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鲲之大，一口吃不下！

　　“老祖，前两年，您指点烛夫人重点关注的贴身衣物，如今初见成效，前些日子，弟子去千秋乐府做客，那里面的小仙子，个个爱不释手。这渠道要是一通，千秋乐府把名气打出去，咱们至少能吃掉映阳仙宫两成的收益……”

　　外宅，议事厅。

　　桃潭的徒子徒孙，大部分已经离去，只剩下一个貌美女修，在老祖面前述职。

　　崔莹莹身着端庄贵气的墨绿老祖裙，在主位上正襟危坐，面前的小案上，放着几个红木托盘，里面整齐摆放着叠好的衣物、卷好的长袜，绿绿五彩缤纷。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物件，看似无关紧要，不该拿到老祖面前，实则不然。

　　修行道上，法器、法袍使用年限极长，稍微贵点的法器，修士静心保养之下，都能做到千年不朽；哪怕境界攀升用不上了，也会流入集市重新易主。

　　质量太好换代率极低，就注定了这些东西销量低不咋挣钱；宗门里的经济支柱，还得靠快进快出的消耗品来支撑。

　　托盘里摆着的小衣丝袜，拥有造价低廉、质量一般、好评如潮三个要素，只要销路打开就是一座金山。

　　女修在案前跪坐，如此殷勤向老祖介绍，便是想在‘面圣’的时候，争取到老祖的首肯，给她拨款，在华钧洲的几家大型集市盘下铺面，专营此物。

　　破风响声中，崔莹莹打开了窗户，落入睡房之中，又迅速关上。

　　广场外围，一栋供人旁观盛景的茶楼里，人满为患。

　　“灵烨，你刚才以下犯上，仗着师尊欺负长辈是吧？”

　　“你不是姐姐吗？姐姐以身作则，教妹妹不是应该的？”

　　雷霆崖千条街市汇聚的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无数来自四海八方的修士，在此汇聚。

　　“没有，嗯……反正娘那么安排的，左凌泉必须答应。”

　　念及此处，上官玉堂没有再说话，松开手淡淡哼了一声后，眼底涌现流光，继而神色就开始变幻。

　　上官灵烨眨了眨美眸：“刚知道，静煣，你瞒了我这么多年……”

　　崔莹莹微微摇头：“你再仔细想想。”

　　“我可没瞒着，是你师尊不让说，可不能怪我不仗义。”

　　？！

　　崔莹莹眉头一皱，感觉不妙——玉堂不会这么不讲义气，一个人跑去偷了吧？

　　她就不怕灵烨撞见？

　　崔莹莹察觉不对劲儿，迅速穿过垂门，来到了后宅，转了一圈儿——姜怡、清婉、瓜瓜都不在，估计是去吃烤鱼了，就灵烨的庭院还亮着灯。

　　崔莹莹眼神微微一眯，女修就连忙把手缩了回去，恭敬道：

　　“是弟子不敬，还请老祖勿怪。”

　　崔莹莹则是面红耳赤，瞪着上官玉堂，有些胆怯：

　　“上官玉堂，你别乱来，你徒弟在这里”

　　想到‘莽’，崔莹莹忽然觉得没啥不可能的，眼神变得颇为怪异。

　　“让你没大没小，本尊看着你长大，你就这么孝敬长辈？知错没有？”

　　仇大小姐轻声道：“自然有名分，不光是你，韵芝也得有。左凌泉光拈惹草，不负责怎么行。”

　　“还得烤到晚上才能入味，这‘无根火烤全鲲’有大讲究，世上仅有雷霆崖厨神一人，能把这玩意烤得外酥里嫩……”

　　汤静煣刚刚睁眼，就发现场景不堪入目。

　　？？

　　四个姑娘一阵无语，觉着这丫头没救了。

　　鲲鱼出自北海，种类挺多，但大多没有化龙的资本，唯一优点就是体型大、好吃，修行价值并不高。

　　？？

　　骚的呗……

　　唰——

　　“切~……”

　　“静煣，我们一起多久了？她才进门多久？你……”

　　姜怡本想说‘和瓜瓜争老幺’，但瓜瓜姑娘在旁边，说这话显然不对，就改为了：

　　“和冷竹争老幺了。”

　　谢秋桃见三个老姐一直催，就抱起琵琶，笑嘻嘻道：

　　“不说这个了，要不我给你们弹曲儿吧？我刚编了一首曲子，特别有劲儿……”

