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六百九十七章大劫之后的第一场厮杀

    雷光散尽，这方天地终于不再被黑暗所笼罩。只敢对古青阳退而避之的众多骨修也发现了古青阳。


    作为宗门命令的执行者，在这种时候，这些人本应该在第一时间靠近古青阳察看目标的状态。


    可在此刻，这些人除却是敢发出一阵阵惊呼声之外，多余的事情，他们可是一件都不敢去做。


    没办法……整整七年多的时间悄然逝去，七年前，他们还会自持他们的出身和实力而瞧不起古青阳。


    但现如今已经是七年之后。


    在过去的几年里，古青阳有多么恐怖，古青阳是个怎样的人，古青阳实力如何……他们都看在眼里。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已经不是第一批前来监视古青阳的人了，因为第一批人已经是死的死，伤的伤。


    仔细算算，他们之中的不少人都是第三批第四批，甚至是第五批第六批。属于第二批的，是少之又少。


    这就是古青阳渡劫的一大成果。


    古青阳毕竟是这人世间独一无二的无上生灵，他的修行，既是在走前世路，又是在开拓今生路。


    他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人，是一个与任何人都有极大不同的人。他的修行路注定坎坷，也注定辉煌。


    故而，同样都是初入第八境的恐怖杀劫，别人的杀劫是只会持续几天几个月，他的杀劫就是七年。


    其实……对于很多强大的骨修来说，七年的时间根本就不算长，可能也就是他们闭一次关的时间。


    可问题就在于……在这不长不短的七年时间里，古青阳成功地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可怕之处。


    渡劫之初，古青阳就是个无罪境的骨修。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能展露万道之玄妙精髓，对抗群修。


    炼化他人之阵反杀他人。


    演化自己之道打败释加。


    凭借一己之力与天抗衡。


    古青阳所做的这三件大事，都是他在无罪境的时候做的。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震惊了世人。


    更不用说后来，一场天劫，他居然修出了八十亿道痕。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


    放在平日里，有这样的可怖天才出现，且不说那些一品势力，就算是各大超级道统也一定会争相抢人。


    可到头来……这样的人却注定是要与所有人为敌，是一个带有灭世之名的雏弱幼生之魔。


    现在的状况就是所有人都很清楚古青阳的威胁性，他们都知道，一但放古青阳离开那就是放虎归山。


    现如今，古青阳才只是修行到第八境，就可以拥有如此不符合常理的恐怖实力。


    真要是放古青阳离开了，那古青阳在离开之后再去拼命修行。假以时日，未来又会有怎样的魔头出现？


    这是所有人心里的担忧。


    上至那些超级道统的上位者，下至一些藉藉无名的小散修，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担忧。


    这七年来，尤其是最近几年，整个大荒世界都开始有大异象出现，天机神阁又接连发布预言。


    就连长生殿都开始集结天下正道骨修，魔道群魔也是蠢蠢欲动。


    甚至……就算是一直都不怎么团结的各大荒兽种族，连那些生灵都开始变得团结了。


    如今之势，只要是心具慧眼者焉能看不出端倪？


    现在在古青阳渡劫之地负责监视古青阳的这些人，他们对他们自己的认知定位就特别地清晰。


    他们深知，以他们的实力……让他们斩杀古青阳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让他们手段尽出，就算让他们拼尽全力，他们觉得他们最多也就只能把古青阳给打成重伤。


    甚至，即使是所谓的重伤他们也打不出来。


    因为，他们对古青阳的战力评估到现在还停留在渡劫之时。


    如今看这副架势，古青阳明显是渡劫成功了。凡是在第八境渡劫成功的骨修，其实力都会大涨。


    要说古青阳现在的实力不如他渡劫时候的，傻子都不信。故而，他们这些人只敢远远地观望。


    不过与此同时，这些负责监视的人也是在第一时间就把古青阳在这边引发的动静传回各自宗门。


    这也是宗门命令的一部分。


    谁叫他们注定杀不了如今的古青阳呢？就算他们斗志昂扬，就算他们有一颗除魔卫道的心，那也没用。


    “西荒古教的同道同门，你们给我挺好了，我是西荒古圣子，教里给的命令是镇杀此人！”


    “是。”


    “西方古教的同道同门你们都要听好，赶紧撤退，不要逗留。此魔刚刚出世，正是锋芒最盛之时。”


    “阿弥陀佛——”


    ……


    很快，一道道人影自更远的天边浮现身形。那些人并不是监视者，而是前来这里支援的人。


    不得不说，对于古青阳即将完成渡劫这件事，各大道统的掌权者们其实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早在那些监视者们将消息传递回去之前，有先见之明的掌权者们便先监视者们一步，提前派人。


