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孽缘

    黄剑初开门见山道：“我刚到M市，听说分公司的负责人和你有些误会，想着我们同行，不妨见面认识下，如果能化解误会最好了。”


    这是为方大荣说话？张云飞道：“你到M市？不巧得很，我这会儿要赶去机场，没时间。”


    “你要回B市？”黄剑初一点不意外，这是遇到事回家搬救兵吗？


    “不，去S市，分公司开业，我得给手下面子。”张云飞听姜小鱼说过，分公司的办公室和高飞科技相邻，黄剑初离开时，巴拉里里M市分公司还没开业挂牌，他不知道。


    黄剑初再次惊着了：“S市分公司？”


    这就把分公司开到S市了？


    张云飞的声音继续传来：“黄总什么时候回S市，我们再见。”


    这是下战书吗？黄剑初有被挑衅之感，下意识道：“你们在S市的业务还是B2B吗？”


    “当然。”张云飞自然不会告诉他，为了打垮他才增的网站建设。


    挂了电话，黄剑初再也坐不住了，人家把战火转移到自己主场了，他在M市不是浪费时间吗？


    “马上回S市。”挂了电话，他匆匆订机票，幸好晚上的航班还剩一张经济舱的票。


    孟子雨一心想陪张云飞去S市，无奈被唐良贤、李冰升职刺激到，杨芳芳和接替唐良贤的商务经理曲玉波拼了命帮业务员们拜访客户、签单，二部由张一帆负责，不免有些跟不上，但杨时新适时站出来，喊出：“输人不输阵，业绩不能垫底。”的口号，自发帮同事们谈单。


    一时间，财务部数钱数到手抽筋，设计部加班到凌晨还不能按照公司规定，接单后三天内完成上传。


    这个时候，孟子雨怎么脱得了身？她可怜巴巴看着张云飞，道：“你一个人去S市会不会寂寞？”


    秦沐随时有采访任务，更走不了。


    张云飞亲了亲她，道：“哪里寂寞了？我办完公事，陪我妈去几个著名景点转转，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你要什么，我给你买。”


    孟子雨含情脉脉看他，直看得他一颗心软成一团，两人亲热了好一会儿，直到牛雷打电话说在楼下，再不走去机场就来不及了，才依依惜别。


    张云飞下楼上车，回到公寓，秦沐已帮刘芳收拾好东西，顺带把张云飞的行李也收拾好了，张云飞和牛雷一人一个行李箱拎下楼，放在后尾箱。


    秦沐和刘芳手牵手上车，牛雷以为她要一起去，探询的瞅了张云飞一眼。


    张云飞道：“小沐送我妈到机场，等会坐你的车回来。”


    卧槽，你还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公司里有一个给你当牛做马卖命干活的孟子雨，家里还有一个贤妻良母帮你照顾母亲的秦沐。牛雷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一路黑着脸开车，一声不吭。


    后座，秦沐像贴心小横袄，告诉刘芳，S市有那些景点非去不可，去某一景点要注意什么，有什么地方非看不可。


    刘芳连连点头，紧紧牵着秦沐的手，只觉儿子这个女朋友找对了。


    到机场停车点，四人分别下车，秦沐和刘芳手牵手，比亲母女还亲，待张云飞办完登机手续，领了登机牌，才松手。


    当着刘芳的面，秦沐矜持得很，只是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凝视张云飞一会儿，才和刘芳告别，再三叮嘱刘芳，到S市后一定要电话报平安。


    牛雷实在看不过眼，和张云飞嘀咕：“女人的心机真可怕。”


    做到这地步，刘阿姨还不感动死？


    张云飞无奈摊了摊手。


    直到张云飞和刘芳进安检，秦沐和牛雷才回去。


    张云飞订的是经济舱，倒不是他非省商务舱的钱不可，而是这个时代坐飞机出行很奢侈，一般人消费不起，航班也不多，到S市一天也就晚上这一班，张云飞昨天让顾存莉订机票，早就没有经济舱的票了。


    透过候机室的玻璃能看到停机坪的飞机，一群人想必第一次坐飞机，指着飞机大呼小叫，吵得很。刘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虽然她才第二次坐，第一次从B市坐到M市，也没这么失态。


    离登机还有半小时，张云飞道：“这边太吵了，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


    机场的东西都贵，刘芳摇头。


    张云飞要再劝，旁边一个鹰勾鼻中年男人居高临下瞅了张云飞一眼，道：“机场的东西不好吃，不过找个清静地方坐坐还是不错的。这里太吵了，我也想到那边坐坐，要不要一起？”


