,过来打招呼。
陈晚荣还没来得及问他郑晴在不在,只见客厅里出来几个人,是郑建秋夫妇、郑晴和郑宛如四人。一见陈晚荣之面,郑晴俏脸带喜,提着裙子,飞奔而来,好象快活的燕子,远远就埋怨一句:“怎么现在才回来?”
“天还没黑,够早的了!”陈晚荣逗她一句。
郑晴俏脸一黑,数落一句没底气的话:“不正经。”过来把小黑打量几眼,扯着小黑的耳朵,嗔怪起来:“你这坏东西,还吼不吼?”小黑眼睛半睁半闭,不予理睬。郑晴放开小黑,这才来招呼欧胜他们进屋去坐。
陈晚荣把缰绳递给伙计,肖尚荣把小黑拴了,这才跟着郑晴去客厅。来到客厅,各自就坐,青萼送上茶水,所有人都有,就是陈晚荣没有。陈晚荣不明所以,问道:“我又惹你了?”
“谁晓得?”青萼甩一下句话,自行去了。陈晚荣摸着额头,嘀咕道:“我没得罪她呀。”
郑周氏笑道:“她是和你闹着玩的,晚荣不要往心里去。”
郑晴笑吟吟的道:“我去给你端。”还没站起身,只见青萼端着一杯茶进来,递到陈晚荣手里:“这下没话说了吧?”
陈晚荣甩一句:“我想说也没得说了。”呷一口茶,很上口,赞一声好茶,这才问道:“岳父,你甚时间回来的?”
郑建秋喝着茶回答:“昨天下午。晚荣,我念着你见皇帝一事,才急着回来,要不然还要拖几天。”见皇帝是莫大的荣幸,郑建秋这个岳父,自然是急着知道了。
“还不是一样么。”陈晚荣可没有他那么高的兴致。
郑建秋接着道:“事情我都知晓了,很不错,着实挺出息!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仔细了。”
第第三十一章 入住新居
他说得郑重其事,陈晚荣的好奇心一下子给提起来:“岳父,请讲。”
“还是酒精的事,我在洛阳一共接了五千多斤。”郑建秋摸着胡须,颇是欢喜。
长安高马两家接到的酒精订货不到四千斤,洛阳就有五千斤,的确是一件大喜事,这开局不错,陈晚荣笑道:“辛苦岳父了。”
欧胜抱拳施礼道:“老爷子费心了。”
郑建秋挥挥手:“我要是晚回来几天,会更多。我给扬州一个大商铺一百斤,估摸着要不了多少时间,扬州那边也要货,到那时,需求量会大得多。”
扬州在唐时期是著名的大都会,在帝国历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郑建秋把酒精给扬州的商铺,这一着深谋远虑,不仅仅是可以在扬州推广酒精,更重要的是以扬州为中心的东部一带都会需要酒精。如此一来,这酒精的需求量会猛增。
陈晚荣对郑建秋这份心力很是感激:“谢岳父!”
郑建秋笑道:“不用谢!酒精这东西是个好东西,对老百姓有益,能多卖点就多卖点。”
“谢岳父教诲!小婿记住了。”陈晚荣谨受教。
郑建秋放下茶杯,笑呵呵的:“晚荣,你先歇会儿,然后就搬过去吧。不是岳父赶你走,一是你应该另立门户,二是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对这提议陈晚荣没有理由反对,点头道:“岳父,你多心了,我明白。歇得也差不多了,现在就走吧。”
“行,我们送你。”郑建秋站起身,带着郑周氏郑晴郑宛如把陈晚荣送出来。
来到院子里,早就停了几辆车,郑建秋他们乘车,陈晚荣骑马,一起向潜邸行去。
几天没来潜邸,不知道有无变化,陈晚荣骑在马上不住转动念头。来到潜邸一瞧,大门上挂职着一块匾额,上书“陈府”二字,一眼就认出来是吴道子的字。陈晚荣走的时候,并没有挂匾,更没有吩咐,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很可能是郑晴的点子。
刚进大门,就惊动人了,牛尚新快步过来:“见过东家。”
陈晚荣跳下马,笑道:“免了。见过吴兄!”
吴道子快步过来,远远就拱手见礼:“见过陈兄!”
