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枭魔重生 第三百三十九章换命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原来这迷幻魅灵之王的体内还有如此天材地宝存在。”


    “诸位，先说好了，这东西固然是好东西。但谁能得到，可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哼，各凭本事就各凭本事！”


    “杀，我看看谁敢与我争抢此等风道圣物。我们风灵月影宗，可不惧于任何人。”


    ……


    很快，一道道声音响起。时至此刻，眼看着有宝物即将出世，还活着的这些骨修俨然是彻底疯狂。


    在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他们虽然还在原地，没有动过半分。可实际上，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只要那宝物一出世，这些竞争者便会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


    他们都知道，这即将出世的东西是一件至宝，而且更是一件极其稀有的风道至宝。


    这种东西，就算他们用不到，可只要把它贡献给宗门，或者是送到拍卖行去，都一定能大有收获。


    所以，他们凭什么不争？


    在这个时候，他们可是已经忘记了他们自己的身份。是正是魔，都已经不重要了。


    而现在他们之所以不动，就是因为他们都在等，都在暗暗蓄势，都想要凭一击得胜。


    “呃——”


    然而，与此同时，古青阳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径直向着地面重重地轰砸而去。


    天穹之上，李天一的心思也全然不在那风道宝物上。从始至终，他都在死死地盯着古青阳。


    尽管，他的破魔诛邪刀的确是不凡，是他们长生殿的灭魔神物。


    但是，他在幻境中看到的古青阳实在是太过于不凡了。


    所以在无形中，因为这幻境的影响，在李天一的眼中，古青阳早就已经不是寻常的魔道骨修。


    若是寻常魔道骨修，李天一也不会一上来就动用那把刀。他就是害怕杀不死古青阳，才这样做的。


    可现在，他依旧还是无法断定古青阳到底有没有死。


    尽管，在他出手之后，古青阳的气息就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但是，李天一可是记得，在之前的战斗中，古青阳也曾像现在这样让别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可实际上，在过往的那些大战之中，这古青阳可是活得比谁都好，活得比谁都要风光。


    “唉——”


    沉默许久，凝视许久。


    最终，李天一长叹一声。他发出一声叹息，似乎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宣泄着内心的苦闷。


    在这个时候，李天一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思要去争夺那风道宝物。相比所谓的宝物，他更在意他的心。


    更为确切地来说，他更在意他的心境。他这一次出手，可是给他的心境造成了不小的波澜。


    因为他无法确定，这一次出手究竟是对还是错。


    古青阳是魔，这是他通过参悟幻境和现实才确定的事情。


    可像这样的判断真的就是正确的吗？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确定。因为幻境就是幻境。


    而且，在现实中，夜澜谣歌的谎言固然是可以证明很多东西。可古青阳也的确是做到了力挽狂澜。


    如果没有古青阳的话，今日这一战其实是很难结束的。毕竟，那神荒大蚀的手段也很是不凡。


    李天一倒是也有自信能斩杀那神荒大蚀，但是，如果是由他李天一出手的话。


    那么，他不付出重伤的代价，也是无法完成这件事的。


    毕竟，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七阶水准的神荒大蚀，着实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存在。


    “青阳大人——”


    天穹之中，夜澜谣歌发出一声悲鸣，也在古青阳向下坠去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这一刻，夜澜谣歌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有些茫然无措，又有那种惊恐万分的感觉。


    古青阳，真的陨落了吗？


    她和他之间的约定，他们两个的征途，难道就要以这样的方式迎来最终的结局？


    似古青阳这般举世无双的人，难道也要陨落在别人的偷袭之中？还是说，这也是天道的一步杀棋呢？


    ……


    在片刻时间的呆滞之后，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夜澜谣歌已然是怀着复杂至极的心情，推演无数次。


    她在推演古青阳的结局。


    她知道，这是最为有效，同时也是最快的能判断出，古青阳到底有没有陨落的方式。


    只要古青阳还没有死，那么她的推演就一定能有个好结果。


    可让她心慌不已的是，在这无数次推演中，她能看到的就只是混沌一片的未来。


    那样的未来只是一片灰蒙蒙的雾霭，那雾霭之中满是罪恶的气息，却并没有古青阳的气息。


    “不，不，不——”


    等结果推演完成，夜澜谣歌也如愿地在半空中接住了古青阳。


    只可惜，时至那一刻，古青阳的气息已经断绝。


    他的躯体之上更是布满了一道道裂痕，看上去极其触目惊心。


    而在他的胸口处，也更是存在着一道巨大的伤口。


    正是那伤口，断绝了古青阳的一切生机，让古青阳就此陨落。


    在察觉到古青阳的状态跟自己推演的结果一样时，夜澜谣歌更是泪如雨下。


    在以往，她对她自己的每一次推演都充满了自信。她自信她绝不会算错，信她所推演的一切都是对的。


    可唯有这一次，这样的结果让她心痛至极。她希望她算错了，但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


