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国的王子

　　是日，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空之上电闪雷鸣，声音大的吓人。整个王宫内一片忙碌。仆人们在产房内进进出出，准备迎接地上天国的下一位王子。

　　而在王宫大殿之上，已经八十四岁高龄的老国王端坐在宝座之上。却是屹然不动。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耶路撒冷乃上帝选定的地上天国，这个没错。统治地上天国的国王都是上帝座下煌煌天使，这个也没错。只是降临在耶路撒冷的天使本身，却有一点问题。

　　是真的有问题。耶路撒冷的王位，对于天使们来说毫无吸引力。只有在天界做错了事情，却还够不上被判处永恒毁灭的天使。才会被罚下界。为上帝看守他钟爱的王国。直到百年之后，赎清了罪业，这才得以返回天界。

　　天使们在降临之前，在天界的记忆都会被封印。因此言行举止虽然带着天界的睿智。能力超越凡人无数。本身却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有在下一位天使降临，天国之门打开时。受此影响，天使们才会在短时间内记忆起天国的种种。

　　而明白了过往种种的天使们，便会耐心教导自己的后继者，同时做好准备回归天界。

　　此时此刻，老国王便回想起来了。自己竟然真的如传言所说，是一名天使。

　　紧接着，这位多愁善感的天使，看着窗外的倾盆暴雨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不知是哪位好友下界而来，又不知他是犯了什么错。惹得天主大怒，电闪雷鸣。

　　正当老国王如此思索之时，只听见门外快步跑来一名仆从，进来之后行了一礼，说道：“恭喜陛下，王子诞生了。只是王后她却……”

　　老国王摇了摇头，情知凡俗女子，又已经步入老年，诞下天使的确困难得很，十有八九会丧命。但毕竟是与他朝夕相伴了数十年的妻子。心中难过却是真的。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窗外异变骤起！

　　光！无比强烈的光！冲破了云雾与暴雨照到了地面上！狂风骤停，雷鸣不在。天地间为之一清！

　　老国王长大了嘴巴，心中狂吼：光！竟然是光！想不到高贵如斯，骄傲如斯，竟也会被天主打落尘埃！！

　　※※※

　　五年后，法兰西某小镇酒馆内。两个上班族借酒浇愁，埋怨政府经济政策不给力，害他们丢了饭碗。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耶路撒冷王国的事情。对于王国民众享受的各项措施异常的羡慕。

　　紧接着，上班族A就接着酒劲骂开了：“TMD当年那么多位老国王，怎么就没想着要打打欧洲的主意？不然的话，说不定这一会儿咱哥俩也能享受得了耶路撒冷人的待遇了。”

　　上班族B就应和着说：“谁说不是啊。眼看着人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咱们明天就得去领失业救济金了。我这心里面……唉。”

　　上班族A一推酒瓶子，说道：“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二人推杯换盏，又喝了一杯，便接着聊下去了，那话题还是耶路撒冷。

　　上班族A就说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耶路撒冷好，却也不好。”

　　上班族B就奇怪了：“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说它好，人家这么多代国王——是不是真是天使咱不知道。可他的确有点神道地方。治国理政比咱们那个白痴总统强多了。我现在是明白了。什么共和，帝制全都是扯淡，谁能给我工作——那才是真的呢。”

　　上班族A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可是我说它不好，却也有它不好的道理。”

　　上班族B就问了：“什么道理啊？”

　　上班族A就解释说：“我说它不好，是说那个国家酒吧里没有卖药的，舞台上没有脱衣舞娘，大街上找不到夜总会——结婚之前还得检查精液。吃饭前做礼拜，睡觉前做礼拜，每周还专门抽出一天做礼拜。真到了那里我的憋屈死。”

　　上班族B扑哧一声就乐了：“说的没错说的没错。来，走一个。”

　　两人紧接着又喝了一杯，说起话来就有点大舌头了。上班族A接着说道：“不过要我说，耶路撒冷的国王，备不住还真是天使降临。”

　　上班族B就问：“这话怎么说？”

　　上班族A又灌了口酒，说道：“别的不说，都快一千年了，他们鲍德温家族的事情十个人就知道，这个不提，就说几年前他们刚生下来那个王子——那个王子你知道吧。”

　　上班族B点点头：“知道啊，老国王八十四岁时候生下来的，按惯例十六岁就能即位了。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同的？”

　　上班族A呵呵一笑，问：“你听说过，谁生下来就会说话吗？”

　　上班族B摇了摇头：“谁生下来不都是哭，能说话的那是妖怪。”

　　上班族A哈哈一乐，说道：“天使可不就跟妖怪差不多吗。”

　　上班族B一愣，说道：“合着这小王子生出来的时候说话了？”

　　上班族A点点头，说道：“没错啊，开口说话了。”

　　上班族B一拍脑袋，紧接着给上班族A又倒了杯酒：“诶说说，说说，这玩意挺有意思的诶——你说那个小王子才刚生下来，他怎么就能说话了呢？他说的是什么啊？”

