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地狱式训练

　　话说陈笑棠找到蔡枫桦学习唱歌。进屋坐下后，两人攀谈起来。

　　“想不到你还挺及时的。”蔡枫桦喝了一口酒，指了指墙上的钟表，“简直一分不差……不过我不喜欢守时的人，这种人太理性化，而为歌手，要求更多的是感性化……感性是什么，就是感情！你知道吗？感情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情感发泄，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你或哭或笑，或喜或怒……”说着蔡枫桦从沙发上站起来，赤脚走到酒柜处，将手中的威士忌酒放下，拿起鱼食随便丢在浴缸里……浴缸里的金鱼孤单地游着，也不知道是死得只剩下这一条，还是原本就这一条。

　　陈笑棠看着蔡枫桦，蔡枫桦忽然问，“吃饭没有？”

　　陈笑棠：“嗯？”

　　蔡枫桦又问：“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

　　陈笑棠诧异，“现在是下午五点半。”

　　“呵呵，今天过得似乎有点慢！”蔡枫桦耸耸肩笑道。

　　陈笑棠：“你每天都这样吗？”

　　“不！”蔡枫桦伸出指头摇了摇。“以前我可不是这样……你看到这些东西了吗？”蔡枫桦指了指柜子上所摆放的各种奖牌。

　　“当时我有多么的星光闪耀啊，有多少人请我去唱歌，我哪里还有功夫烂醉如泥？可是现在……”

　　砰砰砰！

　　有人大力地敲门。

　　“蔡枫桦，你不要躲着，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你躲不了的！再不还钱，就泼你油漆，烧你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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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枫桦无奈地笑了笑，“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自我麻木的原因！”

　　打开门，“你们有完没完？”

　　门外，两个模样邋遢的痞子一愣，没想到里面的人敢打开门，一个正在挖鼻孔，一个正准备泼油漆。

　　“啊哈，你总算现身了，快点还钱！”

　　“对，还钱！”挖鼻孔的跟着说。

　　蔡枫桦笑笑，“只有三千块，要不要？”

　　“要你妈的头啊，你欠我们十几万，才还三千？！”

　　“真的不要？不要拉倒！”蔡枫桦就想把钱收回去。

　　一个痞子一把夺过去说：“这些算作利息！”

　　“是啊，算作利息，其他的快点还！要不然把你废了！”

　　“废吧，废了我你们就什么都收不到了！”

　　挖鼻孔的看一眼另一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再给他几天！”

　　“姓蔡的，我们就再给你几天时间，你要是再不还，到时候我们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是啊，我们要不客气了！”

　　不等那痞子把话说完。砰地一声，蔡枫桦直接把门关上。

　　两个痞子互相看着彼此。

　　我挑，欠债的还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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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会如此颓唐？”蔡枫桦吐了一口气说道。

　　陈笑棠点点头，“不过什么困难都是暂时的，不是吗？”

　　“你说的很对，这话很多人对我说过，不过在我看来这座山太高了，我恐怕翻不过去，你不知道的，我最近的几张唱片不怎么理想，要不然索尼公司就会和我续约，我也不怕这十几万小钱。好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么多，你是来听我教你怎么唱歌的，不是来听我啰嗦的，走吧！”

　　“去哪里？不是在这里吗？”

　　“这里能学到什么？学我如何颓唐吗？”蔡枫桦摇了摇头，“去旺角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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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角街头人来人往。

　　正是下班高峰时期，整个街道上挤满了人。

　　小吃摊边，蔡枫桦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墨镜，屁股坐在栏杆上，嘴里嚼着咖喱牛丸，对陈笑棠说：“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也来一串？”

　　“免了，我不太喜欢吃辣的。”

　　“哈，那你可就没口福喽！”蔡枫桦三下五除二，把咖喱牛丸吃完，然后拍拍手对陈笑棠说：“掏钱。”

　　“啊，什么？”

