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签押房隔壁的书房内,一老一小难得浮生偷闲,两椅一凳一棋墩,坐隐手谈。棋墩搁置在小凳之上,对弈两人就只能抱着各自棋盒,起先听闻此处酣战在即,连前堂吏房李功德户房白煜在内的一拨北凉大佬都前来观战,一些个手头暂无事务的军机参赞郎更是结伴浩浩荡荡赶来,竟是使得书房内连立锥之地都没了,足可见这场楸枰之上争胜负的引人注目,毕竟弈手之一的年轻藩王不但是李义山的高徒,更是被视为十一段大国手徐渭熊的弟弟,早有传闻徐凤年确实棋筋极韧棋力极大,而作为年轻藩王的对手,王祭酒更是离阳文坛宗师式的饱学鸿儒,更是徐渭熊的授业恩师,虽说一直不曾有棋局名谱流传于世,但谁都觉得王祭酒的棋力即便不如天纵之才的徐渭熊,对阵年轻藩王,想必也应当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尤其是当老人执白落子,那份一手挽袖一手捻子的儒雅风采,真是让人看得目眩神摇,不愧是上阴学宫的第二把交椅,学究天人的文章圣人道德宗师啊。

  大概是老人气势太大神意太重,以至于几乎无人看到被挑战的年轻藩王那一脸无奈和白眼。

  不拘小节的白莲先生就蹲在棋墩旁边,恨不得把眼睛贴在棋盘上。

  与常遂许煌徐渭熊同为韩谷子高徒之一的晋宝室,她站在老人身后,也没有半点期待,她本不想来这里丢人现眼,只是扛不住这位老不修的死缠烂打,这才给拉过来以壮胆气,用老人的话说就是老夫与徐凤年棋力相当,胜负在五五之间,若有绝代佳人在旁鼓气,定能势如破竹,一举拿下姓徐的。可是晋宝室对老头子的棋力知根知底,真是臭不可闻的臭棋篓子,莫说与师姐徐渭熊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与之对弈,也能盘盘杀得老人丢盔卸甲,肯定百战百胜。

  可是晋宝室与徐凤年知晓老家伙的真实斤两,屋内众人和一颗颗脑袋拥挤在窗口上不晓得啊,故而白黑十几手之后,精于棋道的白煜便眉头紧皱一头雾水了,那些蒙在鼓里的家伙更是觉得真他娘的玄乎,王祭酒不愧是当世国手,一次次落子不但返璞归真,且余味悠长,肯定是高明至极,肯定是他们眼光短浅,看不出老人的深远布局,怎么可能是老人气力不济胡乱落子?!

  约莫相互三十手后,李功德已经翻着白眼负手离去,许多看出门道的参赞郎也神情古怪地默默离去,久而久之,当棋局至收官阶段,屋内就只剩下坐着的对弈双方、蹲着的白煜、站着的晋宝室,寥寥四人而已。

  自己觉得形势一片大好的老人转头对晋宝室得意洋洋道:“闺女,如何,老夫这海内共推棋圣的‘王铁头’绰号,绝非浪得虚名吧?棋力之巨何其凶猛!你瞅瞅咱们王爷,步步退让,毫无还手之力哇!”

  老人自言自语道:“得嘞,以后我还是换个绰号,就叫‘王铁骑’好了,与北凉铁骑如出一辙,战力甲天下嘛。”

  然后老人笑眯眯低头望向白煜,“白莲先生,你是可蹲地上老半天了,是不是深深陶醉其中不可自拔啊?放心,老夫能够理解。”

  白煜面无表情抬起头,“脚麻了,站不起来。”

  老人嘴角抽搐,冷哼一声。

  徐凤年默然落子,屠了好大一条大龙,白子瞬间竟是十去七八的凄凉下场。

  年轻藩王优哉游哉从棋盘上捡起阵亡棋子,一颗颗丢入老人搁在腿上的棋盒。

  从呆若木鸡状态中还魂的老人正要伸手拦阻,年轻藩王斜眼道:“怎么,要悔棋?这次悔棋也行,以后别想再来书房找我下棋。”

  老人一番权衡利弊,哈哈笑道:“这局棋气势恢宏,妙绝千古,老夫虽败犹荣啊!”

  白煜终于好不容易站起身,弯腰揉了揉腿,自言自语道:“以后我要是再来这书房看人下棋,就自戳双目。”

  老人置若罔闻,仍是一脸满足。

  晋宝室挑了张椅子坐在棋墩旁边,帮两人收拾棋子。

  老人双手抱住棋盒,收敛笑意,问道:“可知纳兰右慈到底所谋为何?”

  徐凤年把棋盒放在棋墩角落,“大体上是想让我帮助燕敕王父子拖住草原骑军,最少一年半时间。”

  王祭酒沉声道:“你答应了?”

  徐凤年身体前倾双指捻住一枚棋子,淡然笑道:“这种事情,谈不上答应不答应,因为没有意义,答应下来,难道还真相信新离阳会善待北凉边军?不答应,难道北凉铁骑就不打北莽蛮子了?”

