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临近的敌意
亡灵是不会被淹死的。
尽管在布莱克热爱而熟悉的游戏里，亡灵角色在水里待得时间长了，一样会死，但那只是游戏性的设计。
真实情况下，亡灵是不怕水的。
就比如现在。
布莱克·肖正沿着海面下的海床边缘，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从卡兹莫丹海域，往东南方的湿地方向快速行走。
虽然属于矮人王国领地的湿地，在这个时间点已被部落兽人占领了，但那里毕竟是距离这片海战区域最近的陆地。
布莱克不可能一直在水里活动。
他必须和人接触。
依靠诅咒邪器活下来，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他不想一直作为被诅咒的亡灵活下去，他就必须找到一位技艺精湛的圣光牧师。
为他驱散这个诅咒。
被污染的帕雷斯之眼虽然从绝境中救了布莱克，但它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玩意在救他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很难言说的变化，在离开交战海域数分钟之后，他立刻就感觉这诅咒之物的黑暗魔力渗入身体。
在潜移默化的侵蚀着他。
布莱克再次触摸额头，那该死的人物卡信息立刻出现，半透明一样悬浮在他眼前，像极了游戏中按下C键的效果。
只是其上数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人物卡：德雷克·普罗德摩尔（布莱克·肖）
信息：库尔提拉斯人类，19岁
状态：凡俗之躯·暗影诅咒·生命固化·虚弱·魔力入侵
职阶：7级战士/15级航海家/5级潜行者
传奇职阶：无
神话职阶：无
称号：库尔提拉斯王子
装备：被污染的帕雷斯之眼
天赋：大海之子、暗影亲和（初级）、普罗德摩尔血脉（恨意封印）
技能：
库尔提拉斯军用剑术（初学）
致命投掷（初学）
潮汐之拳（娴熟）
航海术（精通）
“？？？”
亡灵化的布莱克瞪大了眼睛。
他看的清楚，在自己手持诅咒邪器的时候，自己的职阶在飞快的消减。
战士职阶在十几分钟内就跌了三级，是最严重的。
航海家也跌了一级，潜行者，或者换个不那么文明的称呼，盗贼职阶倒是没有下跌，大概是因为这个职业本就行走在阴影里，使用暗影的力量。
这一点从天赋中多出的“暗影亲和”也能佐证。
看来这张人物卡是会随着布莱克的状态变化而变化。
另外就是不幸的消息，因为战士职阶一路从10级跌到了7级，所以在布莱克眼光抽搐的注视中，天赋栏里的“战场悍将”已经消失了。
而且原本掌握熟练的军用剑术，滑落到了初学级，掌握精通的潮汐之拳，滑落到了娴熟级。
他感觉到了一阵虚弱，就好像是自己失去了珍贵的东西，双手似乎也变得绵软无力。
“唰”
紫黑色的水晶球，下一瞬被布莱克丢回手提箱里，又被钥匙拧紧，扣住，黑暗的魔力不再散发，布莱克的人物卡再次变化。
魔力入侵状态被移除。
但暗影诅咒和生命固化还在，那个因为黑暗魔力渗透得到的初级暗影亲和还在，这倒算是个小惊喜。
但如果他继续再持有诅咒邪器，哪怕有魔法手提箱的保护，他依然会被进一步削弱，从一个还不错的NPC新兵模板，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垃圾。
必须赶紧找到牧师净化它！
“破玩意！”
布莱克低声骂了句。
他将魔法手提箱用布条捆在腰间，继续在海底加速行走，就这么走了近四个小时，在夜色彻底降临之后，他终于借着退潮，踏上了湿地的海岸。
“啪”
在踏上浑浊沙滩的一瞬，布莱克整个人就躺在了沙滩里，他张开四肢，就如被淹死的家伙一样，不愿意动一根手指。
确实，亡灵不会死。
但亡灵会累。
