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穷病

　　就这样，事情总算尘埃落定，姓于的彻底栽了。不但他自己需要进去待几年，公司由于群龙无首，又被查出偷税漏税。

　　银行提前抽贷，合作伙伴开始催款，再加上偷税漏税导致的罚款，公司的现金流直接断了。

　　老板进监狱了，高管也有心无力，各自打算，很快公司就宣布破产。

　　也算是罪有应得！

　　陈新城的前妻，也少见的鼓起勇气，和姓于的打起了离婚官司，由于是非过错方，竟然占据了上风。

　　通过协商，佳佳的抚养权，转移到陈新城手中，虽然陈新城的收入不高，两人过得并不那么宽裕。陈新城省吃俭用也要挤出钱，供佳佳继续学习美术，考一所艺术类的院校。

　　不过，佳佳看到陈新城这么辛苦，每天早出晚归，做不到那么心安理得，一心想要帮父亲，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天晚上下班，陈新城就提着两个打包餐盒，风风火火地回到家。

　　「佳佳，佳佳。」

　　没人回应。

　　不过，客厅里的画架子倒在一旁，上面的画布被割破了，画笔也扔在地下。

　　陈新城叹了一口气，把画架子扶起来，看了看，去敲佳佳的门：「佳佳，爸带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出来吃饭。」

　　佳佳躺在床上，心中很郁闷。

　　陈新城走到她身边：「佳佳，天刚黑，怎么就睡了?赶快起来吃饭。」

　　佳佳赌气道：「不吃。」

　　陈新城道：「怎么啦?先起来吃饭，爸爸去把昨天买回来的卤牛肉切一切，听话。」

　　等到陈新城把饭菜摆上桌，佳佳一副很颓废的样子走出来，一屁股坐在那里不说话。

　　陈新城把筷子拿给她，和蔼道：「吃饭吧。」

　　佳佳低头胡乱往嘴里扒着饭，突然问道：「爸，你这么辛苦，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给你添这么多麻烦?」

　　陈新城一怔：「佳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是我的女儿，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能说添麻烦呢！爸爸现在生怕条件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佳佳情绪低落：「可我想帮你，不想让你这么辛苦。」

　　陈新城道：「你还年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学画，争取考一所好的艺术类大学，爸就知足了。」

　　佳佳抬头道：「可你这么辛苦，我想帮你，根本不能安心学画。」

　　陈新城感动的看着她：「佳佳…」

　　第二天上班，和李大为出警巡逻的时候，陈新城想着年轻人是心思活泼，或许有办法，把事情说了说「」

　　李大为眼睛一亮道：「师傅，我有办法了！」

　　陈新城忙问道：「什么办法?」

　　李大为信心满满道：「师傅，您就看我的吧！下班我跟您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李大为来到陈新城家，一本正经地对佳佳说：「佳佳，你不是想挣钱吗？补贴家里，你应该开个淘宝店！」

　　佳佳愣住：「开淘宝店?」

　　李大为说：「对啊！光画不变现能行吗?会饿死的。你开个淘宝店，把画在网上挂出来，不但能卖钱，也能磨练你的画技，让人欣赏你的才华，一举三得，都不耽误，多好?」

　　佳佳想了想，有点胆怯：「我行吗?我才学了没两年。」

　　李大为鼓励道：「你肯定能行，我看过你的画，画得非常有灵性，你以为网上那些卖一两千的有多高的水平吗?以我看还不如你画的。」

　　佳佳有一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那我试试，谢谢大为哥！」

　　李大为高兴道：「别客气，谁让我是你

　　哥呢！」

　　随后，在李大为的帮助下，佳佳申请了网店，正式开张。

　　次日，派出所内，李大伟把事情讲了一下，并拜托大家下个单支持一下。

　　李牧打开李大伟发过来的链接，淘宝店铺介绍上写着：陈佳佳，新锐画家，现代派代表人物。

　　「不错呀！还挺像回事儿的，我下两单支持一下。」

　　李大为高兴道：「谢谢李所。」

　　随后喊道：「兄弟姐妹们，希望大家支持一下佳佳同学。」

　　杨树笑道：「我也下一单试试。」

　　夏洁也开始表态。

　　佳佳开了网店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派出所。就连王守一和程浩都走过来询问，查看佳佳店里挂着的几幅画。

