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五百六十四章归源之祭

    同一时刻，在不远处旁观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嘶吼。很多人的脸上开始浮现出凝重之色。


    在被古青阳连续震撼了这么多次之后，如今的他们俨然是忘了古青阳只是一个第七境的骨修。


    因为时刻都能感受到古青阳那种气息的缘故，他们还能无比清晰感受到古青阳的强大。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他们察觉到局势再有异变的时候，他们才会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毕竟，以古青阳为源头而引发的这场异变，已然是引来了真正的天道意志，让他们领略了煌煌天威。


    如此恐怖的天道威势，就是他们自己亲自去渡天劫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从未见过。


    可古青阳却是轻而易举地就让天道如此震怒，更是只用片刻，就让这场天劫变得如此恐怖。


    说句实在的，如果真的可以有选择的话，现场的不少旁观者都希望他们可以立刻就走。


    时至此刻，他们还能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古青阳呢？


    疯子？妖孽……还是魔头？他们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不管古青阳究竟是什么人，那就让古青阳是好了，他们作为一群旁观者，只要能维系自身平安就好。


    这，就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而相比于这些人，樊琅琊、第五山河还有樊琳琅，他们三人则是更为担忧古青阳的处境。


    从相遇相识一直到今天，古青阳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们可不会在乎古青阳究竟是什么人，在他们看来，只要古青阳还是古青阳就已经足够了。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纵然是手段层出不穷的樊琳琅也只能成为旁观者。


    因为，她也只能看出这场异变的一些端倪。那突然出现的藤蔓究竟是什么，她也没能搞清楚。


    “呼——”


    四季谷之中，阵阵凉风骤然吹拂而过，吹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让他们的心中涌起无尽凉意。


    而古青阳则是还被雷光笼罩，被藤蔓缠身。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旁观者渐渐地也开始看不清古青阳的身影身形。


    直到最后，他们更是彻底地无法看清古青阳了。


    可所有人都注意到古青阳的周围有符文衍生，那是一种洁白无瑕的特殊符文，乍一看它很是完美。


    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倒也不难发现它其实是不够完美的。它其实是残缺的，仿佛是生来便已是如此。


    樊琳琅也注意到了这些符文。


    对于这些突然衍生的符文，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她到底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见过，她也想不起来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古青阳那边的状况时，却是有一抹绿色的光华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待到璀璨的光华尽数消退，众人这才看清，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生灵竟然是一株小树。


    那小树也就只有三丈之高，通体都是翠绿至极，就仿若是整体都用翡翠雕琢而成的一样。


    在场的众人不得不承认，这株青翠小树的确是很美。但这株小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也不懂。


    然而下一刻，那株青翠小树便化身成为一个男孩。众目睽睽之下，他更是直接跪下行了古礼，恭敬道：


    “晚辈小菩提，见过尊主。”


    这小树幻化而成的男孩，他的声音还是比较稚嫩的。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崇敬之意。


    可偏偏，他的崇敬之意好像就是针对樊琳琅一人的。如此一幕，让不少人都是震惊至极。


    唯有大灵古殿的圣子，他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彻底恍然大悟，真正坚定了他之前的猜测。


    他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樊琳琅，的确是万灵大冥骨的拥有者。也只有这样一种解释，才能将他看到的事情全部都解释通透。


    否则的话，以人族骨修和荒兽之间的关系，这个男孩在和他们见面后能不打起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让人家下跪行礼……他们这些人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哪怕是他这个大灵古殿的圣子也不行。


    而且，这小男孩也只是看上去比较年轻而已。


    实际上，这小男孩的气息已经有了九阶荒兽的水准了。


    再加上那大菩提龙树的传说，所以聪明的人在这种时候根本就不会主动招惹这个小家伙。


    别看这个小家伙看起来是真的人畜无害，可实际上，聪明人都明白他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水准。


    而且，这局面如今已经演变成这个样子了。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样的人都不会是这局面之中的主角。


    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是一群见证者、旁观者。


    从那个时候开始，大灵古殿的圣子大人就知道，他此次的四季谷之行将会是人生中一段特殊的旅途。


    而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也验证了他的猜想。说实在的，眼前的一幕的确算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他也清楚，归根结底，他看到的、他听到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没能逃脱这“情理”二字呢。


