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赤金商会的覆灭（2）

　　加料的燃烧弹丸，使用红宝石粉末与火蝾螈血纹成的魔法阵，加上其中全容量的高爆炼金火药，其爆炸威力不亚于一名魔法师的火球术，而那刻满划痕的外壳一旦爆炸，所产生的数百破片，足以让十米之内无活物。

　　轰的一声响，城卫军的领队怔住了，城卫军的士兵吓呆了。

　　他们也知道魔法师是很危险的，然而，被火球术烧成灰烬或是炸得粉碎他们知道，但被如此划拉的全身上下数十处伤口仍然惨叫不死的惨状……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得住不呕吐的。

　　“还没有完呢，先别急着吐啊。”兰德斯低声道。

　　杰克的手下们连同附近的奴隶看向兰德斯的眼神充满敬畏，而且，恐怕是畏的成份居多。那个少年看起来虽然老成，但年龄绝对不会太大，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那种看惯生死的漠然，就好像……

　　就好像他已经杀过很多人，就好像他见过更惨烈更残酷的杀场。

　　或许吧……兰德斯的确看过不少战争的纪录片，包括纳粹集中营和波兰战争等等……而来到这个世界后，兰德斯的杀戮并不算少。

　　他的确有那种天份，作坏人的天份，而且，是那种罪大恶极的坏人。

　　只是有时候，兰德斯发现自己仍然保有一点善良，至少，拨一毛而利多数人的事，他是会做的。

　　对于小幽，吉吉与碧莎这样天生拥有纯洁灵魂的存在，他的态度就非常好。尤其是小幽……

　　说起来，碧莎，奥洛菲，阿莉希雅在哪里？

　　此时，他们正和青鬼一起，带着寻宝者兄弟会在整个浊流港大清查。奥洛菲与青鬼一队，阿莉希雅与碧莎一队，两组各领一半人马，从两个方向环着浊流港全城搜了一遍。

　　寻宝者兄弟会不是城卫军，不过，几百金币砸下去，再找个合适的理由比如追查叛国者，城卫军们很愿意替他们完成设卡检查的任务。

　　寻宝者兄弟会是地头蛇，他们当中不少人就是扒手小头目，将手下的混混扒手们撒开，很容易就能知道哪里有生面孔。那些身体强壮，或是神情精悍，又显然不是本地固定住户的人，多半是他们的目标。于是，接下来就会有城卫军的搜查队大摇大摆的前来搜查。

　　一旦对方拒捕，则寻宝者兄弟会的大队人马便尾随而至，他们虽然配不起重弩与重盔甲，但粗制的十字弓和标枪长矛却不少。远远的一阵乱箭，紧接着密集的长矛攒刺，足以让几个十级好手无法应战。

　　若是有更强大的对手，或是擅长格挡的对手，混在兄弟会普通成员中的一两个好手突然偷袭，通常也会有不错的效果。若是这样也对付不了的敌人，那么，就以城卫军的名义通缉，然后，由阿莉希雅他们来处置。

　　基本上，阿莉希雅与碧莎联手，或是奥洛菲与青鬼合击，通常不会有什么人能够挡得住的，即使对手是十五级的强力战士也不例外。

　　就在浊流港大肆搜捕暗藏待命的赤金商会雇佣兵时，在萨克森港，赤金商会也在全力对付兰德斯等人。

　　就在兰德斯坐在三楼落地大窗前观察脚下的战场时，突然间一声清响，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长箭，带着惊人的破风声疾射而至。

　　响声传来时，箭已接近面前了。这么远的距离，仍然有接近声音传播的速度，可以想像那一箭出手时是何等惊人了。

　　电光炸亮，小灰收剑站在兰德斯身边，它很及时的出现，为兰德斯挡下了那麻烦的一箭。小灰的剑够快，力量也不弱，否则，未必能拦得下这惊艳的一箭。

　　“想不到一个商会里竟然有这样的射手，是什么，闪电射手还是风语之弓？”兰德斯连眼皮也没跳一下，就好像那枝箭不是射向他的一般。

　　“不管是谁，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兰德斯哼了一声，他抬起手指，慢条斯理的咏唱起咒语。

