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此世唯一的东华帝君
这一头凶兽其形如赤豹，生有五尾一角，头颅狰狞狠戾。
沈渊甚至无法看清楚这一头凶兽的动作，只是能够见到那宫殿与漫天神佛的异象轰然溃散，随后周身流转着古老气息的仙人便显化出了凶兽本尊。
一动一静之间，这玄黄玲珑塔第十八层仿佛也在随之震颤，这绝对不是下界能够存世之生灵。
然而就是这样一头已经踏入仙境的凶兽，此刻正卑微地匍匐于沈渊脚下，温顺地宛若一只大号的猫咪。
“狰？”
只是一眼沈渊便认出来了这一头凶兽的身份，这是早已消失在玄黄界上古时期的狰兽，真正的洪荒异种。
在这后世之地，若是有凶兽能够带有狰兽血脉便可以称得上潜力无限，更遑论眼前这一头已经踏入仙境的纯血狰兽。
这样的洪荒异种，恐怕也只有上界才能够寻到。
不过真正引起沈渊重视的却并不是狰兽的品种，而是他刚刚所说出的那个称呼。
“东华帝君？”
脑海中下意识诵念出这一个名号，随后沈渊只觉得神魂一阵轻颤，胸前驱神神通之种化作的火焰开始变得明灭不定。
沈渊的意识开始飞升超脱此界，仿佛见到了三十三重天之上一座立于大日中的辉煌宫殿。
宫殿共有九层，有周天神将、河汉群星坐镇，台阶共有五阶，往来出入者皆是八部正神、九曜星君，若无天庭敕令护身连踏足台阶的资格都不曾有。
而在这九层宫殿的最高处，一尊身穿金红帝袍头戴琉珠冠冕的帝君端坐于御座之上，其身融大日化作太阳星辰照耀诸界十方，其意志跟随神道延伸至无数世界，亿万神灵无不称颂其尊讳。
“东华紫府少阳帝君！”
随着沈渊的意识定格在那一尊身融大日的无上帝君时，冥冥之中那一尊帝君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御座之上微阖的眼眸似是即将睁开。
沈渊心神一颤，连忙收敛意识重新回归本体。
与此同时，太阳宫前驻守的周天神将似乎皆有所感，纷纷望向了太阳宫最上层的那一座宫殿。
而在此时，一名头戴仙冠手持金色卷轴的仙人踏云而来，正准备迈入太阳宫之中，却被驻守宫殿的周天神将挥戈阻拦。
“仙官司左天官，求见东华帝君陛下！”
左天官挥舞着手中的金色卷轴，神情严肃道：
“玄黄界内一方小天地之中，有人孕育一轮大日并将其敕封为神祇。
自上古之后，世间不允许先天神祇敕封神灵，更何况还是大日这等特殊位格之物，在下特来请命东华帝君陛下！”
一名身穿黄金甲胄，周身有诸天群星闪烁的神将沉声说道：
“帝君神游诸界不曾苏醒，还请左天官择日再来。”
左天官闻言顿时一惊，连忙说道：
“帝君陛下从何时开始神游诸界？”
周天神将闻言眉头一皱，左天官这番询问涉及到帝君之事，几乎算是无礼僭越了。
不过仙官司亦是东华帝君麾下嫡系，左天官掌管天庭正神所属升迁调动，哪怕是周天神将也要卖他几分薄面，只能回应道：
“大约是十八个广寒月之前。”
左天官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
据他所了解，东华帝君神游时间正好能够那一轮大日孕育之时相对应。
而东华帝君执掌太阳星辰，又司掌诸天众神敕封之位，那玄黄界敕封的太阳神祇很有可能是东华帝君手笔。
“想来也是，敕封太阳神祇之事诸界之中也仅有玉皇、四御以及帝君能够做到。
玉皇、四御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唯一的答案也只能是帝君了。”
“帝君神游下界敕封太阳神祇，必然是另有谋划，我也不便贸然宣扬。”
一念至此，左天官脸上的担忧消失不见，随后向着周天神将拱手一礼道：
“帝君神游诸界，在下便告辞了。”
说完之后，左天官驾驭祥云飘然离开了太阳宫。
在玄黄玲珑塔内，在窥见了那宏伟的太阳宫与那尊东华帝君伟岸的身影之后，沈渊几乎在第一时间确定了其中的因果。
“东华紫府少阳帝君，正是执掌驱神神通，为诸天香火神道本源的那尊无上帝君！”
除此之外，沈渊那惊鸿一瞥还确定了另外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那位群神拱卫，端坐于太阳宫最高层的无上帝君虽有无穷神道交织，但并没有真正的香火神道本源之力。