    而与此同时，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李天一，则依旧还是默默地在天穹之上伫立。


    他冷冷地凝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他要酝酿一道更强的杀招。


    如果古青阳真的没有什么复活的手段了，那么，在这杀招完成时，这杀招要针对的人就是夜澜谣歌了。


    当然，如果那古青阳还能复活的话，那么要承受这道杀招的人，就还是古青阳。


    李天一当然不会把欺骗他的夜澜谣歌忘记，只是相比于古青阳，夜澜谣歌终究还是太弱了。


    如果说，在斩杀古青阳时，李天一根本就没有十成的把握。


    那么，在斩杀夜澜谣歌时，李天一就一定有十成的把握。


    因为，夜澜谣歌并不是那种特别擅长战斗的骨修。而且，夜澜谣歌的修为也是相骨境。


    这样的境界，在如今的局势之中实在是算不得有多么强大。这样的境界，终究还是太过低微了。


    “你不该如此，你不该如此！”


    然而，就在李天一的杀招即将酝酿完成的时候，夜澜谣歌却是终止了哭声，不再哭泣。


    她沉声叹息，声音沙哑，言语间尽是极致的悲伤之意。可就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她的身上，也出现一道道光纹。


    而紧接着，她便伸出手轻轻地摩挲古青阳的脸颊，在片刻后，她凄然一笑，平静地沉吟道：


    “此身此骨为罪所天成。”


    “此命此魂为自由而留。”


    “然——”


    “血若钢铁，骨化神魔。”


    “出凡入世，与天相争。”


    “吾曾纵横无数战场之上而不败不死，未尝败绩更未身陨。”


    “帝城之骨为敌者骨，今以二世映一世无限无垠之大辉煌。”


    “吾本无罪，而天赋吾罪，既天意而吾背负此罪，心无澜。”


    “凡尘诸世之罪吾皆背负，罪若烈炎化吾之血中，号罪血。”


    “吾为古今未来第一帝者。”


    “吾名青阳，吾名罪血帝！”


    ……


    毫无疑问，这是罪血帝经，是古青阳在真正掌控罪力之后，方才凭借他心中感悟去开创的神通。


    而这门神通的主要作用，从来都不单单只是纯粹的掌控罪力。因为它还牵扯着一段因果。


    那是一段与古青阳有关的因果。


    更为确切地说，这段因果所牵扯的其实就是古青阳的前世，就是古青阳前世遗留的道果。


    前世的古青阳虽成帝位，却是直至临死之前都没有帝之名讳。他从未拥有过一个该属于他的封号。


    但这一世，因为种种经历，因为天道的压迫和安排，他拥有了。


    罪血帝，这便是古青阳在历经磨难之后才拥有的名。


    在被古青阳亲手造就罪血血脉之后，夜澜谣歌可以凭借血脉直接以古青阳为媒介，引导并使用罪力。


    这其中，也包括古青阳所开创的罪血帝经。


    她虽不是古青阳前世的追随者之意，可就在她作出决定并让决定变成事实的那一刻。


    她，就和那些只能映现为骷髅的人一样，也成了那骸骨帝城万千子民之中的其中之一。


    “不就是命吗？”


    “天，你当真以为我不能把事情做到青阳大人那种程度吗？今日我就以我骨作为代价，一命换一命。”


    “如果胜利一定要以死亡为代价进行换取，那么，我愿意奉献我的生命，乃至是我的一切。”


    “愿青阳大人，逢凶化吉。”


    ……


    夜澜谣歌笑着，这一刻，她笑的温柔似水，又笑得决绝至极。她身上的光纹，更是发出洁白的光辉。


    古青阳的帝号是罪血帝。


    她的称号则是罪血帝姬。


    这是古青阳送给她的名，代表着古青阳对她的认可。而在此刻，她也忍不住回想起当初那一幕光景。


    她记得，那个时候的古青阳也曾如神明一般临世，救垂死的她于危难之中，带给她新生。


    而如今，她就要做一样的事了。


    她是真正的相骨境骨修，她从未拥有过高于相骨境的境界领悟。而在此刻，她要做的就是以命换命。


    她知道这件事一定能成功，因为这也是符合天道法则的事情。只要她肯付出，只要她肯去那样做。


    那么，她就一定能成功。


    而且，天道意志应该还不敢在这个时候也违背法则。毕竟，她还是天衍通幽骨的拥有者。


    作为万千生灵之中，那个本该最了解天道的生灵，她在面对天道时多多少少还是极其特殊的。


    “杀！”