  王祭酒一语石破天惊,惊悚得正在弯腰收拢棋子的晋宝室手一抖,“那你有没有想过,私下会晤老妇人,祸水东引?让离阳两辽边军鸡飞狗跳,再让入主太安城的赵炳赵铸父子,去收拾烂摊子?北凉坐收渔翁之利,不说其他,最不济也能少死人。”

  徐凤年坦然道:“想过。”

  晋宝室瞪大眼睛,瞬间脸色苍白。

  徐凤年笑了笑,“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老人神色晦暗难明,死死凝视着年轻藩王的眼睛,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老人吐出一口浊气,“敢问这是为何?”

  徐凤年把指尖那枚棋子轻轻放回棋盒,“世间人,难分黑白。世间事,却有对错。”

  老人不耐烦道:“你小子往简单了说,别因为晋丫头在这儿,就想着故弄玄虚,说句实在话,即便这闺女愿意喜欢你,可你敢喜欢她吗?”

  晋宝室脸颊绯红,怒视老人。

  徐凤年无奈道:“简单而言很简单,徐骁如果尚且在世,面对北莽百万骑军叩关压境,会不会偷偷跑去跟老妇人说,你带着兵马去打顾剑棠,咱们凉莽休战?”

  老人没好气道:“这不一样,徐骁是徐骁,那老娘们当年喜欢你爹,你爹一个大老爷们拉不下脸,不愿开这个口,有啥好奇怪的,可你徐凤年不一样!”

  徐凤年答非所问,与老人对视,问道:“北凉铁骑遇敌不战,还是北凉铁骑吗?”

  老人双手将棋盒重重拍在棋墩上,斥责道:“都死到临头了,还做什么英雄?!”

  徐凤年脸色如常,“这个问题,你不妨去问问北凉边军,问他们答应不答应。第一场凉莽大战,凉州虎头城,流州青苍城下,幽州葫芦口内,那么多边军,不是什么死到临头,而是已经死了。你现在跟我说可以少死人,没用。”

  老人痛骂道:“都是蠢货!”

  徐凤年怒道:“别倚老卖老,我真揍你!”

  老人一横脖子,做了个抹刀手势,“来,你小子往这里来!”

  徐凤年立即嬉皮笑脸道:“不敢不敢,来来来,咱们再下一局棋,保管你赢!”

  老人将信将疑道:“当真?”

  徐凤年一本正经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人马上阴转多情,“晋丫头,赶紧别收拾了,我与这位当之无愧的弈林大国手再战一局,你且看我大杀四方。”

  第二局棋很快结束。

  又被屠龙的老人气呼呼起身,挥袖离去,连棋墩棋盒都不要了。

  晋宝室没把棋墩棋盒取回,离开书房之前偷偷朝年轻藩王伸出大拇指,大快人心!

  徐凤年一笑置之。

  就在此时,一名刑房谍子来到书房,轻声道:“陆副节度使带着七名陆氏子弟造访。”

  徐凤年揉了揉眉心,点头道:“让他们来这里便是。”

  ※※※

  青州陆氏曾是当之无愧的靖安道豪族,枝繁叶茂,尤其是早年在老家主上柱国陆费墀这株参天大树的荫蔽之下,可谓生机勃勃,在以嗜好抱团结党著称朝野的青党之中,仍是被誉为陆家一枝最秀于士林。

  只是举族迁入北凉道的初期,却颇为坎坷,陆氏子弟无论是在凉州官场还是北凉文坛,皆无建树,主要是作为一家之主的陆东疆,长久都无官身,甚至传言与那位清凉山未来王妃的父女关系,也极为敏感,这对陆氏一族四百余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那段迷茫岁月,是如今陆氏子弟最不愿意回忆起的惨淡光景,就连家族里天真无邪的年幼稚童,也被长辈耳濡目染,笑声渐少,稍有无伤大雅的顽劣行径,就会被郁郁不得志的长辈们大声训斥,哭声渐多。

  原本凭借雄厚家底在凉州一掷千金高朋满座的陆氏府邸,从车马稀疏到门可罗雀,不过是短短一年而已,倒是同为清凉山徐家的亲家,同为青州出身的商贾王家,却如鱼得水,往来无白丁,连纤离天井两座牧场都有王氏子弟的忙碌身影,原本是青州首富的王林泉便被北凉官场私下称为武财神爷,与文财神李功德比肩而立。

  这人啊,不怕大伙儿一起同是天涯沦落人,就怕货比货,王氏一族的飞黄腾达,衬托得高门陆氏越发满腹牢骚,相传曾有位初入凉州官衙便被同僚排挤得鼻青脸肿的陆氏得意子弟,一气之下扬言要重返家乡,对伯父陆东疆当面撂下一句“宁做青州鬼,不为北凉犬”。

