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可怜人

　　苍凉的大漠上，在金黄色的沙子映衬下，天空似乎都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可一阵凉风吹来，东南方的天际，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蓝色，隐隐约约地，还能感觉到一阵阵的气浪从东南袭来。

　　救世派的大军，还有东林的学生，文职人员，都已经集结完毕了，正在向魔鬼火山开拔的路上，瞥到这天色变化，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尼古拉小姐眉头一皱，不自然低笑了一下……

　　事实上，这次行军去魔鬼火山，走地下隧道是最快的，但尼古拉不敢这么做，因为大洪水随时可能到来，一旦走地道，赶上洪水袭来，十几万人就都要被闷死在地下了！

　　又行进了一段路，尼古拉小姐有点担忧地看起了叶欢的背影。

　　“怎么了？”

　　感觉到背后有古怪的目光，叶欢愕然回过头来，结果却看到，不只是尼古拉小姐，鲁修，流风星，修罗，卡尔……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尼古拉小姐说话了，“叶欢，你把塔罗女留下做什么？不怕穿帮，被她杀了？”

　　“就是啊，欢哥，你既然已经瞒过了塔罗女，为什么还要把她留下？”鲁修同样说道：“塔罗女，那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万一在身边引爆了，你逃都逃不掉的！”

　　“这个么……”

　　叶欢琢磨了一下该怎样开口，然后他有点温馨地笑了，“我可以只跟尼古拉小姐解释么？”

　　说着，不等众人回答，叶欢就抓着尼古拉小姐的手，拉着他走到了队伍外面。

　　“天呐，你们看到了吗？”

　　卡尔惊讶地指着叶欢……的手！“他居然拉住了尼古拉小姐的手！”

　　隐约间，大家都明白叶欢想要说什么了。

　　老实说，把塔罗女留在身边，叶欢也觉得这太疯狂了，可是，有些话，他已经忍得太久了！

　　“尼古拉小姐，我知道，把塔罗女留下来，这非常，非常，非常的危险！可是……”

　　叶欢说道：“一年多了，这几百个日日夜夜，我每天都活在塔罗女的阴影下面，做什么，说什么，都要在之前想一想，会不会引起塔罗女的注意，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这样的日子，我累了，尤其是有些话，塔罗女只要存在一天，我就不敢说出口……”

　　叶欢认真地望着尼古拉小姐的眼睛，“因为我害怕，这些话说出口了，却被塔罗女给杀死，无法兑现承诺了！”

　　恍然间，尼古拉小姐也明白了叶欢留下塔罗女的真正意思！

　　心中有一点甜蜜，但更多的是慌乱，一千多年的悠久生命中，从未体验过这种滋味的尼古拉小姐猛地后退了一步，几乎是哀求道：“我懂了，不要说下去了好么？”

　　“为什么不？”

　　叶欢兀自说道：“现在，我有了个机会！我把塔罗女留在身边，不如说……我把她控制在了手里！”

　　“在我的安排下，塔罗女会登上救世方舟，住在最封闭的一个客舱里，从此以后，她要是威胁我了，我可以在给她治疗眼睛的药品上做手脚，可以在饮食上投毒，甚至我可以趁她熟睡的时候，出动几个杀手把她偷偷干掉……塔罗女也是人，自古以来，强者死于下毒暗杀的例子太多了，只要她在我的手里，我就有无数种办法来取走她的性命！”

　　“而她要是没有威胁我……我可以让她永远躲在救世方舟里面，这就像是二战时的那个笑话了——战争开始了，有钱人躲在地下室里面，并告诉仆人，等战争结束，再把他放出去，可那仆人贪图有钱人的钱财，一直到几十年后，也没有告诉有钱人，战争已经结束了，那有钱人也就在地下室里躲了几十年……

　　我也可以这样对付塔罗女，反正她是个瞎子，我就一直告诉她，大洪水还没有褪去，你不能离开方舟……起码，我可以囚禁她三五年的吧？而三五年后，我自信，我可以拥有与她一战的实力！”

　　说到最后，叶欢畅快地呼出了一口气，“总之，塔罗女落在我的手里，就掀不起风浪了！”

　　“所以呢？”尼古拉小姐默默地低下头。

　　“所有，这几句话，我也有信心说出来了！”

　　叶欢望着尼古拉小姐的眼睛，“尼古拉，塔罗女的阴影已经散去，我有信心照顾你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了……可以嫁给我么？”

　　没有轰轰烈烈的表白，没有生离死别的考验，这只是在经过多年的朝夕相处，在地狱，在昆仑，在大漠，共患难，同生死之后，有感而发，水到渠成的一句话而已！

　　尼古拉小姐破天荒地慌乱了，“你留下塔罗女，就是为了控制她，然后安心向我求婚！？”