这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宛若一声开天辟地的惊雷从沈渊识海中炸响。
“地煞神通，此世唯一！”
沈渊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早在沈渊灵虚坊市当中购买各个地煞神通修行之法时，就开始意识对地煞神通此世唯一的概念有所加深。
尤其是沈渊已经身怀三门地煞神通的情况下，对于其中可能牵扯的因果愈发小心谨慎。
如果只论壶天、剑术两门地煞神通，即便是出现此世唯一也并不会带来太过恶劣的因果影响。
壶天乃是落云宗嫡传，但是落云宗已经被天谴从历史之中彻底抹去了，沈渊并不担心会有此世唯一性冲突。
而剑术神通在这万载之前也不曾有过记录，属于遗失的神通之一，也无唯一性冲突。
真正会涉及到此世唯一的，却是沈渊连根本不敢贸然触碰的驱神神通。
沈渊在进入珍珑小世界之后，便窥见了天庭遍及诸界的香火神道脉络，而这香火神道的源头便是驱神神通。
沈渊无法确定，在自己身怀驱神神通的情况下，此界的香火神道源头究竟在天庭，还是在自己身上。
沈渊一直心有顾忌，若是自己使用驱神神通会引来天庭的探查，所以在地门试炼之中尽可能地减少驱神神通使用。
若不是黄昏之眸动用了超出天地界限的力量，沈渊根本不会使用最后的手段敕封天照。
而到现在，沈渊终于明白了这诸世唯一的恐怖特性。
“在这万载之前的时空之中，东华帝君尚未陨落，依旧是执掌香火神道的无上帝君。
然而我身怀驱神神通自万载时空之后而来，地煞神通拥有此世唯一之特性，这意味着同一个时代无法存在两门驱神神通。
我自万载时空之后而来，承接无尽可能的未来，当为此世真实的驱神神通。”
“而东华帝君虽位格崇高，但在万载之后却早已陨落。
若此方历史之中并无我的存在，他在历史中当以帝君之位继续执掌驱神神通，为号令诸界的神道本源帝君。
可既然此界有我存世，此方天地东华帝君所拥有的驱神神通便从根源之上被否定了。
他是虚假的东华帝君，反倒是我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东华帝君？”
正当沈渊陷入心神震撼时，狰也在悄悄打量着一言不发的沈渊。
在狰眼前，沈渊这具肉身虽然受到终末黄昏影响步入了衰老，但其体内依旧生机盎然，有初升朝阳的本源之光孕育。
黄昏与朝阳两种截然不同的大日之力萦绕在沈渊周身，再加上那一丝不经意间泄露的香火神道本源之力，让狰确定了眼前之人必然是那位坐镇太阳宫的东华帝君。
世间除却东华帝君之外，无人能够掌握香火神道本源之力。
“传说东华帝君枯坐太阳宫无数岁月，时常会以神念出游诸界，八部正神之中都有数位是东华帝君神游诸界时点化。
若是能够得到一丝香火神道本源青睐，未来我或许也有希望踏入天庭八部之中，即便无法位列正神，能成为辅神便也知足了。”
狰根本不曾想过，沈渊身上的黄昏与朝阳之力皆来自外力，来自黄昏之眸与天照争夺天地秩序的影响。
至于香火神道本源，则更是另一件十分微妙的巧合。
而此刻的沈渊，显然也意识到了狰判断错误的根源。
不过沈渊自然不会将真相告诉狰，这头洪荒异种至少是登临仙境的绝世强者，若是单纯依靠自身实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对抗。
想要渡过最后的天门试炼，只能依靠东华帝君的虎皮。
思绪起伏之间，沈渊对于天庭之中的那位东华帝君畏惧倒也消散了几分。
因为自己的存在，导致在这个历史节点的东华帝君失去了驱神神通，作为香火神道本源的无上帝君，一旦暴露恐怕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眼下真正应该急的是那位太阳宫内的东华帝君，而非现如今的沈渊。
嘴角下意识扬起一抹弧度，沈渊俯视着身前的狰，用着漫不经心姿态开口道：
“你为何会在此？”
狰闻言身躯一颤，语调卑微开口道：
“启禀帝君，小神乃是遵从东极宫明昊大天仙之令，负责镇守这座玄黄玲珑塔第十八层，防止有下界生灵染指这一件宝物。”
沈渊眉头微皱，对于上界的情况他根本不曾了解，所谓的东极宫、明昊大天仙完全不曾听闻。
至于玄黄玲珑塔这一件仙器竟然能够引动上界大天仙觊觎，仙人镇守，更是超出了沈渊的预料。
不过好在狰颇有眼色，在说出之后便立刻开口解释道：
