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非存在存在

　　这个信息只有王启年才注意到，王启年见此一凛，他听说过格莱沃尔跟随莱茵哈特创建了南伊国，他居然对自己约战，为了什么？

　　王启年也发出信号，约定他在伊安城西部的稀树草原上见面，就是上次他击杀魅魔的地点，格莱沃尔形成了神识，在神识中传导他的意图，王启年也以神识回应，在这个世界，就是传奇法师，也不能用神识，这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不是他们不能，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魔法之中，探测敌人和传送信息的魔法有很多，他们不自觉的用自己熟悉的方法，神识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也就没有发展。

　　王启年一使用神识，让格莱沃尔更加确定，这是一个对手，他本来以为世间只有自己会用神识，现在王启年也用了，他不由想到，王启年是否已经迈入半神。

　　王启年说了一声，便出去了，他身影一闪，直接瞬移到了约战地点，格莱沃尔正站在那里，看着那处大坑，虽然过去了数个月，大坑依然在那里，这是当魅魔薇璐玛特筑祭坛的地方。

　　“这里面还有残余气息，我费了很大劲，才算看出是你出手，这里本来有一个魔鬼的祭坛，是你摧毁的？”格莱沃尔问到。

　　王启年点点头：“是一个魅魔所建，我摧毁了它。”

　　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王启年很了解他，格莱沃尔也了解王启年，毕竟自他一出世，就看到了王启年，他与王启年之间，互相争斗过，也共同对抗过教皇，但两个人不是朋友，王启年没有关注他，但格莱沃尔很关注王启年。

　　“我见到莱茵哈特，就知道莱茵哈特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不过，他的理想是成为世界的王者，听他说，他曾经是你的学生，别人不理解你，我知道，你的理想不在世间，你与我一样，已经触摸到神的奥秘。”

　　王启年点点头，说：“你从来到世间，见到你的族人起，恐怕就已经为他们而悲叹，地精很了不起，不过辉煌已经过去，你却站在世界的巅峰，所以你从那一刻起，恐怕就追求永恒，唯有神，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你融地精的科技和魔法力量于一体，又多次发掘废弃的神庙，特别是在三姐妹岛上，我就知道你已经走上了这一条路。”

　　“不错，地精的辉煌早已落幕，我明白一个道理，再辉煌的文明总有谢幕的时候，在我的视野中，看到了神的不朽，也看到许多传说中神灵的消失，只有创主才是当下的主角，但他已经高高在上，根本不问世间，我要看看那是一种怎样的辉煌。”

　　王启年略一思索，明白了：“你想借我的力量，来验证你的道路？”

　　“不错，有你这样的人物存在，是我的荣幸，伊安洲目前无神灵，只有一些图腾，他们根本算不上神，你已经动手收信仰，牧众生，我当然不会落后于你。”

　　“明白了，你辅助莱茵哈特，目的是借他的手，以供自己收信仰。”王启年这时全都明白了，他为什么来，他要模仿历史上创主教在泰西的旧事，“你错了，现在时代不同了！”

　　“太阳底下，根本没有什么新鲜事，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进展！”格莱沃尔很高傲，意志很坚定，根本没有把王启年的话放在心上，一个登神者，意志坚如金刚石，不是普通语言所动，他也没有透露其他事情，他的高傲不屑借助小汤普莱森一帮人，也不屑在王启年面前提起他们。

　　王启年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知道一场恶战不能避免，精神一凝，两个人同时向后退去，不是为了退让，而是为了更好的进攻，猛兽相遇，都是为了蓄力而如此做，同样，两人不约而同的这样做。

　　刚退后，格莱沃尔猛然停止，身形似乎化作一团火，带着无穷的能量，轰然而至，王启年几乎与他同时停止了后退，身体没有任何先兆，陡然向前，空中掀起了大浪，一水一火两股能流撞在了一起，相遇处陡然奇亮，巨大的爆炸产生，王启年身外的水浪陡然凝结，又突然变成了水，在快速波动中，消去这股爆炸力。

　　而格莱沃尔却像一团火焰，一层层叠上，看起来没有变化，但在其中，王启年感觉到他的能级在迅速变化，身上火焰明暗相间，这不是火焰明暗相间，而是极速波动，频率很高，形成了稳定的波的明暗相间区。

