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买母鸡卖鸡蛋

　　得知俄罗斯的大老板，要来哈尔滨机械公司汽车分厂参观考察，如果对汽车满意，很可能会签下一份数量极大的订单，不只是汽车分厂的职工，包括李明德，甚至张瑞强都兴奋坏了。

　　张瑞强受到李明德邀请，同意代表市里，接待一下这位俄罗斯的老板，算是市里对机械公司汽车项目的支持。

　　当冯宇他们来到汽车分厂的时候，基里连科的下属，早已经被接过来了。汽车分厂门口的几条街，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而且街道两边，还挂了一些条幅，上面用俄语写着欢迎的词语。

　　基里连科看到这些条幅，非常的兴奋。华夏人真是太热情了，这肯定是冯安排的吧？下次冯去莫斯科，我也这么欢迎他，不能让他以为，我们俄罗斯人不够热情。

　　其实这些条幅，都是李明德安排的。以前还是机械厂的时候，来大商人参观、订货，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当然，那时候所谓的大商人，一份订单，也就是价值一百万左右的农机具。要搁现在，一千万也没这个待遇！

　　“张市长，老李，这位是俄罗斯的大老板，基里连科先生。基兄，这位是我们哈尔滨的市长张瑞强先生，这位是我们机械公司的总经理李明德。”冯宇给双方作了介绍。

　　张瑞强热情的跟基里连科握手，还用俄语打了招呼。基里连科跟张瑞强搭了一下手就松开了，要不是冯宇介绍，他都懒得认识张瑞强。在俄罗斯，跟他吃过饭的地区（相当于华夏的省）一把手都不止个位数，更别说市长了！

　　倒是李明德，他握手摇晃了几下，毕竟见过两次，勉强算是熟人。李明德很诧异，这个老毛子是不是分不清大小王啊，市长你不屑握手，跟我握手这么热情干嘛？

　　基里连科其实来过机械公司，李明德也见过，但在他眼里，老毛子长得都一个样，他还说呢，怎么老毛子都叫基里连科吗？这是姓还是名？

　　刚进入工厂里面，基里连科的眼神就被吸引住了，那是伏尔加的汽车？

　　我就说冯太夸张了，什么造出来好车了，还不是跟我们伏尔加一模一样？想到这儿，基里连科回过头看了冯宇一眼，表情略显得意。

　　李明德这时候解释道：“这是我们按照原有的技术，制造出来的一辆伏尔加汽车，一会儿用来做对比的。”

　　听完翻译解释，基里连科狐疑的看了李明德一眼。什么意思，伏尔加的汽车，是你们拿来对比的？这么说，你们还真造出来比伏尔加好的汽车了？

　　那又如何，他自己都承认了，俄罗斯，包括前苏联，就没有什么好车，他们很多政要，乘坐的都是英系汽车呢。比伏尔加强的汽车多了，再说你们那也是老技术了，现在伏尔加的汽车，就比眼前的这台强。

　　而且你们组装的伏尔加，说不准比我们老款的伏尔加还差呢，汽车技术，可不是那么容易吃透的。

　　“李经理，这车，我可以让人试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这是我们从圣彼得堡请来的工程师诺维奇亲自检查过的，他保证，这车的质量，放在俄罗斯的伏尔加汽车中，也是最好的。”

　　李明德随手一指那边的一个大胡子，正是机械公司从前苏联挖来的机械工程师。

　　基里连科眉头皱起来了，怎么忘了这茬，冯可是从前苏联高薪挖走了不少机械方面的人才，这么说，这对比用的伏尔加，质量没什么问题了？

　　但他还是让带来的汽车工程师，上前检查一下。冯宇请来他是做生意的，如果产品质量不行，他买回去亏了怎么办？冯又不了解俄罗斯的汽车行情，估计错误怎么办？

　　工程师先打开前车盖看了看，又拿着手电筒，爬到车底盘下面，然后上车。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的非常仔细。

　　这段时间，李明德则在给基里连科介绍工厂的其他情况。比如占地面积啊，工人数量啊，专家工程师的数量啊，投入了多少资金，年产量多少之类的。他最擅长的介绍工厂历史和荣誉，则根本发挥不出来，因为这些都没有！

　　等李明德拿着一份彩页宣传册，在跟基里连科介绍松江牌汽车外形设计理念的时候，基里连科带来的汽车工程师终于试车完毕。

　　“车的性能很好，确定是一辆新车，采用的也确实是我们伏尔加的技术，相当于我们十年前的水平，比我们现在的伏尔加性能略差。”

　　基里连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回头得意的看着冯宇。听到没有，这是十年前的水平，比我们现在的伏尔加性能还是差的，你这么对比，能对比出来什么？

