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战之前（3）

　　椰岛，浊流港。

　　迷德洛海军主力被击溃，英格利的舰队就如入无人之境，将大量的远征军和由殖民地的奴隶兵运送到临海，登陆并抢占据点，修建工事。浊流港，也在他们的第二波攻击的目标之中。

　　只是，对于浊流港，英格利人缺乏了解，他们的间谍失踪了，所知道的，只是通过商人和水手了解到的浊流港。

　　从他们口中，描绘的是一个富裕，没有驻军，治安很差，海盗盛行的自由港。所以，椰岛人所要面对的，只是六艘大舰，十八支小船的舰队。

　　这种规模……而已。

　　英格利皇家海军上校莱诺瓦·普林特面目阴沉站在舰桥之上，眺望远处。机密局研制的水晶千里镜很有效，那昂贵且精密的小东西价值上校本人几年的工资，但作用是明显的，那就是英格利舰队在和迷德洛的战斗中有着十分钟以上的先读优势。

　　十分钟，已然足够舰队抢占上风，布好阵型了。

　　莱诺瓦不满意的是，以自己“海上猎豹”的大名，居然被派来解决一个小小的港口，这让他很不高兴。

　　“狗屎命令！只是因为派上岛的探子失职没有发回消息，就高估对手的实力么？明明只是个连海军都没有的港口，真是一场无趣的战斗。”莱诺瓦抱怨道。

　　莱诺瓦的作风很勇猛，他经常是以自己所在旗舰当作先锋直插敌阵，擅长接舷战。但莱诺瓦虽然勇猛，但并不莽撞，他的海上猎豹之名并不是靠运气得来的，而来自于莱诺瓦在战术层面上的敏锐。

　　但在战略上……莱诺瓦的短视让他的老上司很是郁闷，否则以莱诺瓦的战绩，他早已经是少将了。

　　“上校，发现敌踪，数量六，三点钟方向……”正在此时，桅杆上的了望手大声嚷道。

　　莱诺瓦微微惊喜，举起水晶镜筒看了一眼，当下便大骂起来：“狗屁的敌踪，这种渔船一般的东西……右翼三舰，加速，给我撕碎那几只破船。”“如你所愿，大人。”一番旗语对话后，英格利舰队右翼的三艘快船便加速向前，渐渐张开，如猛兽的利爪要将对方的六艘近海小船插碎。

　　英格利快船长约三十米，远比小渔船一般的近海巡防艇大得多，以莱诺瓦的习惯，这些船都经过改装，速度很快，加上机密局那些疯狂天才提供的秘密武器，使得这些快船有着可怕的侵略性。

　　在莱诺瓦看来，那种小船，再来十艘也禁不住自家的快速战舰两个回合的冲击。即使，不动用快速战舰上的秘密机关……

　　事实也是如此，快速战舰的插入顿时让巡防艇的阵型崩溃，显然双方都没有装备火炮，但抛石机与床弩互相发射炼金弹药的场面同样壮观。一瞬间，六艘巡防艇就被击沉三艘，重创两艘，仅存的一艘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进着莱诺瓦的旗舰直冲过去。

　　只是这么远的距离……随舰法师站了出来，高声咏唱着，便以一记能量喷泉将小船掀翻过来。

　　“毫无意义的胜利。”莱诺瓦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水晶镜筒。

　　就在此时，三艘快速战舰正在减速，调转船头准备驶回本阵。当它们的速度慢下来时，海面以下，突然起了奇怪的变化。

　　那是一种人耳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极其低沉，但洪大，就仿佛是数万头巨鲸同时放声一般，令那片海水上激荡起奇妙的波纹。

　　据说，那是一种叫作驻波的物理现象。

　　越是中心，海水激荡的程度就越惊人，那几艘快速战舰却毫无察觉，毕竟以船身的高度，很难看到脚下区区几百平米的海水的动荡。

　　直到，这种动荡大到能影响船身让其微微晃动的时候……但此时为时已晚。

　　之前的波动，只是在试探船身的材质和震动频率，此时的突然爆发，才是攻击的开始。

　　猝然间，从四面传来的低频震动令橡木船身猛烈抖动起来，本来强度就偏低的橡木在这超乎想像的专用武器攻击下立刻崩坏，纷纷断裂，连同加固用的船钉一同崩飞四散。

　　三艘快速战舰，只在半分钟内便闪了架，上面安装的各种武器几乎还没有使用的机会。散架之后的船只快速下沉，所产生的漩涡，令即使是水性最好的船员也没有逃生的机会。片刻，海上便不见了船只与船员，只留下一堆零零碎碎的垃圾。

