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我道成矣！

    “轰！！”


    天地震动，玄黄无数生灵齐齐抬眸，骤然看来。


    只要是稍有修行之辈，都能感觉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喷涌、坠落。


    浩瀚伟力，令人心颤！


    清虚妙域之外，围观众仙更是觉得头皮发麻，肩头之上似乎有难以言喻的“重量”浮现，似太古神山坠落，要将他们尽数压扁。


    他们不是破境之人，只是“观道”之人，却依旧感受到了这等可怕的“无形之重”，真正的破境之人将会面对什么伟力，众仙都不敢想象。


    而事实亦是如此。


    大罗之境，是超脱之境，是真正的飞升之境。


    在顾远引动此境的刹那，整个世界的“重量”都猛然自天外压下，要将顾远活生生的压成粉末。


    天地之重齐压，不准生灵破境！


    不仅如此，清虚妙域之中，有无形的“丝线”“河流”猛然具现化，化为无与伦比的束缚之力，死死的缠绕顾远，将他定在原地，不准其飞升。


    这就是大罗之劫，并非寻常雷劫，但却比雷劫更为恐怖。


    顾远玄黄不灭之躯，已然不受因果之法，可避一切，但那避的是仙印之法，是仙人之因果，而此刻整个世界的“因果”似乎都在一瞬间收束而来，具化为线，缠住顾远。


    因果缠绕，光阴恒定，世界之力倾轧而来，原本亲近顾远，可受他掌控，为他具象无数伟力的“天地宙宇”在此刻化为了最严厉的“劫难”，要将他毁灭，不准他有超脱之举。


    人生天地之间，所施一切法，皆为宙宇一部分。


    此刻宙宇弃之，万般伟力皆不存，任你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这就是大罗之劫的艰难。


    “轰隆隆！！”


    不仅如此，天地之间有无数灰蒙蒙的雷光浮现，似乎就在等顾远被“世界”彻底抛弃，失去伟力，而后狠狠劈下，将他劈为齑粉，将他所修行的一切“力”，重新归于天地。


    但雷劫却引发不发，在酝酿之中等待。


    因为修为到了顾远这个境界，天地所发之雷，都已经无法将他劈死，唯有他境界坠落，才可受雷劫之威。


    “且乘风去……”


    可顾远却只是大笑。


    而后清虚妙域之中，骤然有“风”吹起。


    这风非是世上来，而是自世界之上而来。


    霎时间，顾远身形骤然飞起，周身风力吹拂，将一切束缚住他的“因果”“光阴”尽数吹开，他乘风而起，霎时间脱离“世界”，硬扛着无垠之重力，来到世界之上。


    世界之上，并非一具象之地，而是一冥冥之所。


    “轰！！！”


    在围观众仙的视线之中，顾远飞天而起，撞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而后天空似乎破开了一道窟窿，隔着那窟窿，众仙似乎能看到天地万道“流淌”。


    那是世界之本源，是万道所存之地。


    天地之规，一切之道，似乎尽在其中。


    跨过此地，就可成就大罗，超脱世界，拥有无上之伟力，再不受“世界之规”的限制。


    “哗啦啦！”


    而在顾远的视线之中，他看到了一条“大河”。


    这“河水”之中，尽是道，道之生灭中，有万千界域生灭。


    他原本也在“河中”，在“河下”，可在【世上风】飞助力之下，他以“鱼身”，猛然穿过世界之河，跃过万道。


    “砰！！”


    似乎突破了一道无形的枷锁，顾远直接穿过了此河，来到了更为高远的冥冥之地。


    霎时间，一切空濛。


    不见因果，不见宙光，一切似乎恒定在了此地。


    只不过，顾远低头，却能看见“世界之河”在脚下流淌，所有的“道”，似乎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而在这“世界之河”上，在四方左右，他隐约能看到一道道模糊的影子。


    这些影子，不受因果之束缚，不受光阴之裁决，似乎一切法门，一切“道”都已经远离他们而去，他们已经立于世界之上。


    可顾远细看之下，却隐约能发现，这些影子脚下，被“世界之河”打湿了部分，没有彻底超脱于世。


    但却也俯瞰世界，超脱万道。


    “还不寻道证之，更待何时？！”