  这一切,随着陆丞燕正式敲定为未来北凉正妃,蓦然而改,先是一位陆氏俊彦得以在拒北城建造中担任实权位置,品秩不高,却是彻底沉寂下去的陆家在北凉官场重新崛起的破冰之始。随后作为庞大家族主心骨的陆东疆,更是官运亨通,一发不可收拾,一路高升,直至出任现今的一道副经略使,从二品,实打实的封疆大吏,放眼整座中原版图,才四十岁出头的名士陆窠擘,都算是最年轻的那拨地方文臣领袖。

  这次陆东疆从陵州赶赴拒北城,车队里携带了六位陆氏年轻人,陆氏有四房,每一房都有最少一人获此殊荣,能够与副经略使一起觐见年轻藩王。加上原本就在拒北城为官的年轻一辈翘楚陆丞颂,陆东疆身后总计跟随七名年轻人,在一位身穿青衫悬佩印绶的军机参赞郎领路下,前往二堂求暑堂隔壁的那座书房。陆东疆特意让陆丞颂与自己并肩而行,后者如今已经由临时负责新城粮草的度支主事,正式转正,品秩由浊升清,通俗而言便是由吏转官,鲤鱼跳过了龙门。所以本就对陆丞颂寄予厚望的副经略使大人,嘴角挂满笑意,听着这位陆氏子弟讲述一些拒北城趣闻,频频点头,遮掩不住的欣慰。

  曾经饱受藩镇割据之祸的离阳朝廷在中原一统后,放权远远少于收拢权柄,除去封王就藩的王爷,任你是官至一道经略使和节度使的边疆重臣,也绝无开府之权,擅自选取幕僚担任拥有流品的朝廷官员,便是流徙千里的大罪。只不过在北凉始终例外,无论是凉州边军还是关内官场,只要做到正三品,新老两代藩王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来任由那些屈指可数的文武要员开府,自行裁选幕僚,清凉山和都护府基本上都会痛痛快快批红那个意义非凡的“可”字。北凉是例外,陆东疆不例外这种例外,只不过副经略使大人到底是享誉士林的风流名士,爱惜羽毛,也没有太过大肆提拔陆氏成员担任高官,零零散散十余人,多是一些刚刚跻身清流品秩的小官,大概这也算是对那位姓徐的女婿投桃报李了。

  走在队伍最后的年轻人出自陆氏四房,四房男丁稀少,在老祖宗陆费墀在世时便萎靡不振,这个名叫陆丞清的弱冠子弟,实在是沾了矮个子里拔高个的便宜,否则若是别房子弟,如何都轮不到他去那座书房露脸。陆丞清从年幼蒙学起便在陆氏家族内籍籍无名,资质中庸,文采平平,陆东疆自然而然将其视为不堪大用的愚钝晚辈,只不过性情温和,从不惹是生非,倒也让人省心,此次来到拒北城觐见藩王,便捎带上了这个父亲很早就逝世的沉默年轻人。

  陆丞清独自吊在队伍的尾巴上,脚步沉稳,目不斜视,并无其他同辈年轻人的好奇张望,更无前方两名陆氏子弟那种志得意满的神态。

  不同于名声鹊起的陆丞颂,也不同于那些,陆丞清在跟随家族迁入北凉后,依旧一心闭门苦读圣贤书,所以当陆家一蹶不振的时候,这个在家族没有靠山的年轻读书人失落最小,在陆家迅猛崛起之际,他也没有借着父辈积攒下来与嫡长房仅剩的那点香火情,去跟“双手悬满印绶”的家主陆东疆讨要一官半职,而是去往幽州青鹿洞书院潜心求学,日子依然平淡无奇,甚至至今也无同窗知晓他的陆氏身份,同窗相聚之时的针砭时事,指点江山,高歌清淡,从来没有他陆丞清。这次家族来信要他提前动身前往关外,陆丞清便来了,只背着一只书箱,咬咬牙雇佣了一辆马车,然后独自在城外那座集市小镇静候声势浩大的副节度使一行人,当时三房同龄人陆丞禾得知拒北城竟然并无高官出城相迎后,便发牢骚说拒北城这边也太不讲究了,若是换成太安城,以叔叔的显赫身份,不说礼部尚书出面迎接,好歹也该有个礼部侍郎在城外翘首以待。被同龄人讥讽为榆木疙瘩的陆丞清,对此依然一如既往地冷眼旁观,只听不说也不做。

