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回

　　空气中的风夹杂着烧的焦黑的气味，我甚至无法分辩自己所处的地方在哪里。举目望去，皆是被废弃和充满悲伤的大地。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知道这并不是我的记忆。但这却是我从来没有观看过的景象，混身上下都似乎被火焚烧般疼痛，但是还有比这更加让人感到痛苦的，灵魂的破碎。我仰望天际，原本应该是湛蓝的天空上，却布满了层层的迷雾，雨点打落在我的脸颊之上，仿佛在为什么而哭泣……

　　“先生？先生……”

　　“喂，准！”

　　“爱莉莎，这样不行。会吵到先生的。”

　　“有什么不行的，看好了。就要这样！”

　　在朦胧中我还尚未分辨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感觉到腹部遭受了重重的一击。几乎连气喘不过来的疼痛让我立刻从睡梦中惊醒了，抬眼望去，只见爱莉莎正一脸得意的站在我的面前，右脚才刚刚放了下去。我说，你还是不是个女人，用温柔点的办法不行吗？动不动就用脚踹，这未免太没家教了吧。

　　“哼，谁叫你不起来的。我这已经算对你很客气了。”

　　爱莉莎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进客厅，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喂，怎么没有节目啊。”

　　“这是当然的，你以为现在几点啊。”能够在这种时间段播放节目的频道很可惜我是没有看过啦。夜深人静的你不好好给我睡觉看哪门子电视节目啊。

　　“哼，我才刚睡起来啊。现在正精神着呢，凖，陪我出去散步！”大半夜的你散哪门子步，虽然我知道你是夜行性动物，不过你好歹也为我着想一下啊。象我这样白天工作晚上还连睡觉都不安稳冒着随时被人踹醒的危险陪小鬼去散步，这算是倒了哪辈子的霉运啊。不管我情愿不情愿，反正还是被爱莉莎拉出了门———她还威胁我说如果不去就吸萤的血，有你这么整人的吗。

　　午夜的街道不但人连那些平日总是吵个不停的虫子也都回家休息了，唯一只有风还打着转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示自己的存在。爱莉纱平伸双手在街边的人行护拦上走钢丝，我没有阻止她。如果走这种东西都能把她摔着，那么这人行护栏一定是神级别的物品。我点燃了一根烟，走在爱莉莎的旁边。她突然会出来散步，老实说我并没有想到。

　　“你最近好像和萤的关系不错？”

　　说起来，最近不但没见她们吵架，而且爱莉莎好像也有接受萤的样子。虽然还是时常不理会萤的叫喊，不过比起最初时的敌意，已经好很多了。

　　“哼，一个奴隶而已，也没什么讨厌不讨厌。虽然我很讨厌人类啦，不过既然寄住在你家，那么稍微对你家的奴隶客气点也是应该的。”

　　“这样啊……”

　　“对了，我听她说，那大妈今天来过了？”

　　“嗯。为了消除误会，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哼，要不是我那时候在睡觉，非要和她决出个胜负来不可。”

　　果然如此，谢天谢地你那时候正在睡觉。

　　“爱莉莎，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你什么意思？”

　　爱莉莎就那样站在护拦顶端，注视着我。她的眼神就如同那天晚上一样，充满了怒气。

　　“只是单纯的问问，顺便说明啊，我可没有嫌你很碍事把你赶走的意思。”

　　不碍事倒是真的，毕竟这大小姐一不用吃饭二不用占地睡觉只用棺材平日只看电视的，就好像个宠物一样。而且以她的战斗力来说，也算不弱，留在这里也算非常不错啦。

　　“既然这样，那么你干嘛还要问这种让我心情不好的问题？”

　　“我说大小姐，现在事态变的很严重了。也许会发生派别之间的冲突也说不定，你留在这里的话，老实说……”

　　“哼，又是立场上的考量吗？管它什么人，直接干掉不就好了？”

　　“这次不同……”我扔掉了手上剩下的半截烟，决定还是把情况说出来好了。“因为有改造派的人牵扯进来，我觉得你不应该插手这件事。”

　　“哦？改造派啊……”这时的爱莉莎不满的鼓起了脸，真正成了一个任性的小孩子。

　　“那又如何？如果是改造派的话，只要我对他们说一句，都会乖乖的听我啦。没问题的，这种时候，我才更应该留下不是吗？”

　　我说大小姐，不要把自己的立场不当回事可以吗？改造派中强硬家族的继承人帮助游离派对付自己派别的人员，我觉得这无论结果怎么样，你和你的家族也会受到非议的。最起码为了你自己着想，也不应该卷入到这种纠缠不明的斗争当中。

　　“那，优已经受伤，那个奴隶又没什么力量，我走了你一个人挨打啊。”

　　“霍尔丝会站在我这边的。”

