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六百九十一章祭炼本我

    洁白的雷霆光柱贯穿天地，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道巨大的裂痕，时时刻刻都会给人极强的震撼之感。


    时至此刻，各大道统的骨修之中只有一部分人选择了离开。很大一部分骨修还是选择留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各自身后道统下达的命令，也许是因为其他的选择……总之这些人并没有选择离开。


    然而，无论这些人选择留下到底是所为何事。


    有一件事是已经能肯定的，那就是……这些人的去留并不重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古青阳也修行到这一步了。这些人能对他造成的影响，早就是小之又小。


    之前的时候，他是第七境，他需要堪破他自己的罪之道，然后再把他自己的第七境修至完美……


    那个时候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再加上这些人本来就强，在天道的明帮暗助之下变得更强了。


    所以古青阳没办法碾压他们。


    但古青阳还是坚持下来，并打破了境界的桎梏，拥有了更为强大的力量，拥有了强绝一切的实力。


    事到如今，尽管这些人依旧还是要比古青阳强上很多个境界，还是要在修为境界上远远地胜过他。


    但这些人已经不会天真，不会天真地觉得古青阳不如他们，不会认为他们可以轻易战胜古青阳。


    因此，就算是留下，选择留下的人心里的打算也是“看”，而绝不可能是其他的想法。


    如果将他们与古青阳之间的这件事比作是一场大战的话，那这场大战都持续好多年了。


    这件事本身就很离谱。


    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知之明这个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认知更是被古青阳给打的粉碎。


    再加上，他们早在一段时间之前就已经看明局势，知道古青阳为他自己选择的敌人究竟是谁。


    所以综合种种原因，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候与古青阳为敌？


    就算是要灭杀古青阳，那也应该是由他们身后的道统去商议，也应该是由他们各自的宗门去筹谋。


    古青阳成长的速度本就是无比之快的，这几年的时间，他们可是亲眼见证了古青阳的崛起。


    古青阳的战力，也不能单以修为境界的概念来恒定。


    他们所有人都是跟古青阳交过手的人，古青阳恐怖到什么程度，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答案。


    故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说他们是纯粹的见证者也不为过。现在的他们啊……也只能是见证者了。


    “轰隆隆——”


    “轰隆——”


    “轰隆隆——”


    “轰隆！”


    “滋滋滋——”


    ……


    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间过去的越久，这天地就越是黯然越是漆黑。久而久之，这里已经变得漆黑至极。


    放在寻常时候，就算是黑夜降临也不该伸手不见五指。更何况黑夜之中尚且还有明月星辰。


    在用来镇压古青阳的这一方天地里，却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再也看不到任何多余的光明。


    在这片天地中，雷声轰鸣。


    如果一定要找什么光明的话，那这接连不断降临在天地间的雷霆，恐怕就是唯一的光明。


    那些留在这里的人，随着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他们更是已经学会运用一些手段来保护自己。


    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不敢接触那些镇杀古青阳的劫雷。


    那劫雷蕴藏的力量太可怕，他们只是稍微接触了一点点，他们的身躯就有溃灭的征兆。


    故而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会祭出他们的法器来抵挡劫雷。久而久之，也是用了很多的手段。


    到现在，这种时刻都用防御手段保护自身的行为，更是成了他们所有人的习惯。


    不管他们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们的内心深处时刻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们……只有这样，才能活着。


    除此之外，对于这方天地的种种变化，他们更是已经彻底习惯。


    无论是这片漆黑至极的天穹，还是什么其他的环境因素。


    凡是会出现在他们身边的景象景色，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可就算是这样，雷霆降临之际他们也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进而心生煎熬之意。


    每到这个时候，他们也会强打精神，然后聚精会神地凝视着那雷霆光柱的最深处。


    他们知道古青阳就在那里。


    这场劫的雷势那是一次要比一次恐怖，一次要比一次让他们胆寒。更让他们惶恐的就是古青阳。


    他们自问，若是让他们屹立在如此雷劫中渡劫，那他们是绝对是活不过一时三刻的。


    可古青阳呢？


    古青阳那是硬生生地扛了很久很久了啊，而且古青阳居然还在不停地变强，还在不停地蜕变。


    尽管古青阳现在还没有出关，还没有完全渡完这场劫。尽管古青阳最后到底能是生能是死都是未知——


    可他们已经能够想到，渡劫之后的古青阳会有多么地可怕！


    而与此同时，在无尽雷霆的最深处，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正安然地躺在那里。


    他整个人都被血红色的火焰缠绕包围，火苗跃动，就像是无数突然盛开的彼岸花被风拂动。


    他身体的某些部位不时地就会化成灰烬，然后再迅速重生。


    更有一些事情，他的身体会有完全化成灰烬，然后再沿着骨骼、血肉经络这个生长方向去生长。


    这个男子……与其说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一株生长在花丛中的青草。


    草木枯荣，草的轮回。


    他的身体就像是草木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度过岁月，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和洗礼，一直都生生不息。


