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法则的碎片（2）

　　单单的装备买卖利润有限，所以，兰德斯的法师武装，同时也是海盗和走私者们销赃的窝点。那些从海上劫掠来的香料，艺术品，以极低的价格在这里兑换成金币，然后再通过自由斗士和路克的走私者，销往里尔韦特和圣约翰城。否则，兰德斯哪有足够多的钱为猎犬们配备每人数百金币的昂贵装备。

　　兰德斯是个奸商，他很大方的在众所周知的奢侈品如金银制品，香料上提高了收购的价格，而在更值钱，却不起眼的茶砖，瓷器和艺术品上大幅压低价格。海盗们没有那样的眼力辨认交易品价格，他们反而认为，这家法师武装的主人是椰岛最慷慨大方的。

　　因此，法师武装已然成为浊流港甚至整个椰岛地区最大的走私据点了。

　　兰德斯所欠的债务，也渐渐少了下去。

　　不过，在某个兰德斯没有看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人，正在谋算着他。

　　兰德斯不知道，不过，兰德斯并不是全无防备的，从寻宝者兄弟会占据了浊流港大部份的走私生意的时候，兰德斯就知道，会有人觑睮这块肥肉。

　　无论是谁，想来，就试试看吧。

　　兰德斯庄园内，宽大的地窖中，时不时闪动的亮光和此起彼伏的细碎噪声，都带着诡异的意味。

　　操作者，兰德斯，小幽和吉吉。材料，猎犬的二十名成员。

　　靠自身的努力，想要突破五级的瓶颈成为更强大的战士需要天份和时间。而兰德斯懒得等。

　　他选中的这二十人底子都不错，在经过青鬼和奥洛菲的操练之后，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足以达到十级战士应有的水平，只是战斗的经验，技巧有所欠缺。

　　而现在，兰德斯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获得一种奇怪的能力。

　　出乎对方想像之外的能力——这样，对方的经验与技术优势，便不那么明显了，这样一来，猎犬的胜算大大增加了。

　　改造的重点仍然是速度。

　　如青鬼的踝骨所做的改造类似，兰德斯用鲨齿巨蛇的血液和外骨骼在猎犬的踝，腕和容易受伤的部位做了一些手脚，通过炼金术的方法将那些坚硬的外骨骼变成猎犬身体的一部份。这样，猎犬们可以承受更快更剧烈的运动而不至于扭伤。

　　同时，这些关节可以弹出鲨齿巨蛇的牙，出其不意的攻击对手。这些额外的天生武器可以充分发挥出猎犬们动作迅捷的优点，令他们的武技倾向于一击必杀的迅捷和诡异。

　　“他们不是猎犬，分明是刺猬……换名字吧？”小幽偷偷对兰德斯说道。

　　“不要，我才没有那么好心提醒自己的敌人。”兰德斯坏笑道，“就让他们误会去吧，我们的猎犬，将会是最强的猛兽。”

　　“猛兽？狗狗也算是猛兽？”小幽眨巴着眼问道。

　　“当然，不信你问吉吉，哥斯拉是猛兽么？”兰德斯指了指一旁正手忙脚乱调配定形药剂的吉吉。

　　吉吉想也不想便大叫道：“当然，哥斯拉当然是猛兽，不要让它靠近我。它会咬死吉吉的。”

　　兰德斯摊手，小幽掩着嘴笑个不停。正闹着，实验室外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三长两短，一停，又是三长两短。

　　“什么事？”

　　“大人，有情况。”

　　兰德斯推门而出，阴影中，一名游荡者递上了加着火漆的书信，微躬行礼，便退了下去。兰德斯熟练的在火漆周围轻画了几下，手指一挑，抹出一根细线，轻轻抽开。信封便无声无息的裂开了。

　　信封是特制的，若是生拉硬扯，只会引燃信封会内的白磷。

　　信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某个号称红胡子的海盗因为兰德斯杀了他的人，想要报复，因此联络了几家海盗想要给浊流港一点压力。

　　当然，大家都知道红胡子的本来目的只是眼红寻宝者兄弟会占据了这块还算不错的地头。

　　浊流港只是小型城镇，地方并不大，也不算富裕，但这里毕竟是帝国排得上名次的港口，光光是明面上的交易就足可以让一个中型城镇眼红，更何况兰德斯掌握的还是更赚钱的走私和海盗销赃。