　　“哼，真是容易轻信的男人，我才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她。不管出了什么问题，我觉得那大妈也不太可能和我们并肩战斗。”

　　“是‘我’不是‘我们’，你不要总是把自己也算进来好不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察觉到我语气中的无奈，爱莉莎终于也收起了吵架式的嘴脸，认真的问道。

　　“伤害萤的凶手找到了。”

　　“哦？是我们改造派的人吗？”

　　“没错。”

　　我点点头，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向她说明啊。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也许这大小姐也就会乖乖回去了。

　　“米特……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吗？”

　　“……佛郎希丝家主管，爸爸的左右手的那家伙？”

　　爱莉莎似乎终于发觉问题的严重性了。

　　“没错，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点。这一次的行动不是‘任务’，而是单纯的‘复仇’。”

　　没错，把优打成那样子的家伙，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行动不是上层部门计划的，是我自己任性的行为。和你，还有其它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现在还有路可以回头走，不要帮助我们，回去佛郎希丝家。”

　　“……”

　　大小姐的脸在月亮的逆光下有些看不太清楚，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复杂的心情。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这小鬼不肯离开，不肯回去。每次一提到回家的话题，她就异常抗拒。好像在家放假然后马上就要面临开学回学校这种不情愿的感情。她究竟在厌恶着什么，或者是在逃避着什么？

　　“要杀掉那家伙吗？”

　　“嗯，我是这么计划的。”

　　如果能处理的好，也许还能以失踪报告上去，到时候不了了之，既不影响派别间的关系，也不会出现什么乱子。但是一旦没有干掉他，那么一切就都很麻烦了。这样一来我就会变成改造派攻击的目标不说，而且游离派的立场也会因为我的行动受到其它两方的怀疑。

　　“喂，为什么要为优做到这地步？”

　　爱莉莎的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感情。

　　“很多很多原因吧。那家伙就好像是我的女儿一样，是我不得不保护的东西。”

　　“……”

　　爱莉莎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本家的。”

　　居然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这实在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是爱莉莎显然已经没有了再说话的心情，她就那样冲我摆了摆手。“我现在就走，没问题吧。”

　　“现在？”

　　“棺材就送给你做纪念好了，反正我也不是买不起这东西。”

　　是是是，我知道我家穷，买不起装饰如此豪华的棺材。不过，你这也有些太突然了吧。说走就走，我说，你给我等一下。还没有等我再开口叫她，爱莉莎几个起落就那样消失在城市的黑暗中了。

　　“真是性急的家伙，也不用这么快就走吧。”

　　我放弃了追上去的念头，虽然知道她是赌气离开，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爱莉莎呢？”

　　见我一个人回来，萤讶异的问道。

　　“回去了。”

　　我叹了口气，虽然爱莉莎离开让我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哎？回去？回去哪里？”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好了，天不早了，你也去再休息下吧。”

　　说着，我也不想和萤有太多的说话，来到了优的房间，此时的优已经醒来，看见我，勉强展现了一个笑容。

　　“一切都没问题了，误会已经解除了。”

　　“呼呼，凖先生这么说，那一定是让霍尔丝对我使用‘回望过去’了吧。”

　　真不愧是优，头脑果然聪明。

　　“袭击你的家伙，我也查清楚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他。”

　　“凖先生，我说过多少次了。”优如我所料般皱起眉头表情严肃起来。

　　“我的问题无所谓，但是请您也务必注意自身行动所带来的影响。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

　　“这是我的决定，而且也不排除他会再次袭击你。不是吗？为了自保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了，于是扯开话题。

　　“伤口怎么样？让我看看。”

　　“凖先生真色……”

　　优吃吃的轻笑着，解开了身上的睡衣。在她那完美圆润的胸部下方，原本呈现出一个血洞的伤口此时已经渐渐的快要消失了。

　　“嗯……这样一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如何？凖先生不觉得我的身体很美丽吗？”

　　优没有穿上衣服，而是就那样半裸着双手环绕在我的脖子上，我甚至可以感觉她那柔软的身体。

　　“如果凖先生想的话，我现在也可以满足你哦。”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的享用了。”

　　“我还是有伤在身的人哦，要温柔一点。”

　　我没有回答她的说话，只是将头凑到她的耳边，一面感受她那特有的摄人心魂的香味，一面狠狠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乖乖休息吧你，居然还引诱起我来。下次记得这么做时，不要把美人扇放在枕头底下。至少让人觉得你有点诚意啊。”

　　“哼，凖先生欺负人。”优嘟着嘴用被子蒙住了头。我苦笑着摇摇头，打开了门。

　　“啊！”

　　“……萤，不是让你去睡觉么？”

　　“不，我这只是，只是路过，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很抱歉打搅你们，我走了！！”

　　“喂！”

　　萤一路小跑溜进卧室关上了门，看来，这家伙刚才一直有在偷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