“这位明昊大天仙乃是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门下，在东极宫之内当差。
数万年前，玄黄界以自身人道大势、一界气运孕育出至宝玄黄玲珑塔，蕴含着一丝开界至宝的威能，被上界众多仙人争抢。
最终明昊大天仙背景、实力横压其他诸位仙人，夺得了执掌玄黄玲珑塔的机会。
不过玄黄玲珑塔距离开界至宝终究还是有不短的距离，甚至连半步开界至宝都称不上。
于是明昊大天仙便设局引来玄黄界生灵试炼争夺，想要以玄黄界运势洗练至宝，以期待玄黄玲珑塔晋升半步开界至宝。”
狰一开口沈渊立刻明白了，为何玄黄玲珑塔会设下如此苛刻的试炼条件，并且数万年时间里都不曾有主。
原来这一座宝塔，早就被上界仙人视作囊中之物，自然无人能够染指。
想到这其中的关键，沈渊忍不住眸光微闪，而小心翼翼地匍匐在沈渊身前的狰则是满脸恭顺开口道：
“这玄黄玲珑塔明昊大天仙终究不曾认主，帝君若是取走，明昊大天仙也不可能有任何意见。”
狰这番话绝对是实话，东华紫府少阳帝君乃是诸天众神之主，诸界神道之源，纵使是三清四御也需对东华帝君礼让三分。
明昊不过区区一位大天仙，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甚至于若是东华帝君亲自开口，明昊大天仙绝对会主动将玄黄玲珑塔送入太阳宫内。
诸天众神都知道，纵使八部正神之位也不过是东华帝君一句话的事情。
若是一件沾染了一丝开界至宝气息的仙器就能换区八部正神之位，诸天众神恐怕都会将家底掏空来换取。
沈渊眼神一冷，声音漠然道：
“多嘴！”
狰顿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僭越的举动，立刻伸出爪子猛扇自己的脸。
“小神僭越了！小神僭越了！”
利爪轻易撕裂狰脸上的血肉，一滴滴真仙之血洒落地面，在玄黄玲珑塔坚实的大地之上砸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血煞之力在深坑之中不断肆虐。
狰不敢用任何仙力防护，也不敢运转神通本能恢复伤口，脸上血肉破碎甚至能够看到宛若玉石雕琢的仙骨。
“好了。”
沈渊冷漠的话语响起，狰这才停下了动作。
虽然满脸鲜血淋漓，但对他来说根本连小伤都不算，沈渊的话语反而让他感到一丝庆幸。
面对上位者，最可怕的并不是上位者的怒火，而是你不知道你何时冒犯了上位者。
狰在这座玄黄玲珑塔内已经坐镇了数万年，这数万年以来修为几乎毫无寸进，急切想要逃出这座囚笼，所以才想让这位东华帝君收走玄黄玲珑塔，说不定自己也能沾点光进入太阳宫。
但他忽视了眼前这位的身份。
执掌神道的帝君是何等尊崇？
别说只是一件沾染了开界至宝气息的仙器，就算是真正的开界至宝也未必会放在眼中。
他的小心思，根本不该放在帝君身上。
狰心底大呼侥幸，熄灭了心中那些许不该有的念头。
而就在狰低垂头颅时，沈渊心中既是惊叹于东华帝君这一身份所赋予的权威，同时也升起了几分无奈。
他哪里是不想拿玄黄玲珑塔？而是根本不敢动手去拿。
既然明昊大天仙已经将玄黄玲珑塔视作囊中之物了，沈渊若是贸然触碰必然会引得明昊大天仙下界。
自己这个水货东华帝君能够骗过狰，但是却无法骗过东极宫嫡传的大天仙，到时候一旦被戳破了身份，随之而来的必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在万载之后，宫不语提及无上道子完成玄黄玲珑塔试炼时，也是声称无上道子拒绝了成为玄黄玲珑塔的宿主，理由是不想成为仙器傀儡。
这个理由或许是假的，但是没有成功拿下玄黄玲珑塔却是事实。”
沈渊心中念头起伏。
其实他原本对于玄黄玲珑塔并没有多少渴求。
但是在听到狰声称玄黄玲珑塔早已是明昊大天仙内定之宝时，立下试炼不过只是愚弄世人的手段，反倒是激起了沈渊的逆反心理。
“这等宝物，再怎么也不能便宜了明昊大天仙。”
回想着玄黄玲珑塔试炼以及后世种种传唱，正在思索的沈渊突然双眼一亮。
“现在拿不走，万载之后可就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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