　　这点冯宇当然知道，但伏尔加的技术更新速度也算是大型车企中，最慢的一家了，甚至还比不上华夏。他们现在的伏尔加性能，比十年前的也强不了多少。

　　等一会儿让他们看看松江汽车的性能，相信基里连科就无话可说了。

　　基里连科也发现，这松江汽车的外形设计，确实非常漂亮。三种车型，都能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国奥厚重大气，适合公务和家用；越野狂野霸气，给人一种硬朗的感觉；红星则很像箱型汽车，但却丝毫没有笨重的感觉。

　　总体来说，三种车型的外观，他都很喜欢，但外观再漂亮有什么用，具体的性能才是重要的，车买来是开的，又不是看的。要真是比外形设计，他还是觉得他自己车库里面那几辆跑车更漂亮。

　　但跑车，不是谁都买得起的，这种几万美元的车，才是目前汽车市场的主流，也是俄罗斯市场的消费主流。

　　基里连科将宣传册递给工程师，让他给一些专业的意见。

　　工程师刚看第一眼，就被这汽车的外形吸引住了。这是SUV？看起来很宽，内部空间一定很大，而且前车身设计的角度，应该可以减小风阻，全车身竟然是流线型，非常的漂亮。

　　那当然了，这松江-越野，可是冯宇按照前世奥迪Q7的外观提出的设计理念，经过刘迈克他们几次修改后，又不同于Q7，但也比什么吉普、切诺基好看多了。

　　基里连科等了半天，却发现工程师还是没给出意见。干什么呢，看了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他咳嗽了一声，工程师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已经入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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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程师赶紧往后翻，看各类型的性能参数，这一看，他嘴巴就合不上了。

　　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华夏的汽车，竟然已经有如此技术了？这不是简单的领先俄罗斯，而是领先了至少十年以上，在某些性能上，堪比欧美的汽车了！

　　看到俄罗斯的工程师吃惊的表情，李明德非常的得意。他当初知道，机械公司汽车分厂制造出来的汽车，竟然有如此性能的时候，也是这么的惊讶。

　　他原本以为，冯宇弄来的这些技术，组合在一起，也就能跟桑塔纳比一比，但没想到，结合了电机厂的发动机制造、涡轮增加、减震等技术后，竟然在某些方面，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

　　虽然整体实力，还是没法跟欧美、日本相比，但在华夏，已经足以保证领先了！

　　当他看制造成本的时候，更是惊讶不已，竟然成本跟国产合资车差不多，但性能可是好很多啊。

　　如此一来，李明德才相信冯宇当初说的话，我们会造出华夏最好的汽车，未来目标是造出世界最好的汽车！

　　他没想到，造出华夏最好汽车的目标，竟然这么简单就实现了。而且他们的建厂成本，也比一汽、上汽什么的低很多，从前苏联买回来的那些二手生产线，跟一汽他们买回来的生产线一比，简直就是白菜价。

　　虽然生产线有些老旧，但一汽他们买回来的，也不是什么新式生产线，功能其实差不多。前苏联设备虽然有噪音大等缺点，但也有不易损坏的优点。

　　这时候，李明德才开始佩服冯宇的高瞻远瞩。

　　当初冯宇说三年内，让松江牌汽车的年销量，超过五万台，他现在也相信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销量没什么起色，但那是还没经过大范围宣传呢。等明年在央台投放广告之后，必然能提升不少的销量。再说了，泰华贸易公司的销售能力，在全国都是排在前面的。

　　而且从央台都采购了松江牌汽车看来，这松江牌汽车，还是能被市场认可的！

　　“基里连科先生，我们这些性能参数，绝对经得起检验。可以让你人试一试，这些车型，厂里现在都有，而且是量产。我们这个工厂，生产的是国奥系列的三款车，另外两个系列的车型，是金陵的工厂生产的，要是你有时间，也可以去那边参观考察一下。”李明德昂着头，脸上露出浓浓的自豪感。

　　基里连科看了眼工程师，工程师小声对他说道：“先生，这些性能参数，很多都处于世界前列，如果这些参数都是真的，那么这些车的性能，要领先我们国家的伏尔加一大截！”

　　什么？领先一大截？！

　　“你确定吗？”

　　“我要试试车之后，才能确定。”工程师严谨的回答。

　　基里连科点点头，李明德一挥手，有人带着俄罗斯的工程师去试车了。

　　冯宇笑眯眯的看着基里连科：“基兄，怎么样，这些车的外观，内饰，是否让你喜欢？你觉得，这类车，在你们国家，是否能受欢迎？”