    当他经历“枯”的时候，他的身体轻则显化身负重伤的景象，那个时候他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惨烈。


    可当他经历“荣”的时候，他的身体又会像是枯木逢春一样突然焕发生机，整个人都像是再度重生。


    如此过程，他经历了无数次。


    而在他的身边，赫然更是有整整九道模糊的影子存在。那些影子有的像是兵器，有的则更像是人。


    雷光闪烁，当他不断经历枯荣这个过程的时候，九道影子里的第一道影子就会变得光华璀璨。


    那是大枯荣剑，是古青阳道兵的第一形态，也是最能代表古青阳那盖世帝法的形态。


    太苍枯荣经！


    这是真正由古青阳自己开创的神通术法，是古青阳突破到十七境之后开创的神通术法。


    前世最后一战时，古青阳正是凭借此法力敌整个大荒世界，力敌大荒世界的所有生灵，还有天道！


    他发出最后一击的时候，他在哪个时候做好的准备是同归于尽。


    他在那个时候只是以为，他可以凭借此法进行灭世，可以凭借此法让这大荒世界随他一起走向灭亡。


    他也没有想到，以十七境的修为将太苍枯荣经推演到极致，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再度回到原点。


    他也是在这一世重修的时候，才在修行时明悟，原来他当初的灭世只是完成了“枯”的过程。


    这真正新生的结果，才是荣。


    当初铸造问青天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要把问青天铸造成什么固定的形状，他只是想着让它映照他的道。


    如果说枯荣是轮回，是新生，是生生不息的力量。那太苍的力量，就是一切本源的力量。


    这大荒世界的万事万物，尽是由大道法则构筑而成。


    世人常言大道三千，实际上这三千也只是一个代表之数。


    真正的大道是无穷无尽的，因为一切都在道的范围之内。


    故而，当人们成为骨修，当人们在修行的过程中去明悟大道，他们就学会了用“万道”称呼大道。


    这就是人们的认知提升之后的结果，正是因为发现“三千”不足以用来称呼大道。


    所以，才有万道这个称呼。


    然而万道也是不够全面的，这个道理，修为境界越高深的人就越是深有体会。


    而在前世，当古青阳开创出这门属于他自己的无上帝法之时，他就看到了一切的本源，大道的本源。


    他将那种关于一切本源的力量称之为“太苍”之力，这是大道给他的指引，亦是他自己的明悟。


    而现如今，在持续不断的枯荣寂灭之中，古青阳就正在尝试，要推演出真正的太苍之力。


    他想要用这样的力量为他自己重塑一具身躯，更想要用这样的力量来滋润他的灵魂，强化他的道兵。


    九个虚影，九大道之形态。


    大枯荣剑之所以是时时刻刻都在闪烁，就是因为他距离成功是越来越近了。


    一枯是死，一荣是生。


    死后即生，生尽即死。


    枯荣是草的轮回，亦是万事万物的轮回。看悠悠岁月，在岁月的长河之中也有过很多生灵想要永恒。


    故而它们以所谓的永恒为道，认为长生是证道的过程，永生即是证道之后的道果，是它们想要的永恒。


    殊不知，生死轮回，这个被这些生灵视为是桎梏的东西，它本身就是永恒的一种演化。


    因为它是永恒存在的。


    生灵会经历生死，世界也会经历沧桑。生灵终化枯骨，世界终将化成另外一番模样，如沧海桑田。


    古青阳正在一次次生与死的轮转之中蜕变着，他在凝炼太苍之力，亦在修行枯荣大道。


    大枯荣剑作为他本来的道果，自然是要呼应他这个主人，随着他这个做主人的一同进行蜕变。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那大天荒戟就跟着一同蜕变了。因为古青阳也在岁月中，明悟时间。


    岁月悠悠——


    时间就像是一条河流，它看似没有源头。实际上，它的源头就是太苍纪元初始的时刻。


    太苍纪元正式衍生的一瞬间，它便存在了。岁月不过是它的演化，是一种表象。


    戟，兵中魁者。


    这种兵器跟枪相比，它们两者的确是极其相似。但若要用戟，就需要使用者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