　　“吃东西当然要付钱了。”蔡枫桦接过陈笑棠手中的一百元港币，交给摊主，“其余的算作小费，不用找了！”

　　陈笑棠郁闷，你自己都快穷死了，还穷大方。

　　“怎么，看我不顺眼么？不顺眼就对了，记住，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都要保持你作为歌星的风度！”

　　“这风度就是自己吃鱼丸让别人付账？”陈笑棠没好气地说道，他有些怀疑自己跟着蔡枫桦学习唱歌是不是选错了。

　　“不要那么小气，一点钱而已，你也说了，困难是暂时的，等我翻了身，我会统统还你的！”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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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开始！”蔡枫桦打了一个饱嗝，真奇怪，吃几串鱼丸都能吃饱。

　　“你知道吗，陈笑棠，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很多人长得丑却很有歌喉，很多人长得帅五音却很烂……当然，像我这种长得又帅唱歌又好的并不多见。”

　　陈笑棠无语。没见过这样自己夸自己的。

　　“好了，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素质如何……来，亮两嗓子！”蔡枫桦朝他勾了勾手。

　　“什么？在这里？”陈笑棠愕然，看看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

　　“当然在这里了，要不然我带你出来干嘛？”

　　“可是这么人多呀！”

　　“我要的就是人多！”

　　“这个……”陈笑棠傻了。

　　蔡枫桦摇头道：“看起来你一点都不明白唱歌的真谛！你以为舞台真得那么好驾驭的吗？”

　　陈笑棠：“……？？？”

　　蔡枫桦：“要知道学唱歌和练武功一样，也讲究一胆二力三功夫！一胆就是要有勇气，二力就是要有肺活量，三功夫就是要有唱歌技巧！”

　　“现在你就像是白纸一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要是从头教你，不仅耽误我的时间，也耽误你的时间，所以我准备用一种‘地狱式的训练方法’来训练你……”

　　“你只要有勇气站在这大街上，把这里当成是你最大的舞台，将自己最拿手的歌曲用你的嗓子吼出来，那么你就迈出了歌手人生的第一步。”

　　“现在，你告诉我，这一步你能迈得动吗？”蔡枫桦目光灼灼地看着陈笑棠道。

　　看看那些陌生而又拥挤的人流，再看看盯着自己似乎有些蔑视自己的蔡枫桦，陈笑棠咬咬牙，说：“我敢！”

　　“哈，好样的！”啪啪啪，蔡枫桦鼓掌道，“当初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最少比你少了二十秒！”

　　陈笑棠：“……？？？”

　　勇气在哪里？

　　为什么我的心脏噗通乱跳？

　　这是舞台吗？

　　如此大的街道？

　　这些人都是谁？

　　他们为什么看着我？

　　我是不是很傻很白痴？

　　又或者很傻很天真？！

　　陈笑棠忐忑地站在了街道中心。

　　人来人往，他觉得自己很是渺小。

　　拍戏这么久，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被人注视的胆怯。

　　原来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不远处，蔡枫桦不知道有从哪儿搞来一块儿雪糕，美美地吃着，示意陈笑棠可以开始了。

　　陈笑棠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吼一嗓子，却见一个美女朝他美眸一瞥。

　　陈笑棠立马闭嘴了，傻笑，点头。

　　然后跑到蔡枫桦身边，“我觉得这个难度太大了……我一开唱，会不会被人当成精神病抓起来呀？”

　　“有这个可能。当初我可是逃了三条街才逃掉的。”

　　“啊？！”陈笑棠张大了嘴巴，“那你还让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

　　“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歌技！”

　　“有没有……简单点的？”

　　“有啊……”

　　“什么？”

　　“从这里打的回家……另外学费一概不退！”

　　“……？？！”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公平？只有懦夫和勇士。”蔡枫桦很轻蔑地说道。

　　“你说我是懦夫？”

