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四百一十二章归去时

    天穹之上电闪雷鸣，这万兽山脉所在的整片天地都曾因为古青阳的到来而变得一片黯然。


    而现如今，这片天地也开始随着古青阳的转身衍生更可怕的异象。在这方天地之中，已有雷霆在汇聚。


    古青阳同样也能听到这雷声。


    也正是因为听到这怒雷之音，所以古青阳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恐怕他还没有走出万兽山脉，便会有一场恐怖的雷劫降临。而这雷劫也绝不单单只是针对他的。


    他是一个逆天而行者，更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的唯一一个帝者。


    帝者无上，他的气运比之芸芸众生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份气运。


    若是他不是一个逆天而行者，只怕这人世间的芸芸众生真的是要争先恐后的投诚于他。


    只可惜他是，而且他不单单是上一世是，这一世，他依然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因此，若是选择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去经历未来的那些事情，那就等同是在同天道宣战。


    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每一个生灵种族都能做得出来的。


    要做出这样的选择是需要莫大的勇气，还有魄力的。


    这两者若是缺少其一，需要作出决策的生灵都决不会这样选择。但血杀大冥虎一族还是选择追随他。


    别看冥珠的女儿只是一个刚刚出世的孩子，但这个小家伙却是真真正正能够代表血杀大冥虎一族。


    这不单单是因为她拥有极强的天赋，更是因为，她的血脉之中还蕴藏着那位大祖的气息。


    如果说他和冥珠母女的相见，就相当于是他和血杀大冥虎一族的先祖相见。


    那么，他接受冥珠的委托，将这个小家伙从这里带走。


    便相当于是在告诉天道，那不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


    而冥珠的女儿才刚刚出世，便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母亲的怀抱。


    这件事，其实也是整个血杀大冥虎一族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如果血杀大冥虎一族有的选，他相信它们一定不会这样选择。


    可恳求他带走这小家伙的人，就是这小家伙的母亲。甚至，就连这一族的所有族人也都认同他这样做。


    这种种迹象，已然是让古青阳在迷蒙的时局之中看出一些端倪。


    在他转身离开时，他的脑海中依旧还存留着冥珠的音容笑貌。


    这小家伙的母亲，冥珠，那可绝对是一个充满了野性的女子。


    她身姿婀娜高挑，皮肤白皙却有不少伤痕，更是身着一袭黑白虎皮战衣，还头戴白骨王冠。


    极其端正的五官，再加上那种充满了危险气息的气质，这个女子，真是让人一眼看去便难以将其忘记。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看上去极其不凡，充满了兽之天性的女子，她的气色在那个时候也是差到极致。


    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都毫无血色可言。


    如此凄惨程度，就差没直接告诉看过她的人，她就要死了。


    结合冥珠所说的遗训预言，还有她们姐妹为占卜而付出的代价，古青阳已经能够猜测到。


    冥珠的妹妹恐怕是早就已经陨落多时，就算是冥珠自己，也一直都在苦苦地支撑着等待着他。


    那冥珠本身便已经是堪比十五境骨修，甚至是堪比十六境骨修的无上强者。


    她的妹妹与她乃是血亲，古青阳仔细思索，暗暗想到冥珠的妹妹应该也不会差。


    这样一算，只是为了与他沾染上因果，建立起相应的因果联系，血杀大冥虎一族便已经付出大代价。


    两位至强者的接连陨落。


    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放在人族的那些一品势力里，还是那些超级道统之中，都绝对算是一件大事。


    可即使是付出这样的代价，这些虎族的族人也认了。如此事实，又能够说明什么？


    “未来将会有一场大战……”


    在突然想起夜澜谣歌与他初见的时候曾与他说过的话之后，古青阳直接就停在原地，不再前行。


    一直以来，对于夜澜谣歌的那些话他都是将信将疑。这并不是因为他不够信任夜澜谣歌。


    而是因为他深知天道的秉性。


    他知道，以天道的行事作风，从它将夜澜谣歌推到他身边时开始，夜澜谣歌就注定会是一枚弃子。


    纵然夜澜谣歌可以凭借天衍通幽骨推演未来、看到未来。但谁又能保证，她看到的就是真的？


    当然，天道究竟能不能影响她对未来之事的推演，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必须这样去看待未来。


    但眼前之事，让他动摇了。


    别看这血杀大冥虎一族存留到现在，是真的没有几个能打破十五阶桎梏的强者。


    但以血杀大冥虎一族的族力，想要在这大荒世界中继续屹立下去，存留漫长岁月，这也不难。


    而能让这种生灵种族做出这种决定的事，又怎么可能会是所谓的小打小闹呢？


    为此，他思来想去。


    他想了许久，走得不远，停在原地也只是因为他想到了夜澜谣歌曾与他提起的概念。


    “一场大战，一场史无前例的恐怖战争。它将席卷整个大荒世界，将会是第三次灭世大劫……”