　　两人几乎没有后退，似乎这么猛烈的爆炸是幻影一样，转眼之间，两人已靠近，但咫尺天涯，空间和时间都可发生了变化，这不是两人有意所为，纯粹是能量共振引发的时空变化，明明面对面，却怎么也够不着对方。

　　王启年叹了一口气，身体陡然化作残影，向后退出，但格莱沃尔却没有退，而是停住了，他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王启年说：“你不可能战胜我，我曾经遇到过半神状态的下伊德妮，我不是她的对手，从你的攻击强度看，你的神火尚未点燃，还算不上半神，你不过比其他人多走了半步。”

　　格莱沃尔陡然抬起头：“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非存在存在，存在不存在，原来如此，多谢你，为了感谢你，你好好去吧。”

　　他说出这句话，“非存在存在，存在不存在”是古西伦哲学家的名言，看起来绕口，好像玩文字游戏，但他的意思绝不简单，如果要说，“存在”是肉眼看得见的一切世间万物，“非存在”是从具体事物中抽象出来，代表其后的规律等，事实上绝不是这么简单。

　　这句话粗略的解释，就是物质存在是无限运动和变化的，我们肉眼看到的是一种假像，故此，“存在不存在”，是一种形而下的东西，而“非存在”却是形而上的东西，它是一种常态，宇宙动而它不动，它无形无质，却代表背后的根源，所以他才说“非存在存在”，用以描述这种状态。

　　他所领悟到了，不仅仅是哲学抽象，更是一种对事物背后的规则等的领悟，从能量到这种纯思辨的转换。

　　王启年听到他这番话，陡然一个激灵，他见过这句话，却未留意过，闻言之下大悟，他还是抗拒神修，总是想有没有另一条路，成神是有责任的，他需要自在逍遥，他一直对成神并不上心，此时听闻这句话，他好像也明白了。

　　两个人就在轮刀上阵时，都领悟到这句话的实质，并不是思辨中的明白，而是从里到外的明白了，格莱沃尔手一指，并没有什么灵光之类，好像玩笑一样，但他这一指，可以说，从存在层面将王启年抹去，这是一种非能量的攻击，一种纯粹的数理逻辑上一样攻击，并不需要多少能量，先崩解那种玄玄之中不可测的本体，而后引起连锁反应，现实世界的物质将无声无息的消失。

　　格莱沃尔这一指，完全是半神级攻击，甚至超越半神，于无声处听惊雷，王启年不得不赞叹格莱沃尔悟性，他虽然神火尚未点燃，悟通之后，前路开始显现出来，迷雾已散去。

　　王启年也领悟了这个道理，他笑了：“你以合乎逻辑的攻击我的本来，但我的本来不增不减，如如不动，怎么可能动我！”说完手一拂，这仅仅是他作为一个人的习惯，其实根本不需要，就如格莱沃尔的一指之下。

　　空间陡然出现了不可名状的变异，先是出现一个黑洞，接着全部是光，但光不足形容，其中各个人看到都不可能说出，它好像随人的心意而幻化，可惜除了他们两个人，就没有第三个人，暴发并不剧烈，但两个人都露出了惊容，飞速后退，在那里，所有的存在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却没有一点爆炸的，良久之后，空间一切恢复了正常，这是以逻辑作为武器，一切能量物质都没有作用，恢复之后，看起来草依然青青，但王启年知道，它们已经经过一个轮回，要是人位于其中，一切都看起来无二样，不过，早已是另一个人，根本上的一切都消失在这个宇宙间，这是一个全新的人，纯净如白纸。

　　格莱沃尔看着王启年：“想不到你已领悟到这个道理，你再接我一招，如果你接下，我掉头就走。”

　　王启年淡淡地说：“恐怕由不得你做主，既然来了，你就得给我留下！”

　　“我要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拦住。”格莱沃尔也笑了，手一扬，无数细微的粒子陡然暴出强光，一派火红自虚空中诞生，而强光随即收敛，这是他将自己所悟与自己从前的所学结合起来，王启年如同火云一样，直向王启年罩了过来。

　　有能量也有否定攻击，除了火云，一切物质都自律相反，否定逻辑起了绝对作用。

　　王启年没有动，空间陡然空无，从三维变成二维，一切仿佛展开，两人之间距离一下子变得遥远，这是王启年自从领悟到虚空石的奥秘后，第一次不用虚空石展开的空间，也是明白了逻辑的威力后，第一次施展，空间变成二维，像大网一样，从中心开花，向格莱沃尔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