    这是和我说话？张云飞看看左右，周围的人不是被停机坪的飞机吸引，就是看那一群欢呼的人表演，自己母子和中年男人很有点遗世独立的意味。


    张云飞没回应中年男人，而是对母亲道：“妈，飞机餐更难吃，我们先随便吃点，到S市后再吃好的。”


    中年男人一副大款样，刘芳不愿意在他面前提“贵”这样的字眼，只淡淡道：“不用，到S市后再吃吧。”


    “我说大姐，到S市得飞两小时呢，这还没登机，下了飞机，出了机场，还得坐一段时间车才能找到吃的。”中年男人自来熟道。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刘芳别过脸，不想和他说话。


    张云飞不乐意了，道：“那边一排吃的，我们口味不同，你请便吧。”


    这话说得颇不客气，中年男人不以为意地笑笑，道：“我常坐飞机，比较熟。”


    你哪来的自信？这下连张云飞也不搭理他了。


    中年男人嘴上说去吃饭，却赖着不走，一双眼睛不时瞧瞧张云飞，瞟瞟刘芳。


    这人哪来的，这么讨厌。张云飞烦了，道:“妈，我们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刘芳一声不吭随张云飞站起来，朝不远处的咖啡店走去。中年男人跟了上来，道：“这里的咖啡还可以……”话没说完，收获四道要杀人的目光，讪讪止步。


    张云飞母子俩转了一圈，挑一家中餐店吃了面，刚吃完放下筷子，广播提示去S市的旅客登机。


    两人上了飞机，找到位子，发现和中年男人同一排，张云飞果断找空姐：“请问后面有位子吗？”


    彬彬有礼的空姐为难道：“很抱歉，本航班满了，没有空位。”


    中年男人笑容满面从靠通道的位子上站起来，道：“大姐，小兄弟，缘分啊。”


    张云飞翻了个白眼，道：“孽缘。”


    中年男人不以为意，待张云飞母子在位子上坐了，才坐下。


    刘芳坐窗边的位子，张云飞坐中间，一路上，中年男人无数次没话找话，张云飞都不予理会，中年男人也不以为意，眼看飞机徐徐降落，才道：“我在S市生活了五年多，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们有什么想要去的，不知道怎么走的话，可以问我。”


    “你很闲？”张云飞开启嘲讽模式。


    “旅途无聊嘛。”中年男人笑笑。


    我看你是话痨。张云飞果断不搭理。


    飞机舱门打开，旅客们急匆匆挤向出口，中年男人从行李架上取下十四寸行李箱，挤进通道，走了。


    张云飞和刘芳出舱门，顿感空气新鲜不少，一是机场的空气比机舱好很多，二是没有一个讨厌的人在旁边，心情大好，空气也跟着好了。


    姜小鱼和李冰提前在出口等候，一见张云飞和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走出来，赶紧迎上去，齐声道：“张总。”


    张云飞道：“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同事。”


    “阿姨。”姜小鱼和李冰满面堆笑，一个甜甜地叫，一个微微躬身。


    年龄和我家小飞差不多，却给我家小飞打工。刘芳心里别提有多骄傲了，点头道：“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李冰说着抢上去接过刘芳手里的行李箱，道：“阿姨，我来。”


    “哎。”刘芳并没有客气，松开行李箱的把手。


    姜小鱼道：“张总，酒店订好了，就在公司旁边。你和阿姨这边请。”


    张云飞提前通知她，母亲要过来，让她订两间房。


    四人刚要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咦”了一声，道：“你们有人接啊？”


    不用瞧，就听出是飞机上那个极其讨厌的中年男人。刘芳皱了皱眉，一脸厌恶。


    张云飞瞟了他一眼，见他独自拖行李箱，从后面走来，故意揶揄他：“怎么，你没人接吗？”不是装S市人，扮大款吗？怎么连个接的人都没有。


    中年男人道：“我一般不打扰员工。对了，我去东区，你们去哪？要是同路，我打车送你们一程。”


    “呵呵，我们自己有车。”张云飞那两声“呵呵”嘲笑意味明显，要是一般人肯定脸红，中年男人却似乎没听出来。


    张云飞四人头也不回出了机场，上了租来的车，姜小鱼和李冰都没驾照，开车的是张云飞，姜小鱼到S市最久，坐副驾指路。


    霓虹灯下，S市像不夜城，高楼大厦从车窗两旁不断闪过，刘芳一双眼睛看不过来，赞叹不已。


    若干年后，就是S市房价一平方超十万元那阵子，张云飞曾和朋友来过，不是为了买房，而是和朋友到香、港旅游，路过S市，停留两天，去过几个非常有名的景点。


    当时觉得，那些景点闻名不如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