    “嗷呜——”


    就在古青阳的思绪循着那个方向愈加地偏远时，从他怀中突兀响起的一声清脆虎啸，让他瞬间清醒。


    然而这也使得他毅然转身，他似乎是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这里。他在向着不远处的冥珠走去。


    “我的确是不能与这小家伙签订契约了，从目前来看，与她签订于你之一族并无太大益处。”


    “但是，你不一样。”


    “你不需要与我签订契约，我也不会与你签订契约。但我会让你以我指定的方式活下去。”


    “画像虽真，但终究不是你。我既然已经答应你要抚养这小家伙，我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亲娘陨落。”


    “可是——”


    眼看着古青阳又一步步地回到自己的面前，冥珠那苍白却绝美的面庞上也不由得浮现一抹诧异之色。


    但很快，古青阳就为她平息了她心中的诧异。而紧接着将那诧异取而代之的就是感激。


    当冥珠真的明白了古青阳的意思以后，她是直接就愣在原地，在潸然泪下的同时，又不由得开口。


    可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古青阳的轻笑声便已经响起。而同一时刻，她更是听到古青阳笑着说道：


    “从你和你的族人们选择我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应该知道，我本身就是一个逆天而行者！”


    “不就是一条命吗？”


    “这悠悠苍天要拿走你冥珠的命我是无话可说，可它要是想要拿走一个孩子母亲的命，我不答应。”


    “我若要它有，它就必须得给我有才行。不然的话，大不了我就和它打一场。”


    ……


    古青阳话音未落，但冥珠的妖媚双眸却是早就已经被泪水模糊。这一刻，她是真的被古青阳打动了。


    说句实话，其实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完全就是在赌。她在赌先祖的决定是对的。


    倒不是她不想相信古青阳，而是因为古青阳的实力的确太弱了。


    现在的古青阳在同阶骨修之中也许的确是异常强大，可称无敌。


    可现在的古青阳终究就只是一个琉璃境的骨修，他的修为才只是骨修的第五境。


    在古青阳的面前，还有整整十一个境界，甚至是十二个境界正在等待着他去登临。


    这条路太长了。


    长到纵然是让冥珠看到了他，看到他的天赋之后，也仍然是很难相信他真的能走到最后一步。


    可现在，古青阳却是实实在在地道出了她的心声。活着……她怎么可能会不想活着呢！


    一直以来，无论是她还是她的妹妹，还是她血杀大冥虎一族的其他族人，都是为了这一族而活。


    她血杀大冥虎一族为何能在无数荒兽种族之中脱颖而出，难道她这一族凭借的仅仅只是天赋吗？


    不！


    一直以来，她血杀大冥虎一族所凭借的都是无数族人的付出，是族人的万众一心，是族人的生命。


    为族而生。


    为族而死。


    这是所有的血杀大冥虎一族的族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培养的觉悟，更是这一族所有族人的信仰。


    为了能与古青阳相见，她血杀大冥虎一族本来就已经有很多族人为此而付出了他们的生命。


    她的妹妹只是其中之一，在这个过程中，每个族人要完成的事情都是不同的。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在送别了古青阳之后她也应该陨落。


    但现在，古青阳的话又激起了她求生的欲望。


    不过她的伤势的确是太重了，重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她诞下子嗣，又施展了这一族的传承古法。


    第一件事，就已经使得她元气大伤。可为了不影响那个结果，她只能毅然决然地用命去施展古法。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的女儿得以平平安安的出生，她也完成了族中先辈的夙愿，见到了古青阳。


    “您——”


    眼看着古青阳如此说，冥珠已经不能言语。她实在是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她还能再去说什么话。


    然而同一时刻，古青阳却是干净利落地划破他的手腕，随即便将他的手腕放在冥珠的面前。


    “我现在的修为的确不强，但只要我原因，我的血，随时都可以是真正的帝血。”


    “你有福了。”


    “切记，这些血喝下去之后你不能立刻炼化，你必须得找个地方以沉睡的方式慢慢地炼化。”


    “我相信，以你的聪慧你是能明白我的意思的。好好活着，我不想这个小家伙长大之后没有娘。”


    “至于你们这一族，现在先沉寂着养精蓄锐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去做就可以了。”


    “我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


    在默默地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古青阳也收回了他的胳膊。在他的身后也唯独只留下了神色复杂的冥珠。


