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别离点

　　当我们三人回到优的房屋时，萤早已经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在那之后因为无法收到任何信号，所以她也失去了联络的意义，只好干坐在房间中。见到我们回来，很显然萤相当高兴。从她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样子在那之后她似乎一直相当紧张。

　　“刚才电视新闻上说那里发生了爆炸，我还以为你们三人出了什么事呢。”

　　在电视屏幕上，这时还依然有播放那时的景象。滚滚的黑烟夹杂着大火冲天而起，看样子已经火势蔓延的非常快，已经点燃了附近的建筑。消防车徒劳无功的在扑灭火情，但是这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在离开那里之前，我们已经点燃了所有可以烧的东西，即便这些家伙想发现什么，等扑灭火之后他们所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这三个人的尸体，在那之后仿佛知道我将要做什么，居然化为粉尘消失在空气中。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不过我隐隐约约抓住了些什么关系。接下来的，也许我们在这里已经没办法满足于被动的等待了。

　　当晚大家胃口都相当不错，特别是爱莉莎。虽然她即便不吃也不会饿死，不过依然把优递来的四块排骨啃的干干净净。在那之后，我离开客厅来到了厨房。萤正独自在那里洗着碗盘，虽然优说要帮她，不过她执意要自己来做。大概因为察觉到自己是四人中出力最少的缘故，所以想在这种小事上做些补偿吧。望着她忙碌的背影，我不由的苦笑了声。察觉到我的存在，萤转过身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其实不必让自己那么紧张的，至少现在在你身边的都是些非人类的家伙，没必要和她们做比较。”

　　“我只是在做我能做到的事情而已。”

　　萤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知道她还是在闹别扭。自从我禁止她学习魔法以来，她一直在内心深处有些对抗我的意识。但是比起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还有一件别的事情更加重要。

　　“萤……你听我说。”

　　我停顿了下，为了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决定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这里？”

　　萤终于停下了手，她不安的望着我。

　　“先生你要离开这里吗？那我呢？”

　　“如果你想，跟着我们走没问题。”

　　听到这句话，她似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舒心的呼了口气。但是对我来说，重要的事情现在才刚刚开始。

　　“听着，你要仔细了解我现在话中所说的意思，然后再做出决定。”

　　萤转过身，眼睛中充满着毫不迟疑的决心。

　　“是的，先生。”

　　“如果你和我们离开。那么你将永远成为我们的一员，而我们做的一些事，在你看来不但是罪恶的，也可能是根本与你道德观完全相反的东西。这些你可以接受吗？”

　　“哎？”

　　如果我所想的般露出了不知所措反应的萤，看来她还不清楚事情究竟有多么严重。

　　“不管是我也好，优也好，甚至是爱莉莎也好。如果有必要，我们可能会随意杀人。这和你的认知不同，有必要的话，我们对普通的人也会下杀手。我们并不是正义的一方，也没有这个意念。你如果要跟着我们，就不能对这些有异议。”

　　“我……我……”

　　“明白了吗？即便是年老体弱的老人或者还年幼的孩子，一旦对我们有所威胁，我们也会毫不迟疑的下手。不要以为这是我的特权，即便是爱莉莎和优，她们也会做相同的事。你能够理解吗？你能够忍受吗？”

　　“我……我不知道……”

　　似乎已经被我的话吓到，萤那娇小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这也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吧，自己身边可爱的孩子和温柔的姐姐居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过这也难怪，无论谁看见优和爱莉莎那样美丽可爱的家伙，都不会把她们和杀人这种事情联系起来。相反象我这种一脸阴沉的大叔倒有可能被认为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通缉犯也说不定。

　　“凖先生，看你把小萤吓成那个样子。真是过分呢……”

　　优突然从我的身后窜了出来，吓了萤一跳。

　　“不管怎么样你也说的太夸张了吧，弄的我好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似的。”

　　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你就是！

　　优轻快的移动到萤的背后，双手环抱着她———她曾经说过抱着萤的身体会很舒服，看来这在很长时间内会成为她的一个习惯了。

　　“小萤，你也不用那么害怕。除了自我防卫所必须的武力行动以外，我们也不会随便对人出手的。和那个大叔说的可不一样呢。”

　　喂喂喂，可不要误导听众啊，你的所谓“自我防卫”的范围可是相当广泛的，不要说这种模糊界限的东西去哄骗她啊。不过萤似乎对优的解释非常安心的样子，我暂时也不能没事找事的让她神经变的紧张起来，虽然有点乱七八糟，不过等到真正出事的时候，再想对策好了。