陈晚荣打量吴道子,比数日前多了些神气,笑道:“吴兄过得可好?他们有没有怠慢你?”
这是顺口问的,吴道子哈哈一笑,调侃道:“陈兄,你瞧我这样子,象是给怠慢的么?牛总管可把我照顾得好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都快成土老财了。”
“那还不错。”陈晚荣笑笑。吴道子和郑建秋他们见礼。
等到见礼毕,陈晚荣吩咐一声,自有人把东西搬进去。来到客厅,各自落座,牛尚新吩咐佣人送上茶水,吃着茶,郑建秋笑着问道:“晚荣,你就不举行一个仪式?你这是乔迁,要是不热闹一回,不行呀。”
陈晚荣没这些想法,想到这是潜邸,意义重大,只得道:“好,我们闹闹就成了。”
“东家,都准备好了,只等你呢。”牛尚新恭敬的禀报。
陈晚荣有点好奇,问道:“都准备了些甚呢?”
“爆竹,百戏,吃喝都有。”牛尚新回答。
陈晚荣首肯:“好,今晚上,我们好好闹闹。不过,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派人去买些木材回来。”
牛尚新虽不明用处,仍是应一声,自去办理。吃茶闲聊一阵,这才安排住宿问题,肖尚荣和王中则给牛尚新带着去了。
“去看看你的房间。”郑晴走到陈晚荣身边,颇是期待。
数日未见伊人,很是想念,趁看房间的机会和她单独呆上一阵正是陈晚荣心中所想,只是郑建秋夫妇在这里,陈晚荣这个主人家离去太不礼貌,沉吟不答。郑周氏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是想和陈晚荣说些体己话,做娘的哪能不成全,站起身道:“晚荣,你去把你的房间打整一下,我们到处去走走,潜邸可是了不得呢,我们还没好好看看。”
“我带你们去。”陈晚荣打算尽力尽责。
郑建秋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道:“晚荣,不必了,你去忙你的。”
陈晚荣这才应一声,出了客厅,和郑晴肩并肩去了。走了一阵,回头一瞧,不见郑建秋夫妇的影子,陈晚荣这才拉住郑晴的玉手,调笑起来:“是不是想我啦,给你找这么一个漂亮的借口。”
“谁想你了?你有哪点好?”郑晴兀自嘴硬,俏脸红通通的,格外娇媚。
陈晚荣得理不饶人,嘿嘿一笑:“不想我,干嘛要和单独在一起呢?”
这是实在话,就是有点让人难以接受,郑晴脸一沉:“不去算啦!我去看爹娘。”转身就走。陈晚荣明白出了语病,忙拉住,在郑晴手心里轻轻一刮道:“不许生气。”
手心发痒,郑晴禁受不住,卟哧一声笑出来,花枝招展,煞是美丽,陈晚荣看得一呆,笑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郑晴脸一虎:“不笑就不好看?”
说说笑笑间,来到陈晚荣的房间,推开门一瞧,屋里一张大而结实的木榻,洁净的褥子,叠得整齐的锦被。靠窗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本书,几张椅子排成一列。整个房间规整有序,很是满意。
不用想都知道是郑晴的杰作,陈晚荣坐在椅子上,在大腿上拍拍,意思是要郑晴坐下来。郑晴白了他一眼,嘀咕一句:“一点也不正经!”
“正经是给人看的!现在正经了,有意思么?”陈晚荣脸皮够厚。
郑晴一呆,明明想反驳,又找不到话说,愣了一阵,只得坐在陈晚荣大腿上。陈晚荣环着她的腰肢,还是那般温暖柔软,笑道:“我有房间了,你的呢?”