　　王守一点头：「这是佳佳那闺女画的，啧啧，比我闺女有出息。」

　　程浩说：「孩子还是看着自己的好。我那小子才八岁，都会给她女同学写情书了。」

　　王守一调侃道：「你那小子，将来比你还会追女孩。哎，你要哪幅啊?」

　　程浩选了选：「所长，咱们论官职大小呗?」

　　王守一乐呵呵地说：「行。」

　　这时叶苇走了进来，好奇地问：「你们在看什么呢?」

　　王守一说：「新城的女儿开了淘宝店卖画，我们得支持支持她开张啊。」

　　叶苇一听：「哟，那我也看看。」

　　办公区里，很多警察也知道了这件事，热心地评论着那些画，不少人表示要下单支持。

　　眼看这种情况，李牧想了想道：「咱们最好别一块下单，一是佳佳还要学画，有没有这么多时间把作品画出来；二是细水长流，最好把这些单子分成一段时间，不然一下子砸下去，以后却没有了，对佳佳来说并不好。反而会受到打击，觉得自己画的不好，没顾客了。」

　　大家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又商量了一下，哪天谁下单，很快排了长长一溜。

　　几天后，陈新城提着外卖回家，一进门佳佳就喊着从画室里跑出来：

　　「爸爸，我今天又卖出去两幅画！我一共卖出去七幅了！」

　　陈新城笑着说：「我丫头可有出息呢！」

　　佳佳信心满满：「爸，我不用您花钱，我要用自己卖画挣的钱请老师学画。」

　　陈新城开心地说：「成！你爸后半辈子就等着啃闺女了！」

　　佳佳眉毛都笑弯了，她现在对未来充满信心。

　　……

　　另一边，今天曹建军难得在家休息，决定跟妻子去老丈人家一趟。

　　妻子周慧收拾好，帮自己六岁的女儿打扮着：「丫丫，到了那里见了姥姥姥爷说什么来着?」

　　女儿乳声乳气地：「把我的作业本给他们看，我考了双一百。」

　　周慧抱住女儿亲了一下：「我闺女真有出息。」

　　两口子领着孩子来到娘家，一进门就看到丈母娘坐在沙发上，喜不自胜的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

　　一个五短身材，身型呈枣核状的中年男人殷勤地侍候着，显然是大女婿孙有光。

　　周慧笑道：「妈，爸，我们回来了。丫丫，赶快叫姥姥姥爷啊。」

　　老丈人正坐在沙发另一侧玩核桃，看到丫丫鼻子眼全笑了，张着双手：「哟，丫丫回来了?赶快到姥爷这儿来。可怜的孩子，才六岁就上学了，累不累?」

　　周慧道：「爸，就是您能惯她。丫丫把作业给姥爷看看。」

　　丫丫笑颜如花道：「姥姥姥爷，我考了个双一百。」

　　老丈人开心道：「哎呀，我丫丫小脑瓜真聪明，厉害。」

　　丈母娘也接话：「随咱们老周家。」

　　「姐夫也来啦。」周慧坐下：「妈，您看看建军给您买的这些东西，好像不过了似的。我不让他买，他说一天到晚地穷忙，轻易也不来一趟。」

　　曹建军在岳父母面前有点拘谨，紧张地笑着：「爸，妈，你们好。」丈母娘不冷不热地应了句：「来啦。」

　　老丈人态度还不错：「建军来啦。赶快坐吧！」

　　姐姐周聪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小慧来啦，建军也来啦，坐着，一会儿吃饭。」

　　周聪和周慧是双胞胎，不同的是姐姐的神情显得温婉一点，而周慧更干练一点。

　　周慧站起来：「姐，淘淘怎么没来?」

　　周聪叹了口气：「别提了，你姐夫说什么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把他弄到国际学校去了，周末有活动，来不了。」

　　「姐夫真有钱！」

　　周慧有些妒忌，转身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妈，您看建军给您买的，西洋参，蛋白粉。您不是经常膝盖疼吗?这是氨糖软骨素，专门治您这病的。还有爸，这是给您的……」