    可下一刻，随着这小男孩再度以虔诚的态度说出一番话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彻底慌了。


    “尊主姐姐，你们快走吧。”


    “那边那位大哥哥的天劫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的。”


    “如果你们不走的话，那你们很有可能就会陨落在这场天劫之中，你们没必要再在这里停留下去。”


    “我已经和爷爷说过了，爷爷说可以放你们这些人族骨修离开。但我的爷爷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若是你们之中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出手，就莫怪我不讲情面，将出手的人立刻镇杀！”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自称小菩提的小男孩终于展露杀意。而他也的确是成功地震慑了在场众人。


    但人群之中还是有一女修对此种言论略感不服，故而，她在说话时就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那……若是你的尊主姐姐真的出手了，你又当如何？”


    “我不会怎样。”


    小男孩一本正经地摇头，脸上的虔诚之色居然也变得更为浓郁。不过很快他流露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而紧接着，他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古青阳，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面色平静的樊琳琅，这才开口补充道：


    “不仅是我不会怎样，就算是爷爷也一样是不会怎样。”


    “这位人族的姐姐，你问的这个问题真的很没有意思。”


    “你——”


    听到小菩提如此解释，那个提出问题的女修不由得很是气愤。但她在此刻也就只能感到气愤了。


    她只是心性略有瑕疵，并不是真的傻。如今局面如何，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很清楚的。


    再者说，这小菩提的实力也着实是万分恐怖。


    就在刚刚，这个小家伙真的展露杀意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明确地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可以杀了自己。


    故而，这个女修才会在最想说出恼怒之言的时刻欲言又止，自己强迫自己恢复沉寂。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女修是真的没办法同小菩提抗衡。


    她也害怕啊！


    她看这小菩提对樊琳琅竟如此尊敬，万一她真的说了什么真的不该说的话将他惹怒，又该如何？


    她可不想在这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再遇到什么事情，此刻，她只希望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什么斗嘴的事情，只要能活下来，从今以后这样的机会岂不是有的是吗？


    然而，这个女修大抵是不可能想到，如今这次机会，恐怕就是她这一生唯一一次斗嘴的机会了。


    因为，当她在很久以后再度见到樊琳琅的时候，后者已然是成为了一位无上的强者。


    那个时候，就是借给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主动挑衅人家了。当然，这种事情都是后话。


    ……


    “尊主姐姐，您最好也带着您的朋友一起离开这里。”


    “我们的家园，也就是这座四季谷。如今的它，已然是迎来了千古未逢之变局。”


    “我不能保证您和您的朋友能够安然活着，我只能保证，您和您的朋友能够安然地离开这里。”


    “当然，我也明白那位大哥哥对您而言是有着怎样的意义。所以我会尊重您的选择。”


    “但，还请您务必赶快为这件事考虑一下。事到如今，留给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四季谷，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彻底毁灭了。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所有的荒兽，都要死。”


    在说出这一番话的过程中，小菩提是脸不红心不跳更气不喘。


    他这模样，就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只是在诉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可事到如今，又有谁会真的觉得他说的事情很普通呢？


    在听明白小菩提的意思之后，在场的骨修表面上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也仅仅只是表面上，只是表象。


    实际上，在暗地里，他们的内心世界之中早就到了惊涛骇浪了。他们所有人都能明白小菩提的意思。


    他们也很慌乱。


    就目前为止的情况来看，以古青阳在这以前展露出来的威势而论。他们真的不会觉得小菩提危言耸听。


    因为他们相信，古青阳是真的有能力让局面变成这样。但问题就在于他们该怎么活？


    尽管小菩提还说过，他可以让他们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但人族与荒兽一族也算是积怨已久，他们真的不觉得，小菩提会无偿地帮助他们。


    虽然说，小菩提的名字里终究还是带上了“菩提”二字。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荒兽就是荒兽。


    即便是沾染了些许佛意，有了一个与佛之修行道有关的名字，他们也仍然会认定，荒兽就是荒兽！


    可现在是该歧视人家的时候吗？


    众多骨修沉默，他们纷纷无言。


    在进入到四季谷之前，他们绝对是做梦都不会想到，到头来他们会把他们自己的命交到荒兽的手上。


    但时至此刻，除却妥协，他们也是想不到其他的解决之法了。除却妥协，留给他们的路好像只有毁灭。


    “这位……荒兽老弟，我们选择离开，可否为我们提供离开之法？我们定然会感激不尽。”