  求暑堂隔壁的那座藩王书房不大,也就四张椅子,年轻藩王一张,陆东疆当然有一张,既是拒北城地头蛇更是陆氏年轻子弟一甲头名的陆丞颂,也能占据一张,最后一张,陆东疆落座后眼神示意陆丞禾坐下,只不过眼神之中除了长辈鼓舞晚辈的意味,也有几分不许节外生枝的提醒。这个陆丞禾,便是那个在凉州衙门做官不痛快便痛快辞官的陆氏子弟,也是撂下那句狠话的年轻名士,只可惜这是在崇武弱文的北凉道,也许换成中原江南,这便是一桩轰动士林的风雅美谈。陆东疆很早就对陆丞禾青眼相加,曾经亲口赞誉为我陆氏高标郎,高标,即高枝,寓意山木之高也。在陆丞禾年少时,陆东疆就在靖安道文坛士林不惜为其鼓吹造势,陆丞禾也的确不负众望,为自己赢得清谈小国手的绰号,是唯一能够与相对更加务实的陆丞颂一争高下的年轻人,至于木讷少言的陆丞清,恐怕被两位同辈俊彦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欠奉。

  一座书房四把椅子,年轻藩王当时站在门口起身相迎,领着他们步入屋子后,笑着站在那张普通至极的书案后,伸手向下压了压,等到老丈人陆东疆和三名年轻人都落座后,年轻藩王这才缓缓坐下。

  书房不大,书籍档案却多,又无装满冰块的冰盆搁置在墙角,哪怕年轻藩王之前已经打开窗户,也难免稍显逼仄而暑热,这让为了不失礼仪而衣襟严密的陆氏子弟都有些不适应,几个站在陆东疆陆丞颂陆丞禾身后的年轻人,在用眼角余光打量书房后,都有些讶异,堂堂藩王用以处理军机要务的正式书房,也太简陋了,简直就能用上寒酸二字形容。

  早年远在靖安道青州的他们,对于传闻中北凉那座梧桐院的遮奢程度,都大为好奇,当年中原文坛有一件趣事,有位文采斐然的江南道名士,在庙堂上以骂徐骁作为为官第一等大事、归隐田园后又以贬斥北凉边事为人生第一大事,普通士族出身的老人在平步青云后,晚年以擅写婉约诗词,流传大江南北,内容辞藻华丽,尤其喜好描绘嬉游宴饮,被江南道文林誉为“书写富贵门庭院内事,气韵之悠扬,真可谓金玉满堂”,结果不知如何传入苦寒北凉,那位世子殿下便寄信去老人府邸,大致意思是你这寒门老儿一辈子也没摸着富贵的门槛,满篇什么金什么玉,俗不可耐,末尾还赠送“雨打芭蕉一千声,坐看锦鲤一万尾”,言下之意,无疑是你这当官只当上从三品的老家伙,所见识过的那点风花雪月,根本上不得台面。

  老人收到信后,愤懑之余,也如获至宝,立即向朝廷弹劾北凉徐家,什么“徐骁私自挪用西北边军兵饷,中饱私囊至极,骇人听闻”,“北凉皆穷,徐家独富”,这类在后来被一次次言官忠臣频繁借用的名言,都是从那位“骨鲠文人”的老人嘴里率先流传开来的。只是隔了这么多年,当北凉一万大雪龙骑下江南的消息传开,曾经扬言“吾愿一头撞死徐瘸子”的老人,第一时间就迅速连夜举家迁往太安城,一夜之间,能搬走的东西一件不落,搬得一干二净。

  书房对话,虽然年轻藩王没有身穿蟒服,可毕竟陆东疆穿着一丝不苟的官服,但从头到尾完全没有半点君臣奏对的意味,倒像是寻常老丈人和女婿的闲聊,便是涉及官场事务,年轻藩王也带着笑意,多是副经略使大人在说,年轻人认真倾听,绝无半点不耐烦的神色。在这期间,年轻藩王甚至亲自为屋内诸人倒了杯凉茶,茶叶是产自陵州的白霜茶,如绿蚁酒一般,都土得掉渣,属于夏茶,毫无嚼头,且有浓重的涩味,也只有囊中羞涩的陵州乡野老茶客才乐意品尝。白霜茶之所以能够被老凉王徐骁钦点为清凉山王府和北凉边军的“贡茶”,在于在那茶叶产地,曾有八百余人一同进入凉州边骑,而且凑巧都成为袍泽,在一场关外战事中,八百骑主动负责断后,全部战死。那个人口稀少辖境内只有三座小县的陵州小郡,当时便几乎家家户户都缟素如白霜。对此,陆氏子弟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他们只是纳闷过惯了天底下最富贵悠游日子的年轻藩王,如何能下得了这个嘴。当然了,大多年轻人只要能够喝上这杯茶,哪怕再难喝,再难入腹,仍是心甘如怡。

  唯有站在最角落的陆丞清,只觉得苦涩。

  哪怕是短短的入城这一小段路程,他都在听陆丞禾这些人聊着从北凉王府流入民间的古董珍玩,各自侥幸捡漏了几件,各自遗憾错过了几样。

  陆丞清没有任何闲余银子,就算有,他也不会买。

  这一刻,陆丞清望着那位始终笑意温煦的年轻藩王,觉得那杯茶的余味更涩。

  陆东疆应该也清楚如今关外大战正酣,年轻藩王需要亲自处理繁重事务,就没有长久逗留,很快便起身告辞。

  年轻藩王起身后,拿起摆放在桌案角落的一只长条锦盒,绕过桌子,递给副经略使大人,歉意笑道:“这边没有好东西,这一盒‘竹管小紫锥’还是我让人特意从梧桐院寄来的,不值什么钱,只是胜在稀罕而已。”

