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明柱石孙传庭

    就在李邦华回去筹划该怎么整顿京营的时候，被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孙传庭，在洗漱一番换过衣服之后，也被带到了乾清宫。


    “罪臣孙传庭，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


    这位大明最后柱石，身材消瘦，气质略显儒雅，唯有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四年的牢狱生涯，丝毫没有没有磨灭他心中的雄心，此时看到崇祯，他眼中的自信依旧没有半分收敛。


    看着自信却不桀骜的孙传庭，老朱莫名的觉得孙传庭颇有些宋濂的风范，虽然两人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但这种自信的气质，让老朱觉得他们两人很相像，让老朱对孙传庭这个人，莫名的有些好感。


    老朱让人拿过地图，将如今的局势以及李自成兵力，大概跟孙传庭解释了一遍，然后方才开口问道：“如今战事紧迫，按你的估算，需要多少人人马可以荡平六贼？”


    “加上当地驻军，五千精兵足矣。”


    孙传庭早就在心中默默计算过李自成的战力，毫不犹豫的给出一个少的让人吃惊的数字之后，孙传庭又开口解释道：“贼寇乃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在孙传庭的言语中，充满了对李自成不屑，当然他把李自成打的就剩十几骑落荒而逃，就算不屑李自成，他也是有那个资格的。


    只是老朱听到他的话之后，却不由得摇了摇头，“当地驻军，五千精兵……”


    这位刚从大牢里出来，显然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李自成自从上次失败，这次卷土重来之后，简直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不但麾下的士卒更有纪律，还特意放过了一些文人，任用他们当军师。


    现在，李自成的军队，已经数以十万计了，孙传庭说这话，明显是有些看不起李自成了。


    除此之外，还有当地的驻军，早就有些听调不听宣了，让他们打打顺风战他们肯定不敢忤逆，但若是战事一旦落了下风，或者是陷入了僵持，那老朱可以保证，那些守将保证跑的比谁都快。


    至于说孙传庭要的五千精兵，自从九边精锐葬送之后，整个朝廷压根就没有了精兵。


    就京营这些士兵，顶个屁用，上了战场他们的铳能不能打响都两说呢，还指望他们平定李自成，孙传庭怕是想多了。


    得亏这皇帝是他，而不是崇祯。


    不然孙传庭一出来，自信满满的说给我五千精兵，我给你平定闯贼。


    那本来就缺兵少将的崇祯还不乐得屁颠屁颠就答应了。


    然而等孙传庭发现自己手里的精兵不是精兵，而且还要军械没有军械，要粮饷没有粮饷的时候，到时候再跟崇祯说这仗打不了，你给我钱，我要练兵，就崇祯那性格，崇祯能信他？还不玩了命的催他出去应战啊。


    想到这里，老朱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道：“孙大人在牢里待得太久了，不若先回家歇息一日，多了解一下战事。”


    “等明日侯恂候大人来了之后，咱们君臣三个再商量一下这仗怎么打。”


    原本孙传庭以为，自己只要说出五千精兵就能扫清贼寇的时候，老朱会很高兴，可此时看到老朱这个反应，他顿时就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因此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他没有贸然的继续坚持己见，而是从善如流的说道：“罪臣多谢陛下洪恩。”


    等孙传庭走后，老朱想着现在的将领，不由得莫名叹了口气。


    或许是文臣将武将压制的太狠了，又或者是现在的兵书写的越来越详细，火器越来越发达，让打仗更加简单，更加直接。


    导致如今领兵打仗的人，文官越来越多，武将越来越少了。


    像明初之时，常遇春、徐达那都有万夫不敌之勇，若是有他们在，就算给他们五千残兵弱将，打几场之后，他们也能带出几千精兵。


    可这些文官就不同了，他们想要带出精兵，只能慢慢训练，根本就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老朱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


    就在老朱有些怅然的时候，王承恩直接走了过来，开口禀报道：“万岁爷，侯恂侯大人上了一封奏疏，万岁爷要看吗？”


    “是平贼策吧。”


    老朱没有丝毫意外，直接开口道：“拿过来给咱看看。”


    “万岁爷圣明，正是平贼策。”


    王承恩这次真的有些惊愕了，平贼策是侯恂亲自交给他的，一路上也没有几个人经手，怎么万岁爷就知道了？


    在心中猜不透老朱是怎么知道的王承恩，一时间觉得老朱有些高深莫测，心中对于老朱的敬畏更深了。


    老朱也没有理会王承恩的想法，直接接过了这份在历史上都留有记载的平贼策。


    奏疏不长，大概可以总结为三点。


    第一，自从汪乔年、傅宗龙败亡之后，贼寇日益强大，并且有数万骑兵，机动性强大，来去如风，而我们都是步卒，根本就追不上他们，若是跟在他们后面，很容易吃大亏。


    第二，河南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不如直接放弃河南。


    第三，贼寇兵马众多，河南粮食短缺，根本就不够贼寇吃的，只要固守城池，将闯贼围困起来，等闯贼粮食不够了，他们之间肯定会内讧，到时候闯贼自然就能不战而败。


    这三条建议，每条都很中肯，可以看出侯恂战略眼光毒辣，应对方式也不错。


    只是在历史上，崇祯并没有选择采用侯恂的平贼策，而是直接用老习惯，直接逼着侯恂去跟李自成决战，最终却因为侯恂与开封隔河相望，不去救援，崇祯一怒之下又把侯恂给下狱了。


    说句实话，崇祯确实废物了一点，但老朱觉得崇祯这次否决了侯恂的平贼策，并不能全怪崇祯。


    毕竟大明国库本就穷得叮当响，现在还跟建奴和李自成两面开战，财政根本就承受不住。


    侯恂说固守城池，跟李自成打消耗战，等李自在粮草不够了，自然就能不战而胜。


    可问题是，官兵的粮草也不多啊，而且还要防备建奴，粮草压力就更大了。


    就崇祯那能力，也没办法搞出来粮草，所以真打起来，粮草先撑不住的弄不好是官军。


    所以这有可能将朝廷拖死的平贼策，崇祯能采用才怪了。


    “计策是好计策，可惜崇祯用不了。”


    老朱微微感叹一声，然后开口说道：“不过没事，他用不了，咱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