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魔子向南 第六百四十三章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在天狼宗众震惊的目光中，一面巨鼓自天穹深处浮现，自云雾之中激起无数青色神纹。


    “轰隆隆——”


    轰鸣之声转瞬即至，青色的雷霆亦是转瞬即至。片刻间，所有的天狼宗众都被青色的雷霆吞没。


    问青天.太鼓雷鸣。


    战场之上，古青阳才刚让自己的道兵显化出这一形态，被雷霆吞没的天狼宗众之中便有不少人陨落。


    这样的结果，使得不少侥幸存活的人都恐惧地看向古青阳。他们的眼眸之中，也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又不傻，古青阳的修行气息究竟达到了怎样的水准，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可无论他们怎么感受，无论他们怎么判断。他们都只能得到古青阳的修为只有第七境水准的结论。


    他们可是一群修为在第九境以上的骨修，论修为，他们可是实实在在地压了古青阳两个大境界呢！


    按理来说，就算古青阳是一个天才级别的人物。在这样的境界差距之下，古青阳也不可能如此无敌。


    可事实……偏偏就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同一时刻，古青阳只是在冷冷地看着这些扛住第一波攻势的人。


    是的，这还仅仅只是他与这些人的第一次交锋。


    在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修行后，他真的很想看看，他如今的战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水准。


    为此，他打算把眼前这些人当成是他的陪练。打一架，不为别的，就为了试试自己的战力。


    ……


    如今的他，对于他自己的认知要比以前清晰许多。也比以前更为全面一些。


    回想这一世刚刚开始时，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天道是否记得他，更不能确定这个世界是否还记得他。


    在悬棺古宗修行的时候，他曾多次进行验证，为了能得到有效的验证甚至还进行过玩命的尝试。


    然而，就算他在当时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他也还是没能得到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


    于是，在悬棺古宗修行时，他的每一天都是在猜疑和谋划中度过。那样的日子，的确很累。


    直到后来，当他第一次离开悬棺古宗外出修行。


    在那座城，在那个小摊位前，他才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从那之后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从未将他铭记，但天道没有忘记他。天道甚至还企图要改变他。


    只可惜，为了维护自己的道，他在那时候只能给出最直接的回答。他坚守了本心。


    从那个时候开始，因为天罚，他开创了“冥魂化铠术”这一神通，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在那个时候，他还觉得他能与天道抗衡是因为他知道“真相”，是因为他懂得运用这“游戏规则”。


    直到后来——


    当他一路前行，他身边的人开始以死亡、离别等等等方式，开始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远离他。


    直到他越发孤寂，当他好不容易遇到了真爱，却也只能狠下心选择离开的时候……


    他才发现，他就没有变过。


    他一直都是他，他的那颗心始终都是一个样子。


    前行路上，就算他无数次提醒他自己一定要封存他的感情。


    到后来……他不还是无法抑制他的感情吗？


    他还是会沉浸在温柔乡里，也会因为那些与妹妹有关的幻境，而无数次险死还生。


    如果不是因为“情感”对他的影响，他一定不会救下樊琳琅，更不会为了刘寒而去救刘心玉。


    刚开始转修无情道的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他走过的路全部都是天道安排的死局杀棋。


    苏玥……对这个与他达到了灵魂契合之境的完美女子，如果他没有选择以真心相待于她。


    如果他没有用真心打动她。


    那么在天道的安排之下，苏玥很有可能就真会夺取他的传承，从而将历史彻底改写。


    要论资质，苏玥并不比前世的他差。所以就算她成不了十七境，半步十七境，苏玥也是可以突破的。


    她……就是那第一步杀棋。


    第二步杀棋，则是洛水仙。


    当初南域边境一别，看似是平平淡淡的一别。可实际上，他当时就是有意要将这个女子推的更远些。


    出于本心，他当时就是不想与洛水仙有过多的纠葛。毕竟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因果，早晚都是要换的。


    好在，最后是洛水仙自己释怀。


    否则的话，洛家真的有可能会提前变成他的敌人。若是那样，他的路将会比现在还要难走。


    ……


    还有樊琳琅的事，如果他没有给这个小姑娘留下一个好的印象，那他现在的坟头草怕是得有两丈高了。


    毕竟，那前世身、今世身之争对于樊琳琅这个小丫头而言，真的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啊。


    她在当时，万一真的被前世身给说服了，他就完了。


    若是那样，别说是冥土的无名之地，也别说什么魔之乱渊……他连冥土都走不出去。


    刘心玉那一劫倒不算大。


    但那一劫对他的本心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尤其是楚绣薇和刘心玉的不同结果。


    毫不夸张地说，这件事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一道恐怖的创伤。每每想起，他都会黯然不已。