　　即使是在脚下喊杀声不停的环境下，兰德斯的吟唱声仍然清晰可闻，听到那不急不忙的咒语声，城卫军自然惊慌起来。

　　那名射手不负兰德斯所望，一箭射了过来。兰德斯突然停下了吟唱，就仿佛他早已洞察了射手的动作，在他手指松开的同时便已做出躲避的动作。

　　箭的速度虽然快，但在箭枝离弦之时，兰德斯已然不在原地了。长箭洞穿了两指厚的石壁，应声没入一名奴隶伤员的肩头，嗡的一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电光。

　　“是闪电射手。”兰德斯点头道。

　　之前的吟唱只是装样，兰德斯没有使用傲慢者，因此无论他怎么咏唱也不会有魔力反应的，兰德斯的意图，就是要诱使对方放箭。

　　一箭出手，隐藏的晨星之眼便确认了他的位置。

　　兰德斯弹了个响指，小灰立刻踪出窗户，居高临下扑向脚下的战场。

　　这里是三楼，不过没关系，小灰的肉体远胜人类，区区十米的高度并不算什么。

　　剑光炽亮，闪电射手是将闪电的力量赋矛箭枝，而小灰的疾风迅雷，则是以特殊的技巧出剑，当它的剑足够快的时候，这柄魔法剑上便会腾跃起盛燃的电光，令中剑者全身麻痹……其实，这种用处大多数时候都是用不上的，小灰的剑，总是冲着要害去的。

　　从上方看去，小灰就像是直接踩过一片齐人高的草地，当它走过时，草丛便会伏倒，踩出一条通路来。

　　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城卫军的人数虽多，但在小灰的剑下，就和杂草没什么区别。它笔直走去，便是一条血路。

　　电光对电光，闪电射手显然是看出了小灰的目标正是他，于是，他不再隐藏，而是跳出隐蔽处，冲着小灰迎面一箭。

　　闪电射手不是狙击手，他不会像刺客那样擅长隐蔽，所以，面对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对手，那种程度的隐蔽并不足以保护他，相反，还会让他无法全力发挥自身的闪电箭技。

　　一箭一剑相向，显然，箭的速度更快，然而剑是可以随时动作的，两道刺眼的电光交错在一起，登时溅起无数电花，如烟火一般四处散开，将小灰的身影遮住。

　　闪电射手的嘴角微微一扬，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胜利了。

　　对手的电与自己箭上的电并没有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自己远离电流碰撞的地方，而对手却身处电花溅射的中心，只怕现在，对手已然被无数电花麻痹了吧？

　　电花转瞬即逝，当一切重归幽暗之后，闪电射手惊讶的发现，小灰竟然不在那里。

　　难道，刚才的电击，并没有……

　　头顶上阵阵杀气直压下来，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什么。只是，不擅长近战的闪电射手要如何应付小灰这样凶暴的恶魔呢？他飞快的将弓交于左手，右手持箭，猛力向上一甩，箭枝上闪耀的闪电足可以将一个成年人麻痹，当然，是你打中对手的前提下……

　　小灰根本不闪不避，长剑如高处倒下的一道水柱，看起来并不显眼，却力量惊人，在电光溅射间，剑尖直撞上带着电光的箭枝，硬生生弹开箭头，剖开箭杆，连带着将闪电射手连箭带人劈作两片。

　　“小灰，我要那把弓。”

　　小灰应了一声，伸剑一挑，便将那把大弓拿在手里，向着兰德斯跑来。城卫军的士兵见小灰过来，默契的让出一条路了，小灰很不满意的嘶吼了一声，不过，它还是优先以兰德斯的命令为主，将大弓送了上来。

　　“好一把弓。”兰德斯赞道，“送给奥洛菲大概不错。”

　　闪电射手所用的弓要比普通弓箭手的弓略大，没有相当的力量很难拉开这把弓。兰德斯的力量不弱，但也只能勉强拉开，远远的对着底下的士兵瞄了一瞄，那箭却射得偏了，擦着那士兵的头盔钉入地面，摇晃不止。