不只是躯体上传来的麻木，还有灵魂中的疲惫，就好像是熬了两天两夜一样，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于是，在落潮中，他闭上了眼睛，下一瞬就进入梦乡，各种回忆混乱的纷至沓来
海水在涌动，还有他的鼾声伴奏。
……
“嗯？时间线在波动？”
距离东部大陆远隔一片无尽之海的另一片蛮荒大陆里，一望无际茫茫沙漠之中，一处神秘的，只存在于施法者们口中闲谈的传说之地。
在被时空的流光萦绕的万年洞穴之中，有似是刚睡醒一样的声音响起。
被收拾的很舒适，很温暖的巢穴里。
一头优雅的生物稍显茫然的抬起头来。
它有类似蛇一样的脑袋。
如蛇瞳一样的眼睛。
全身遍布青铜色的细碎鳞片，还有蝙蝠双翼一样，但更巨大的，能叠起来的双翼。
腹部稍显臃肿，但脖颈细长，同样细长的尾部也布满了骨刺的尾椎。
以及藏在腹下的四只利爪。
它会弹出锐利爪子，毫不费力的抓碎木头，钢铁或者血肉。
它这会像是猫一样，将尾巴和身体蜷在一起，明显是刚从沉睡中苏醒，待优雅的脖颈抬起，脑袋上的五根长角，也散发出如金属一样的光。
这是一头龙。
体长近30米，远不如今日肆虐卡兹莫丹海域的三头红龙巨大，这样的体长也代表着，这头青铜龙只是一条幼龙。
还未真正成年。
但它也已经是光荣的青铜龙军团的一员。
虽然实力较弱，没办法进入充满荣耀的流沙之鳞，追随伟大的时间之王诺兹多姆陛下，维护艾泽拉斯的时间网络。
但它也已被分配了自己的工作。
时间，这是一种无形之力。
但在青铜龙眼中，它像是一条可以随意进出的河流，而艾泽拉斯的时间线比较特殊，它是网状结构的。
每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彼此交错相连，若被外力干扰，就会让时间线进入错误的方向。
那种错误，会衍生出时间支流。
大部分支流不会影响到世界线主体，但如果一次被影响的时间节点太多，就会造成很可怕的问题。
像它这样的幼龙的工作，就是负责维护某一个时间节点的稳定，警惕外力介入，并且及时清理那些引发错乱的“时间残渣”。
这份工作在过去十几万年里都显得非常轻松，但近期却变得困难起来。
有一股青铜龙尚不熟悉的神秘力量，开始悄悄的渗透那些不太重要的时间节点，就像是小打小闹的恶作剧。
但已引起了青铜龙军团的警惕，所以最近几年，数量稀少但都是精锐的流沙之鳞们非常忙碌，频繁穿梭于各个节点中。
像这头幼龙这样的“初学者”，也因此变得忙碌。
“时间波动在卡兹莫丹海域，强度不高，并没有触及到时间节点的稳定，但还是过去看一看吧。”
这头幼龙很快顺延着时间线的震动，找到了波动源点。
它有些慵懒的活动着巨大的身体，从自己的巢穴中走出，在它眼前，曾经热闹的时光之穴，这青铜龙军团的大本营，现在也变得冷清起来。
除了一些刚孵化出来的雏龙，正在龙人的保护下玩耍之外，大家都有自己的活要干呢。
这处圣地到处都遍布着绯红色的能量，那是时间之力的显化，就如彩虹，或者极光一样，便布在每一处沙尘纷飞的岔路之中。
庞大的溶洞里，有通往各个重要时间节点的“门”。
但那些大型时间节点，只有精锐的流沙之鳞才能进入，像它这样的幼龙，是没有资格参与到那些重要节点的保护工作里的。
这不是鄙视。
不是打压。
这是一种谨慎的保护。
“唉，塞菲尔，你也该努力一点了。”
幼龙叹了口气，大眼睛里显示出人性化的无奈，它仰起头，对自己说：
“克罗米那个捣蛋鬼，只比我早出生一百年，但她却已是流沙之鳞最年轻的成员，我可不能被她比下去。
那笨蛋从小就抢我的食物，从小就欺负我……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一会去过去或者未来，找她玩吧。”
一团沙尘一般的青铜流光，笼罩在幼龙身上，随着它向前踏出一步，庞大的身体骤然缩小。
只是一瞬，便从龙形态，变成了人形态。