　　可惜，对她拿出来了这些东西，丈母娘看也不看，只是欣赏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孙有光看着丈母娘赞叹道：「妈，您带上真是光彩照人！」

　　没人捧场，周慧脸上有点挂不住。

　　丈母娘一亮手上的玉镯：「小慧啊，这是你姐夫刚给我买的，说这一个镯子十来万呢。有光啊，你别蒙我。」

　　孙有光说：「十六万。里面有发票的。」

　　丈母娘笑着埋怨道：「你真是有钱烧的。十六万挂手上，顶吃啊顶喝啊?」

　　孙有光略带几分得意：「妈，您养大小聪和小慧受苦啦，该享受享受了。」

　　丈母娘几乎笑开了一朵花：「看这孩子多会说话。」

　　曹建军伸头看了看那镯子：「姐夫，没叫人蒙了吧?前天我们捣毁了一家专门坑害老百姓的玉石店，一两百块的玉石就敢卖十几万。」

　　孙有光笑起来：「他们那是蒙不识货的。我玩玉玩了十来年，你让他们来蒙我试试。妈这个镯子，有保真证书，在这儿。」

　　周慧说了句：「保真证书也有可能是假的啊！」

　　曹建军正想看看保真证书，丈母娘收走了：「你不用给他看，他也没见过。」

　　孙有光笑着：「妈，听您说的。妹夫没见过真的，还没见过假的吗?」

　　周慧很生气，白了一眼母亲，丈母娘装没看见。

　　老丈人接上了：「建军啊，前些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你是不是又破大案了?」

　　聊起这个话题，周慧一下子来了精神：「爸，您还看见他了?爸您说说您这个傻姑爷，别人都整天忙着挣钱，他就成天忙破案。」

　　曹建军很谦虚：「不算什么大案，没什么。」

　　丈母娘一撇嘴：「他不忙着破案也不会别的呀。你以为钱是想挣就能挣来的?」

　　周慧又被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曹建军赶快接上：「妈，挣钱有我姐夫这样的就行了。社会分工不同，我就喜欢当警察。」

　　丈母娘说：「你干别的也干不了。有光啊，你刚才说最近的这个业务一来一去又能挣多少?」

　　孙有光卖了个乖：「我可不敢说，叫妈听到耳朵里，整天想我的钱，我可受不了。」

　　丈母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骂道：「这孩子，就是会逗人高兴。说来聪聪和慧慧是双胞胎，你看现在差别多大。

　　咱们家要没有有光，也不会有今天。唉，你爸爸没出息，一辈子处长就到了头，咱们家，就指望有光了。」

　　孙有光很谦虚：「听妈说的，哪里呀。」

　　曹建军有些不服气：「姐夫是有本事。可再有本事，这个社会也需要警察来保护呀?」

　　孙有光点头：「是，妹夫说得对。」

　　丈母娘一脸鄙夷：「你是说你姐夫做生意要靠你喽?」

　　周慧道：「妈，和平时期，可不就是要靠建军这样的警察来维护社会安定繁荣吗?」

　　丈母娘说：「哎哟，你看看，就知道护着他，也不知道跟着他享了什么福。」

　　孙有光赶快接上：「主要建军忙着保护我们人民群众，没时间照顾小慧。」

　　「小慧啊，生活上有困难吗就说话。你姐成天想起你来就难过，小时候爸妈更疼你，没想到长大了她倒比你享福。」

　　周慧昂着头：「我不稀罕，我愿意！」

　　丈母娘数落道：「哟，瞧这丫头，就是张嘴硬。你愿意，你妈还心疼呢！」

　　周慧起身道：「丫丫，过来，咱回家。妈，您别心疼我，留着您的心心疼我姐吧。建军，走。」

　　老丈人忙说：「小慧，饭就好了，你上哪啊?」

　　周慧一瞪眼：「气饱了，不吃了。建军，还坐着干什么?妈话里话外你听不出来吗?你是穷得吃不上饭了得等这顿饭吃吗?」

　　曹建军劝道：「小慧，妈是说笑话。」

　　丈母娘也火了：「死丫头，还不许我说话了?」

　　周慧瞪着曹建军：「走不走啊！」

　　曹建军赶快站起来：「爸，妈，对不起，小慧就这脾气，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