    那些掌权者、上位者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现在看来，这些人的决定明显是对极了。


    如今，正是古青阳完全渡劫脱困而出的时候。而且，因为至高天的安排，古青阳还是身负重伤的状态。


    若是在此刻对古青阳出手，还是有极大的可能成功的。当然了，这些人出现，其实也是至高天的安排。


    至高天从没奢望着让这些人杀了古青阳，他知道这很难。


    所以至高天真正的打算，其实是让这些人先污了古青阳的名声。


    只要古青阳落下一个灭世狂魔的千古骂名，接下来想要调动他早就准备好的那些“棋子”就容易了。


    至高天啊……如此费尽心机其实就是在摆一个局，一个和古青阳前世面对的杀局极其相似的大杀局。


    同样的情景，同样的布局。


    同样的敌人，同样的处境。


    不同的是……如今的古青阳就只有第八境的修为，纵然他拥有八十亿道痕，他也只有第八境。


    再加上身负重伤带来的制约，古青阳真正能展露的战力其实还是极其有限的。


    如此一来，只要古青阳在未来这么变得举世皆敌了，那那些道统派来的战力自然就有杀他的希望了。


    然而，这些都是天的安排。


    天可知人，而人不可知天。


    别看那些大道统的掌权者确实是很有眼光，可他们就是再怎么有眼光他们行的道也是人道，做人事。


    他们是修不成天道的，因为他们从未做过太多逆天而行的事情，他们也未曾心声悖逆天道之念。


    如果把天道比作是一个人……是类似于至高天、自在天那样的天道化身，那古青阳就是敢杀天道。


    而这些人……如果让他们来面对所谓的天，他们恐怕就是连看人家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就是那些人与古青阳的区别。


    不过，那些人作为“棋子”的确是不需要有太高的人生境界。


    于至高天而言，只要这些人是在做他们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在至高天的眼里，不管是几品几品势力的掌权者，还是超级道统的掌权者，都没什么差别。


    甚至，那些掌权者和那些在前线奋斗的监视者也没有任何差别。因为他们都只是“棋子”而已。


    棋子就是棋子。


    就算是真要论大小强弱，那也只能将其解释为是作用不同。也就是说不同的棋子，有不同的作用。


    天地为盘，苍生为子……在这样的一局棋里，芸芸众生皆为子，唯有古青阳才是那个与天对弈之人。


    这就是真相。


    只可惜……哪怕是事到如今，知晓这真相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不过知晓真相的人也会站在古青阳这边。


    就比如说樊琳琅。


    在很多生灵，甚至是很多兽族生灵看来，樊琳琅会这么拼命地帮古青阳，完全就是因为她用情至深。


    其实……就算是抛开个人的情感因素，重新再做一次选择，樊琳琅还是会选择古青阳的。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这个真相，她也不想“众生”变成“棋子”啊。她只想让众生拥有真正的自由。


    再比如苏玥。


    苏玥倒是不曾有樊琳琅那样宏大的理想，苏玥会帮古青阳，倒真的是因为纯粹的感情。


    但……如果她和古青阳之间没有那份爱情因素存在，她知道了真相她也绝不会和古青阳为敌。


    因为苏玥不爱众生。


    世人皆言妙音仙宗是一个立足于正道之上的超级道统，实际上，这个超级道统其实是处于中立状态的。


    作为这个超级道统的开山立宗的始祖，这个道统会秉持这种意志，自然也和苏玥这个做始祖的有关系。


    苏玥的世界真的很小，小到只有她的四个弟子，小到只有一个妙音仙宗那么大。


    这算是她的错吗？


    不，她只是在秉持她自己的道罢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自古以来会有为了正义而慷慨悲歌之士。


    那样的人的确是值得钦佩，那样的人值得别人为之敬重。但这个世界也不缺穷凶极恶的家伙。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种生灵。其中像苏玥这种不怎么喜欢争斗的，不在少数。


    前世，妙音仙宗好像也的确是曾在最后一战与古青阳为敌。


    但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古青阳已经与整个世界为敌了，妙音仙宗若是不灭了古青阳，妙音仙宗就没了。


    而到了这一切，一切又变了。


    因为天道的安排，因为古青阳和苏玥的选择。


    不知不觉中，妙音仙宗的生死存亡已经和古青阳有关系了。


    如果古青阳真的能证道，真的能重新将那条路再走到尽头。那妙音仙宗自然也会随他的辉煌而辉煌。


    换言之，如果古青阳拼到最后也没能成功的话，那妙音仙宗今后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谁叫古青阳和苏玥是那种关系。


    这便是因果，这便是棋子与棋子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只要是一经衍生便是无比错综复杂的。


    古青阳虽是一个在棋盘的一端与天对弈的执棋者，但与此同时，古青阳自己何尝不是以身入局？


    这场对弈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哼哼哼呵呵哈哈哈哈——”