    唯有力量足够大，才可以将这种兵器在战场上的种种优势，给发挥地淋漓尽致。


    时间就是这样。


    岁月也是这样。


    它看起来平平无奇，很多生灵甚至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也不会特意地去关注它。


    可实际上，当那些生灵察觉到自己寿元将尽之时，那些生灵又会因此而感到深深地惶恐。


    它们害怕死亡。


    因为这一个原因，它们终于开始察觉到岁月的存在，并开始为时间的流逝而感到深深地惧怕。


    但古青阳不会这样。


    他早就将万道推演到极致，再由极致逆向推演到太苍，又从太苍开始经历枯荣，已然是见惯了岁月。


    开始的他——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后来的他——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现在的他——


    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


    他窥见了本源，窥见了太苍，至此看到完整的时间，见到了岁月，并因此而不再惧怕岁月。


    甚至他已经开始学会掌控岁月的些许力量，并将这力量具象化，化作他手中之兵——大戟。


    “劫，是因为天不容而来。”


    “桀，我之自由真念所化。”


    终于，随着大枯荣剑和大天荒戟开始它们的蜕变，太鼓雷鸣也开始了它的蜕变。


    如此一来，漫天雷霆便被那面古朴而又极具威仪的巨鼓吞噬，用以被炼化，用以被支持它的蜕变。


    “人生哪能没有坎坷呢？”


    “纵是我已见证了太苍，掌控了太苍，要想得到真正的自由，我也还是需要战胜无穷无尽的敌人。”


    “劫难，它就是坎坷的一种演化形式，我觉得我可以把它看做是一切坎坷的演化，这一切都是劫。”


    “然而它虽然是劫，却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站在它的对立面。我也可以尝试着掌控它。”


    “太苍也好，枯荣也罢。”


    “岁月也好，雷霆也罢。”


    “它们都是力量，若一个存在将它们全部掌控，那么那个存在自然是伟大的，是强大的。”


    “可若是那个存在与我为敌，那就是那个存在的不对了。是那个存在不对，而非力量本身不对。”


    “力量，就是力量。”


    “它被谁给彻底掌控，就是谁手中之兵。人们一直以为劫、劫雷，就是天道天怒的代名词。”


    “人们啊，错了。”


    ……


    念及此处，古青阳的气息也变得无比恐怖。属于他的独特威压开始在战场之上弥漫。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感到一阵窒息，他们先是看向古青阳，随后又面面相觑。


    最终，他们在面面相觑之后选择退却，一步步地远离古青阳。


    这真不是他们不想多多探查古青阳的情况，实在是因为扛不住了。


    如今的古青阳，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第八境的骨修，而是一个远超第八境的无上存在。


    他们已经开始觉得，所谓的第八境修为不过就是一个笑话，是一种让他们看不透的表象。


    他们认为，古青阳的真实战力是要比他们还要恐怖很多的战力，境界嘛……自然是他们无法看透的。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迄今为止，他们一直都把古青阳当人。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古青阳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是一个“人”呢？


    然而，还不待这些人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一幕幕雷霆便如天河瀑布一般降临，在轰鸣声中冲向古青阳。


    刹那之间，整片天地都被如此雷霆之势彻底照亮。那些骨修，自然也只能是一退再退。


    他们已经受不了了。


    事情发展都这一步，至高天已经被古青阳惹得失去理智了，已经开始动用真正的毁灭之力。


    不过这也不怪至高天，谁叫古青阳用太鼓雷鸣吞噬天雷呢？天下谁人不知“天雷”为何物？


    古青阳在这么多人的眼前干这种事情，这叫至高天如何忍耐？


    至高天现在是彻底怒了，也是彻底地改变了做事的方向。


    之前，他多少还遵照规则，就算是要杀古青阳也是从肉身命骨开始杀起，最后才是毁灭灵魂。


    现在，他是不分身体灵魂，只要是跟古青阳有关的一切，他通通都要将其毁灭！


    同样还是犹如瀑布一样的雷霆。


    这一次它再度降临，它的力量却是足以直接泯灭古青阳灵魂的，自然是无比恐怖。


    如此一来……古青阳命当危矣。


    “额——”


    同一时刻，古青阳的气息果然是变得无比虚弱。很多旁观者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里。


    他们纷纷都在期待那个答案。


    尽管他们也知道，这一击其实是很难灭杀古青阳的。但古青阳已经是远超他们想像的敌人，必须灭杀。


    他们是必须这么想。


    否则……凭他们所行之事，古青阳灭他们个十次八次都是轻的。这仇啊，早就是无法化解的仇恨了。


    “那就让我成魔吧。”


    因为灵魂伤势过重，古青阳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许多。可就在某一个瞬间，他顺势推演，开始演化魔道。


    于是，他的气息再度一变。


    同一时刻，远远退去的众多旁观者纷纷都是面白如纸。他们死死地盯着同一个方向。


    “古青阳——”


    “你怎么还不死啊！”


    他们沉默，他们在心里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