　　红胡子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所以，他开始向兰德斯施压。

　　第一步，便是联同几伙海盗开始在浊流港附近活动。虽然他们的实力并不算强，但浊流港本身的海军却完全是渣，被这伙海盗一搅，便有不少商队选择了附近的港口出货。

　　同时，红胡子的人时不时的会进入浊流港寻衅，他们从是趁夜坐小船上岸，打砸抢烧之后便逃走，一连数天都是如此。

　　兰德斯一直没有应对，他只是让手下人按平时那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原本浊流港的城卫军，兰德斯根本不抱什么希望，毕竟那些人是吃公家饭的，兰德斯没必要也不想为他们操心。

　　所以，只要城卫军不招惹上自己，他们有用无用，都没什么区别。

　　但红胡子……却不能放过他，虽然，那只是一只不算太大的海盗团，但敢于冒犯浊流港的新秩序，便是兰德斯的敌人。

　　第五天，夜间，几艘小船趁着涨潮漂进了浊流港的海岸线，一伙人踏着海边的珊瑚礁踏上了沙滩。

　　这里离码头并不算太远。为首的大胡子张了一眼，便拨出背上的大斧，带着向城内冲去。

　　海盗们的武装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带着一只小圆盾，这只小圆盾上有特殊的结构，能方便的钩在船舷边阻挡浪花溅入，若穿上一根绳子，便能当作简易的携行具装载战利品，是海盗们常用的装备。圆盾中心的红胡子骷髅头，便是红胡子的海盗旗标帜。

　　之前的几次袭击都很顺利，胆怯的城卫军根本不敢与这些嗜血好战的亡命徒交手。虽然法师武装和兰德斯的庄园因为有严密的守卫让海盗们不敢轻易招惹，但普通商户和镇民，却拦不住这穷凶极恶的家伙。

　　只是今天，他们还没有上岸，就被盯上了。

　　天空中，一只猫头鹰懒洋洋的滑过空中，直落到沙滩边的礁石上。礁石突然轻轻晃了晃，只是眨眼工夫，那里便多出一个人来，伸手轻轻将猫头鹰拿了起来，放在肩上。

　　“乖宝贝，干得漂亮。”

　　猫头鹰是水妖精替兰德斯训练出来的，这种产于海岛的猫头鹰与大陆的近亲有所不同，它们不但可以夜间视物，也能在白天捕猎，智力相当不错，经过训练就是很好的斥候。

　　只是，这种被为珊瑚枭的亚种数量不多，属于珍稀物种，兰德斯不想破坏岛上的生态，因此并没有大量捕捉，只是训了几只，半是宠物，半是猎鹰的养了起来。

　　当海盗们破浪而来的时候，便被五只猫头鹰之一发现了，经过水妖精的训练，这些聪明的小鸟明白哪些是它们的目标，它很快就跟了上去，直到海盗们上岸，才飞到猎犬的斥候附近。

　　在猫头鹰的带领下，猎犬的五个小组便在暗号中向海盗们所在的方向包围而来。

　　海盗们刚刚点燃火把，想要纵火制造混乱时，便听见几声锐响。火把的光太过跳跃，这几名海盗直到死也没看清那致命的箭是从何处射来。

　　上岸的海盗足有两百人，其中大多数是红胡子的人马，混杂着另外几只海盗团的成员。相比之下，猎犬的二十人数量几可忽略。

　　但从一开始，被压制的就是海盗。

　　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袭击者。

　　猎犬们在浊流的时间远比海盗们多得多，他们熟悉这里的街道与建筑，隐藏，偷袭全都得心应手。

　　冷箭不断，海盗的心也开始变得如海水般冰冷。

　　小圆盾的作用并不适合格挡箭矢，它更多的是海盗们的工具，作为防具，它的作用相当有限。而海盗们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躲避，因为，若是被这些弓箭手缠住，当对方的优势兵力出现时，以海上作战为生的海盗并不是大群城卫军的对手。