　　“就这么简单！”

　　叶欢很坦然地笑了笑，“那么，你的答复呢？”

　　该死的毕奴！

　　在这紧要的关口，所有人都识趣地躲开了，可毕奴，也就是鬼医的学生，九头蛇军团的总医疗官，居然鬼魅地从一旁闪身浮现出来！

　　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偏偏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就像是个纯真的高中生，微微一笑之余，稚嫩的表情几乎就是无公害的代名词。不过，在阿道夫的调教下，九头蛇军团的成员各个都暗藏了一幅邪骨，这毕奴也不例外。

　　此时，他分明就是故意来看叶欢的笑话，天真地一笑，“元首，我好像打扰您了？”

　　OMG！

　　叶欢抬起脚，差点一脚把他踢飞出去，终于，他还是忍住了，“你来做什么？”

　　“奉元首的命令，我已经‘处理’了几个俘虏，青狼，司徒锦，戴维斯，这三人都被封印了实力，囚禁在铁囚笼之中，同时按您的吩咐，他们除了行动不便之外，其余一切，都得到了符合身份的尊重！”

　　毕奴就像是个初中生，在回答教师的问题，可说出来的话么……“至于夏无悔，我治好了他的伤，顺便呢，在他的脑子里做了一些小手脚……元首放心，从此以后，夏无悔不会记得叶欢是谁！”

　　“唔！”

　　叶欢发出了一个欢快的音节，“塔罗女呢？”

　　“塔罗女，我也已经诊治过了！”突然之间，毕奴有些感慨，“机械鸽子说的没错，她的双眼，的确是因为伤心过度，哭瞎的。我可以治好她，但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另外，说一句不属于医生的话……”毕奴叹了口气，“我真的无法想像，塔罗女这种心境的女人，居然会为人哭瞎了眼，那是多大的悲伤啊……我更不明白，这样一个肯为男人哭瞎了眼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一个臭名昭著的杀人狂？

　　而我最不明白的是，她究竟经历过什么，居然嗜酒如狂，把自己的身体都给喝垮了！”

　　“垮了？”

　　“嗯，就像是阿道夫老大吸毒一样，纵然实力超群，可吸的多了，也是会伤身的！”毕奴叹息道：“塔罗女也一样，常年你饮酒，而且都是最烈，最辣的白酒，已经把她的身体给喝垮了，据我的检查，她至少十几种疾病，其中包括……胃癌，晚期！”

　　癌症！

　　在大灾变之后的千年之中，这依然是人类的绝症之一！

　　就算塔罗女实力超群，可以压制癌细胞的扩散，可是她能压制多久？五年？十年！？

　　叶欢心中忽然有些酸酸的滋味。

　　然后他想起了机械鸽子的一句话：塔罗女之所以哭瞎眼睛，是为了……叶欢！

　　“尼古拉小姐，看来在得到你的答复之前，我们要去见一见这杀人狂了！”叶欢叹了口气。

　　尼古拉小姐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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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诊疗之后，塔罗女就坐进了专门给她准备的一辆避光的蒸汽车里，叶欢进来的时候，这女人正在车座下面摸索，许多零件都被她拆开了，又重新组合了一遍，就像是个孤独的孩子，只能用积木来打发时间一样。

　　机械鸽子守候在一旁，看到叶欢进来，张张嘴，又闭上了。

　　从夏无悔所写的字迹上，这鸽子已经知道眼前这就是叶欢了，不过她还是没有点破，只是愤恨地盯着叶欢，同时冷冷地说道：“小姐，夏无悔和尼古拉小姐来了！”

　　“嗯，你们也该来了！”塔罗女并没有意外的样子，她淡淡地一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想问什么，说吧！”

　　“我想知道……”

　　叶欢刚开了个头，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了！

　　事实上，他准备了一些谎话，准备忽悠一下塔罗女，套出一些秘密，可是看到塔罗女的样子……

　　这是叶欢第一次在平常心下观察塔罗女，平静地看去，这女人穿着破烂的衣服，一头乱发，身上也酒气熏天，看来比流浪汉好不了多少。尤其是有了毕奴的警告，叶欢格外留意了塔罗女的身体。

　　果然，在非战斗状态下，塔罗女的身子总是在不经意地颤抖着，似乎体内某个器官一直在隐隐作痛，而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也是一阵阵的沙哑，偶尔还剧烈地咳嗽几声，甚至咳出来的吐沫中，已经有了些血丝……

　　其实，这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叶欢怅然一叹，准备好蒙骗塔罗女的鬼话，全部都收了回去，最后，只是坦诚地说道：“我很好奇，听机械鸽子的意思，你哭瞎了眼睛，是为了叶欢？难道说，叶欢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塔罗女木然了一阵，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