    同一时刻，他的手腕上也多了一道更大的伤痕。本来，冥珠若只是吞食他血液的话，他还不至于如此。


    可他的血液于这些凶残的异种荒兽而言，本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


    冥珠一开始的确是清醒的。


    但就在她品尝到古青阳血液的那一瞬，她荒兽的本能还是被古青阳的血液轻而易举地唤醒了。


    因此，在接连喝了很多口帝血之后，即将松口之际，她实在是没有忍住，又舐下一块血肉。


    对此，古青阳倒是无所谓。


    帝血他都已经给了，一块肉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他那血液的确是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算是帝血。


    在寻常状态之下，他的血液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他若是能以太苍枯荣经运转血道神通。


    那么，他的血液就会蜕变。


    而就在他刚走出去不远时，在他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之声，让他的身形都停顿片刻。


    “吼！”


    同一时刻，整个万兽山脉内，所有留存在此的荒兽还有骨修，也都听到了这阵虎啸。


    “族长她——”


    “真不亏是被先祖称为帝君大人的人，竟然真的可以让族长在濒死之际起死回生！”


    “传令下去，今日之后，他古青阳便是我血杀大冥虎的一族之主，我们还有那些后辈，都是他的臣民。”


    “诸位，随我起誓！”


    “血杀大冥虎一族，冥渊。”


    “血杀大冥虎一族，冥劫。”


    “血杀大冥虎一族，冥古。”


    “血杀大冥虎一族，冥惊鸿。”


    “血杀大冥虎一族，冥吞龙。”


    ……


    “在此起誓，此身此骨此魂此魄都将属青阳帝君，吾等吾辈皆为青阳帝君之臣民，愿为大人效死力！”


    “吾之先辈，吾之后辈，亦将不断承袭吾辈之命，生生世世，此誓言将永恒存在，族灭而誓言存！”


    “吼！”


    “吼！”


    ……


    这一次，这一道道声音就是响彻在那些荒兽的心中的。血杀大冥虎一族都在发誓，这是无比宏大之誓。


    几乎就在血杀大冥虎一族的这些老辈强者发下誓言的一瞬间，所有拥有这一族血脉的荒兽便有所感应。


    因此，就在古青阳一路前行，缓缓地走出万兽山脉的时候，在他前行的路上，也有无数荒兽在匍匐着。


    在平日里，这些荒兽自然是不必如此。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它们已经有了主人了。


    无论是古青阳到底是所谓的罪血帝，还是帝者、大帝，只要他是古青阳，这些荒兽便会认他。


    而从刚刚的那一刻起，古青阳在这些荒兽的心中，就只会拥有一个名字。那就是——青阳帝君。


    “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一时刻，在万兽山脉之内，还有万兽山脉的边缘地带，更是有无数骨修，通通都惊骇至极。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震惊至极的表情，在这一刻，这些等待古青阳出现的骨修已然是不知所措。


    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在他们的预想中。他们倒是知道古青阳一定是得到了所谓的机缘。


    但在这些人看来，那古青阳就算是得到了机缘，也注定是不会闹出多大动静的。


    毕竟，骨修出门在外基本上都是低调行事。如此行事，为的就是为自己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可现在看来，那个一直都被他们注意的神秘青年，明显是在这万兽山脉之中做了某些了不得的大事。


    否则的话，这万兽山脉之中又怎么可能会有万兽齐啸？


    还有那天穹，那天穹之天色更是漆黑如墨。


    这般情景，就是让傻子去看，傻子都能一眼看出来接下来一定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


    然而，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地步，那他们又该如何呢？


    他们是该继续等待，还是保险起见直接离开？还是说要直接回宗门复命，请求宗门的支援呢？


    一时之间，诸多骨修的心思都变得复杂许多。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作想，那个被他们期盼着出现的人，都始终是在一步一步地缓缓前行着。


    古青阳前行的速度当真是一点都不快，没办法，现在的他也着实是快不起来。


    在别人眼里，他到这里可能就是得了什么秘宝，可能就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物。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此之顿悟一行虽然也算是得了机缘。


    可这些机缘都是以后的好处，需要用时间去验证其价值。


    而且，他现在还亏空了他自己的本源气血。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气血精气，不是说补就能立刻补的。


    现在的他着实是有些虚弱，他倒是想快，但他的身体不会允许。


    不过在前行的路上，他倒是在依稀之间感受到很多影子。


    显然，因为因果关系的成立，这里的生灵俨然是都与他有了关系。


    然而他走出来的这一幕，却是直接就看呆了诸多骨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