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终章！

    “轰！！”


    世界宁静一片，玄黄众生乃至仙人都没有感到任何变化，可在冥冥之中，万道喷涌，以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朝着一人涌来。


    “果真……成了？”


    顾远于灰蒙蒙的宙宇之中抬头，看着奔涌而来的诸般大道，心中亦是感慨。


    石液汇聚机缘，擢青升银，擢银升金，顾远都是信的。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乃是汇道入己身，这是何等伟力，果真能成？


    但事实是，真的成就了。


    “轰！！”


    顾远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伟力，如江河汪洋一般极速涌来，融入他的道果，融入他的道。


    在那冥冥天外，他原本会被“世界之河”打湿的庆云，也陡然上升，缓缓爬升。


    这是不可思议之景象。


    因为庆云爬升，就代表道果爬升，若是悬于天穹，那就是尊位，是至尊。


    可不得长生印之力，岂会有人凭空得证至尊？


    “轰！！”


    “嗡嗡！！”


    但万道入身之时，顾远恍惚之间，眼前却浮现了诸般画面。


    在他体内，原本静止不动，已经没有石液存在，仅剩的空荡荡的石瓶也开始颤动，内中浮现无尽之吸力，伴随着顾远汇聚万道，一同吸纳“道”，甚至隐约之间，石瓶中有一“印”开始浮现。


    顾远察觉到了，但他却没有动作，因为他眼前已经被无数的画面所笼罩。


    那是天地初开之时的场景，是世间最大的隐秘，也是石瓶的来历！


    熔炼万道入身，一切的一切，终于浮现在顾远的眼前。


    这是至尊都未曾知晓的隐秘，但从此刻，却在顾远眼前浮现。


    但也就在这时，冥冥天外，一直不曾动弹，好似真的是天地所生的长生印察觉到了异常。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喷涌，照耀九天十地，将一切洞察。


    至尊之力！


    长生印中的至尊之力竟然自行喷涌，照耀大千。


    “这是……”


    这一幕，令天外的大罗都震惊无比，因为这是长生印从未出现的异样。


    “嗡嗡！”


    长生印似乎极为迫切，迫不及待的想要动用伟力。


    但印无主，不可动。


    尊位无人，至尊之力也如大道流淌，必须在宙宇的框架之中运行。


    只有尊位有人，印有主，方可脱离框架，随心所欲。


    故此长生印虽然照耀大千，神光照射无穷之地界，但却无法动用自身的伟力。


    但就在这时，在诸位大罗龙子震惊的目光之中——长生印裂开了。


    “砰！！”


    那凝聚至尊、长生尊位的长生印，世间坚不可摧的存在，好似一轮皎皎明月骤然裂开，似乎有一柄无形之剑，斩开了这轮皎月。


    可是……冥冥天外，并无人出手！


    长生印怎会骤然裂开？！


    可这个问题，注定暂时得不到解答了，众大罗也无心思索此事。


    因为那皎皎明月之中，一半隐没虚空，似失不见，而另外半块长生印犹如流星划过，骤然落向龙廷之处。


    冥冥之中，这半块长生印似乎选择了龙廷！


    “不好，速速出手！！”


    这一幕，猝不及防，令人难以思索，天都仙尊没有任何犹豫，极尽全力出手，想要拦住这半块长生印。


    天宫其余大罗亦是竭尽全力，道果灿灿生辉，照亮无穷混沌，合力想要拦住这骤然的变化。


    但依旧差了一筹。


    因为龙廷亦是竭力长吟，神通涌动天外，竭力朝着长生印捉去，不仅如此，长生印亦有伟力，哪怕半块，也是至尊之力，骤然打破天宫之封锁，落入龙廷之所。


    “昂！！”


    敖一龙子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张口一吞，直接将这半块长生印吞入腹中。


    “轰！！”


    霎时间，如皎皎明月绽放无穷之光辉，照亮九天十地。


    不仅是天宫大罗，就连龙廷诸子都感觉肩头一沉，似乎有什么可怖的存在，踩在了自己的“道”上。


    长生印最关键的不仅是长生，还有尊位！


    这是至尊之位，一旦得此此印，道果立刻化为尊位，如明月高悬，超越万道。


    道是修为，是根本，是一切法的来源。


    道超越万道，就代表着法超越了万道。


    “怎会如此？！”


