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见十三姨

　　广州的茶楼是当地早晨最热闹的地方，吃叉烧，喝早茶，听小曲聊八卦，仿佛一切烦恼在这个时间都是不存在的。

　　“小二，再来一笼叉烧！”

　　“来喽！”

　　“小二，茶没了，再沏壶茶！”

　　“好嘞！”

　　客人的叫喊声，小二的要喝声在轻快的小曲中此起彼伏。

　　街道上，三个基督教士，带着一群半大的孩子，举着两块写着“神爱世人”的牌匾，唱着“哈利路亚……”朝茶楼走来。

　　楼上拉小曲的一个老头，听到街道上越来越近的基督教歌，大声喊道：“洋鬼子又来了！”

　　顿时，其它拉小曲的仿佛受到了侮辱，拉小曲的速度明显加快，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些什么！

　　茶楼下的老基督教士走到茶楼下也自然提高了唱圣歌的声音，这一幕仿佛已经发生了很多遍。

　　“预备，一，二，三！”十三姨头放在黑布里，外面手拿着快门按键，数到三时，一按！

　　“卡！”随着一声响，照相机猛地向前噴出一片火光。

　　两人手忙脚乱，壶“啪”的掉在地上热水四溅，黄飞鸿上前把十三姨往后一拉护在怀里，急忙关心道：“怎么样，怎么样，烫着没有啊？”

　　但是，出过国留学的人回国社会地位都不会低，在嘴上骂“假洋鬼子”的人，未必不是一种嫉妒的心态，也就是常说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又对旁边一个同样衣着光鲜的老翁羡慕道：“张翁，你威风了，能跟洋鬼子做生意！”

　　joanna上前握了一下黄飞鸿的手礼貌的说道：“howdoyoudo？”

　　这时十三姨却上来握住了黄飞鸿的手上下动了几下。

　　“好！”黄飞鸿回答道，说着和张翁走到照相机前准备好的椅子上，一左一右坐了一来，中间桌子上摆的正是那只贵妃雀。

　　看着黄飞鸿的表情，刘南也是暗笑，他发现师傅面对这些东西就没有了平常的那种一代宗师的感觉，其实，也是挺有趣的。

　　“这洋玩意太危险了，不要再玩了”黄飞鸿对着十三姨劝道。

　　两人同时喊了出来，刘南这时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未来的师娘吗？难怪这么好看。

　　经过现代美女熏陶的刘南，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都被一下子惊艳到了。

　　joanna见状拎起旁边的一壶水就要往鸟笼里浇，看可能救回小鸟。

　　黄飞鸿看到十三姨明显很开心，朝十三姨抱了抱拳。

　　黄飞鸿看了看张翁笑道：“干舅公，几年不见，您更精神了！”

　　这时楼梯口突然传来一片：“黄师傅！”的恭敬声，正是刘南跟着黄飞鸿上了楼来。

　　黄飞鸿也笑着拱手回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好！”

　　突然，海上传来了“笛…”的声音，那是军舰的鸣笛声，这一刻，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乌黑的头发上戴着个圆圆帽子，大大的眼睛，小巧的琼鼻，雪白如凝脂的皮肤，好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孩。

　　“没有！”十三姨慌张道

　　“哦！”黄飞鸿明白道

　　“怎么照？”黄飞鸿问道

　　“就是看着前面这个照相机就行了”张翁指了指前面

　　十三姨也接口交代道：“不要动，不然就照得不漂亮了，坐好哦！”

　　看着可爱的十三姨，黄飞鸿也忍不住笑了，对着张翁回答：“我会好好照顾十三姨的！”

　　女孩看到黄飞鸿的时候眼前一亮，提着裙子小步走了过来。

　　拉小曲的，唱圣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呦呵声，吵闹声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十三姨赶忙上前阻止道：“那是开水！”

　　可怜桌上鸟笼里珍贵的“贵妃雀”，毛都烧黑了。

　　黄飞鸿连忙转头对西洋女子笑道：“啊，扣肉…扣肉…”

　　跟着黄飞鸿站在茶楼下的刘南看到这一幕，感觉即是好笑又是悲哀，想要尊严又恐惧战争，这就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样子。

　　黄飞鸿上前开玩笑道：“干舅公啊，幸亏您叫我来了，不然的话，您也跟这鸟一样了”

　　接着黄飞鸿又指着身后努力憋笑的刘南说道：“这是我去年新收的小徒弟就刘南，”

　　“照相小意思，一会儿你也来一张”，张翁笑着说道

　　那个人马上拱起手来感谢道：“真是关照，托你的福啊！”一脸的兴奋，这可是人生第一次照相呀，能不激动嘛。

　　黄飞鸿一脸疑惑朝刘南小声问道：“do，什么do？”

　　这时候，在大庭广众下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正好可以证明这一点，也为他后期行事多一份方便。