　　上班族A喝了酒，说道：“你问我还真问着了。放了别人肯定不知道——我姐夫就在外交部当翻译。那年正好跟着外交官去耶路撒冷谈石油的事儿，我就是从他那听来的。”

　　上班族B一听更感兴趣了。就接着催上班族A。上班族A拿捏了一会儿，便说道：“说起来这事不大不小也是个秘密。放了别人肯定不说。谁让咱俩关系铁呢。”

　　上班族B又是好一阵奉承，上班族A这才开了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生怕别人听见似的：“那个小王子啊，生下来之后不哭不闹，竟然像是成年人似的叹了口气，那声音听上去却还是个婴儿，他开口就说了：‘孤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绝对。’当时就把接生的医生护士吓得够呛，差点没摔着他。”

　　上班族B缓缓点头，重复了一遍：“孤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绝对……我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点渗得慌呢，你说这位小天使是不是在天上让人给甩了，这才跑到地上来散心的？”

　　上班族A哈哈一笑，说道：“备不住还真让你给说中了，人家就是被人从天上踹下来的。”

　　上班族B听他一语双关，说得风趣，也哈哈笑了起来。两人再喝了一杯，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勾肩搭背，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

　　小王子就这样一天天长大，相貌遗传了鲍德温家族的优秀基因，端的是粉雕玉砌的漂亮。而发色和眼珠却似乎遗传了他土耳其人出身的母亲，如同黑宝石一般善良。

　　小王子聪明，却并不可爱，说话行事老气横秋，如同成年人一般。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身剑术。随便捡一根树枝就能捅死人。因此绝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

　　只是老国王却宠他宠的很——不对，说是宠爱似乎有点偏差。老国王对他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甚至话里话外还带着一点讨好的感觉。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并不像父子，倒好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不过人们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小王子在天上多半比老国王大。别看你现在是人家爹。等“蒙主召唤”了之后，他不还是你上级？现在摆出一副老子的德行来，要是让人记了仇，回天上去不得给你小鞋穿？

　　明白了这些之后，人们在看到爹跟个儿子似的跟着小屁孩后面转悠，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说起来，小王子人虽然冷僻了点。可是对天主的虔诚却是让人佩服得很。不但各项教条严格遵守，并且精研教义，去年，王国各教区主教汇聚圣城，商讨教义。王子四岁，不请自来与诸主教商谈。其对于教义研究甚深，言之有物，时人奇之。

　　今年王子五岁，按惯例，当于生辰之时举办节日。好生操办一场。这钱却是从宫廷内帑里出。历代国王不但治国理政卓有成效，于商道一事同样精熟，生活却都简朴的很。上千年积累下来，说是世界首富也不为过。

　　而老国王对于自己儿子，那简直疼得快把他当爹了。平日里就要月亮不给星星。这一回好不容易又有了机会，自然要再显摆一番自己对上司的孝心，当天晚宴，就当着王国列位大臣的面，和颜悦色的问：“王儿，今天你大寿（还是当爹对待了），想要什么礼物啊？”

　　小王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孤的确想要一件东西，只怕你给不了。”

　　当时旁边围着的列位大臣，虽说早就习惯了着位王子的无礼，闻言却也都变了脸色。

　　老国王不以为意，说道：“不碍的，只要这世上有点东西，你想要，都能给你找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孤想要一座通天塔，你能给孤造出来吗？”

　　当时就把列位大臣给吓坏了。他们又不是文盲，巴比伦通天塔的典故谁不知道啊。难不成这位王子不是天上下来的，而是地里爬出来的不成？

　　当时只有老国王泪流满面，扑上去抱着我嚎啕大哭，边哭边说：“王儿你再忍忍，百年时光转眼就过去了。犯不着的。”

　　诸位大臣这才明白过来：这位王子说这话，可不是想挑战上帝什么的。而是想要回去他老人家身边了。

　　再一想人家好端端一位煌煌天使，却为了我们一班凡人跌落尘埃。平时不给我们好脸色看那也是应该的，说白了使我们欠他的，却都躲得他远远地，结果人家寂寞了，空虚了，想回天上去了。这不还是我们闹的吗。

　　上千年神权统治之下。王国的列位大臣也都是虔诚的信徒，更是睿智的教士。很快想明白了之后，也跟着老国王一起哭起来了。边哭边说“我有罪”。

　　紧接着保证：不就是一座通天塔么，我们耶路撒冷造的起来。内帑的钱不够我们捐。家产捐光了就跟着上工地干活去，技术活咱不会，就当自己是个力巴得了，搬搬砖推推水泥什么的咱还干得了。

　　说完之后，他们自己被自己给感动哭了，君臣继续相拥而泣啊。把我给尴尬的只想用Geass。结果再一想，我这具身体名字叫莱特·鲍德温，可不是曹操曹孟德，Geass貌似已经没了。

　　其实我也没真想要他们造什么通天塔，只是听我这个便宜老爸吹得，什么世界上有的都能给我拿来，我就随口这么一说，逗逗他玩，结果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这个这个这个……孤不会遭天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