  陆东疆眼前一亮,接过盒子,哈哈笑道:“王爷有心了,从大奉王朝至春秋南唐,这恵州珠林郡的紫青两毫便是贡品,奉律更是明确记载‘岁贡青毫五两,紫毫四两’,尤以‘石上老兔踞如虎,吃竹饮泉生紫毫’的紫毫笔最为珍贵,可惜旧南唐覆灭后,战火殃及珠林郡,几乎寸草不生,这种小紫锥便真是成了绝笔了,据说连那太安城的御书房,也仅有两三支小紫锥,且舍不得使用,只作观赏之用。王爷,实不相瞒,我早年曾在青州寻觅十数载,仍是苦求不得啊,幸甚,幸甚!”

  年轻藩王微笑道:“这算是歪打正着。”

  陆东疆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陆氏子弟想必也是与有荣焉。

  就在年轻藩王起身把他们送出书房的时候,陆丞禾突然停步转身,问道:“听说王爷还是世子殿下的时候,曾经作过‘雨打芭蕉一千声,坐看锦鲤一万尾’的诗词?”

  徐凤年点头笑道:“确实如此。”

  陆东疆心知不妙,只是不等副节度使大人出声阻拦,好似出囊之锥的陆丞禾便直截了当道:“王爷本意当是以此来贬低江南道名士韩嘉靖的假富贵,对吧?”

  徐凤年仍是笑意不减,轻轻点头。

  手捧锦盒的陆东疆已经干脆听天由命,而且其实内心深处,也期待着一桩“歪打正着”的美事。

  陆丞禾直言不讳道:“可王爷此言,无异于以五十步笑百步。金玉之词堆砌而成的富贵诗,自然并非真富贵,可王爷的听潮湖锦鲤,梧桐院的千株芭蕉,与我之‘小斋翻书淡淡风,高楼悬灯溶溶月’,如何?”

  徐凤年笑意更浓,“高下立判。其实当年我二姐也曾如你一般,对我狠狠骂了一通,说我比那姓韩的老家伙还不如,骤然富贵,连韩嘉靖那份装点门面的含蓄功夫都没有了。”

  这下子陆丞禾哑口无言了。

  他是真没想到年轻藩王会如此自揭其短,满肚子锦绣草稿顿时没了用处。

  徐凤年笑问道:“你就是那位说出‘宁做青州鬼,不为北凉犬’的陆高标陆丞禾吧?你姐曾经在梧桐院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才气太盛。”

  陆东疆一旁圆场道:“王爷,这小子才气是有些,只是当不得‘盛’字。”

  徐凤年笑而不语。

  除了心满意足的陆东疆,一行年轻人再度毕恭毕敬作揖辞别。

  陆丞清仍是走在最后,不知为何,这位无名小卒的四房子弟突然鬼使神差地转头望去,刚好看到年轻藩王笑望向自己,同时轻轻对他抛出一样小物件。

  陆丞清下意识伸手接住那枚印章模样的冰凉物件,握在手心后,一脸茫然。

  年轻藩王朝他笑着眨了眨眼睛,便转身走入书房。

  瞬间汗流浃背的陆丞清竭力保持镇静,继续缓缓前行。

  稍稍松开手,低头望去。

  果然是一枚羊脂白玉质地的小巧私章。

  陆丞清手心握有的这枚,是一枚鉴赏印。

  这类印章,用于钤盖书画文物之用,兴起于大奉王朝而鼎盛于春秋九国。

  篆刻有“赝品”二字!

  这一枚私章,绝对是最富有传奇色彩的鉴赏印,甚至极有可能在数百年以后,也无法被超越。

  当世一幅幅价值连城的书画真迹,注定要被一代代数百年甚至千年传承下去的珍品,却都曾钤盖有这两个字。

  陆丞清神情恍惚,失魂落魄。

  他想不通为何年轻藩王会将这么意义重大的物件,随手抛给自己。

  想不通为何不是赠给城府深沉的陆丞颂,不是锋芒毕露的陆丞禾,甚至不是陆氏家主陆东疆。

  徐凤年坐回桌案后,笑了笑。

  对于年轻人陆丞禾那点文人假清高的伎俩,只当是不太好笑的笑话看待。陆丞燕的确提及过这个堂弟,只不过不是什么才气太盛,而是郁气满腹如怨妇,牢骚太盛肝肠断。可见陆丞燕对陆丞禾毫无好感可言,但是对父亲陆东疆都能够不假颜色的陆丞燕,对默默无闻的堂兄陆丞清却十分看好,她当时很郑重其事地对徐凤年说过,她爷爷虽然一直不曾流露出对陆丞清的任何器重迹象,可却对她亲口说过两番评点,一是“满门榆木不堪用,一棵檀木人不知”,榆木是说陆氏上下皆是平庸之辈,那檀木则是说那四房子弟陆丞清,二是“有乱世刺史之才识,有太平尚书之器格”,作为青党领袖的上柱国陆费墀,对旁支子孙陆丞清的前程,显然充满期待。

