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局中局

    朱元璋冷冷地打量了他二人一眼，就以左羡梅先前所说之事质问他们。


    左咏梅闻言，竟也不分辩，只是连连求饶。


    曹虎虽有些犹豫，不过见到左羡梅的目光后，竟也认了先前之事。


    朱元璋为免左羡梅看出破绽，同时也想看看刘良佐在此事中起了什么作用，便佯作大怒地训斥他们，并声称要将他们斩首。


    曹虎闻言大惊，急忙解释他是奉刘良佐之命行事，不知来人是圣驾，以此乞求饶命。


    左羡梅经过先前的试探，知朱元璋绝不可能在此刻斩杀曹虎，便也开口求情，并将事情引到了高杰和谢升火拼之事上。


    曹虎闻言，急忙将谢陛勾结刘良佐之事说了出来。


    他刚开始还企图替刘良佐遮掩，不过被朱元璋喝破后，只得老老实实地将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刘良佐本是山西大同人，早年与其弟刘良臣曾在祖大寿麾下效力。


    因他作战勇猛，又常骑一匹杂色马，闯出了一个花马刘的诨号。


    他兄弟二人原也想建立一番功业，不曾想大凌河一战中刘良臣被擒降敌，而他虽侥幸逃脱，却也因其弟之事遭人弹劾，被罢官闲置。


    后来因流民四起，战乱不断，朝廷又重新启用了他。


    刘良佐虽无甚大才，但因其打仗时有股狠劲，再加上起义军战力并不强，转战数年中，他虽得罪了不少人，却也爬到了总兵官的位置上。


    之后他虽也打了两场大胜仗，却由于朝中无人，并未得到什么封赏。


    刘良佐失望之余，又见其他武将皆占地自守，也起了占地为王的心思。


    他几经努力，辗转搭上了卢九德这条线，才在以前征战的宿松、庐州一带建立起了势力。


    待李自成进逼京师，山东总兵刘泽清逃窜后，他本有心进占山东，只因担心叛军势大，迟迟未出兵。


    随后不久，史可法率军攻打山东，他又想趁机抢占山东，却听说高杰已占据聊城等地。


    他因先前征战中与高杰有矛盾，自不愿高杰坐大，当即令曹虎、沈豹率军悄悄赶往山东，暗中阻扰高杰。


    恰在这时，谢陛的人拿着卢九德的介绍信前来，邀他攻打高杰，平分山东。


    刘良佐心中虽喜，却知谢陛实力孱弱，是想拿他当枪使，便以高杰势大为由佯拒了。


    他拒绝谢陛后，得知高杰在濮阳一带与任七作战，又让曹虎率军偷袭了高杰。


    高杰骤然遇袭，心中有些惶恐，加之谢陛与之争夺聊城，就率军回去了。


    没多久，谢陛又带人亲至，先是感谢他的援手之恩，后又说已收买了高杰的心腹之人，只要他引军前去，与他们里应外合，必能诛杀高杰等人。


    刘良佐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依然拒绝了谢陛的提议。


    直到后来谢陛提出以济南为界，将济南以东的地方都划归他后，他才勉强同意，随后让曹虎等人率军前往聊城。


    而曹虎半路恰巧遇见前往山东的左羡梅姐妹，他一见二女容貌，立时痴迷不已，却因畏惧左良玉，并不敢贸然行事。


    后来在他的狗头军师李有才的建议下，让他诱骗左氏姐妹入局，到时不仅可以一亲芳泽，还能将此事推到左良玉的身上，报以前被左良玉侮辱之仇。


    曹虎闻言大喜，立刻依计行事，这才发生了先前之事。33


    朱元璋听完曹虎的讲述，想到左羡梅竟能局中设局，将刘良佐等人玩于鼓掌之中，不禁又瞥了她一眼。


    他见左羡梅惊恐中隐现怒容，好似才知此事一般，心中对她又多了一分重视。


    随后朱元璋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确认刘良佐并非袭击史可法的兵马后，又吩咐了他们一番，便带着左羡梅朝前厅走去。


    史可法等人见到朱元璋前来，急忙跪地行礼。


    随后又见左羡梅站在一旁，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朱元璋示意他们起身后，又暗暗观察众人的神情。


    他见史可法、谢升几人面有忧色，而高杰和谢陛等人反倒是隐现喜容，只有刑氏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元璋见状，想到史可法与谢升似有交情，而高杰和谢陛为了脱罪，暂时也已结盟。


    若他同时发难，只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又想到以刑氏的狡猾与狠毒，连李成栋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不可能没有发现谢陛收买高杰心腹之事。


    若果真如此，那所谓的被收买之人，可能是刑氏对付谢升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朱元璋看向高杰，高声喝道：“高杰，你可知罪？”


    高杰闻言一愣，随即躬身道：“末将不知陛下圣驾前来，失了礼数，还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先瞥了刑氏一眼，见她眉头紧皱，忧色更重，便又喝问道：“高杰，咱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高杰见朱元璋一脸怒容，本想按计划将事情推到左羡梅的身上，只是他见到朱元璋冷峻的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


    原来高杰先前在勤王之时，也曾见识过朱元璋的种种手段，心中对其早有畏惧之心。


    后来在山西时，他虽未见过朱元璋，但事后也听说过朱元璋的手段，特别是见桀骜的吴三桂一改常态，他对朱元璋就更加惧怕。


    因此这次行事前，他特意借战乱之事铲除了聊城一带的锦衣卫，就是不想让朱元璋知晓此事，没想到对方竟亲来了。


    他那时本十分惊慌，幸亏回府后刑氏告诉他已与谢升达成共识，还说出了左羡梅之事。


    叮嘱他若是朱元璋责问，便将此事推到左羡梅和左良玉的身上。


    他因刚才见左羡梅随驾同行，以为朱元璋顾忌左良玉，已经饶过了左羡梅，便认为此事已经过去。


    没想到朱元璋竟直接让他认罪，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陛下，我夫君今日要诛杀谢升兄弟，实是为了自保，还请陛下明察！”


    就在高杰犹豫之时，刑氏突然上前跪奏道。


    她此言一出，谢陛立时高叫道：“你个毒妇，你刚才......”


    “陛下，刑氏包藏祸心，企图杀害我兄弟后独霸山东，还请陛下明察！”


    谢升急忙打断谢陛的话，跪地奏道。


    史可法见状，也急忙跪地请罪。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