　　“其实……优小姐说的话，我大概也能听懂她的意思……”

　　到了睡觉时间时，萤相当坚决的拒绝了再和优一起睡的要求，然后来到了位于二楼的露天阳台。对于正在喝酒的我这么说道。“不过，我相信她们都是非常好的人。爱莉莎……虽然会闹脾气，但是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虽然我可能无法接受……不过我会努力忍耐的。”

　　说着这话的萤，和平常那个冒失的小女孩不太一样了。似乎变的成熟了许多，她直视我的目光，没有避开。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啊。

　　“在那个地方，先生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发现到也不是没有，所以我们才要远行。”

　　“可以告诉我是要去做些什么吗？”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原本想告诉她，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主意。而萤也并没有多问，只是从椅子上站起身。这时我才注意到，沐浴在洁白月光下的萤，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水一般柔弱纯洁，惹人怜爱的纤细身体和大而明亮的眼睛，让我有一种想抱她入怀的冲动。不过那也只是刹那间。

　　“夜深了，你也去睡吧。”

　　“是，先生你也注意身体。晚安……”

　　我看着萤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叹了口气。挥了下手，顿时原本明亮的烛光全部都熄灭了。借着月光，我看着阳台外那整洁的绿地树林中隐隐约约还透过的城市里的灯光，感受着夜晚温暖的气息。我们又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深刻的希望这一次还有可能再回来。不管我们在一个地方住多久，有多少财产和回忆留在这里，等到该走的时候，这些东西是全部都不会跟随我们一起离开的。就好像优的这栋房子，她一定花了不少心血打理吧。看那盛开的正艳丽的花坛，还有一片片整齐的草地。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些甚至连留恋的可能都没有。

　　“凖，你还没睡啊。”

　　从黑暗中走来的，是爱莉莎的身影。她身穿着白色的睡衣，手中抱着个大熊娃娃，一边揉着眼睛象是刚睡醒般。

　　“刚才我看见萤那家伙回她的房间去睡觉了，你怎么不睡？”

　　“大概是感应到大小姐你需要人陪吧。”

　　我苦笑着举起酒杯冲她晃了晃。

　　“要来一点么？”

　　“不用了。”

　　爱莉莎此时应该比我或者优或者萤更加不稳定吧，怎么说她也是改造派的一员，虽然现在和我们一起行动。但是她的身份已经决定了她的未来，她不可能跟着我们走完全程。不然事情再深入下去的话，即便我无所谓，爱莉莎本身的立场也是相当尴尬的。

　　“你还是不愿意回佛朗希丝家吗？”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遍我问她这个问题了，但是爱莉莎的反应依然如故。

　　“我不会回去，直到姐姐去继承这个家族为止。”

　　“但是继承者不是你吗？”

　　我一直都有些好奇，为什么按照家族的长子继承权来说。如此有名望和势力的一个家族会选择次女来做继承？而且更为主要的是，我根本就没听说过佛朗希丝家是双女。在我们的世界中流传的消息看来，似乎只有爱莉莎才是那个家族唯一的后代，这时候突然冒出个姐姐，实在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相信你也知道吧，佛朗希丝家的独特血脉……”

　　爱莉莎走到阳台边，注视着天空中的圆月，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这个我当然知道，最早的当家是德拉克拉的异种者法伦·贝勒西·佛朗西丝。他生存了将近700年，接着在一次改造派与守护派的战斗中被干掉。接着继承了他的财富和势力的就是他的儿子切撒·佛朗希丝，一个继承了德·贝朗异种的吸血鬼。如果按照这种由吸血鬼异种来继承家族的传统来看的话，身负伊莉莎白·芭瑟瑞异种的爱莉莎自然是毫无疑问的继承人。

　　“我并不讨厌这个身体，这个能力……但是我不想被束缚起来，没有自由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继承人什么的，就由姐姐去做就好了！”爱莉莎猛的转过身，她有些激动，甚至有些气愤。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我也不是个笨蛋。再这样跟着你们，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虽然你是个又老又笨的男人，不过我身为贵族，不能随便给人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决定了？”我喝了口酒问道。

　　“是的……”爱莉莎叹了口气。“吸血鬼猎人也追来了，现在我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回到自己的领地，那样一来不但不会麻烦到你们，也能够保证我自己的安全。”说着，她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小熊，这时候的爱莉莎。已经完全不象一个身负着高贵异种的血族，而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接着，她开口了。

　　“所以，我决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