　　“那……那是什么东西？”莱诺瓦吃吃的问身边的副官。

　　“大人，我不知道。”

　　“冲过去。”莱诺瓦突然大声道，“钳形阵型，两翼包抄，直冲对方主港口。炼金加速剂启用，所有床弩，上穿刺燃烧重弹！”

　　副官毫不犹豫的布置旗手传令全队，对于莱诺瓦野兽一般的直觉和优秀的战术决断力，整个舰队都亲身体验过了，那种直觉，那种决断力，是莱诺瓦海上猎豹之名的成名基础。

　　兰德斯在哪里？

　　他在海面以下，海面上的六艘近海巡防艇只是一个诱饵，其上只有不到半数的水手，其本意是要将对手诱入圈套。只是兰德斯没想到，对方的攻击竟是如此犀利，让那六艘巡防艇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而攻击来自海下，四艘由混有秘银的昂贵合金制成的潜水艇。这四艘小艇长不过十米，采用昂贵的炼金科技驱动，是吉吉的侏儒工程学与炼金术的完美产物。这些小艇只能容纳八名船员，速度缓慢，但能够在水下安静的潜行半个月之久，其攻击武器，只有艇头的超重低音喇叭和侧部的两枚炼金鱼雷。

　　四艘艇的超重音产生的驻波，轻松的摧毁了对手的三艘战舰，不过，显然对手的指挥经验高于兰德斯的预料，他们绕过了危险的水域，直取浊流港，让兰德斯的伏击失去了效用。

　　不过，这种程度的不利，兰德斯可以接受，他原本的计划中，也包括了“如果敌人不按我方的计划行动该如何应对”。

　　潜艇的速度太慢，莱诺瓦的快速战舰和剔刀形战列舰都是以速度见长的，在使用了昂贵的炼金增速剂之后，瞬间产生的加速力足以远远甩开缓慢的潜艇了。

　　“上浮吧。”兰德斯抿起嘴角，小小的潜艇不容易被床弩击中，投石机的精度更不消说，而这个世界，并没有发展出深水炸弹和速射火炮……

　　潜艇尾随着敌方舰队前行，而此时，浊流港外，如临大敌。

　　红斧率领着他的海盗船队一字排开，舷翼对着敌舰驶来的方向。这是火炮时代的阵型，而这里，并没有大规模使用火炮，因此敌人应该不了解这种阵列的可怕之处。

　　战列舰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这种阵型。

　　但是，莱诺瓦的直觉再次发挥了奇效，他果断的让船队分散，插向红斧的蛇形阵的两段，避过了船舷正面。

　　那里，是一排排蒸汽弩！

　　“对手很狡猾……全体，左舷齐射三轮。”红斧冷着脸，挥了挥他那柄招牌式的红色小手斧。

　　唰唰唰……

　　海盗船同样是以速度见长的，只是它们没有英格利人所有的炼金提速剂，没有那么惊人的速度，但是，它们同样是速度型的战舰。因此，船上的武装不会太多太大。

　　即使如此，每条海盗船上都有二十余架蒸汽弩。这些蒸汽弩一架十管，其中是由炼金蒸汽机通过特殊装置将大量蒸汽聚焦到小小的发射管中，爆发出不逊于火药的推进力。专为海战设计的蒸汽弩弹要比普通型号更粗更长，当然数量就大大减少了。

　　一次齐射，就是近千支弩弹破空而去，在百米距离内这些弩矢的威力足可轻易击破十厘米厚的橡木板，对敌船造成大伤害。

　　只是命中率……就不值得期待了。好在目标很大，不用担心，即使射不中船员，也至少能在船身上留下一两个破洞。

　　“好凶猛的武器……让他们看看我们英格利的先进武器！”莱诺瓦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