　　“你不是吗？”蔡枫桦反问道。

　　陈笑棠怒了，却又无可奈何。

　　“看来你真的没有勇气……不过没关系，我了解你的状况，怎么说你现在也小有名气，万一被人认出来在街头发神经乱吼吼，影响会很不好……”

　　“你还知道这些啊？”陈笑棠没好气道。

　　“所以……我借你一样秘密武器。”

　　“什么武器？”

　　蔡枫桦笑着摘下自己的墨镜，“喏，就是这个，戴上它，保管连你老妈都认不出你。”

　　陈笑棠怔住了。“就是这呀？”

　　“你还想要什么？风衣也不要，还有我这个礼帽？”

　　“算了，我穿了那些更像癫佬！”陈笑棠把墨镜一戴，还别说，真有一种自我保护的味道。

　　重新走到街头，在陈笑棠的目光中，整个世界都是昏暗的，那些原本望着自己灼热的目光也变得冷漠了。

　　陈笑棠矗立中央。

　　海阔天空。

　　感情酝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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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枫桦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吼：“怎么，你又退缩了？”

　　“不是，我在想唱什么歌曲。”

　　“随便啦，只要你觉得好唱就行！”

　　“那国语的可以吗？”

　　“就你，还国语的？”蔡枫桦摇头一笑，“随便，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嗓音质量，因材施教！记住，最好能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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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笑棠咬了咬嘴唇，望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人们好奇地看着这个戴着墨镜的墨镜男。

　　好奇，诧异。

　　陈笑棠鼓足勇气，忽然，他就开始唱了。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咳咳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不分贵贱一碗酒哇！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刚开始的时候蔡枫桦还有些心理准备，可是马上他的雪糕就吧嗒掉在了地上。

　　再看周围的路人，哗啦全都张大了嘴吧。

　　路边正在挑选橘子的顾客，塑料袋一松，橘子噗通往地上落。

　　一个骑单车的胖子，砰地一声撞在了栏杆上。

　　一个玩滑板的瘦子，更是倒霉地一头扎进垃圾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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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

　　“这唱的什么玩意啊？！”

　　“太烂了！”

　　“丢你老母，鬼吼什么？！”

　　“噪音污染，噪音污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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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笑棠还准备再吼几声。

　　可是由不得他了。什么烂橘子烂柿子全都砸了过来。

　　“滚蛋吧！”

　　“搞什么飞机？！”

　　“丢你老母！”

　　“砍你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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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笑棠急忙用手护着自己的脸。眼看群雄汹涌，只好向自己的“师傅”蔡枫桦求救，可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人？那家伙早溜了。

　　“我挑，太不仗义了！”

　　陈笑棠大叫一声，此时不逃那才傻呢。于是乎，拔腿就跑！

　　再说那蔡枫桦，一开始被陈笑棠那开天辟地的嗓音给震慑的一愣一愣的，还有那粗犷的歌词……

　　只觉得自己收了一个混蛋徒弟。

　　可是马上他听了两三句，竟然……竟然有些兴奋了！

　　这怎么可能？

　　这么烂的歌词，竟然让自己兴奋，说明它有感染力！

　　这个陈笑棠究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还是不堪教化的怪胎？！

　　就在蔡枫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周围路人砸柿子的举动提醒了他……还不快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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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忙忙躲进街边的一个小巷里，陈笑棠用破箩筐罩着脑袋，看那些追赶自己的跑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大爷的，人家唱歌有人鼓掌，我唱歌却被追着砍，这是什么命啊。

　　难道说自己真没有唱歌的天赋？！

　　就在陈笑棠苦悲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陈笑棠是什么人，可是学过功夫的。

　　当即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一个过肩摔！

　　砰地一声，就把那人摔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妈呀！”那人发出一阵惨叫。

　　“啊，是你！”

　　只见躺在地上揉屁股的人正是之前很不仗义潜逃的蔡枫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