“我凭甚要房间?”郑晴决心和陈晚荣唱对台戏。
陈晚荣猛点头道:“对,你不能要房间,这就是你的房间。我再去买一个鸳鸯枕。”
郑晴这才发觉话里有大毛病,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双粉拳在陈晚荣胸口轻捶:“你这坏蛋,就晓得占人家便宜。人家就住你隔壁。”
有一个问题,陈晚荣特别关心,不得不问:“你住哪里呢?这边,还是那边?”郑晴现在在长安有两个家了,两边都可以住。
郑晴歪着脖子,想了想道:“当然是住那边了。这边,有空就过来,累了小睡片刻就行。”知道陈晚荣会调笑说“你有房间了,不住这边住哪里”,先行说出来了,让陈晚荣无话可说。
陈晚荣叫屈:“那不成,你是我的妻,当然要住这边了。”
“谁是你妻了?还没成亲呢。”郑晴反驳。
陈晚荣在郑晴肩头拍拍,非常认真:“未婚妻也是妻。有道是嫁鸡随鸡,你要嫁给我,当然要随我了。”
郑晴格的一声娇笑:“还没嫁呢。”顿了顿,很为难的道:“要我住这边也可以,不过,得有条件。”
“说来听听,看能不能满足你。”陈晚荣调侃起来:“不要过份哦。”
“还不知道谁过份呢。”郑晴反诘一句,提条件了:“首先,你得听我的。”
陈晚荣调笑一句:“我凭甚听你的?你得给我说出个五五六。”
郑晴本想说我是你妻,可话到嘴边又不好说出口,只得改口:“你听我的,我就住过来。你放心啦,人家不会害你。人家又不是母老虎,瞧你那模样。”
“有道理我就听,没道理,我就不听。”陈晚荣仍是调笑。
郑晴不高兴了:“人家是不讲理的村妇么?”
伊人生气,别有一番风韵,陈晚荣甚是受用:“先听听看。还有甚条件?”
“不许无礼!”郑晴一字一顿,说得很明白。
陈晚荣知道她说的是哪方面,故意装糊涂:“甚无礼不无礼的?”
这事还真不好说,郑晴脸红了,愣了愣,这才道:“我们得以礼相守。”
陈晚荣想想道:“那这样算不算无礼?”右手在郑晴的俏臀上拍了一下,吓得郑晴尖叫一声,一脸通红,凤目蕴羞看着陈晚荣,都不知道说甚好。
最终是忍不住,郑晴格的一声笑出来,软倒在陈晚荣怀里。瞧着伊人的娇媚模样,陈晚荣受用得紧,紧拥着郑晴,絮叨起来。两人再无顾忌,说些体己话儿,慰藉了相思之情,这才联袂离去。
来到郑晴房间,只见屋里布置得和郑晴在郑府的闺房相似。郑晴房间隔了两间才是青萼的房间,也是在郑府房间的一个翻版。青萼和郑晴的关系极是要好,有郑晴的地方就得有青萼,陈晚荣也不以为奇。
这一进只有陈晚荣,郑晴和青萼三人住,不用想都知道是郑晴特别安排的,不想让人打扰她和陈晚荣的二人世界。对这安排,陈晚荣打从心里赞成,笑道:“走,我去给岳父岳母说,要他们放你过来。”
郑晴笑盈盈的道:“还说甚呢,爹娘要我多帮着你点,我不住这边,能住哪呢?”
陈晚荣恍然大悟,给郑晴绕进去了,嘿嘿一笑,还没有来得及行动,郑晴撒腿就逃,一连串欢快的笑声传来。陈晚荣拔脚就追,一边追一边道:“我要你好看,你敢算计我!”
