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夏无悔（2）

　　“这是做啥？”叶欢抓着凭空手里的人皮三件套，心头一阵阵的发麻，这可是真正的人皮！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戴上！”欧阳天一面指点叶欢将这三件套伪装在身上，一面骂咧咧地说道：“小子儿，知道你多幸运不？这玩意可是鬼医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弄出来的，鬼医，古往今来第一号的易容术大师！当年为了把这东西从他手里弄出来，老子愣是从自己脸上扒了一层皮，拿自己的人皮跟他换的！”

　　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冷冰冰的；

　　手套戴在手上，似乎在触摸一具死人的身躯……

　　薄膜塞在眼皮下面，叶欢眨了眨眼，有点不舒服。但是当他做完这一切后来到酒缸旁边，低头看清自己的样子，仍然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鬼医手笔，果然是巧夺天工！

　　他现在大概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白皙色的皮肤，乌黑色的头发。看的出来，他本来应该是个很英俊的青年人，但是在这张俊朗的脸蛋上，他的眉角却上挑，透着三分的邪气，嘴角也微扬，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显出三分的毒辣，最后鼻子尖还有一点点的鹰钩，平添了最后三分的狡诈，一分的狠毒！

　　有很多人让人一看他的脸庞就会产生戒心，很明显，叶欢现在就是这样。

　　欧阳天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阵叶欢的新容貌，咧嘴一笑，“脸蛋，过关了，气色，也过关了，不过气质做派么……小子，走两步，给老子看看！”顿了顿，“想一想，你这张邪脸，该走出怎样的步伐！”

　　这还能难住一位心理医生么？

　　心理学上就有观面相，猜性格的技巧，叶欢在酒水的倒影中看了一阵‘自己的’面庞，一切了然于胸！

　　“老爷子，你要我怎样走，走哪里？嗯？”

　　叶欢双手抱肩，邪眉一挑。

　　“哎呦！”欧阳天的眼睛亮了，指着前面一个小洞口，“走，从这里走过去！”

　　“如你所愿！”

　　虽然说要走了，但叶欢并没有急于挪动脚步，他闭上了眼睛，思索了一下如果自己是这邪气脸庞本人，该怎样走出第一步……终于，他有了决定，他表面上冲着欧阳天微微一笑，狡诈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撇了一眼那不起眼的小洞口，突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自然而然地，欧阳天以为这洞口里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毕竟这里是原始丛林，冒出八条腿的蛤蟆都不奇怪，于是他赶忙探头过去查看。

　　就在这时！

　　叶欢一把抓住欧阳天的头发，将这老疯子的脑袋狠狠地按在了洞口上，然后他抄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扑，高高抡起，狠狠地砸在了欧阳天的头上！做完这一切，他就这样踩着欧阳天的脑袋，嘴角一抹令人心悸的邪笑，“老先生，我走的对么？还要不要再走一步？嗯？”

　　妖气冲天！

　　邪气四溢！

　　“哈哈！”欧阳天被打得头破血流，却爬起来拍着叶欢的肩膀放声狂笑，“对，你小子简直就是夏无悔的双胞胎兄弟，不，你就是夏无悔本人，哈哈，鬼医，你这老小子九泉有知，也他娘的睁开眼看一看！”他狂吼道：“二十年了，老子终于找到一个会造洪水的高手，找到一个能完美复制夏无悔的混球啊！”

　　说着，这老人号啕大哭，泪洒大地……

　　因为鬼医已经被德鲁伊教杀害了，不可能再看到这凝结了他一辈子心血的人皮套装，被叶欢完美地演绎出来……

　　叶欢摸了摸自己的新脸蛋……

　　夏无悔，这就是这张人皮的主人的名字吗？

　　……

　　当天傍晚，欧阳天骑着沙狐再次上路了，当那座被他洗劫了所有美酒的古堡消失在视线之后，他仍然是时而号啕大哭，时而放声大笑的疯子模样，不过叶欢已经隐隐猜了出来！

　　显然，很多年前，有一个夏无悔的青年人死掉了，但他的尸体落在鬼医手中，被鬼医扒了皮，取了眼球，打造出一套可以完美冒充夏无悔本人的人皮套装。

　　而二十年后，可能是因为叶欢的水系攻击手法和夏无悔一样，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身材和声音都和夏无悔酷似，欧阳风起了让他冒充夏无悔的念头！

　　可是……

　　夏无悔是谁！？冒充他又要做什么？这些问题欧阳天不肯说，叶欢也不敢去问——知道太多的秘密，会死人的！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欧阳天的精力全部放在了鲁修身上。

　　只不过他的手段么……

　　“麻痹的，撞，给我继续撞，你他娘的撞不碎这块岩石，老子就不给你石中剑！”危机重重的原始丛林中，欧阳天震耳欲聋地狂吼，一时间不知引来了多少妖兽，吓跑了多少鬼怪。

　　可怜的鲁修先生，他居然真的带上了那块不知多硬的岩石，而且在欧阳天的要求下，他将岩石放在前面，一撞，再撞，三撞……在他的撞击下，岩石慢慢地滚动着，而鲁修头破血流，肩膀甚至已经脱了几层皮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不过就连叶欢都没有想到，在这样残酷的训练下，鲁修居然一声不吭地支撑着，受了伤，就发动牺牲法则疗养一下，缓过气来之后，就继续撞击，再次将肩膀和后背撞的露出了骨头……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十三天，终于，欧阳天看似疯狂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欣赏。

