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老僧一招如是观

    须弥山中，那一条登山之路。


    这一条路直通大雷音寺，却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路，而是一条传承之路，被阿弥陀佛大帝凝炼而成。


    每一次走过一间古庙，姜衡就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身上仿佛多了一些东西，并不会直接在战力或者肉身上进行加持，这种加强的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仿佛如同传说中的气运一般。


    这种东西背负的越多，心灵就越是透明，仿佛成为了这片须弥山的中心，一切都在朝自己朝拜，在这种状态之下，无论是修行还是破境，都会比平常时期容易一些。


    这是一种脚踏风波，天地万物尽皆为我而歌的状态，如果能将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下去，将成为一种修行的作弊器一样，给予一个人近乎变态的加持。


    便是才走过一半的路程，就如了如此巨大的收获，便是姜衡的心中也不免有些炽热，难以想象，真正当上须弥山顶会获得怎样的加持。


    这一刻，有着老大圣作为靠山，这条路无论如何也要走到尽头，像这种天大的机缘，如果不把握在手里，那就不配踏上修行路。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在任何一位有希望成帝的天才身上，都不可能看见那种有机缘摆在我面前，我就不取，就是玩的心态，机缘是我的，如果你想要，那就拿命来填，踏着你的血与骨，走上一条无敌路。


    这才是遮天的修行，才是真正的至尊路。


    那种舍己为人却还能有大成就的，或许在这诸天万界中能有，但是这独尊己身，以身为种的遮天世界里，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姜衡登临下一座古庙，这一次却不是一群群的化龙秘境，或者仙台一重天的武僧，而是因为跌迦坐于古庙前的老僧，一身月白深衣，苍老的有些不成样子，满脸的皱纹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悲苦之色。


    姜衡曾经在北域圣城的石坊中见过这个老和尚，但是这一次与他相见，虽然只看了一眼，姜衡就感觉自己好像吃了黄连一般，似乎苦到了心肺之中，一股悲凉之意就从心中升起。


    “大师，这次现身可有教我？”


    姜衡不紧不慢的开口，对于登临这条绝道之路所带来的收获，便是之前这个老和尚对他有过一份善因他也绝不会放弃，更何况这已经能够算得上是阻道，没有见面就分生死，已经是给予这个老和尚足够的尊重了。


    “贫僧道行浅薄，又有哪里能够教东皇的呢？”，老和尚面色悲苦摇摇头：“不过是缘至而来，缘终而去罢了”


    姜衡扫了老和尚一眼，道：“老和尚跟我也不必打什么机锋了，对于佛经什么的，我是不怎么信的，为何来此想必你们也明白，既然这条路是造化，什么缘起缘灭的，也就不必跟我说了。”


    对于这个老和尚，姜衡心中颇为慎重，走到这一步，虽然心中没有了什么恐惧之心，但是心理上要藐视敌人，行为上却要谨慎对待。


    虽然苟之大道并不能天下无敌，但是在适当的地方，给予适当的谨慎，苟一点，收敛一点点，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阿弥陀佛，正如东皇所料，贫僧此来，是与东皇交恶的。”，老和尚双手合十，从善如流，语气之间也是不可置否。


    “如今佛子已走向诸多前辈之大道，东皇天资绝世，虽然为我佛门佛子，但是自然不甘于走那么一条老前辈所规划的路，但是诸多前辈选择的路，对于我们一脉有着莫大的意义，贫僧虽然知道此来是与东皇交恶，却也不得不来，阻你前路。”


    老和尚言语之间并未透露出其他的含义。


    姜衡同样开口回应，“老和尚修行远在姜某之前，若有赐教，自然求之不得。”


    “阿弥陀佛”


    老和尚轻念佛号，眉心中悬浮出一颗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舍利子，手掌缓缓的探出：“东皇天资绝世，退一步也定可成道，何必如此执着。”


    “我岂能放弃？”


    姜衡道心坚定，手中的圣剑闪耀着锋锐的光芒。


    “退一步可成道，吾亦不退也。”


    老和尚将另外一只手单手竖于胸前，轻轻叹息一声：“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与东皇有缘，贫僧于舍利子中得到一式，此式名为如是观，请东皇做一场万古大梦……”


    这种攻击并不如同寻常意义上那种战力的增幅，姜衡刹那之间便看见，似乎有一只面带悲苦之色的大佛掌压下，似乎如同千万层迷雾笼罩而来。


    “好一个如是观……，吃我一记人皇折仙术。”


    姜衡晒然一笑，圣剑化作一道神光直冲老僧，既然无法针对你，那就用绝对的战力将你碾压，你给我一掌，我还你一剑。


    一只仿佛从虚无之中出现了大佛掌，与一柄带着极尽攻伐之力的圣剑交错而过。


    姜衡感觉到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气息，仿佛是曾经在何种地方见过这种攻伐之术，来自本源上的那种呼应就觉得，这种攻伐之术似乎与自己极为契合。


    似乎是一种迷茫的轮回，失落在万古之中，似乎有一朵洁白的道花绽放，席卷宇宙红尘之中的一切。


    姜衡做了一个梦，这是踏入修行至今，第一次做梦，好像还是一个没有尽头无比漫长的梦，这个梦很奇怪，但却又像一个真实的人生。


    在这个梦中，姜衡出生于大乱之年，成为一个乞儿，为了生存无所不作，与流民厮杀，与野狗抢食，只为了活下去，到了最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终遁入空门，参念佛经，最终登临极乐……


    但是，在那最后的一刻，似乎是本源的最深处发出了一道极为耀眼的光，姜衡整个人萦绕起了一抹紫色。


    什么极乐净土，什么西天佛门，全部都被崩毁，这个真实的人生被毁，那一招如是观，仿佛遭遇到了极大的变故，发生了最不可测的变化。


    老和尚被圣剑穿透了胸口，死死的钉在那座古庙的大门上，他没有死去，还在顽强的活着，看着浑身萦绕了一抹紫色的姜衡，眼中有着慈悲之色。


    “阿弥陀佛”，老和尚眼中的慈悲之色越来越浓，不由得叹息一声，“痴儿！痴儿！”


    但是下一刻，他眼中流露出了一股惊愕之色，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从舍利子中得到的那一方无上秘术，已经失去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