    就差那么一点……如果他当时可以再谨慎一些，如果他在当时可以提前展露手段，悲剧根本不会发生。


    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那些事情，他每经历一次，便要感到备受煎熬。每次感到煎熬，他体内的枷锁便要变得更为强大。


    这样的遭遇，使得他觉得他就像是一头被天道用樊笼镇压的荒兽。他就是那笼中困兽。


    每发生一件事情，困住他的笼子便要缩小几分。


    仔细想想，在他的力量被封印的时候，他就像是与这个世界完全断了联系，也无法去沟通大道法则。


    这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啊。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细节，才让他逐步地品味到，他和这世上的其他骨修是不一样的。


    从表面上看，他和其他的骨修相比起来好像确实是没什么不同。可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根本不是人。


    他的灵魂与别人的灵魂不同。


    别人的灵魂可以被轻易毁灭，就像是一件件做工不同的瓷器陶器，很容易就会碎掉。


    而他的灵魂则像是一块金属，本身就是浑然天成的东西，极其难以被毁灭，更是难以被改变。


    凭借那份震铄古今的认知，他深刻地意识到，他的灵魂是可以被称之为“帝魂”的，因为他是帝者。


    哪怕，这第一世的他已经在传统意义上经历了一次死亡。


    可对于他而言，一切不过就是一次重头来过，他还是他。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和这个世界的大道法则保持着联系。


    只是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修为实在是太过弱小。


    所以他无法通过他的意志影响大道，更无法动用大道之力。


    可现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通过这一世的重新修行，他构筑起来的成果要比他自己的前世更为出色。


    如果把骨修的每一个境界，都视为是骨修修行路上的“一步”。同样都是走出去“七步”。


    他的七步就和寻常人的七步，完全不同。这可不是他的主观臆断，而是一个客观的事实。


    每一步，每个境界，他都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也通通都是他与大道取得深刻联系的证明。


    因为他的不断变强，他与大道法则之间的联系也就不断加深。直到最后，天道不得不在意这件事。


    所以，纵然是天道要毁灭他，天道也得依照大道法则，不断地去制定新的计划，不断地布局，来杀他。


    天道这样做……究其原因，无外乎就是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把古青阳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降到最低。


    至于修为境界之间的界限——


    这个东西，别人与别人相比，那自然是不好打破的。


    因为更高深的修为境界，往往就意味着更深刻的认知差距。


    这种差距不单单是体现在修为层面，更是会直接体现在战斗层面。所以高一个大境界往往真能压死人。


    但古青阳与别人不同，作为一个拥有着帝境骨修认知的人，在认知层面上，就没有人能超越他。


    在过去的战斗中，很多手段，明明是他之前从没有动用过的手段，他第一次用，却能熟练至极。


    这……就是因为他还保留着原来的认知。


    所以修行于他而言，基本上就是只要力量够了，心境没有波动，那他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境界的差距于他而言的确是一种限制，而且是无法避免的限制。但自从他自冥土归来之后，他就变了。


    可能是因为那颗石头的原因，他开始变得能无限地“容纳”力量，就像成了一片大海一样，海纳百川。


    按理来说，一个第七境无罪境的骨修就算是再有力量，这个骨的力量也很难超越第九境的骨修。


    毕竟，境界的差距摆在这里。


    可在一段时间之前，他体内力量的磅礴程度，便已经达到了寻常第十境骨修才能达到的水准。


    单单看这件事情，它本身就已经足够逆天了。更何况，他的手段也是无穷无尽的。


    再加上他的心计。


    他如今又入了无情道……所以就算是有境界的差距又如何？只要这些人里没有真正的天骄存在。


    九境之上的骨修，他亦能杀！


    然而他能理解这样的事情，却并不代表这些骨修自己也能理解这样的事情。


    他们现在就很郁闷，而且还是已经郁闷到极致的那种郁闷。因为他们根本就理解不了古青阳的强大。


    “为什么？”


    他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这样的一个问题存在，只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将这个问题提出来。


    因为他们觉得，真要是这样做了那就真是太丢脸了。而且就算是问出口，那又能如何呢？


    古青阳会放过他们吗？


    这才是最为接近现实的问题，也是他们无法避免的问题。今日之局原本是他们猎杀人家的局。


    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杀局还是被人家逆转了。虽然如今这一幕看上去真是荒谬至极。


    但……他们已经成为了猎物。


    “呀！”


