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大业草创 第八十八章 王贲见闻

    王贲是作为剧辛的副使前来的，虽然原本的目的未能达成，可是能够和荒国搭上关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说天湖镇？那是什么？


    剧辛环顾了一周之后说道：“王将军，贵国的舰队还真是强大。”这倒不是奉承，而是在比较了幽国的所谓水师之后才说出的这番话。幽国靠近一条河边，可是幽国在水军建设方面就不行了，只有几十艘小船而已。


    王清闻言笑道：“我家大人对水军的支持力度很大，所以水军方面的拨款也非常多，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的。”


    “那耗费甚巨吧？”王贲说道。荒国的三个主力兵种他都见到了，此时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乐毅在与剧辛的交谈中并未说出荒国的机密，剧辛也旁敲侧击打探过，结果是荒国竟然有数十支军团，而每一支军团都是一万人满编，也就是说荒国有数十万的军队。


    王清摇摇头说道：“那都不是事儿。”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真是让所有人都为之气结。实际上这是荒国上下默认的一种规则，只有荒国的上层才会知道荒国到底有多少的军队，每年耗费物资多少，其余的荒国民众并未告知他们这一情况。


    这并不是愚民，而是荒国建立的时间有些短，很多荒国人的来源不一，也就导致了荒国普通人对于荒国的归属感很低。在军事上保持一定的神秘性和常胜不败的消息是荒国高层做出的一种加快民众归属感增加的方法。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能够百战百胜的国度，除非是这样的国家的敌人。荒国大军百战百胜，这样让荒国的普通民众有了安全感，其归属感也会增加。而那些心中对荒国不满的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只能蛰伏，最后或许会被荒国完全同化。


    王贲心中暗道：“数十万大军？不是事儿？扯呢吧？”他是个莽夫，虽然没有直接说，可是脸上已经表现了出来。


    王清见状，知道对方并不信，随即也懒得去解释。“照大人的说法，这就是虚虚实实，虚实结合吧。”王清心中得意道。


    有时候人的心思就是那么纠结，你说实话，别人会以为你在骗他，你说假话，别人依旧会以为你在骗他。可是当你将真话与假话混在一起说的时候，还真的有人会去信，而且是深信不疑的那种。


    这种办法对付那种一根筋的莽汉或许不太好用，可是对付那些聪明人，尤其是处事圆滑的聪明人身上，那是非常的好用。聪明人的观点里就是，天底下只有少数几个人才能与之比肩，其余的都是渣渣。


    虚虚实实，虚的是荒国对外宣称的军队人数，实的便是荒国庞大的军队，精良的装备。虚实结合之道，才是骗人的最高成就。


    剧辛就被骗住了，他亲眼见到过荒国陆军的强大，而且据乐毅所说，荒国所有陆军都是制式装备。步兵、骑兵和水兵的装备各不相同，但是在各个兵种里都是一样的。而剧辛所见到的也是如此，整个荒国军队都是披甲之士。


    这样精良的装备，哪怕是幽国也不可能普及全军的。所以，剧辛很是感慨。同样是国，幽国实在是太穷了一些。可惜，剧辛不知道的是，整个荒国的两座金矿和一座铜矿所出的钱财有八成被用在了军队上，而荒国的铁矿产出，有九成都在制作武器铠甲。


    “不知这种庞大的战舰造价几何？”剧辛忽然问道。王清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一千金一艘。”“嘶……”这下，整个幽国使团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一千金啊，在幽国一千金建造一艘战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有人去怀疑一千金是夸大了，反而他们觉得是一千金太便宜了。是的，一千金便宜了。如此巨大的战舰，其上光是运载量便数百。而且，这不是普通的船只，是战舰，专门为了打仗而建造的。剧辛觉得，五千金建造这样的一艘船都是莫大的满足了。


    王贲没有在意这么多钱的问题，而是在看着王清身上的这副明光铠。本来水军是不会配备铁甲的，因为水军主要是水上作战，一旦落水，那么穿着铁甲的话是很难生还的。但是今天是为了宣示荒国的强大，所以王清很骚包地将自己的那副明光铠给穿了出来。


    明光铠实际上是一种重型板链复合甲，本身重量不小，非身强体壮者是无法穿戴的。王贲就属于那种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所以现在眼馋王清的明光铠明眼人都能看到。


    见状王清勉强笑笑，任谁被人惦记上自己的东西时心情都不会太美丽。随即王清说道：“我看王贲将军武艺也很好，若是在我们荒国，也可以当做一军的主将。在我们荒国，只有一军的主将才能穿戴明光铠。”


    这下子轮到剧辛的脸色微变了，这竟然当着他的面挖墙脚？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但是剧辛的修养很好，不快只是一闪即逝，并未被人发现。但是随即剧辛也记住了王清的话，荒国一军主将才能穿戴，也就是说这东西也是比较珍贵的。