　　“好大的力量。”兰德斯赞道，“奥洛菲一定会喜欢这把弓的。”

　　小灰不以为意的四下张望着，显然，附近的战斗仍然勾引着小恶魔的嗜血欲望，只是兰德斯没有下令，它也不敢轻易触犯主人的权威。

　　“小灰，你的剑轻了。”兰德斯突然说道。

　　“轻？是有点轻。”小灰比划了一下，“再加重一点，我的剑也不会慢多少，而威力却能上升不少。”

　　“上次那种特殊的步法，你要好好练习，它会很有用的。”兰德斯又道，“这剑，我刚才突然有了新想法，一会儿上了船，我帮你重新做一遍。”

　　“时间差不多了吗？”化身为骷髅的杰克走过来问道，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明显非人的小灰，却是在对着兰德斯说话。

　　“估计一下船速……大约再支持十五分钟吧。”兰德斯点头道，“后撤进大厅。”

　　杰克立刻下令。院子中，随着猎人们稀稀落落的箭枝掩护，壕沟内的奴隶们丢下长矛，随手抓起手边的长剑或是短刀，便往大厅这里跑来。那些强壮的奴隶挥着大刀断后，在盾牌手的保护下，慢慢的后退。城卫军士兵士气不高，竟也没有趁乱追击，白白错过了一个好战机。

　　当城卫军的军官醒悟过来，想要追击的时候，奴隶们已经安全的撤入大厅内了。

　　“大人！”突然，这几名军官看到，一名红袍老者正在几名商人打扮的男子的簇拥下，向这边缓缓走来，他还带来了他的丛者，数名实力颇高的骑士。

　　“那是谁？”兰德斯好奇的问道。

　　一名奴隶看了一眼，答道：“我认得他，本城的大魔法师阁下，曾经在赤金商会参加过什么宴会，似乎那些人相当尊敬他。”

　　“你是本地人？”

　　“是的，因为欠债而被商会……”那名奴隶应了一声。

　　“杰克。”兰德斯叫了一声，朝着骷髅勾了勾手指，“送你一个好帮手。”

　　“什么？”杰克疑惑的反问道。

　　“一个熟悉萨克森港的本地人，一个奴隶。”兰德斯指着答话的那人道，“以后你就负责在本地建立一条走私线路，将自由斗士的果酒和塔盾大弩什么的卖出来，换取钱粮衣物和盐铁，送入大本营去吧。”

　　“您就这么相信我？”那名奴隶睁大了眼睛道。

　　“为什么不呢？”兰德斯反问道，“作为奴隶，你还有更好的未来吗？没有我们帮你隐瞒身份，你便是再有天份……”

　　“大人，我不是说忠诚的问题，我是在说，您怎么知道我能胜任，做好一个走私者呢？”那名奴隶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兰德斯摊手道，“若是做不好，只是损失一个本来就只是萌芽的东西。如果做好了，自由斗士就不再是丧家之犬了。”

　　“大人，您的话真不负责……”那名奴隶苦笑道。

　　“放心吧，谁知道呢，也许你正是个天生的商人也说不定。”

　　“大人，这句话我不否认。”那名奴隶正色道，“若不是投机失败，被人陷害，我本来就是萨克森港最出色的商人之一。没有家族势力，凭本身的努力和并不算丰厚的本钱，建立起萨克森港排名前二十名的商会，便足以证明我的能力了。”

　　“哦，这么说，我的运气不错。”兰德斯突然想夸奖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幸运祝福了……

　　“大人，是您的眼光好。”奴隶微笑道。

　　杰克已经呆住了，他看着兰德斯，怎么也想不出，兰德斯是怎么随便一挑，便找了个合格的商人做自由斗士的联络人。他只好归功于兰德斯是个天才，嗯，他一定是个天才，邪恶的天才……

　　街上，大魔法师阁下缓步走来，他若是走得快一点，只怕兰德斯就没有机会慢慢询问关于他的一切信息了。

　　商人的记性不错，尤其是对大人物，毕竟他们需要常常和各种人物打交道，对于眼前这位大魔法师，他并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