　　第十四天，他不再让鲁修撞岩石了！

　　他开始抓起鲁修，当作锤子一样抡起来，硬生生地往岩石上……砸！

　　“麻痹的，你小子就是个十足的蠢货，撞石头都不会么？撞，撞，撞，你应该这样给我撞！”鲁修几乎被他砸的粉身碎骨，但还是咬紧牙关，拼着牺牲法则的不死小强本能苦苦地硬撑。

　　叶欢看到了这一切，但并没有想办法阻止，因为旦旦在身体里这样告诉他，“哥，你注意欧阳天的手法，就刚才这一摔，他按住了鲁修身上的六处穴道，逼的鲁修的鲜血都汇聚在了肩膀上，然后再把肩膀往岩石上一砸，鲜血逆涌，顿时将筋脉也拓展了好多呢……啊，旦旦已经忍不住要赋诗一首了：原来，欧阳天是古炎黄武道的高手，在给鲁修先生洗经伐髓……”

　　叶欢眉毛一挑，“炎黄古武？”

　　“哥，你在蔑视旦旦的智慧吗？在第一代主人的教诲下，旦旦已经是最伟大的诗人，最风骚的雅士，当然，也是最渊博的武学大宗师，哦，旦旦忍不住又要赋诗一首了……”

　　闷骚地感慨了一阵，旦旦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指着红龙问道：“哥，莉莉和比利他们还在红龙身上，仁慈的哥，你不准备把他们叫回来吗？”

　　欧阳风自杀之前，叶欢将小女鬼和铁幕军团放在了红龙身上，此时还没有收回来。不过想了想，叶欢摇摇头，“先让他们在那里吧，在欧阳天身边埋伏下一支军团，是个好消息，不是么？”

　　接下来的几天，叶欢自己也不好过了。

　　偷到两大坛子美酒之后，欧阳天当天就喝干了一大缸，但另一缸它却留了下来，也不解释原因，就这样很不厚道地将大水缸放在了叶欢背上，让叶欢每天背着这几百斤的烈酒赶路。

　　你不是能在空间里藏东西么？为什么让我背酒？叶欢很想这样问，但是看了看欧阳天的大脚丫子，他忍住了……

　　当然，叶欢也不在乎背上多了几百斤的东西，以他现在的实力，再来几百斤也不成问题，可问题是，他不是酒鬼啊，每天都和几百斤的烈酒混在一起，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浸泡在了酒精里，连血液都散发着醇厚的酒香……

　　更要命的是，欧阳天要求他时刻模拟夏无悔的人格，大到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小到经常摸一下鹰钩鼻的小动作，叶欢必须做的天衣无缝，如果有一点误差，就要招来欧阳天的一顿暴打……

　　叶欢几乎就要发疯了！

　　作为心理医生他很清楚，经常模拟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格，很容易精神分裂的！

　　还好，这样的苦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1238年的年末，大雪纷飞，叶欢经历了两个月的原始丛林生活之后，终于看到了一座象征着人类文明的城市。

　　从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墙上看，这是一座曾经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大都会，或许还曾经是某个历史辉煌的千年古都，但来到近前，叶欢愕然看见，一大半的城墙已经倒塌了，城里面的建筑也是一片东倒西歪，而且真正让他惊讶的是，这样一座大城市外面，居然没有看到一个卫兵，一个行人。

　　来到残破的城门前，叶欢忽然鼻子一皱。

　　看得出来，这座城门原本应该有十几米高，宽也足够容纳八辆马车并驾齐驱，但是不知为什么，这座城门倒塌的最严重，大片的瓦砾堵住了入口，而就在瓦砾堆中，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散发着腐臭味的……尸体！

　　感谢这寒冷的冬季，尸体在死亡之后就被冻成了结实的冰坨，尸臭也不算重，他们大概有七八具，混在瓦砾堆中，有的脑袋已经被砸碎了，有的被拦腰砸成了两截，甚至有一具尸体还保持着伸手往城外攀爬的动作，但还没爬出去，就不幸地冻死了。

　　欧阳天咂咂嘴，“去，弄出一条路！”

　　呃……

　　他手下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清理道路，这并不让他们反感，可是看一看瓦砾中的那些尸体，所有人都吞了一口口水。

　　“麻痹的，还愣着干什么？叫你呢，快去！”

　　欧阳天抬起大脚丫子，一脚就把卡尔踹到了废墟上，可怜的卡尔爬起来，委屈地问道：“为什么是人家？人家，人家可是最乖的小甜心呢！”

　　欧阳天破口大骂，“你傻逼啊，没看见奴隶们都在做牲口，两个俘虏，一个在背石头，一个在背酒缸么？赶紧地，挖，老子等着进城呢！”

　　卡尔幽怨地叹了口气，在瓦砾堆中挖掘起来。

　　很快，他搬开了所有的尸体，打通了一条进城的小路，可是，就在他搬开最后一块大石头，第一个看清城里的样子的时候，卡尔吓得花容失色，指着城内嘴巴一张一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迎面就是一条大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尸体，至少有八九千具！更可怕的是，这条大街两侧的建筑物也都倒塌了，就如城门一样，这些建筑废墟中也堆满了尸体，而这尸山血海的景色一直向远处蔓延，众人一直看到了地平线的尽头，结果除了尸体，也只能看见尸体……

　　一百万！？

　　还是两百万！？

　　老天，这座城市究竟死掉了多少人？！

　　“这是哪？”叶欢沙哑着嗓子问道。

　　“大灾变之后，这里是第一批复兴的城市，叫做月湖城！”欧阳天叹了口气，“但在大灾变之前，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纽约，世界第一大都市的那个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