    王贲的心里则是另一番心思了，王贲虽然是幽国人，可是他效忠的是剧辛而非幽国的主宰。因为王贲曾经在战场上差点死掉，好在剧辛当时经过，将他带走，所以王贲也就跟随了剧辛。


    对于荒国，王贲的印象是强大，还有一个是凶暴。天湖镇幽国的主宰都要拉拢的一个势力，荒国竟然只是一把火便解决了。虽然没有见到荒国大军进攻的状况，但是也能从荒国军队的精神面貌和装备上看出对方的强大来。


    很快，在王清的安排之下，王贲和剧辛便进了船舱。剧辛和王贲都单独分了一个舱室，其余人只能挤在一起了。晚上，剧辛坐在船舱旁边，看着战舰在明湖中缓缓前行。忽然，舱室的门被敲响。


    剧辛拉开门，见是王贲，脸上并未显出惊讶之色。进了舱室之后，王贲说道：“先生，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你的选择没有错。”剧辛说道，一双睿智的目光似乎将王贲的心思看穿。


    说开了，王贲也没有任何扭捏了，随即说道：“先生，您也看见了幽国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什么样子。现在还没有称王称帝，他就大肆修建宫殿，四处选秀，偌大的幽国在他的横征暴敛之下真是民不聊生。您一心辅佐于他，可是他一直猜忌您。这次派您出使天湖镇不就是个例子吗？”


    王贲口中的“他”指的便是幽国的主宰，这番话也从侧面表明了幽国的局势正在崩坏。而剧辛这次名义上是出使天湖镇，实际上是被流放了。


    但是剧辛并未想过离开幽国，更别提投靠荒国了。随即剧辛说道：“你若是愿意，便离开幽国吧。毕竟幽国，现在……唉！”


    整个幽国已经再也不复之前的一派清明的模样，幽国的主宰虽然还是那个人，可是他已经变了。以前幽国很小，幽国主宰姬厉对于剧辛是全权支持，剧辛在幽国大展拳脚，很快便使得幽国上下团结一心，积极争霸。


    可是自从一个名为褒姬的女子进入了幽国之后，一切都变了。为了这个女子，姬厉开始大肆建造宫殿，大肆挑选秀女，进入那些华美的宫殿里去照料褒姬。也正是因为这样，幽国很快便没钱了。


    但是姬厉并未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没有了钱，他便向着下层民众摊派，加赋加税。整个幽国上下怨声载道，可是眼中只有褒姬一人的姬厉哪里会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剧辛是个正直的人，多次上书请求姬厉降低赋税。


    可惜，姬厉根本就听不进去。君臣二人也日渐渐行渐远，这时一个小人出现了。小人作祟，离间了剧辛与姬厉之间的关系。虽然姬厉未曾杀掉剧辛，可是如今对剧辛是用之防之。也正是因为这样，姬厉才会派剧辛出使天湖镇。


    而王贲，是幽国一名比较能战的将领。这里的能战并非指的他在军略上有多么的精通，而是王贲是一个猛将，不杀尽敌人是绝对不会停止进攻的。


    王贲气愤地说道：“先生，我的命是你救的，你到哪儿我也会到哪儿！哪怕是死，我王贲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王贲是一个直肠子，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剧辛救了他，那么剧辛就是他的恩人，王贲是可以为剧辛去死的。


    可是王贲并不傻，他已经看出来剧辛在幽国的地位很尴尬。若非幽国的一些臣属是剧辛一手提拔上来的或是与剧辛交好的，使得姬厉不敢轻举妄动，恐怕剧辛便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剧辛是有大才，可是死了的人才就什么也不是。


    坐在船舱里，二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默默地思考着。王贲是想要投靠荒国，这并非他不忠，而是王贲根本就没有忠于姬厉过。剧辛忠于姬厉，可是不是如今的姬厉。


    二人想着想着，剧辛悚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到荒国就是一个错误！荒国的表现在所有人看来，荒国的主宰者是一个好战的君主。虽然好战必亡，可是看荒国的架势离亡国还早得很。没有人喜欢自己的邻居是一个恶人，现在的荒国在剧辛看来就是一个恶人。


    天湖镇紧邻着幽国，现在天湖镇被灭掉，那么下一个会是谁？这个问题，似乎不用太过费心考虑了。以现在兵锋正盛的荒国对上幽国，幽国有机会打败荒国吗？若是以前的姬厉的话，这个问题自然是不用考虑的。


    “坏了！幽国危矣！”剧辛忽然一拍大腿，有些痛苦地说道。


    王贲被剧辛这忽然的一下子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刚想问原因，便听见船上很嘈杂。二人急忙离开船舱，发现荒国的士兵在抓着一个人上船。这个人剧辛只是觉得眼熟，只是天色太暗，并未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