    天都仙尊失声开口。


    吞长生印而得尊位，并不令人稀奇，稀奇的是，长生印怎得会自行裂开，选择龙族？


    尊位一成，天宫还如何能争？


    难不成真龙未死？还是说天命真的在龙族？


    还有半块长生印在何处？！


    这一切变化太快太快，最关键的是，涉及到世间最尊最强的伟力，毫厘变化，就可更改世间格局。


    龙族尊位已成！


    如今该如何是好？！


    “昂！！”


    而此时，敖一龙子正在仰天龙吟，不，自今日起，不能再称呼他为龙子，当是真空至尊！


    再吞入半块长生印之后，他那本就已经臻至完美的龙躯，再度变化，周身鳞甲灿灿生辉似无数道在其中流淌。


    真龙！真龙！


    成就尊位，晋升真龙！


    他也不知晓，长生印为何会有这般变化，但他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吞印入腹，他就是至尊！


    “昂！！”


    仰天咆哮，昭告天地，他已成至尊！


    “天都，龙廷天宫之争，终是我胜！！”


    他眸中神光如大日，俯瞰混沌，带着居高临下的至尊气息，语气之中亦带着一丝嗜血的气息。


    “嗯？！”


    但就在他准备对天宫大罗动手，覆灭天宫之际，他陡然低头，看向了玄黄。


    只是一眼，就令他心神巨震。


    道！


    万道流淌，汇入一方。


    那座道场之中，好似一方可以吞噬整个宙宇的巨口，将所有的道尽数熔炼其中。


    一方庆云，一枚道果，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极速爬升，越过世间之河，缓缓靠近皎月。


    而在那道场之中，那施施然端坐的道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缓缓抬头，目光跨越天地朝他看来，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和感慨。


    “汝道非真……”


    道人嘴唇轻动，吐出了四字。


    虽然隔着无穷距离，但敖一却依旧明白了道人口中所言。


    “我为至尊，当镇压世间一切道！”


    “区区大罗，也敢妄言我道？！”


    敖一心中顿时浮现一股强烈的心悸，这是成就至尊本不该浮现的情绪，可今日却浮现在他心间。


    “昂！”


    他仰天长吟，浩浩龙音以至尊之力，骤然杀向清虚妙域。


    “轰！！”


    这是无尽可怕的力量，比之大罗还胜一筹。


    玄黄众仙感觉天外似乎有一方宙宇坍塌，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怖力量如大道之剑猛然刺中了玄黄。