    “就是就是，我愿意将修行资源留给你，还望你能够给我们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者由你带我们离开。”


    ……


    在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人群之中终于有人主动开口了。那开口之人在说话时，更是一副诚恳的模样。


    不过，对于此刻的众人而言，只要是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开了先河，后面的事情做起来自然简单。


    因此，短短的片刻时间，这里便变得喧嚣许多。


    那小菩提的四面八方更是伸满了手，那些骨修还是觉得，只有让小菩提收了东西小菩提办事才会到位。


    所以，为求保命，他们也是毫不犹豫地将各种天材地宝递上。不得不说，他们也算是诚意满满了。


    然而在这种关键时刻，小菩提却是猛然变了脸色，随即便转头看向古青阳所在的方向，大吼道：


    “来不及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四季谷便开始疯狂的震动起来。随即，他立刻消失在原地。


    不过，小菩提并不是离开了，而是显化出他的本体，散发无尽的翠绿光华，为众人抵挡攻势。


    只不过，在他为众人抵挡攻势的同时，那些人先前递过来的各种天材地宝也一起消失了。


    “三息，我最多就给你们三息的时间。在三息的时间之内，我要你们给我确切的答案。”


    “三息之内，如果你们之中有谁不愿意给出答案，那就别怪我把他踢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去。”


    “十息，十息的时间绝对是我的极限了。尊主姐姐，这是小弟我能够为您争取到的全部时间。”


    “请您务必认真考虑。”


    “这十息之内，尊主姐姐您可以放心地去想，可以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我会为您争取时间的。”


    ……


    很快，小菩提便给了两拨人两种解决问题的方法。而对于小菩提的解决方法，这些人也是异常无奈。


    这些人对此也是异常无语。


    他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当小菩提与他们进行这种交易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纯粹的交易关系。


    可当小菩提与樊琳琅说话时，那种让他们痛恨的谄媚之意便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如此结果，真是让在场的众修彻底无语。但人家小菩提愿意这样，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


    而且，事到如今。


    那些残缺的符文，它们的数量居然也在转瞬之间变得无穷之多，这实在是一种可怕的蜕变。


    众人能够感觉到，这些残缺的符文是因为古青阳才变成这样的。而且它们现在还在蜕变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季谷的天穹俨然是一片黯然，不见日月更不见星辰，只能看到无尽的雷霆在闪烁。


    这四季谷的地面更是如此，它的表面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时不时地，更是有无数碎块掉落。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这四季谷正在一步步地走向毁灭。


    他们要是再不离开这里，恐怕就真的要被四季谷给掩埋了。


    故而，三息的时间才只是过了一息，人群之中便开始有人大吼着说他们要离开。


    而对于这样的人，显化本体的小菩提也是直接伸出藤蔓，然后将这些人缠住，甩进准备好的空间之门。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渐渐地，这场面上的骨修也变得越来越少了。几乎没人会选择留下。


    唯有樊琳琅，只有她还在思索她留下来能不能帮到古青阳。


    她确实是很想帮助古青阳的，但她也不希望她会成为一个累赘，她不想拖累到古青阳。


    如果她留下来真的帮不到古青阳的话，那她宁愿现在就离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准备后续的事。


    至于樊琅琊和第五山河，他们二位则是深感局势复杂。所以他们虽然明白道理。


    但留与不留的决定权，还是被他们默契的留给了樊琳琅。


    而在此刻，一袭青衣的古青萤魂影，则是缓缓地再现……于是，樊琳琅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小菩提，送我们离开。”


    伴随着樊琳琅如此说着，翠绿色的光芒再度闪烁，最后停留在此的三个人也彻底消失。


    如此一来，整个四季谷之中也就只剩下原生于此的荒兽们。


    而下一刻，自称小菩提的小男孩也是再一次显化出人形来。他站在远处，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古青阳。


    “归源之祭，开始！”


    他就仿佛是感觉到了某个时刻的到来，突然，他就升腾到半空之中发出一声大吼。


    而紧接着，在四季谷不断坍塌毁灭的时候，眼前荒兽都在纷纷变幻着身形，最终齐齐化成一颗颗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