　　“这车在你们国家卖的怎么样？”基里连科反问道。

　　冯宇轻松地说道：“前几天，央台，也就是我们国家最大的宣传媒体，他们就采购了一大批我们的车，这点张市长可以为我作证。”

　　张瑞强瞪了冯宇一眼，你小子又断章取义。确实央台下了个订单，但也只有央台下订单了。除了央台，你还卖出去过一辆车吗？

　　但面对俄罗斯的老板，他当然还是帮着自己人。

　　“没错，央台是我们国家的喉舌，在我们国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前两天确实采购了一批松江牌汽车，原本是想采购德国的奥迪和桑塔纳的，后来发现我们的松江牌汽车性能更好，性价比更高，所以才给我们下了订单。”

　　李明德在旁边补充道：“而且央台订的车，我们已经全部运送过去了，我们的产能，绝对不用担心。”

　　但基里连科身旁的一名随行人员忽然问道：“请问张市长，你们哈尔滨市政府，是否采购了松江牌汽车？”

　　张瑞强愣住了，怎么忽然问道我头上了？他脸色忽然一变，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你既然说这松江牌汽车这么好，那么好，为什么你哈尔滨市政府自己都不采购呢？

　　“我们正在谈采购的合同，由于我们这次采购的数量比较大，又跟省里要保持一致，所以暂时还没定下来。”张瑞强想了想后回答道。

　　基里连科的眉头皱起来：“张市长，汽车采购的事情，也需要省里同意吗？你来的时候，我没看到你的车，能告诉我，你现在乘坐的是什么车吗？”

　　张瑞强看向冯宇，冯宇耸耸肩，这我怎么回答，你自己说啊。

　　“我乘坐的是一辆几年前的旧车，奥迪100，目前正准备换掉，我看松江牌的国奥系列就不错，严肃大气，很适合公务出行。”张瑞强咬着牙说道。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跟基里连科见面之后，他就该回到市里办公去的，等这边签合同后，他在代表市里招待一下就行了。

　　现在到好，他要是说不打算采购松江牌汽车，好像就要把机械公司这次好不容易得到的出口机会，给搅和黄了！

　　等等，李明德跟市里汇报，俄罗斯大老板要来机械公司参观，并洽谈采购的事情，是不是故意的？否则李明德怎么说请他来给机械公司站台支持呢？

　　张瑞强瞪着冯宇，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冯宇给算计了！

　　冯宇则一副无辜的表情，他也没想到基里连科的人会问出这个问题，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这下子，张瑞强不能再阻拦市里采购松江牌汽车了吧？李明德几次公关，都被张瑞强给挡住了，他以身作则，都只乘坐前任市长换下来的奥迪100呢，下面人谁敢买更好的车？

　　只要市政府换车，那么下面的区县、各局，都有理由换车了。哈尔滨的财政，这两年还是不错的。

　　基里连科看了看张瑞强：“哈尔滨准备采购多少量松江牌汽车，主要是哪一款？”

　　张瑞强暗骂，你总盯着我干什么？看来他想随便采购几辆糊弄过去是不行了，难道这次市里真的要汽车大采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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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款型我们还在考虑，但总量，不会低于一百辆！”张瑞强咬着牙说道。

　　他生怕说的数量太少，让这个老毛子有所顾虑。至于最终买多少，还不是回头再说。

　　基里连科还想问的时候，张瑞强狠瞪了一眼李明德，李明德急忙将话题岔开。

　　“基里连科先生，如果这些车，性能参数，都跟这上面写的一样，你有兴趣采购一批吗？”

　　“兴趣倒是有，但要考虑的条件很多，比如……价格。”基里连科笑眯眯地说道。

　　冯宇看了李明德一眼，李明德就不吭声了，价格的事儿，交给冯宇来谈。俄罗斯那边的情况，冯宇比他们了解的多。

　　“基兄啊，你看，这种最低配置的国奥，都有安全气囊，成本就要两万多美元，这种中档配置的，成本接近四万美元，那种高档配置的，成本要六万多美元。这种越野车，柴油款和汽油款的成本差不多，都在四万美元出头。最后这种红星，成本也要六万多美元。你要多少，我好给你一个优惠价。”

　　基里连科看向冯宇，这车成本这么高吗？那冯宇再加上利润，他在运到莫斯科，还能赚什么钱？

　　“冯，你这车，价格是不是高了点？如果我卖你的车，我赚不到什么钱啊？”基里连科有些不高兴。你不是说保证我赚钱，保证我赚大钱么？

　　冯宇明白，报价有些高了。他这哪儿是成本价啊，这是在国内的零售价。

　　“基兄，你看啊，我们这要卖到你们俄罗斯，这过关要缴税吧？这些都包含在里面了。”