  那一盒六支小紫锥,其实是陆丞燕让人从梧桐院送来拒北城藩邸,本意当然不是让徐凤年转手送给陆东疆,纯粹是想为她的男人好歹留下点什么,便偷偷藏下了,这才没有被徐北枳收刮殆尽。

  倒是那枚早已名动天下的鉴赏印,确实是徐凤年舍不得从清凉山流入中原。

  但是送给陆丞清的话,没有什么不舍得,送给读书人,而不是送给背书人,徐凤年都舍得,一如当年向北凉寒士千金买诗文。

  徐凤年也没有什么功利心,毕竟陆丞清暂时仍然只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而已,哪怕北凉用他,也得打赢了第二场凉莽大战才行。

  徐凤年独坐书房,闭目养神,没来由记起与王祭酒那场对弈后,喃喃自语。

  屠龙,屠龙,屠龙……

  手提两京,不送天子送中原……

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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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棠因同情剧本中与她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夺舍在这副身体里。为了弥补年幼缺失的爱,韩棠整日围着师兄们转。 直到谢颜颜和韩棠演武会比试,所有人都冤枉韩棠想拿剑伤害谢颜颜,大师兄不惜将她万剑穿心。 韩棠恍然醒悟这六年来是多么可笑,顿悟之后,她想回家了。为了揣着五亿到处找男模,过上梦寐以求的潇洒生活,韩棠决定死遁,并且放弃缓和关系。 改修无情道,韩棠当面捏碎木头师尊的送的丹药,还回去师兄送给她的物品,一心求死。 韩棠并不知道自己每次作死,都会被师尊和师兄们偷听心声。只觉得一反常态,恨之入骨的师尊师兄竟接二连三哭着求她别死,还抱着假墓碑哭唧唧。 渡劫回来,情丝被拔,韩棠笑得三分散漫四分漫不经心七分冷酷无情八分冷淡,转身离去! *重生归来的谢颜颜对韩棠恨之入骨,想利用金手指夺取韩棠的一切,包括师尊师兄。 她更要踩着韩棠这块绊脚石踏破修仙界,成为修仙界人人敬仰的大师姐,飞身成仙! 【爽文+搞笑+牛逼哄哄体质+气运+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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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修炼日常

修炼一千七百余年,一朝飞升,本以为自此后便是潇洒出尘的遨游仙人界,却哪里知道,上天如此 “厚待”她,给她来了个跃界飞升,一脚将她这个刚刚脱离肉体凡胎的小修士,踹到了处处都是大神的尊神界,让她不得不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便罢了,竟然让她这个原本拥有天才资质的天才修士,变成了最劣等资质的废材! 顾绣从无语凝噎到仰天长叹!是认命还是挣命?且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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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读我心声,真千金一脚踹一个

前世,江颂宜倾尽所有,只为维系亲情,然而,这个家却对她充斥着嫌恶,对假千金呵护备至。 重生后,江颂宜决定袖手旁观,爱咋咋地。未婚夫强迫她将护驾大恩让给江玉窈,她答应。 转眼,将心声透露给皇帝,使得江玉窈和未婚夫因欺君而受到严惩。大哥遇刺,她并未挺身而出,而是让他承受右臂被毁,不能参加科举的苦果。 【大哥不是一直嫌我碍眼?你不是说即使没有我在场挡箭,也有信心避过那一箭么? 江玉窈不是也曾夸口,如果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为大哥挡下那一箭么? 】二哥沉湎于赌博,她却选择睁眼闭只眼。甚至买下了诱使二哥一步步走向深渊的赌场,任凭他自掘坟墓,而自己却赢麻了。 【二哥所言极是,赌博不过是一时消遣,反正我侯府财力雄厚,家业广大,一旦资金告罄,别忘了向玉窈妹妹伸手讨要。 】三哥中毒,她不再以身试药,而是坐看他武功尽失。【前世三哥曾说,我为你解毒是心怀叵测,江玉窈也言之凿凿,若她早知真相,必会为你亲身试毒。 这一世,她却为何不肯涉险一试?】未婚夫和兄弟们悔恨不已,跪地乞求她的宽恕。 然而,江颂宜却贴上了大奸臣。铁石心肠的锦衣卫指挥使,手握绣春刀,忠诚守护在她身旁。 甚至奄奄一息的太子也在临终前,猛然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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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残血修长生