    可在与此同时，就在夜澜谣歌和古青阳都被那光辉吞没的那一刻，李天一也察觉到了不对。


    所以李天一也是毫不犹豫地大吼一声，以一字动摇杀机，向夜澜谣歌和古青阳掷出一柄长矛。


    “嗤——”


    下一个瞬间，这长矛便将夜澜谣歌的心口，同古青阳那冰冷的躯体贯穿在一起。


    “咳咳咳——”


    这一击给夜澜谣歌带来了无比严重的伤势，鲜血开始大股大股地自她的嘴角淌落。


    但她的换命仪式已经进行到最为关键的一步了，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分心，否则就会功亏一篑的。


    所以，即便是即将被人灭杀，夜澜谣歌也仍旧是微笑着，以一种无比期盼的目光凝视古青阳。


    她希望她眼前这个人能醒来。


    当然，她也知道，在这个人醒来的那一刻，便是她随之倒下，代替他成为死人的那一刻。


    死亡，正在一步步地逼近她。她啊，马上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但她很是坦然，她无比坦然。


    她在等待，等待着仪式完成，古青阳苏醒过来的那一刻。


    她知道，在那一刻她还有看他最后一眼的机会。


    她不禁回想起古青阳前世那最后一战的景象，也想起她第一次看到那一战的时候，那种震撼的感觉。


    以一人面对一个世界，为了理想也为了真相，更为了自由而战。那是一个怎样的绝世之人？


    她不后悔，她只是有些遗憾。


    为了这样的人去死，她不悔。


    她遗憾的是，从今以后，她就没办法长久地陪伴在古青阳的身边，无法再同他一起去经历那些精彩了。


    她好不甘心啊……她没想到她的一生，在经历了很多曲折的死亡危机之后，还是要以死亡来作为结局。


    “杀！”


    然而，就在仪式即将完成的最后一个瞬间，众目睽睽之下，李天一却是再度挥手，掷出八柄长矛。


    “九矛现，万魔伏诛！”


    “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李天一还真是一个一心为正道之人。”


    “传闻长生殿有天命九矛，一矛现则万魔退，八矛现则万魔灭。”


    “若是九矛齐现，那便是天命所归，是天在诛杀邪魔。”


    “众所周知，魔道骨修虽强，可归根结底那还是魔道的生灵。”


    “凡是生灵，怎能不畏惧这片苍天呢？故而九矛齐出之时，天下万魔都要心甘情愿的被其诛杀。”


    “嘶——”


    “没想到，李天一居然连这样的神通都修成了。而且，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去全心全意的灭魔。”


    “诸位，我看，若是不能得到宝物的话，还是尽早离开的比较高，尤其是那些魔道之人。”


    “不然，等李兄有时间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不是去夺宝，而是将你们赶尽杀绝啊。”


    ……


    九矛汇聚，一柄接着一柄，就这样贯穿夜澜谣歌和古青阳的身体，将他们两个钉在半空之中。


    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更有一道道空间之纹显化，那些空间之纹还有些许已经碎裂开来的趋势。


    相骨境的骨修若是主修空间之道的话，是可以提前感知到空间之纹的存在，并看清空间之纹的纹理的。


    而若是没有修行过空间之道，那么，寻常骨修一般都是要等到突破琉璃境之后才能拥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一些实力远超寻常水准的琉璃境骨修，却也是拥有着能够碎裂空间的力量。


    很明显，这一刻，全力诛杀古青阳二人的李天一，他的力量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准。


    而在那些旁观者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这里说着风凉话的时候，李天一也还是死死地盯着他的目标。


    那些人说的话他自然能听到。


    但在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家伙。这些家伙所说的话，在他看来都是废话。


    相比于理会这些人，他还是更愿意全心全意地把该做的事做完。


    毕竟他已经出手了，他出手，就一定要有邪魔伏诛。


    然而，这一刻，哪怕他已经动用了他的最强杀招。可当他望向那片光辉时，他还是会忍不住心悸。


    “轰隆隆——”


    “我心如枯木，我心若焦土。”


    “我将与死亡同行——”


    “天命罪路上，一步一扣首。”


    “不为长生，只为他能归来。”


    ……


    雷声响起，无比嘹亮。


    夜澜谣歌的声音也一同响起，听起来无比微弱。


    但她的声音却盖过了这阵雷声，响彻在这片天地之间。


    灰蒙蒙的雾霭更是在同一时刻涌现，开始吞没这片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