　　“飞鸿！”

　　刘南小声回答道：“师傅，她讲的是英语，在问候你，意思就是你好吗？”

　　刘南一直跟在黄飞鸿身后，听到这，也跟着黄飞鸿往张翁身后看去

　　只见张翁身后不远处，一个老式的照相机立在那里，四条高高的木腿支撑着上面的照相机，相机上面还有个黑色的布盖着。

　　刘南赶忙上前跟张翁，十三姨握了一下手，问了一声好，最后面对joanna笑着道：“nicetoetochina！”

　　这一层大部分都是当地有一定地位的人，其中一个穿着华丽，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愁眉苦脸的说道：“现在省城洋人多了，日子难混了”

　　说时迟，那时快，黄飞鸿一脚蹬在了张翁的椅子上，同时借力往后一跳，两人同时，躲开了火光。

　　所有人都立刻转过头看向大海的方向，眼神中带着恐惧，过了一会儿，在没有听到炮声后，才松了口气。

　　十三姨也解释道：“洋人见面里就是握手。”

　　茶楼最上层，到处都挂着鸟笼，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刘南看到黄飞鸿被握的一脸懵，赶忙上前道：“她是要和你握手呢！”

　　旁边的张翁赶紧对着黄飞鸿显摆道：“飞鸿，你回她，西安扣肉，西安扣肉就行了！”

　　张翁满脸通红的上前对十三姨责备道：“你真丢人，还叫我别动呢！”

　　张翁一边端着个大烟袋点着烟，一边谦虚道：“在老家混不上饭吃，只好到英国去做牛做马！”

　　“十三姨？”

　　“可不是吗？”张翁一脸认同道。接着又把黄飞鸿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说道：“过两天我就走了，你这十三姨去了两年英国，就整天吵着要回唐山来，这也好，省的她跟洋人混在一起，帮帮忙，帮我看着她”

　　这个时代，虽然大部分人都很痛恨洋人，甚至有些人会对穿洋人服装的人叫“假洋鬼子”。

　　一个穿着西洋服装的女孩正把头埋在黑布下调试着什么。此时，听到声音从黑布下探出头来。

　　“飞鸿啊，照相很容易的”张翁一脸我照相很有经验的样子

　　张翁一听到声音就马上迎了出来，亲切的喊道：“飞鸿，你来了！”

　　刘南故意出来说这一段标准的英语并不是为了显摆，因为他最早拜黄飞鸿为师的时候说是在伦敦待过，父母去世后回的国。

　　同时又拉了拉旁边的洋人女孩朝黄飞鸿道：“我给你介绍，她叫joanna”

　　主要是，今天这么多人围观他们照相，本来是很有面子的事，现在成了笑话。

　　“嗯！”张翁肯定道

　　黄飞鸿转过头看向十三姨，亭亭玉立的十三姨眨一双大眼睛正扑闪扑闪的盯着黄飞鸿看着，看着黄飞鸿回头看她，对着黄飞鸿就是一个笑脸。

　　“这回老赵带了只贵妃雀来跟你照像，这只鸟出尽了风头。”旁边另一个人马上接口道

　　果然，刘南周边的人，包括张翁在内听到他一口标准流利的英语态度都有所变化。

　　黄飞鸿听到后马上正襟危坐，一脸僵硬的看着照相机。

　　现在，他更想把时间放在洗武和学医救人上，以后功夫练的好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他还想全国各地的去看看，甚至去看看整个世界，体会不一样的风景，这是他前世一直想做却又没时间做的事。

　　刘南看到黄飞鸿和十三姨他们聊着，没他什么事就想回宝芝林了，他本就对交际不感冒，上辈子为了挣钱不得不去交际

　　“托福，托福，飞鸿，你看看，这次谁和我一起回来了”张翁笑着转头指了指身后。

　　这时，张翁对黄飞鸿说道：“飞鸿，我们去跟鸟照张像？”

　　“磷粉，放多了一点”十三姨比划着手小声道。

　　“看着她？”黄飞鸿又问道

　　刘南差点笑出猪叫，一想到平常一本正经的师傅讲着，扣肉，扣肉，这画面太美。

　　joanna听到刘南说英语眼前一亮，笑着回答：“nicetomeetyou，too！mynameisjoanna，thankyou！”

　　刘南趁黄飞鸿不忙的时候上前说道：“师傅，我先回宝芝林了，我怕二师兄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的，那阿南你先回宝芝林吧，要是有棘手的病人就过来找我”黄飞鸿答道

　　刘南见黄飞鸿答应了就悄悄退了下去，一个人出了茶楼，一边欣赏着街景，一边往宝芝走去。

　　路上遇到一些他看过的病人，也都会向他亲切的打招呼，喊一声：“小南师傅好！”甚至有的会塞一些自家做的吃的给他。

　　其实，这也是他喜欢学医的理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