    感受着那种被雷霆灼身，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滋味。终于，人群之中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只听那人发出一声嘶吼，随即便猛然踏步向前，浑身上下都有模糊的虚影浮现，在隐隐散发光华。


    如此一幕变化，也看得在场众人一阵发懵。


    但天狼五宗的其他人明显是高兴不已，在这样的变化出现的时候，他们可是兴奋至极的。


    骨修第八境，千魂劫。


    顾名思义，修行到这个境界的骨修就是要像第六境一样，继续锤炼自己的灵魂，让灵魂更为强大。


    之所以要这样修行，就是因为骨修在修行到第七境之后，往往都会进入到一个真正圆满的状态。


    七境无罪，若是真修成无罪，则骨修本身的灵魂、身躯，还有道，会进行一次完美的融合。


    完美融合之后的状态，就是这所谓的圆满。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骨修自身的战力将会达到一个全新的层面。


    但若是不主动抛弃这个状态，那这个骨修就永远无法迈出下一步。自然，也就无法成就第八个境界。


    相比于身躯，其实还是灵魂要更重要一些。毕竟，身躯没了还可以用各种手段重新蕴养。


    但灵魂要是没了，那就真没了。


    故而第八境修的依旧还是灵魂。


    第八境的骨修会初步明悟大道。


    一但对大道明悟到一定程度，第八境骨修身体内部就会有“道痕”形成，象征着他们的修行成果。


    那些道痕也会不断滋养他们的身体，滋养他们的命骨，更会滋养他们的灵魂。


    只是，道痕形成是需要渡劫的。


    当然，渡劫也算是一种常识了。


    第九境，万骨难。


    灵魂进一步蜕变，体魄还有命骨自然也不能落下太多。所以第九境修的是体，炼的是己身，是骨。


    第九境骨修，他们在修成第九境之后，身体里的道痕就会进一步进行蜕变。从而演化为“道纹”。


    那就是第九境骨修得“道”的一种象征，至于究竟是得到了怎样的大道感悟，旁人是不会知道的。


    相比之下……按理来说，第七境的骨修对于修行的认知，应该是还停留在“自我之罪”的层面上。


    是远远触碰不到“道”的。


    可在古青阳的身上，他们感受到了无比浓郁的雷道气息。


    这种气息让他们觉得古青阳的修为比他们的还要更高深。


    实际上……事实如他们所见，虽是荒谬了一些，却是真正的现实。而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活着。


    他们之中，自然是有人会激发潜能，从而爆发全力进行反抗的。就比如这个猛然爆发的家伙。


    那些模糊虚影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而是第九境的骨修即将踏入第十境的一种征兆。


    第十境，诸圣相。


    骨修在修行到一定程度后，他们体内的道纹往往就不会再变化，不会再增多也不会再减少。


    一但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就说明这个骨修该进一步探索已知之道，去找寻属于他自己的大道了。


    古往今来，雄姿英发震古烁今之人，数之不尽。


    他们的本相便是以遗迹的形式留存在大荒之中，后人若是有幸能得以一见，便是无上的机缘。


    第十境之所以叫诸圣相，就是因为凡是踏入此境的骨修……通通都要修出一道“本我相”来。


    而观摩古代诸圣的本我相，于他们的修行是有大益处的。


    如此一来，踏入第十境门槛的骨修，自然是会如饥似渴地去寻找古今诸圣遗留下来的本我相。


    哪怕他们找到的只是一道残破不堪的遗迹，他们也会无比满足。而有了本我相的骨修自然也是恐怖的。


    天狼五宗的其他宗众很高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的确是不知道古青阳究竟有多么强大，但他们这边有人突破了一个大境界，这终归是好事。


    他们这边的力量强一些，战胜古青阳两人的希望也就大一些。


    可很快，随着青色的雷霆犹如脱困的青蛇猛兽一般蔓延开来。


    在他们所有人的见证之下，那个骨修便轰然倒地。


    同一时刻，古青阳只是面色平静地凝视着众人。


    众人大惊，皆是以又惊又怒又带着几分恐惧的眼神看向古青阳。古青阳抬手，默默地举起手中长矛。


    这长矛并非他的道兵所化，更不是他炼制的法器，而是他聚集雷霆之力凝炼出来的东西。


    勉强……也算兵器。


    “轰！”


    “嗤——”


    “轰！”


    ……


    很快，随着第一道震动寰宇的破空声响起，第二道、第三道……在这之后的无数道破空声接连响起。


    这声音在第五山河听来倒是没什么，就是会让人震撼一下。但在那些人听来，却是一道催命的魔音。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