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大业草创 第四十一章 一个男人

    苍凉，放眼望去还是苍凉。


    他已经走了很久，这茫茫草原不知何处是个头。每当夜晚听着那一声声的狼嚎，他的心中满是苍凉。


    “败了……我竟然败了……准备了那么久，竟然败了，我该如何向官家交代……”男人喃喃自语，他的脸上满是落寞。


    他也曾想过自杀，可是不知为什么，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死了那北伐的计划就再也无法实施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一直苟活，只是在这苍茫的草原上流浪。


    一路上，他也曾遇见过一些小部落的招揽，可是因为那一点点的坚持，他都拒绝了。也有一些人看他孤身一人，想要谋财害命，但都被他的武艺打跑了。


    直到今天，直到今天。


    “大宋的十余万冤魂啊，我对不起你们……”


    想起因自己轻敌冒进，却落得个孤军深入而战败的下场，他就止不住愧疚万分。那全线溃败的场景他没有见到，可是能够想象得到大宋无数精兵被一群蛮子纵马砍去头颅的样子。


    生于乱世，是最大的不幸。不光是当权者的不幸，更是百姓的不幸。


    就在这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黑点，紧接着，黑点越来越多。那是一群骑兵，一群装备精良的骑兵。为首的那个脸上戴着狰狞的铁面具。


    “你是何人？敢孤身行走在草原上？”那个戴铁面具的人纵马上前问道。


    男人抬起头来，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因长期未曾说话而喉咙中只能发出嘶哑的音节。忽然，男人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高大人，此人已昏迷，不若带回萧村？”


    “带走……”


    过了不知多久，男人醒了，他发现自己处于一栋木屋之中。起身，来到屋外，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并不大，但是周围的防御很强，比曾经见到过的一些部落的栅栏要好不少。


    “看样子，这是一个守成的主人所为……”男人喟叹，这个地方是满足不了他那颗好战的心的，看来自己还是要离开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我家大人可并非守成之人……这是为了保护村子里的平民和奴隶。”


    男人寻声望去，见就是那天自己看到的那个戴着铁面具的人。


    “我叫高长恭，是萧村的骑兵统领。”高长恭率先出口打破了沉默，眼前这个男人给了他一种彪悍的气息，看得出来是身怀武艺之人。


    在他昏迷的过程中高长恭也曾看过他的双手，那手上的老茧明显地表明此人常年握刀，故而在虎口处出现了坚硬的结缔。


    “曹彬。”男人艰难地蠕动了喉咙，最后发出含糊的声音，好在高长恭还是听懂了。


    “你出身行伍？”这句话虽然是疑问，但是其实质是已经肯定了。高长恭对这曹彬产生了爱才之心，曹彬敢于孤身一人在草原上行走，足以表明其胆魄。


    再加上曹彬身上那股子彪悍的气息和未知的武艺，高长恭忍不住想要招揽此人。当然，不是为了高长恭自己，而是为了萧村。


    高长恭虽然与萧漠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很清楚萧漠求才若渴的心思，只要此人有真才实学，萧漠必然会重用他的。


    曹彬沉默了许久，最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多谢你救了我。”


    高长恭似是知道对方不会回答自己一般，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我家大人极为爱才，这里是乌村，属于萧村的附属村落。这样的地方还有几个，萧村有可战的士兵三千人，装备精良。”


    “你在这萧村是什么地位？”曹彬突然问道。


    高长恭一愣，随即说道：“我只是大人麾下的骑兵统领，还有两个步兵统领与我同级。”


    “你们之间谁更强？”曹彬再度问道。


    高长恭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曹彬看不到：“势均力敌。”高长恭也是一个名将，名将自有名将的傲气。


    在高长恭从前生活的时代，他只能收敛锋芒，不敢显出自己高超的武艺。因为那位弑父的皇帝猜忌心太重了，对高长恭一直防备着。


    而到了萧村就不一样了，萧村没有喜欢猜忌的君主，只有一位任贤重能的村长大人。这位大人的胸襟不是一般的宽广，自己一进入萧村便被委任为骑兵统领。


    而这种待遇，在北齐是不会出现的。因为北齐的各个君主对于手下的臣子都是猜忌着使用的，甚至是对于宗亲，他们更是防备。


    “或许，我能亲眼见到你登顶的那一天吧……”高长恭看着萧村大本营的方向，心中默默地道。


    “以你的武艺，我家大人定然会重用你，何不留下来做一番事业？”高长恭问道。


    曹彬早知会有此问，只是笑而不答。


    高长恭也不催促，说完招揽的话后便离开。在即将踏出房门之时，高长恭转头说道：“你可以在这里先住下，看看萧村，看看我家大人值不值得你效忠。”


    说完之后只留一脸沉思的曹彬在屋内。过了半晌，曹彬起身，他决定看看。一路的漂泊，他也有些累了。


    曹彬(931年-999年)，字国华，真定灵寿(今属河北)人，北宋开国名将，在北宋统一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


    曹彬是郭威妃子郭氏的外甥，后周显德五年，奉诏出使吴越，累官至引进使;严于治军，尤重军纪。乾德二年率军灭后蜀，以不滥杀著称，升宣徽南院使。开宝七年率水陆军10万攻灭南唐，次年克金陵，又决策伐北汉和攻辽，以功擢枢密使。雍熙三年，宋分兵三路攻契丹，他为东路军主将，因孤军冒进、兵疲粮乏撤军，至岐沟关被契丹军击败，致宋军全线溃退，降右骁卫上将军。后复起为侍中、武宁军节度使。宋真宗即位复任枢密使。死后谥号武惠。


    “我还有机会吗？”曹彬自问，随即离开了房间。或许，等待他的是不一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