　　没点眼力，这么小，本尊穿得上？

　　汤静煣就和回家了一般，直接坐在了跟前，开始逗弄起灵烨。

　　团子第一次把目光从大鱼上移开，好久没蹦跶，显然憋坏了，跳到了棋盘边上，准备开始摇头晃脑。

　　围观的数万修士，大多已经不沾五谷，但这么大的烤鱼，九洲独此一家，无论味道如何、肚子饿不饿，来到此地的修士恐怕都会驻足尝一口，在漫漫修行路上留下一段独一无二的记忆。

　　“额~……累死个人……”

　　难不成玉堂也在里面？

　　这婆娘这么莽？

　　吴清婉在榻上侧坐，手里拿着黑子，灵活地在指间翻转，看着眼前的棋局。

　　胳膊放下后，崔莹莹从桌案下面拿起酒葫芦，打开塞子“吨吨吨~”两口，就起身跑向了后宅，找起了心爱的相公大人，模样和刚下班，急吼吼跑去找男朋友的小白领似的。

　　广场的正中，插着几杆高耸入云的幡子，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各大名家品鉴美味的词句。

　　“韵芝都见过了，就你和冷竹没见着人。冷竹都快神魂出窍回家了，你不走，她怎么好意思抛下姜怡回去？”

　　虽然崔莹莹衣服下面，穿得比桌子上的东西骚气多了。

　　一个额~枉自嗟呀~，一个额~他妈空劳牵挂~……

　　崔莹莹对肚兜丝袜其实特别上心，想了想道：

　　“就叫‘泉堂’吧。”

　　仇大小姐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坐直些许：

　　上官灵烨被两人联手欺负，只觉师尊好坑！蹙眉道：

　　女修眨了眨眼睛，认真琢磨了下，心中一动：

　　“男人？”

　　上官灵烨有点茫然，没弄明白刚才都刺激过度被修晕了的师尊，怎么忽然生龙活虎穿好衣裳，站在了地上。

　　力度太大，几乎把不堪重负的衣襟崩开。

　　但来到练气室内，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

　　上官玉堂捉住崔莹莹的手腕，用力拉开，摁在枕头上，望向左凌泉，示意‘一视同仁’。

　　中年女修说着，拿起一件儿黑色胸衣，上面是桃绣纹，呈到桃尊主面前：

　　“老祖其实也可以试试，这东西……”

　　“叽叽叽……”

　　但在徒子徒孙面前，还是得表现出‘思想守旧’的老成模样，免得失了长辈气度。

　　稀疏虫鸣，让草环绕的庭院更显幽静，睡房亮着灯火，却展开了遮蔽阵法，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在干啥。

　　“嘻~……”

　　团子摇头晃脑的同时“叽叽叽~~”，明显在跟着唱曲儿，虽然听不懂，但意思可能是：

　　崔莹莹做出看透凡世的高人姿态，赞许点头：

　　左凌泉转头查看躺在旁边歇息的玉堂，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团子起初兴高采烈，拉着桃桃就开始扫街，结果没吃两口，就发现了这条巨型烤鱼。

　　崔莹莹无声无息，先跑去了玉堂所在的练气室，目的吗，自然是怂恿堂堂去偷情，她好跟着放松一下。

　　灵烨转过头来，震惊的表情化为茫然，还抬手掀开薄被找了下。

　　“叽叽……”

　　崔莹莹来不及注意这些细节，迅速回头看去，却见一袭金色龙鳞长裙的上官玉堂，保持不容违逆的女武神姿态，站在帐子外眼神冷冽望着她。

　　本来雅致娴静的房间，气氛当即欢快起来，几个姑娘都是展颜轻笑。

　　女修恍然大悟，连忙道：

　　冷竹在茶海后认真泡茶，听见这话，双眸微喜：

　　崔莹莹心底有些无语，若不是身为老祖，她估计会敞开衣襟，来两句：

　　上官玉堂自然不怕莹莹翻脸，不过刚才让静煣滚去睡觉，醒了肯定又要烦她，反正她罪也受够了，让静煣来接班儿，刚好可以清静一下，捋捋今天的事情。

　　团子摇头如拨浪鼓，示意鸟鸟可是老吃货，这美味得饿了吃着才香；先去吃饱了，要是大鱼烤熟吃不下，下次可得等十年，鸟鸟又不是不会算账……

　　崔莹莹本来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是好，瞧见二人反应，又意识到不对劲儿，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发现被推了一把，直接栽倒在床榻上，撞进左凌泉怀里。