郑晴回过头,冲陈晚荣吐吐小香舌,扮个鬼脸,不无得意的一扬眉梢儿,直朝后院跑去。一股花香扑面而来,陈晚荣知道是花圃的百花香,停下脚步,道:“走,去看看花儿。”
见陈晚荣没有了戏谑之心,郑晴这才放心,停下脚步,和陈晚荣肩并肩去了花圃,一边走一边汇报这几天花圃的事情:“这几天,吴伯他们只是锄草,施肥,没有修裁。”
陈晚荣知道这都是郑晴忠实的执行他意图的结果,笑道:“有你在,我都省好多心。等香水做出来了,我给你涂在身上,让你香喷喷的。”
这话温馨,让人受用,不过郑晴仍是回了一句调侃话:“好象人家很臭似的。”
陈晚荣摸着鼻子,道:“是吗?我来闻闻!”装模作样就要去闻了。
郑晴推了陈晚荣一把,取笑一句:“不正经!爹娘在那里!”指着前面的凉亭。
陈晚荣一瞧,只见郑建秋夫妇,吴道子,欧胜和青萼坐在凉亭里纳凉。快步上去,还没有说话,郑建秋笑呵呵的指着石墩:“晚荣,来坐!这里风景真不错,坐在凉亭里纳凉,还可以赏花,要是再有一轮明月,一缕清风,那就是神仙之境了。”
这番憧憬之言很在理,陈晚荣坐下来:“岳父喜欢,长住就是了。”
郑建秋右手在石桌上轻拍一下,道:“晚荣,你不说,岳父也要厚着脸皮住几天呢。这地方真不错,住着一定宜人。”
郑周氏指着花圃,不无遗憾的道:“这么多的花,却没有一幢房,没地方住人,真是可惜了。”
郑晴眼睛放光,陈晚荣知道她爱花,郑周氏这话触动她的心思了,笑道:“岳母提醒的是,过段时间,等事情都上了正道,我在这里修上三五间小楼。夏天晚上住在这里,既可以纳凉,还可以赏花,邀明月。”
吴道子击掌赞叹一句:“诚人间佳境也!”捡起一粒石子,在石桌上画起来,一边画一边解释:“这里修房筑屋,不需要雕梁画栋,只需要雅致就成。陈兄,你瞧,这样可好?”
陈晚荣一瞧,他画的是一幢别雅的小院,两层高,飞檐回廊,让人耳目一新。没想到吴道子居然还擅长此道,很是意外,赞道:“好构思。吴兄,到时,还得请你来指点了。”
“一定尽力!”吴道子笑着答应。
陈晚荣谢一声,问道:“吴兄,画廊怎么样了?”画廊开张之后,陈晚荣就走了,心里很是念着这事,不得不问个明白。
吴道子笑道:“陈兄不必挂怀,还不错。开张那天,我写了些字,画了点小画,王兄拿去画廊赠人,居然有人卖到五百两银子,真是想不到。”
这说明吴道子大受欢迎,陈晚荣忙恭贺:“恭喜吴兄,一飞冲天!”
吴道子摇手道:“要不是陈兄相帮,我哪能有今日呢。幸得陈兄提醒,我没去画廊,据王兄说,每天守在画廊前的购画者,人山人海。”
“谁在说我?要说话,也得当着面说,不许背后说。”王翰大踏步而来,一脸的笑意,远远就冲陈晚荣抱拳见礼。
陈晚荣回礼,王翰过来就坐,第一句话就是:“陈兄,你知道那些购画者说得最多的话是甚么?他们一个劲的打听吴兄在哪里,这事我哪敢说呀。幸得吴兄未再露面,要不然,指不定惹出甚麻烦呢。”
“其实,应该让吴兄露面。等他给人围住了,我们这才要价,要是吴兄不给个好价钱,我们就不救他。”陈晚荣眨巴着眼睛,很是调皮的说笑起来。
一句说笑却惹来一片大笑声,王翰高声附和:“哦,对也!吴兄,明儿我们一起去画廊。”
吴道子欢然应道:“好呀!明天我去画廊,谁也不许拦,我就不信你们不救我。”
又是一片笑声响起。这一来,气氛更加融洽了,围在一起,说些笑话,讲些趣事,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晚上。
晚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庆贺陈晚荣乔迁新居,牛尚新叫人摆上酒菜,大家举杯共庆,热闹非凡。酒酣耳热之际,再有百戏助兴,把庆贺一事推向最高潮。
直到玉免西沉,方才尽欢而散,各自就寝。这里的房间多,郑建秋夫妇喝得不少,兴致正高,不用回郑府,也在这里歇息了。
等到安顿了郑建秋夫妇,陈晚荣这才和郑晴、青萼回去歇息。郑晴喝了不少酒,俏脸酡红,在月光下行走,千娇百媚,步步生妍,看得陈晚荣心动。
“看甚看?没见过?”郑晴心里喜悦,嘴上却不饶人,问道:“你有没有发觉今晚上的菜烧得特别好吃。”
她不提陈晚荣真没注意到,眉头一皱:“是呀!这是谁烧的?”那味道不是熟悉的郑晴烧制的美味。
“你呀,身为主人,也不清楚自己府里有些甚人。这人可是很有来头,说出来你肯定都不相信。”郑晴一句话让陈晚荣更加糊涂了,忙问道:“甚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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