    面对这一击，顾远心中平静，只是微微低头，看向了自己掌心的石瓶。


    石瓶之中已无石液，但却有一枚细小的“印”在瓶中缓缓浮现。


    印下有神秘古朴，真正天地所生的一字。


    源！


    源印！


    在万道入身的刹那，顾远目光横跨光阴，终于知晓了一切。


    ………


    混沌之初，有一印名为源，此印为道之源，为法之源，为一切之源。


    此印如何而生，不可得知，但此印自身，并无什么伟力。


    但却有一桩妙用，那就是聚拢万力万法万道，汇聚一印，令其擢升，成就本源。


    彼时，天地有生灵诞生，故此宙宇之间有一道，名为“生”。


    若是机缘巧合，或是天地进化，亦或是诸般之因施加，此道可能会自然生成一印，名为长生。


    但这个过程，恐怕需要无数岁月。


    许是天命，亦或是冥冥变化，源印施加伟力，捏因造果，汇聚万道入“生”，而后成就长生印。


    此印一成，天地就有了长生。


    许是喜爱此印，源印在修养了不知多少岁月之后，再度施展伟力，汇聚万力入此印，得成“至尊”，意为印中至尊，道中至尊。


    但也许是两次施展伟力过甚，擢升太过，这本非天地所生的长生印，有了一丝自己的意识。


    说不清的变化在岁月之中流淌，而后源印开始第三次施展伟力，想要再度将一“权柄”落入此印之中。


    但长生印想要的是“源”。


    这或许是他自我的意识，又或许是印自我进化的本能。


    总之，他什么都想要。


    混沌炸开，宙宇湮灭，一场“印”的浩大之争在冥冥天外爆发了。


    源败而长生隐。


    宙宇平静，一切都自然运转，直至无数岁月，直至无数生灵诞生。


    长生是“生”之道，是“寿元”之道，不可能永远隐没，故此在劫气爆发，“死气”弥漫周天之时，长生就开始浮现。


    可长生不愿被炼化。


    因为一旦被炼化，就将失去本能的意念。


    故此它裂开了。


    让炼印之人得至尊力，却不得至尊位，尊位不稳，自然反噬，寿元一尽，连转生都做不到，而一旦印主身死，他还可得印主之道果，再炼一道。


    如此周而复始，待它得诸般道果，就可寻出“源”印，再行吞噬之举。


    源印本就无伟力，力已衰，坠入凡尘，更是难以斗争，只有微弱玄妙存留。


    唯有缓慢生一道果，才可恢复。


    无尽岁月，它尝试了多次，被多人拾取。


    但却无人证道，伟力不可复。


    直至顾远，终成大罗！


    道果一成，源印之伟力就开始复原。


    也就是顾远汇聚万道之举。


    当万道开始汇聚，源印之伟力也不可被隐瞒，自然被长生印所察觉。


    而后就有了天外的一幕。


    长生入龙身，要截杀于他。


    此刻源印虽在恢复，但并不完全，顾远的道，也抵不过至尊之力。


    那是源印最开始擢升的至尊之道。


    但顾远要做的，只是等。


    只要能拖住，待得源印汇聚万道，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如何才能拖住至尊之力？


    至尊已是顶点，是最高之权柄！


    是源印自己赋予的无上之力，亦是它落败的直接原因。


    可顾远只是微微一笑，头顶有一印悬浮，熠熠生辉，绽放无量光明。


    逾矩！


    逾矩仙印！


    逾矩仙印本不可能抵抗至尊之力，但逾矩之道，可以。


    顾远得源印之助，庆云道果擢升，已经不是那个堪堪脱离世界之河，需要沾湿衣角的大罗。


    他道擢升，已经位居明月之下，如灿灿繁星。


    此刻他逾矩的不是至尊之力，而是自己的。


    “轰！！”


    只是刹那之间，整个清虚妙域、洞天仙印都被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裹住，打破了宙宇的界限，离开了此世。


    至尊之力再强，可强不到这个宙宇之外。


    “这是什么力量？！”


    龙吟震天，是无尽可怕的至尊之力，这是可以斩杀大罗道果的力量，但却触碰不到顾远。


    顾远端坐在道场之中，只是微微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头顶。


    “域外心，仙人……”


    渺渺云雾浮动，汇聚成了一方小字。


    命数，这是他自己的命数。


    那最后一个字，依旧飘渺不定，没有凝聚。


    顾远知晓，若是他体内龙影不除，最后这个字，或许就会变为“冢”。


    他将葬送所有的仙人。


    但如今龙影已除，这个字就有了无限的可能。


    若是顾远愿意，他现在也可以让此命数凝结，但他却并未动弹。


    或许……命数不定，还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思绪，落在了“域外心”上。


    他本以为，他得知了石液之秘，就可得知他前来此方宙宇的原因。


    但并没有。


    石液是他前来此方宙宇，并无什么关联。


    这方宙宇，不是个小世界，而是真正的浩瀚大宇宙，有无数繁星，有无数大星，有无数天外生灵。


    但如今看来，宙宇之外，或许还有地界。


    “昂！！”


    道场之外，龙吟震天，至尊之力喷涌，可顾远却已经想到了宙宇之外。


    因为当他斩灭龙影的那一刻，一切几乎都已经注定了。


    如果没有“逾矩”，或许还有变故。


    但没有如果。


    “轰！！！”


    万道流淌，顾远道果极速攀升，若是有人能有石液之目，就可发现，在灰蒙蒙的宙宇之中，顾远的道果已然硕大无比，腾空而起，几乎和那轮皎皎明月平齐。


    但却无法超越明月。


    这是至尊之位，已是这方宙宇的顶点。


    但规矩既存，就是用来打破的！


    “给我破！”


    顾远骤然起身，眼中神光湛湛，看向石瓶。


    “轰！！”


    霎时间，无尽源力自石瓶之中喷涌，落向了顾远头顶的逾矩仙印。


    此间至尊之印已成，唯有逾矩，打破此界！


    “轰！”


    整个宙宇猛然一震，似乎有极尽可怕的轰鸣声响起，而后在无人可见的灰蒙蒙宙宇之中，顾远脚下的庆云猛然一升，彻底超越那轮明月！


    超越至尊！


    逾矩宙宇！


    “长生非我愿，至尊非我念……”


    顾远自道场之中幽幽长吟，而后抬步，重归玄黄。


    “灭！”


    敖一至尊开口，天地有剑轰然落下，斩向顾远。


    这是大道之剑，至尊之剑，可斩大罗。


    “铛！！”