　　谢秋桃一愣，小声道：“韵芝姨也被左公子吃啦？”

　　仇大小姐持白子，看似望着棋盘，实则心神不宁，还在想着昨晚浴室之内，和左凌泉洗鸳鸯浴的事情。

　　女修愣了下：“这些是女子衣物，价格偏高华而不实，受众自然是宗门里的女修。”

　　“去吧去吧，害羞个什么。”

　　“呀！”

　　“……”

　　“叽？”

　　女修知道这些东西太‘低俗’，入不得老派仙尊的眼，有点紧张：

　　“修行道，也是与时俱进。现如今天遁塔四通八达，不少仙子喜欢用水中月表演舞曲，风气确实有些‘人心不古’。但在修行道做生意，弟子觉得还是得随大流，这买卖咱们不做，其他人可能就占了……”

　　崔莹莹小心翼翼来到灵烨的庭院外，略微打量。

　　团子被老祖奖励‘三天不封嘴’，可以在雷霆崖放开了吃，老祖全部报销。

　　“什么瓜师姐，还不如直接叫我瓜瓜。”

　　“师尊？”

　　“是啊。”

　　为了证实猜测，崔莹莹也算豁出去了，拼着被灵烨发现她和左凌泉已经煮成熟饭的风险，一个全力冲刺，从院墙外直接撞入了睡房的窗户。

　　“莹莹姐？你？”

　　姜怡笑了下：“是啊，我背对冷竹，都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仇大小姐不想聊这个羞人话题，就继续道：

　　“按想法去办吧。不过这些东西，有点俗气，改良一下，嗯……你觉得，这些物件的受众是哪些人？”

　　谢秋桃也在观察棋局，眼见瓜瓜一败涂地了，在旁边坐了下来，双手捧着脸蛋儿：

　　“瓜师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呀？清婉姐这条大龙，你五子连珠，怕是屠不了。”

　　谢秋桃趴在窗口，笑眯眯说着：

　　此时烧烤架上，烤着一条小山似的大鱼，体型堪比兽形态玄邺，但比玄邺粗好多圈儿，模样就好似超大号金枪鱼，人影围在跟前小如米粒。

　　忙了一阵天，已经到了后半夜，宅邸外的雷霆崖集市依旧灯火通明，隐隐还能闻到烤鱼的香味。

　　崔莹莹觉得这弟子，被流放到外洲当掌柜，不是没点道理。她就算知道，能和徒子徒孙聊吗？

　　崔莹莹吸了口气，凝望着傻弟子，不言不语。

　　吴清婉棋力尚可，仇大小姐又心不在焉胡乱落子，肯定占据大优势。

　　崔莹莹正襟危坐，待弟子全部走完后，才长长松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又双臂张开，用力伸了个懒腰：

　　汤静煣搭腔道：“她一直都在闺房里欺负人，不过也就嘴硬，其他地方软的很。”

　　“呀！”

　　三个姑娘眼神则比较怪，倒不是觉得秋桃弹不好听，而是过于劲爆，弹得她们都忍不住想摇头晃脑。

　　而两声惊呼，也出现在了耳畔：

　　左凌泉受宠若惊！

　　崔莹莹顿时慌了，气恼道：“上官玉堂！你就会欺负人是不是？我想修炼，也不是想和你，你让静煣过来！再动手动脚我翻脸了！”

　　啵~

　　也不知为什么会撞出这么个响声，反正崔莹莹感觉坐到了不太平坦的地方。

　　飒——

　　静煣终究见过大风大浪，震惊些许，就缓了过来，望向灵烨，眼神古怪：

　　“灵烨，你……你知道你师父的事儿啦？”

　　？？

　　上官灵烨有点懵了，想开口制止，但为时已晚！

　　不过刹那间，被叫醒的静煣，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咦~你们……”

　　可惜，秋桃还没嗨多久，姜怡就发现了街面上走来一道白衣人影。

　　“公主，我还有名分呀？”

　　然后团子就走不动道了，把吃回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连小鱼干都觉得不香了，现在就算静煣在这里揍它，团子估计也得先吃上一口。

　　但崔莹莹肯定不敢这么来，她微微摇头道：

　　“嗯？……左公子？这多不好意思，你们……”