　　“收拢，收拢，举盾。”海盗头目大声叫嚷道，他带着手下退往暗处，用小圆盾护住要害，企图冲出埋伏圈。

　　海盗们纷纷靠近，将圆盾拼在一起，组成一堵千疮百孔的盾墙，护住彼此的要害，一边慢慢向城镇中退去。远处，猎犬的队长们露出了笑意，他们挥手示意，很快便将各自的小队拉到了预定位置。

　　四架迫击炮迅速架好，调整角度方向，一声令下，四道带着焰尾的火球呼啸着落向海盗们当中。

　　迫击炮弹的表面涂上了一层白磷和其他易燃物组成的薄层，在炮弹出膛后便会引燃，这画蛇添足的一笔，只是为了让它看起来更像是魔法——迫击炮，仍然是秘密。

　　四颗炮弹全落在预定位置五米的误差范围之内，于是，聚集成团的一百多名海盗眨眼间就被炸飞了一半。

　　迫击炮的威力近似于普通魔法师的火球术，然而在做了预制破片之后，那些爆炸后飞散的铁片就好比是无数的匕首，狂暴的将爆炸范围内一切都切碎一般。在这种加料的破片弹轰击下，多数海盗都已带伤，其中离爆炸最近的那些人则是径直被炸成碎片。

　　一次齐射，两百多名海盗便被震慑住了。

　　一个大魔法师？或者，是四个？

　　“不讲规矩的人，我们叫他垃圾。”兰德斯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很宏亮，带着魔法师咏唱般的华丽声调，“浊流港不需要垃圾，所以，请你们去死吧。”

　　“我投降！”一名海盗带着哭腔拜伏在地。

　　“投降？可是，我不想收留废物呀……”兰德斯低沉的笑了起来。

　　“有用的，我有用的，我……我知道红胡子的巢穴，记得这片海域的海图！”那名海盗飞快的说道。

　　“唔？那好吧。”兰德斯笑了笑，出现在一旁的房顶上，“把他带过来。”

　　有了带头的，很快就有一多半的海盗投降了。青鬼和奥洛菲带着寻宝者兄弟会的人将这些俘虏集中起来，关到了贫民区内。

　　而那名第一个投降的海盗，则被带到了兰德斯庄园。

　　“你的名字。”兰德斯跷足而坐，笑吟吟的看着他面前那健壮的大块头。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明明体型较小的少年，却像是一只猫，而那个大块头却更像是受惊的老鼠一般。

　　“红斧。”海盗答道。

　　“唔……你想说什么呢？”

　　“大人，我对您有用。”大汉答道，“请允许我成为您的手下。”

　　“唔……可是我不太放心把产业交给一个会当众大哭的海盗手上啊。”兰德斯挠挠头道。

　　红斧的脸顿时红了。

　　说起来，红斧的名字，兰德斯略有耳闻，这个大块头哪里都好，有实力，有脑子，就只有一个坏毛病……容易脸红，还爱哭。

　　换了别人，这样的毛病也不算什么，但问题是，红斧是个大块头，满面胡碴一脸凶相的海盗啊……

　　正是这个原因，红斧明明实力出众，却一直未能受到重用。

　　对于这么一个泪腺过份发达的大块头，兰德斯都觉得好奇，更不用说小幽和吉吉这两个淘气鬼了，他们躲在兰德斯身后，好奇的直盯着红斧，直把他的脸盯得像焦炭一般红得发黑。

　　“唔，好吧，先让你试一试。”兰德斯突然抿嘴笑了起来，“红斧，说起来，像你这样有点胆小的家伙，能在海盗当中混到现在这种程度，可见你的确有不凡的一面。这样好了，我给你一艘船，你在五天之内，把浊流港附近的海图连同红胡子的布防情况一并画出来给我。”

　　“五天……呃……那个……恐怕我做不到。”红斧支着手指算了算道，“除非您想要的是粗略的草图，那样的话，我三天就能画出来。”

　　“行，三天吧。”兰德斯笑了起来，“别让我等太久。”

　　红斧出去之后，兰德斯伸手比划了几下，青鬼便点点头，无声无息的跟了上去。

　　事情有趣起来……兰德斯不免露出一丝笑意。


第七集 恶魔的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