【无CP仙侠文】【一格电修长生】 作为原天命之女的长生,有个和她名字一样朴素的愿望,她不想死。 是的,不想死。 即使她生来就被天外来客夺走了天赋、体质甚至亲人,好好的天命之女变成一个小可怜出生,她也不想死。就算被弃若敝履,她也像棵不起眼的小草一样坚强的活着。 但有那么一些人,总想让长生死。 凭什么?这是她的命,这是她的人生,她要自己说了算,她就是要长长久久的活着,活到最后!剑指苍穹,断命罪魁! 她名长生,千秋万载,唯余长生。 *** 被打的落花流水之后,众修士惊恐的盯着那个气息全无的身影。 “她还活着吗?” “应该……没?” 结果众人离开之后,长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活了!且目测还能继续活下去。这叫什么?虽然我血残,看上去随时都会咽气,但我一直有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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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拿黑月光剧本后她和反派he了

洛遥声穿书了,成了一个即将为原文男主奉献一切的炮灰白月光,她的存在,就是给这个男主铺好前路,九死一生得来的灵剑会送给他,辛苦谋划得来的宗族会送给他,就连命都会为他献祭。 洛遥声:我又没病 于是—— 当原文男主邀请她煮茶论道时,她当场薅过刚捡的反派幼崽:不了,忙着教崽练功 当原文男主准备对她英雄救美时,她当场倒进了反派崽子的怀里:不了,有人救了 当原文男主即将与她约定婚期时,她当场……不对,她被大反派叼回了窝丢上了榻 洛遥声:?我放在这儿那么大那么乖的一个崽子呢 …… 郁淮野从出生起,便满身鲜血,直到……有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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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丧葬主播,靠预言全网爆火了

玄门满级大佬晏玖英年早逝后穿到平行世界,成了一枚被夺气运的小可怜。 又莫名绑定一个丧葬系统,干成一单就能从系统那里获得百天的寿命值,且,这种寿命还能与任何人共享。 前世短命的某9:还摆什么烂?科学的、合法的延年益寿手段这不就来了嘛~首都楚家找到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吃瓜群众坐看千金归来复仇记,或是豪门现实版打脸剧,哪曾想,被找回的晏玖只想开一家被人嫌的殡葬馆,还玩起了全网 “心跳”。·晏玖刷到极限区某主播时,系统面板闪现,得知主播的死亡率是100%,实乃精准客户。 她秉持百善 “笑”为先的理念,却也没忘提醒:【主播今日不易飞行哦,这边的建议是你回家睡觉zZZ。 】主播依旧我行我素。晏玖反手就是一个关注,开始揽活:【慢走不送殡葬一条龙了解一下? 新店开业,现在预订本店将赠送精美骨灰盒×1~】网友怒怼晦气,当所有人都不信时,被晏玖关注的主播眨眼间坠崖——嘎了。 接连几次以后。晏·预言家·玖爆红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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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灵召唤师

《万灵召唤师》 顾千星误入混沌界,好不容易走出却发现惊天大秘,并获得人生外挂,从此命运之画卷缓缓展开…… …… 神问苍天,“如何诞生似人类感情?” 苍天答,“神无心。” “若我非要呢?” “那就身入无间地狱,感受无尽痛苦遗憾,以永恒绝望,向死而生。” “好。” “此间九死一生,你可决定了?” “与其毫无波澜存在,不如放手一搏。” (苍天无言,只是无声的叹……天命……开始了) …… “君上,虽然不知道您为何选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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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书系统大有问题

一切从女主撕毁了一封情书之后开始…… “哔”,这种不环保的行为,果然引起了【情书系统】的激活,并迅速与女主进行绑定。 第一个任务就是地狱难度:1个月内让情书系统升级到LV2级别。 如何升级呢?很简单,就是不断地收到情书,让钟情值突破1000. 每封情书会按照撰写者的颜值、才华和受欢迎程度,带来不同的经验值。 比如,一枚矮穷矬的渣子生,经验值为0分;一名干净阳光的男生,经验值为10分。 等等,那个帅得满天白月光的男主,经验值竟然是500. 那么,岂不是只要让他写两封情书,任务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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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岁长安

《余岁长安》 世家贵女林锦颜,被倾心的渣男骗的家破人亡,立下毒誓:“生生世世都要让恶贼得尝恶果!”万念俱灰下,一心求死。 不曾想竟然还魂重生回到十二年前,这世她定要保至亲平安!以茶治茶,以莲治莲!不就是撒娇柔弱飚演技?老娘两世为人能输给你? 真心交付?不过贪图她背后势力!威胁她至亲?她便让这天下换个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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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

东汉末年,华夏罕有之变局。 有人割据自立称王称霸, 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人意欲匡扶汉室。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生于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当如何? 好男儿当持三尺剑,携春秋大义,三兴汉室,以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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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刀记

刀,是什么样的刀?书友群:31315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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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族女

