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心险恶

    理论上！


    殷明也算是一尊邪神。


    弱小、可怜，又无助，而且还没有无限复活的生命力，堪称邪神界耻辱柱的耻辱。


    黑龙只需一根龙趾，就能将他轻松碾死，不用和任何人竞争，就能得到一枚所谓的神格。


    可惜，当空间涟漪平复，黑龙就彻底错失机会。


    殷明彻底消失在茫茫虚空，出现在数千里之外，一块形似卧牛的青石上。


    “呱！呱……”


    青石旁，一株枯萎的歪脖子树。


    枯枝扭曲似恶鬼张牙舞爪，树梢上，两只亲眼目睹大变活人，形似的寒鸦禽鸟类生物，忽闪着翅膀发出难听的啼鸣。


    运气不错！


    要是被传送到半空，或者泥土里，就只能舍弃这具肉身以元神逃脱夺舍。


    不过净坛使者应该考虑到这一点，将小挪移仙符坐标设置在地表交界，以及刚好确保不会受到波及的范围。


    “呼！”


    殷明吐出一口浊气。


    环顾四周，黑漆漆的森林无比陌生，阴森恐怖。


    前身大脑残留的农奴记忆，也就比一头野兽稍微好一点，出了奥森子爵的山地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他这个天外来客好不了多少。


    未知！


    一切皆有可能，才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或许，下一秒周围的树木就会突然活过来。


    或许，这个世界存在亿万超凡者，只是如同蚂蚁和大象，生活平行不相交，奥森子爵根本接触不到。


    殷明爬上一株枯树，找了根粗树杈倚靠，防止来不及反应，被突如其来的野兽拾去。


    元神驾驭尸解葫芦出窍，不断朝上空飞行，从高处俯瞰着周围身处的陌生环境。


    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险峻山脉，时而传来野兽低沉的嚎叫。


    前方山下一马平川，还有一座巍峨的城池矗立，零星环绕着人类聚居的小镇。


    “先去人类聚居小镇，至少人能交流，怎么也比森林的野兽安全一些。”


    殷明思索片刻，就决定前往人类聚居地。


    作为尸解仙，能力倒没有因世界不同而被削弱，因为本来在末法时代，能力就已经被削弱到极致。


    黑夜不会造成任何困扰，无需等到天亮，当即朝着山下的人类聚居地出发。


    观想法修炼到虚电境，双目就能在黑夜视物，神念完全铺开，能捕捉到方圆一公里的风吹草动，避开凶猛的食肉猛兽不成问题。


    但，并不意味着安全，要是被嗅觉灵敏的猛兽，或者天上的飞禽盯上，视为猎物追踪猎杀，那也就只能试试滑铲管不管用了！


    好在朔夜，森林野兽也不那么活跃，一路有惊无险。


    等东方天际麻麻亮，已经黎明时分，才走到森林边际有人烟的地方。


    “咕咕！！”


    殷明肚子传来阵阵打鼓声。


    奥森子爵为了让祭品，在处刑血祭的时候不出丑，提前三天就把农奴里里外外洗涮干净。


    此刻，又渴又饿又累，走到一处人家敲响房门，准备讨要一些吃食。


    “谁啊？大清早叫门。”


    房屋内，响起一道苍老的男声。


    随后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昏黄的灯火照亮，门缝传出一道窥探的视线，紧接着两扇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开门者，是一名面目慈祥的老者，身体极为壮硕魁梧，只是有些佝偻，胡须花白打理的一丝不苟，穿着灰白色的干净衣裳。


    身份应该是介于贵族与农奴之间的自由民。


    殷明调动前身残存不多的记忆，礼貌行了一礼道：“我是随领主进山狩猎的猎人，不小心和同伴走散了！现在又渴又饿，老先生能否给我一些水和食物？”


    老者对着殷明肆无忌惮打量，衣着、谈吐、身材，肤色，从头到脚没漏掉一根汗毛，看的殷明全身发毛。


    似乎确定殷明没有威胁，脸上才露出和煦的笑容：“真是可怜的孩子！这么冷的天，好心肠的主人，都不忍心让狗住在外面，快进来歇歇吧！”


    “那——打扰了！”