    在看到一大群骨修杀向自己的那一刻，伤势才好转几分的古青阳不由得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笑。


    他笑得是这般的不羁，他笑得是这般的狂傲。就仿佛这片天地里再无任何生灵是他的一合之敌。


    其实这也只是古青阳心境使然。


    经历了八境天劫之后，本就已经将生死放下的他更是无视了生死。


    生死，在他看来只是生命演化的过程中的一个过程，仅此而已。


    第八境，又名千魂劫。


    顾名思义，想修成这个境界，想把这个境界修到圆满，就是要让骨修自己的灵魂不断地经历雷劫磨砺。


    然后呢，又要在雷劫的磨砺之中强化自己的灵魂，提升灵魂的品质并为自己铭刻道痕，这就是千魂劫。


    在这个境界修行时，只要是颇有悟性的骨修，都能或多或少地明悟到一些魂道的奥秘。


    就拿古青阳来说。


    在这场大劫的最后，他就明悟到一个真相。那就是……也许灵魂的消亡还并不是真正的消亡。


    在世人的眼中，一个生灵只要是经历了灵魂的消亡，那这个生灵就算是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对于这个观点，古青阳原本也是极其认同的。


    但他还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地方的特点就体现在他的身上。


    他……他不正是一个永远都无法被改变的人吗？


    寻常生灵就算是再怎么强大，只要是多经历几次轮回，到最后也一定会忘记曾经的自己从而成为别人。


    可他永远都不会遗忘他自己，从他突破十七境的那一刻起，他的灵魂便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蜕变。


    从那个时候开始，轮回便已经无法改变他。也就是说，无论他灭亡了多少次，他再轮回他也还是他。


    当然，那是肉体的消亡。


    可……凡是生灵皆有本能，本能是生灵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生灵是可以无条件地信任自己本能的。


    因为这种能力之所以会存在，就是因为，生灵需要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来让自己持续存活。


    而古青阳的本能在告诉他，就算他的灵魂也经历消亡，如果他还能重生的话，他也还是他。


    这样的明悟的确是尚有需要验证的地方，可古青阳愿意相信本能，愿意相信他自己。


    故而，那个明悟使得他从一个颇为虚无的角度进一步堪破了生死。他的道心也因此变得更为坚固。


    “你们全部一起上吧。”


    “不要浪费时间。”


    “当然，如果你们之中还有人侥幸继续活着，别忘了帮我向这一整个大荒宣告一下。”


    “我古青阳就是要与天开战，不挡路的可以活。凡是挡了我路的，通通都要死！”


    ……


    面对向自己冲杀而来的骨修，古青阳在大笑之后毅然开口，以最为直接的言语霸道地表明态度。


    话说到最后，他那张只有一半血肉长好的脸更是露出一抹冷笑，看得所有注意他的人一阵心惊胆战。


    没办法……古青阳如此模样给人的威慑感实在是太强了。


    哪怕他们每个人都是足以震慑一方的强者，可古青阳依旧还是能让他们觉得死亡就在他们的眼前。


    “杀！”


    那些骨修没有废话，整整几百人皆是在怒吼一声后就杀向古青阳。与此同时，恐怖的威压也开始涌现。


    第九境，万骨难。


    第十境，诸圣相。


    第十一境，烬生。


    第十二境，尘起。


    第十三境，凡海！


    古青阳已经察觉到了，在杀向自己的人群之中，绝对是有十三境修为的骨修存在的，而且数量不少。


    显然，那些超级道统对他也是足够重视了。以他如今的状态，接下来的战斗的确将会是一场恶战。


    可他不怕。


    在众多骨修杀向他的一瞬间，他何尝不是正在杀向这些骨修？对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早就已经准备了。


    “问青天。”


    天穹深处传来他的高呼，随着他这一生高呼响彻天地，漆黑的雷霆也从他的身上涌现，散发璀璨雷芒。


    “轰隆！”


    “轰隆隆——”


    “轰隆隆——”


    ……


    雷鸣声再一次响彻这方天地，只是这一次，这雷鸣声却再也不是天劫降临时才会有的那种声音。


    感受到声音的不同，那一众骨修不由得感到心底轻松。是啊，天劫已经结束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下一刻，他们所有人的脸色都是齐齐一变。


    只见……那漆黑的雷芒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就将他们所有人包围，然后就带给了他们不可逆转的伤害。


    “啊——”


    人群之中不时地就会有哀嚎声响起，只是片刻，整片天穹上都显现出一片惨烈之像。


    同一时刻，古青阳依然还在冷笑。


    他的第八境杀劫的确是彻底结束了，可他这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利用一下这杀劫。


    毕竟，他也修行过雷道。


    天降杀劫之劫雷，在别人的眼中就是天道的专属品，是不可直视更不可被掌控的力量。


    于他而言，事情并非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