南阳赵氏,簪缨世家,赵氏女无子封后,无限荣光。天子虽值盛年,但皇子们羽翼渐满,夺位之争,迫在眉睫。 赵氏族长为家族的荣华富贵、长盛不衰,亦为皇后固宠,要从族中挑选容貌好的适龄女子,进行调教,以期联姻之用。 望舒倒霉催的,成了被选中的十人之一。要如同勾栏女子般,周旋在众贵公子之间吗? 望舒表示,这差事她干不了。她要撩的人,必是她所喜的人。路过的那小子,对,没错,说得就是你! 注:众口难调,网站这么多文,可择喜欢的看,不必勉强自己,弃文的朋友请不要告知,作者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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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行水浒

靖康之变近在眼前,梁山好汉、明教方腊、金国完颜家、大辽耶律家、大理段氏、西夏一品堂、倭国浪人、朝堂奸臣究竟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赵不凡身负《九转金阳神功》,在时代的浪潮中翻滚! 一根铁棒,劈尽奸邪! 一杆银枪,力敌外辱! 一双铁拳,无敌天下! 一身银甲,指点江山! 一腔侠义,兴国兴民! 武之精者,莫过于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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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唐先生!

《久等了,唐先生!》 被继母逼迫,她走投无路,和神秘富豪签定协议嫁进豪门。 婚后三年,富豪老公把她宠上天。 只除了没有生下继承人。 豪华别墅里,裴七七气愤地将报纸砸在男人身上:“这上面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唐煜,明明就是你的问题。” 男人放下报纸,一本正经地赞同小妻子的话:“怎么能乱写呢,你分明属猪!” “唐!煜!”她气得跳脚! 男人轻笑:“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我的小宝贝。” 裴七七:这画风,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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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的小祖宗又凶残了

(快穿1v1)系统浅咖最近有个很大的烦恼。 别人家的宿主去各个位面完成任务的时候,画风都是温柔小意乖巧可爱。 轮到我家暴躁的好战分子宿主完成任务的时候,画风突变——每天都想着跟人打一架! 遇见校霸少年,她比对方还像个小霸王,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草,满眼兴奋:你是这里最厉害的?和我打一架! 遇见冷酷仙尊,她拎着剑就往上冲:来来来,你很强!跟我打一架! 遇到血族亲王,她扔下不耐烦拿着的祈祷书,哼哧哼哧就上去了:你就是这最大的?!我们打一架! 系统浅咖瑟缩:我一直觉得觉得我家宿主脑子有坑,不然怎么会顶着一张软妹脸,一本正经要跟人家打一架? 哦,我忘了说,我家宿主原本就是一把暴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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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年,我囤货隔空投喂女帝

陈辰发现祖传嫁妆箱成精,神奇的能连通古代。 他也因此结识了一位古代西凉女帝,此时正被异族大军兵临城下,围困数月有余,粮草耗尽,水源短缺,都城内民怨、兵变不断,更有太监造反放火,意图焚毁皇宫造反,却被陈辰无意中扔进湖里的箱子所救。 女帝祈求神明庇佑,陈辰倾其所有,隔空投喂,肉包子、油条、大米,应有尽有。 各种没见过花样的食物,让古人叩天拜谢,女帝威望空前暴涨! 借助箱子,女帝和陈辰互通有无,先进的医疗、高产的作物、高效的机械涌入古代,挽救无数在饥荒、疾病中挣扎的生命,一个被神明庇佑的国度冉冉升起。 女帝也贡献了黄金、瓷器、字画、石油,各种古代精美的工艺品、丰富的矿产资源、高深的哲学思想,为现在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适逢五胡乱华,华夏历史上最动荡、最血腥、最黑暗的时期,民族危难,英雄陨落,陈辰挺身而出,借女帝之手,振兴泱泱华夏之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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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嫁纨绔,成为权臣夫人不难吧

柳月的前世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嫡长姐病逝,留下一双儿女需要照顾,于是冷淡的父亲和虚伪的嫡母,就哄骗着让她嫁给大姐夫做了续弦。 她一生无所出,尽心尽力地养育嫡姐的孩子。到了生命的尽头,才发觉他们都认为自己是”鸠占鹊巢 “、”蓄意勾搭姐夫 “的人。最后柳月幡然醒悟,自己这一生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得不到丈夫的心、被她亲手养大的孩子憎恨自己……她是个冤大头。重活一世,柳月发誓要逃脱前世的窒息生活,于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位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上。多年以后,已经成为一品权臣夫人,子孙满堂、生活美满的柳月还有几分茫然。她嫁的不是纨绔么?怎么最后他却成了权势滔天的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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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呆利

如果说两次世界大战是一场人类的浩劫的话,那么意大利就是这场浩劫中不多的笑料,让这场残酷的战争多了一丝轻松的意味。 不过现在,有个人打算改变人们认知中对意大利看法……我的意呆利书友群:966239509VIP群1092840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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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宠兽只是给我凑羁绊的

《御兽:宠兽只是给我凑羁绊的》 真实的御兽师:宠兽冲锋在前,御兽师只能在后方加油! 虚假的御兽师:宠兽喊六六六,御兽师手握日月摘星辰! 作为一个虚假的御兽师,陈文表示宠兽都是给他凑羁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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