变成了一个皮肤洁白，身材高挑，穿着月白色长裙，有一头银灰色长发，还带着精致的蓝色宝石头环的高等精灵小姐姐。
龙类们都有这样的变形术，这对于掌握神秘力量的它们来说相当简单。
幼龙塞菲尔悬浮在地面几寸，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唤来一头龙兽，叮嘱这些巨龙的仆从，帮她收拾一下巢穴，换一换水晶宝石什么的。
又如法师一样，用闪现术快速离开时光之穴的内环，在到达外环时，便又变回巨龙形态，拍打着双翼，往卡兹莫丹海域飞去。
它只是一头幼龙，没办法使用跨越大陆的传送术。
好在，即便是幼龙，也是真正的传奇生物。
飞行速度绝对够快。
数个小时之后，飞过无尽之海而显得有些疲惫的幼龙塞菲尔，降落在了卡兹莫丹海域边缘的潮落岛。
这里是一处军港，但现在已经被兽人大舰队彻底摧毁，占领，在幼龙到达时，那些粗蛮的兽人，正在处理战死于此的库尔提拉斯水兵们的尸体。
没有活口。
也没有人投降，这些效命于海军上将戴琳阁下的战士们异常勇武，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壮烈牺牲。
这也是为什么狂暴强大的兽人部落，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付出了惨痛的伤亡，才打到北疆。
因为他们面对的，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对手。
尤其是在人类勇士为保家卫国而战的时候，他们的勇气，并不比兽人更弱。只是这让人感慨的一切，对塞菲尔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它是巨龙。
它的善恶观和凡俗生物不同，他们的喜怒哀乐，和巨龙也并不相通。
塞菲尔化作精灵形态，悬在高空，左手抬起，沙尘一样的时光力量被散发出来，在她眼前凝聚成一个精致的沙漏。
她闭着眼睛，感知着此处的时间线。
“兽人渡海，事实吻合，第三舰队沉没，事实吻合，被奴役的红龙参战，事实吻合，德雷克·普罗德摩尔战死于此，事实吻合……
等等！”
塞菲尔这一瞬睁开眼睛。
她以呼啸速度飞向前方海域，化出巨龙之形，一头扎进海里，溅起庞大的水花，引来了附近巡逻的兽人破船的注意。
但他们根本捕捉不到一头传奇生物入水的场景。
半个小时之后，幼龙塞菲尔找遍了卡兹莫丹海域整片海底，仔细分辨了每一艘船的残骸，每一具尸体。
它硕大的龙眼中浮现出一抹紧张，一抹愤怒。
“德雷克的尸体不在这里，被污染的帕雷斯之眼也消失了，但他明明已经死了，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时间线被干扰了。
一个时间残渣在活动！
又是那群藏头露尾的老鼠？它们在计划着什么阴谋？必须上报流沙之鳞……”
这一瞬，幼龙的思绪被打断了。
流沙之鳞很忙。
每个成员都很忙，而且德雷克·普罗德摩尔在未来的世界线里也不算大人物。
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节点。
远不如他的妹妹吉安娜来的重要。
这样的情况就算上报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成年青铜龙来处理的。
“那我就自己找。”
幼龙一瞬便下定决心。
自己负责的时间节点出了问题，被时间残渣逃跑，这是一种耻辱。
它必须亲手洗刷这种耻辱。
“我不会让你再笑话我了，讨厌的克罗米。”
幼龙的躯体在水中快速上浮，几秒之后便冲入天空。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残渣，必须被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