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争辩

    在早有安排的情况下，丁修和裴纶两人在王承恩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哨卡，带着武器大摇大摆的进入到皇宫之内。


    只不过由于他们两人地位比较低，所以暂时留在了外面等候召见，而王承恩则是带着曹化淳和骆养性、王国兴三人先走了进去。


    在曹化淳出现的瞬间，所有官员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一些切身利益受到损害的官员，此时盯着曹化淳的目光，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两口。


    而看着这些满含敌意的目光，曹化淳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现在只是杀了你们十几个官员，抄了他们的家而已。


    等回头，我还要量你们的田地，查你们的产业，断你们的财路，掘了你们的根基。


    你们恨我的时候还在后面呢，现在大可不必这么激动。


    已经打定主意跟着老朱一条道走到黑的曹化淳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些官员，然后平静的收回了目光，走到老朱面前。


    “臣曹化淳、骆养性，王国兴见过陛下。”


    “免礼吧。”


    老朱摆摆手让几人起身，然后目光看向了几人身后的王承恩。


    等看到王承恩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之后，老朱便知道王承恩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不由得微微颔首，然后重新看向曹化淳。


    “曹化淳，诸位臣公指责你指挥锦衣卫滥用职权，残害忠良，这事你怎么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早就明白老朱态度的曹化淳知道今天来八成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所以他心中没有丝毫担忧，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臣为陛下做事，一直以来都是勤勤恳恳，从无半点私念。”


    说到这里，曹化淳转身看向诸位大臣，开口说道：“今日诸位大人说本官滥用职权，残害忠良？”


    “如若没有，便是诬告，各位大人可知道诬告朝廷命官是何罪责？”


    曹化淳的厉声喝问并没有吓住这些官员，论嘴皮子他们可比曹化淳利索多了。


    因此在曹化淳说完之后，立刻便有人沉声说道：“官员犯法，自有三法司问罪。”


    “你指使锦衣卫总旗，擅自抓捕官员，并且还是杀害了十余名官员，并将其抄家。”


    这人上前一步，站出来愤怒的看着曹化淳，开口说道：“敢问曹公公，你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杀人？你又是以何罪名，直接抄家？”


    “你如此行径，将我大明法度置于何地，将三法司置于何地？将陛下置于何地？”


    此人是吏部文选司郎中吴昌时，今日被杀的王琮，与他品级相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丁修他们第一个选的目标是他的话，那他也有可能死在锦衣卫的手中，然后被抄家。


    所以他此刻的愤怒完全是出自内心，没有半分虚假。


    除此之外，他很早就依附于首辅周延儒了，因为心中的愤怒，再加上想讨好周延儒，所以此刻他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充当攻击曹化淳的先锋卒。


    “吴大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锦衣卫有巡查缉捕之权。”


    曹化淳看着咆哮的吴昌时，心中没有丝毫波动，开口说道：“凡有人犯案，无论官职大小，锦衣卫皆有抓捕审讯之权。”


    “锦衣卫抓人，天经地义，何谈滥用职权一说？更和三法司没有任何关系。”


    “曹公公真是好口才，但你以为这样就能颠倒黑白吗？”


    吴昌时冷哼一声，开口说道：“锦衣卫是有抓捕之权，但直接杀人也在锦衣卫的职权范围内吗？”


    “官员犯法，只有陛下才能圣裁其结果，你今日居然敢不经审讯，直接指使锦衣卫杀害那些朝廷要员，你莫非是串通反贼，想要颠覆我大明江山不成？”


    吵架这种事，最重要的不是你有理，而是你要保证自己的节奏，将自己的观点说出去。


    比如此时，吴昌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给曹化淳扣了一顶串通反贼，颠覆江山的大帽子。


    不管这帽子最终能不能扣在曹化淳的头上，等会其他人都能以此为理由，直接攻讦曹化淳。


    等人说的多了，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到时候不管皇帝信不信，都得捏着鼻子承认了这个事实。


    “一派胡言！”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话之后，曹化淳顿时勃然大怒，“那些官员之所以被杀，完全是因为携家丁护院暴力拒捕，最后才导致血案的发生。”


    “若说谋反，那些暴力拒捕的人才是谋反之人，你吴昌时现在为那些反贼说话，莫非跟他们是同党不成？”


    在曹化淳说完这话之后，其余大臣也纷纷开口反驳，


    “胡说八道，锦衣卫抓人，谁敢反抗，曹公公你这是拿天下人当傻子不成？”


    “就是，现在人都死了，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陷入群攻的曹化淳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面对这么多人，直接就落入了下风。


    眼看着曹化淳都快被喷的说不出来话了，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老朱，连忙开口拉偏架，“身为朝廷重臣，在此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镇住在场的大臣之后，老朱开口对着王承恩说道：“你不是把那两个总旗也带来了吗？宣他们进来吧，这事既然是他们做的，那就让他们来说吧。”


    “是，万岁。”


    王承恩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让人把丁修和裴纶召了进来。


    第一次见到皇帝，而且还是在这么多大臣的仇恨目光中，这让裴纶和丁修心中有些紧张。


    哪怕是以丁修的性子，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手心冒汗。


    “臣裴纶、丁修，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


    老朱让两人起身之后，然后直接开口道：“连杀十几位朝廷重臣，你们今天真是出名了啊。”


    “给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也让你们身后的这诸位大臣，也明白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着老朱嘲讽味十足的语气，裴纶瞬间就确定了老朱的态度，原本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他当即便将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只不过在他的讲述中，他们只是奉命去抓人，并没有打算杀人。


    至于那些被他们杀掉的官员，完全是因为他们让家丁护院持械反抗，他们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动手反抗的。


    只是他这解释，很明显没有官员能接受，因此在他说完之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周延儒，直接就站了出来。


    “陛下，臣想问他们几句话，还望陛下能够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