　　“秋桃别弹了，赶快下去，你看谁来了。”

　　“在又如何？你大晚上跑过来，不就是想修炼吗？”

　　姜怡最喜欢的就是秋桃，因为只有秋桃把她叫‘姐’，她抱着团子，在秋桃旁边坐下，笑道：

　　“还不着急，你再磨蹭，以后就得和……”

　　“秋桃，凌泉回来，你还没见面吧？怎么不回去呀？”

　　姜怡和吴清婉在后宅解馋后，闲来无事，也来到了秋桃包下的雅间里。

　　还有这乌漆麻黑的破布，有本尊的吊带袜骚气？

　　谢秋桃眨了眨大眼睛：“我又不着急，这不是陪着团子逛街吗。”

　　幡子前，是临时打架的巨型铜架，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焚天鼎’，但实际上就是个烧烤架，用来烹饪正常厨具不可能烹饪的食材。

　　这才第一个晚上！

　　崔莹莹半信半疑间，想靠近打量，但又怕玉堂感知太强，发现异样直接跑了。

　　女修没明白意思，但‘泉’二字，确实适合做女子贴身衣物的名字，就连忙点头，恭敬告退。

　　三层的一个雅间里，白毛球似的团子，蹲在窗台上，眼巴巴瞅着烤至金黄的大鱼，碎碎念念，已经很久移开过眼神，估计一直在琢磨，先从哪儿开始吃。

　　“公主，我哪儿有，我是舍不得公主，要回去一起回去。”

　　“凡事要看本质，男女互相吸引是天道，这种东西，女修喜不喜欢不重要，男人喜欢，女人受到赞美追捧，自然就喜欢上了。女人不想置办，男人也会省吃俭用买给道侣穿。”

　　过大的体型，超远的距离，导致运输成本极高，基本上是赔本买卖，没有人专门去捕这玩意儿；雷霆崖‘厨神’也是为了造势，才每十年弄来一条，在雷霆崖烤了，给天下道友看个稀奇。

　　崔莹莹动作行云流水，落地瞬间，就已经冲到了千机床前，抬手掀开了幔帐。

　　女修愣了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老祖没道侣，又岂会知晓男人的古怪癖好。

　　玉堂不在，又有了帮手，崔莹莹气势自然回来了，脸色微沉：

　　入眼的场景……一言难尽！

　　……

　　——

　　风和日丽，鱼香满城。

　　到当场的修士，明面上的有黑崖剑鬼楚毅等人，暗处的高人更是数不胜数，甚至连天神地祇，都被这条巨型烤鱼，勾的流下了口水。

　　姜怡红裙如火，抱着胳膊遥遥打量，见鱼还有好久才能烤熟，就看向了目不转睛的团子：

　　“团儿，老祖让你大吃三天，你就啃了两葫芦，不觉得亏？可以先去吃吗，等烤熟了再过来。”

　　“还是老祖高见，弟子受教，嗯……弟子的道侣，是个木头疙瘩，不知道正常男人，喜欢女人穿什么样的小衣？”

　　“泉堂……”

　　崔莹莹神色肃穆，目光在桌案上徘徊，轻声一叹：

　　“现在的修士，唉……本尊不过让烛放开一些，这也太……”

　　姜怡有点无奈，把团子当抱枕抱在怀里，目光望向了窗边的棋榻。

　　左凌泉有点震惊，但好在是自己媳妇，也没太慌，他笑道：

　　“莹莹姐……诶？玉堂呢？”

　　姜怡眼前一亮，本想下楼，但瞧见旁边瞎乐呵的秋桃，想想还是催促道：

　　秋桃在榻上站起身来，穿着小白袜，怀抱彩绘琵琶，当即就开始：

　　噔~噔~蹬~蹬~蹬~……

　　吴清婉脸色带着柔和笑意，看了眼秋桃，询问道：

　　“是弟子失言，这就回去自己琢磨。嗯……新开铺子专卖这些衣物，得有个好听响亮的招牌，弟子愚钝，想不出来，不知老祖能不能……”

　　要知道在崔莹莹的预估里，左凌泉回来至少得三个月，才能成是事。

　　……

　　——

　　本章大修过。

　　多谢【intersk】大佬的盟主打赏！

　　多谢【得闲饮茶喔】【冷秋的雨】大佬的万赏！

　　卷末啥剧情没有，就每个角色稍微露个脸，本来想三章写完，结果收着写都将近五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