　　其实现在的华夏，汽车出口，税率极低。不只是汽车，其他产品都是如此。国家鼓励出口，为了创汇。有时候不择手段到什么地步呢？国内缺的东西，也出口卖出去，然后再进口，这叫出口转内销，这样就得到了外汇。

　　“我进口也要缴税啊，而且税款还不低，这不是那些小商品。”基里连科冲着冯宇挤挤眼睛。

　　基里连科进口华夏的食品和小百货，从来不交税。反正在车皮里面，谁也看不到。军列，到了他们国家，也没人检查。到了莫斯科之后，以他父亲的位置，更没人管了。

　　可这汽车不同啊，根本藏不住。要是堂而皇之的运过去，还不交税，那对他父亲影响也不好。

　　在俄罗斯，对于工业产品的进口关税，还是比较高的。

　　“这样，基兄，我们现在也是产能没全开，所以成本略有一些高。我跟领导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要一些政策，在降低一些税率，这样每辆车大概可以便宜一千美元。这个价格，我想你肯定有利润的。”

　　擦，俄罗斯那边的政客，乘坐的英国车比这贵多了，基里连科只要操作得当，每辆车最少有几千美元的利润。要是能卖出去一千辆，那最少有几百万美元的利润，这不是小数目了吧？比基兄每个月进口华夏的百货商品赚的可多多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基里连科真的能卖出去这么多车。

　　听到冯宇这么说，张瑞强看了冯宇一眼，配合地说道：“嗯，这个可以研究一下。”

　　当然只是说说，免税的事儿，他才不会答应呢。冯宇赚那么钱，给国家、给哈尔滨交点税怎么了？

　　这边基里连科还在考虑呢，俄罗斯的工程师回来了。一脸的兴奋，冲着基里连科用力点点头。

　　“先生，这些性能参数，都没有问题。他们的车，发动机的技术，比伏尔加好很多。还有减震、抗撞等安全系数，也比伏尔加好很多。总体来说，很不错。”

　　工程师的内心其实想说性能非常好，但他当然不会当着华夏人的面说。

　　“基兄，怎么样，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性能比你们的伏尔加强很多，比英系车也不差多少，价格却便宜很多。不只是个人买，你想想政府采购？”冯宇一挑眉毛。

　　基里连科恍然大悟，对他，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如果能卖给地方政府，无疑会简单许多。而且可以每卖出去一份订单，给冯宇这边下一份订单，甚至他都可以做无本买卖！

　　“冯，那等你跟市里确定了以后，给我一份最终报价。”基里连科想了想说道。

　　“当然没问题，这价格，肯定让你有不低的利润。”冯宇大喜，看来基里连科心动了。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就能很容易打动他。

　　反正这次交易，算是双赢。冯宇相信，以俄罗斯的腐败程度，基里连科肯定能把这批车，卖出高价。甚至就连他刚才的第一次报价，其实基里连科买过去，都不会亏，只是赚的少了点而已。

　　现在冯宇肯让步，基里连科的利润肯定要增加不少，说不定，这次基里连科的利润，还在机械公司的利润之上呢。

　　张瑞强怔怔的看着冯宇，这小子当初是不是就想到卖车给俄罗斯了？难怪他敢保证，在三年内，销量突破五万台。

　　现在看来，或许用不了三年时间啊。

　　张瑞强也想不太明白，俄罗斯继承了苏联大部分的产业，怎么这汽车产业会没落到如此地步？即使前苏联的工业发展偏了，但俄罗斯现在应该也算是工业强国吧？

　　居然真的答应了，要从机械公司进口一批汽车！

　　这个老毛子就是那个卖给冯宇前苏联二手工业设备的人吧？他应该清楚，机械公司汽车分厂的生产线，主要设备都是前苏联伏尔加的二手设备，这样也答应买机械公司的汽车？

　　难道这机械公司的汽车，真的有冯宇说的那么好？

　　冯宇这从前苏联买来二手的设备，然后生产出汽车，再卖给俄罗斯。这算不算是买来母鸡，再把鸡蛋卖给养母鸡的人？

　　李明德马上招呼人，中午在机械公司的食堂，安排了一顿“工作餐”。

　　基里连科眼睛一亮，嘴里吐出两个怪声怪调的字：“烧~~吃？”

　　李明德茫然的看着翻译，翻译也茫然的看着基里连科，两人的脸上，都有一个大写的懵逼，这句话，翻译也没听懂！

　　冯宇无奈地说道：“他要吃小吃。你跟食堂说一下，准备一些地方特色小吃。嗯~~还有，准备一箱咱们哈尔滨最烈的老白干！”

　　冯宇内心在怒吼，基里连科，受死吧！今天中午，我们这么多人，灌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