    而就在顾远观看这些影子之时，这些影子似有所感，其中有影子转头，于世界之上开口，声音浩大空洞，落入顾远耳中。


    顾远顿时福灵心至，看向了自己脚下。


    只见不知何时，他脚下已经有“云”升腾而起，载着他在这世上之地沉浮。


    只是云气毕竟是虚幻之物，不可久存。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气逐渐稀薄，一旦彻底消散，就会重新坠入“世界”。


    而一旦重坠“世界”，则将失去一切，包括性命。


    证道之机，仅有一次。


    但一切已经是水到渠成。


    “器证”之难，在于登天，而一旦登天，万道皆在脚下，一切自然而成。


    顾远内视己身，只见原本的仙基之中，不知何时，悄然之间，已经有一株莹莹玉树升出。


    此树之上，还有一枚金色的道果。


    这就是大罗之道果，只不过，此时还未曾成就。


    顾远又再次低头，看向了“世界之河”。


    世界之中，万道流淌，顾远只是粗略一看，就看到了无数。


    刀、枪、剑、戟、因果、红尘、天上火、神遇、大梦……诸般之道，不一而足。


    这是世间的根基，亦是修行者的根基。


    而顾远的根基，早就在成就仙人的那一刻，已经确定了。


    仙基一成，窥探大罗，不是玩笑。


    万般之印，只是手段，不是根基。


    仙基方是根本，也是凌驾世界最重要的锚点。


    “且以我道压万道……”


    顾远睁眼，轻声开口，霎时间，仙基之上的道果，猛然颤动，自他体内脱落，落入世界之河中。


    “哗啦啦！”


    世界之河奔流不休，无数华光自河中流动，汇聚在道果之中。


    道果越发沉重，也越发璀璨。


    沉甸甸自世界之河中颤动。


    良久以后，世界之河中，已经再无“华光”喷涌。


    仙基唯一，但道不唯一。


    此刻，天地宙宇之间，再无“量天”之道，所有更改天地法则的道都归于一统，成就具象唯一的道果。


    当然，这并不代表，世上再无“量天”之力，只是这条路的终点，已经有了尊位。


    此道的力量一经动用，尊位之上，皆有所感。


    “起！！”


    脚下云气越发溃散，顾远猛然轻喝一声，周身所有法力气力齐齐汇聚，化为一张无形之大手，猛然拿向道果。


    这是“器证”最难之一步，道果虽成，却也自世界而生，自有无垠之重，难以超脱。


    需得有超凡之伟力，方可拿住道果，证得尊位！


    这也是唯有玉虚绝顶，当可晋升大罗之故。


    底蕴稍差一步，就将证道失败！


    而顾远修行至今，虽然极速，但底蕴极深，否则焉能斗败诸仙龙廷？


    伴随着他一声轻喝，那沉甸甸的道果猛然被一股巨力拿捏而起，飞出了世界之河。


    “铛！！！”


    霎时间，冥冥天外有洪钟大吕之声响起，灿灿金光直射牛斗。


    道果归位，大罗得成！


    无量华光浮现，世界之外，又有一仙基，又有一道，超越万道，凌驾诸天！


    自此世界之河中，凡不曾超脱之道，永不伤我！


    一道压万道，是为大罗道！


    “呼呼！”


    顾远脚下，那【天外云】已经稀薄至溃散，难以承载他的身形，可他道果之外，自有金光伟力浮现，化为一朵灿灿庆云，托举住了他，让他超脱天外，永立万道之上。


    “哗啦啦！”


    可就在顾远心生大欢喜之时，脚下庆云骤然一颤，金光似有一丝稀薄，微微下坠，他虽然依旧凌驾世上，超越万道，可世界之河激荡之间，似有河水跃起，微微湿了他的衣角。


    顾远顿时心中有感。


    河由光阴化，寿元八万八千年。


    顾远再度低头，看向世界之河，只见世界之河中，光阴之道依旧流淌，可位居世界之中，不曾超脱。


    光阴都被他踩在脚下，可寿元依旧有缺。


    这是道果有缺？还是天地本不全？


    顾远心中顿时有感，若有所思，可纵观光阴、世界，此事也难以寻出答案。


    而八万八千载，即是束缚，亦非束缚。


    凌驾天外，顾远只是轻轻掐指，就能寻到诸多延生避死之法门。


    他没有过多关注此事，而是抬头，再次看向世上。


    这一次，那些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有宽袍大袖者，有高冠博带者，蓑衣斗笠者……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八人。