    殷明犹豫片刻。


    还是决定跟着老者进屋避风。


    黎明时分，正是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刻，避风能减少身体能量损耗。


    这具原始肉身没有死于血祭，反而被活活饿死，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入目，老旧残破的桌椅，柴火燃尽的砖砌壁炉，悬挂在餐桌上空的煤油灯，四角堆放着杂乱的生活用品。


    “谁啊！是小亚瑟回来了吗？”敞开的木制卧室门，走出一名颤巍巍的老妪。


    老者连忙转过身，对刚从里屋出来的老妪吩咐：“老婆子，准备上‘好’的食物，这可怜的孩子肯定饿坏了！”


    老妪点了点头，取出面粉开始倒水和面，揉成两头尖尖的纺锥形，然后放入壁炉烤制。


    不多一会儿，壁炉内散发着面包的香味，切好后用盘子端了出来。


    根据‘伊诺’大脑神经细胞残留的信息。


    农奴的主食，是又干又硬，夹杂着碎石麸糠的黑面包，白面包只有逢年过节，农忙收获的时候，领主大人心情好才会赏赐几片。


    隔了这么


    啪！


    都特么快饿死了！


    掺了毒药也得吃，再说，还是全程看着对方烹饪，根本没有下药的动作。


    “多谢款待！”


    殷明确实是饿极，再不吃东西，这具躯体可能真会饿死。


    进食速度非常快，却丝毫不显粗鲁。


    倒不是——优雅永不过时。


    下一餐，在那还没有着落，对于来之不易的食物，自然要尽可能汲取更多营养。食物只有经过充分咀嚼，肠胃才能用更少的能量完成消化。


    “呵呵……。”


    殷明咽下最后一片面包。


    老者和蔼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脸阴鸷冷笑两声：“你吃下的面包，是用醉龙草汁液和的面，我赌你撑不过十秒。”


    和面？


    殷明：【……】


    别人下毒，是把毒药当添加剂使用。


    直接往毒里洒了两把面粉，这是什么脑回路？实在不行，哪怕上点科技，不丢人！


    殷明准备用精神力控制身体，将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想了想，又觉得没有这個必要。


    只是加了一点麻醉剂而已，又不是致命的毒药，又不是不能吃。


    不到十秒，醉龙草药效彻底发作。


    殷明感觉头脑发晕，浑身肌肉陷入僵直，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昏倒之后，意识却依旧保持清醒，神经麻痹无法控制身体，像遇上鬼压床一样。


    “你言谈举止还真不像奴隶，搁别人兴许就让你蒙过去了！”


    “四肢肤色，比其他地方更深，手上有不少经年老茧，后背还有愈合的鞭痕，分明是哪家领地的逃奴。”


    老者年轻的时候，就是捕奴队精英成员。


    主动送上门的奴隶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


    从杂物堆翻找出一条粗麻绳，将殷明双手背在身后，绕过脖子再从肋下穿出，缠了几圈打上个死结。


    “牙口好！身体也棒！是个上好的农奴，老约翰会出个好价钱！”


    老妪也走了过来，像是挑选牲口的贩子先仔细查看牙口，又用力捏了捏肱二头肌，裂嘴露出没剩几颗的大黄牙。


    殷明：(¬_¬)ﾉ。


    殷明元神出窍！


    俯看对方的一举一动。


    面包掺料归掺料，但也补充了能量，让这具躯体脱离濒死的边缘。


    没有做任何反抗，冷漠注视：“有意思，恢复自由还不到半天时间，熟悉的麻绳再度加身，还真是宾至如归。”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猪八戒尚且被发现行迹。


    在一无所陌生的世界，多做多错，不做就不会错。


    殷明当前只有这两个战略目的：1、原始肉身不死，2、用元神慢慢熟悉这个世界，只要不冲突其他并不在意。


    “……”


    老者用双肩扛起殷明，推门而出。


    欣喜的喃呢：“小亚瑟有了这笔钱，肯定能成为真正的骑士，不像我白白浪费了药剂。”


    随后，一步不歇走到小镇边缘，体力充沛，根本不像一名老年人。


    推门走进一间破败的小木屋，里面住着一名瘸腿枯瘦的男子，见到老者惊讶道：“老亚瑟，你重操旧业了？”


    殷明通过谈话得知，瘸腿男叫约翰，是一个老奴隶贩子。


    听着两人经过一番友好协商，最终达成协定，以30枚银币的价格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