    可此剑只是落在顾远千丈之外，就骤然崩裂，化为流光碎片，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怎么可能？！”


    敖一至尊难以置信。


    他虽然只得了半块长生印，未得尊位，但已得至尊之力，是这个宙宇的顶点，怎得会有他斩灭不了的存在？


    “我说，长生印当现，合二为一！”


    顾远没有看向敖一至尊，只是淡淡开口。


    这是超越宙宇的敕令，比之至尊位格更甚一筹。


    “不！！”


    在敖一至尊不敢相信的目光之中，一缕流光骤然自他眉心飞出。


    长生印！


    半块长生印！


    这一幕，都被天外的大罗和龙子收入目光，当即皆是一震，难以置信。


    “嗡嗡！”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隐没在天地宙宇不知何处的另一半长生印也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大力强行拽出。


    而后在众仙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二印合一，成就真正的长生印！


    逾矩之道，已然超越了至尊的伟力。


    此刻的顾远，胜过了长生至尊的权柄。


    “咻！”


    不仅如此，他伸手一抓，那长生印陡然飞入他的掌心，被他握住。


    至此，长生之争，彻底落下帷幕！


    只需顾远心念一动，就可炼化此印，成就长生至尊，若是再加上逾矩仙印、源印，此世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有人能敌的过他。


    众仙目光齐齐看来，带着渴望与期盼。


    哪怕不是自己成就，但只要天宫之仙成就至尊，他们多少都能得到好处。


    天宫大罗见状，却是尽皆默然。


    一人得长生，非是他们所愿，但顾远刚刚展现的伟力，已经超越一切，哪怕大罗都不敢出声妄言。


    可顾远却并未炼化长生。


    他手握长生，环视周天，看向大罗，看向众仙，看向玄黄九界正在辛苦修行的众生，朗声一笑：


    “宙宇亦有寿，何况仙乎？”


    “但绝非万载，亦非十万载！”


    随后在众仙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顾远借逾矩源印之力，猛然一捏。


    “砰！！”


    完完整整，蕴含着长生、至尊的权柄尊位的长生印，被顾远一把捏爆！


    “轰！！”


    霎时间，无尽之道散落，流落于宙宇之间。


    可众仙，尤其是大罗，却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变化。


    “大罗之寿，当如此日！”


    顾远居于天穹，手指指向了那轮璀璨光辉，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大日，敕令开声。


    他的的声音，就是道，就是天令。


    霎时间，无尽伟力浮现，诸位大罗立刻感受到了变化。


    他们没有长生，道果庆云也没有擢升，但寿元的限制，却如汪洋奔流，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寿元当日大日，大日不灭，大罗之寿不尽！


    “玉虚之寿，当如此星！”


    在玉虚仙人渴切的目光之中，顾远再度开口，手指天外之大星。


    一言即出，立刻成就。


    但玉虚仙人尚好，因为玉虚仙人可以转世，避开寿元限制，可碧游仙人不同，碧游仙人不可转世，许多仙人都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


    “碧游之寿，当有三十六万载，若是得以渡劫，可再活三十六万载！”


    金口玉言，不可更改。


    霎时间，许多白发苍苍，已经垂垂老朽的碧游仙人，立刻容貌大变，白发变黑，佝偻的身形立刻恢复挺拔。


    不如大日，亦不如大星，但相比较此前的寿元之数，他们都年轻的过分，还有数之不尽的岁月可以挥霍。


    “诸仙，世间已无长生，但日月之寿，已然可助你我纵游宙宇，寻觅域外。”


    顾远环视诸仙，朗声一笑。


    众仙尽皆俯首，不知所言。


    “此间尚有尊位，我若坐之，诸仙以为然否？”


    顾远见状大笑，随后伸手一指，冥冥虚空之中就有无数流光道韵流淌，汇聚成了一枚灿灿仙印。


    长生不在，至尊仍在。


    顾远虽然逾矩，超越至尊，但在他最终的域外之行没有勘破之前，还需要这个宇宙。


    他也不愿至尊之位流失在外。


    “还请真仙登尊位，统御宙宇，引领万界！”


    先行至尊之举，再问至尊之位。


    这一幕，让众仙尽皆俯首，诚心拜服，齐声开口，请顾远登临尊位。


    哪怕大罗亦是如此。


    顾远举目四望，又看向宙宇天穹，再回首，他已是仙道之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