    脚下皆有庆云，立于诸天之上。


    而在更远的冥冥之处，似乎还能看到八尊巍峨的真龙之影盘踞。


    只不过，当顾远目光看去之时，那八尊真龙之影眼中皆有冷光浮现，随后氤氲之气浮现，众龙之身影尽皆消失不见。


    不过众龙虽然消失不见，可顾远却依旧能感知到有浩瀚的道，居于世界之上，凌驾诸道。


    而在更遥远之处，还有一道道早已经消散的气息，留存于天外，有过痕迹，但早已经消散。


    道亦消散。


    更古老的证道者，已经陨落的大罗。


    顾远心中有感，自然知晓。


    也就在这时，顾远似乎想起了什么，骤然抬头，看向高处。


    只见冥冥更高处，似有一华光浮现。


    那华光灿灿，似永恒之月悬浮于空。


    高居于天，远远凌驾世上，诸天万道，无一道可比拟此月。


    它似乎亘古不灭，永恒存在，一切道见之，都需俯首。


    “既已成道，当同争长生，不过需斗败龙廷……”


    “一尊新位，尚且力不能及，三载之后，共入天外……”


    就在这时，那八尊身影之中，一高冠博带者开口，声如海浪，落入顾远耳中。


    “尊祖师法旨！”


    顾远于天上作揖，应下了此事。


    天河祖师，临川一脉之祖，那怕成就大罗，顾远依旧以尊称而应。


    “六代仙人成就大罗，亦是我等未曾想到的，但既已证道，无需俗礼，亦无需再称……”


    天河祖师淡淡一笑。


    “是！”


    顾远闻言，心中亦是有感，打了个稽首，但却不再称呼。


    到了这一步，称呼已无意义，相视一笑，颔首致意，尽在不言中。


    而天宫八位大罗见状，也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尽皆消失于天外之中，只留下了八尊庆云悬于天外，永不消散。


    而这八朵庆云之中，隐约能看到“道”在流动。


    这是大罗之尊位，亦是承载其道之锚点。


    顾远对着八朵庆云打了一个稽首，随即心念一动，亦准备离开此地。


    可就在这时，他似乎心中有感，再度看向了那悬于世上的明月。


    只见那明月左右，隐约似有云气流散，有冥冥微弱的气息存留。


    只是，庆云早已消失，道也不存。


    “不知，真仙和真龙，当年所立之道为何?”


    莫名的好奇出现在顾远心中。


    因为一旦身陨，道散入天地，就不可再见，天外仅有最后的气息留存，但也会逐渐消散。


    而天宫之中，并无两位存在的道之记载。


    因为一切道都被归束，连知晓都难以做到。


    原本他以为，他得成大罗，当可一窥才是。


    可并无所感。


    想来，两道更高半筹。


    不过顾远也并未着急，只要得入天外，得见天宫大罗，一切自然就有分晓。


    如今却不急。


    此时此刻，当入玄黄！


    顾远心念一动，他身形就消失在“天上”，入了世界之中。


    只不过，那朵庆云却永存天上。


    尊位不失，入玄黄，不过是鹏鸟入海，大道依旧凌驾诸天。


    ……


    而此时，玄黄清虚妙域之外，诸仙正极为紧张的看着天穹。


    他们已经看不到顾远的身影了，唯有万道具象大河，于天穹之上流动。


    “到底成了没？！”


    众仙皆是紧张无比。


    虽然不是他们成道，但已经数万载没有新晋大罗了。


    最关键的是，此番大罗晋升，还关乎天外长生之争！


    万万马虎不得！


    别看龙廷溃散，已经消亡，但龙祖仍在，真龙依旧是世间最强横的势力。


    “呜——”


    就在这时，天地之间，骤然有悲鸣之声响起，天地似在哀恸，失去了什么。


    “铛！！”


    但不过刹那之间，天地就骤然一震，而后有浩大金音响起。


    不仅如此，仙娥虚影浮现，大道金花落下，万法之华章坠落。


    天地齐震，以低伏之姿态，迎接新的道果尊位的诞生。


    “砰！”


    就在众仙激动之时，霞光涌动，照耀玄黄，无数道韵如雨，洒落世间，凡被霞光所照者，皆神魂轻灵，有飘飘然之感。


    大罗霞光！


    霞光之中，一道缥缈不似此界之人，缓缓浮现。


    金果悬浮，大道已证！


    “诸仙，我道成矣！”


    顾远于霞光之中开口，宣告众生。


    众仙尽皆俯首，深深一拜。


    “恭贺仙尊得成大罗，凌驾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