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孤独

    “你怎么知道？”张云飞脸上隐隐有一层怒气，道：“没有发生过的事，有可能发生，也有可能不会发生，发生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一定会发生呢？说得跟真的似的？”


    秦沐怔了一下，脸上还挂着泪珠，一颗泪珠滚下来，落在衣领上。


    张云飞替她把泪珠拭去，轻声道：“我们不说，谁知道我们相差六岁？就算他们知道又如何？我可以说是我死皮赖皮纠缠你，你没办法才答应和我在一起嘛。”


    “可以这样吗？”秦沐漂亮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


    “有什么不可以？我是你的男人，我有义务保护你。”张云飞再次理所当然道。


    秦沐低头不语，只觉得他的大手很软很温暖，她不想他的手移开，于是她把头低了低，让自己半边脸全埋在他的手心里。


    张云飞感觉到了，腾出另一只手，把她整张脸合在手心，像握着天下最珍贵的宝贝。


    “别傻了，没人会在意别人做什么，大家都只关心自己的事情。”张云飞在她耳边轻轻道：“如果你担心我们的年龄有差距，因为这个原因不肯和我在一起，那完全没有必要。”


    秦沐双手紧紧环住张云飞的脖子，高耸的胸脯几乎贴在他的肩头，轻声道：“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我从事的工作，就是引导人们的看法，每天人们会看报纸谈论今天发生什事。我不想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在只要不逼着秦沐表态，她就温柔体贴得不行，再次煮了水，换了茶，两人又喝了一杯浓茶，说了半天话，看看十一点了，张云飞才告辞。


    秦沐送到门口，张云飞回身抱了抱她，亲亲她的脸颊，道：“外面冷，回去吧。”


    “嗯。”很温柔的鼻音儿，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我到公寓给你电话。”


    “嗯。”


    柔柔的鼻音儿，轻轻地应着，温软的身子贴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离开。


    张云飞挥了挥手，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下楼梯了。


    回到公寓，衣服上，怀里，好象还有她特有的芳香。张云飞往床上一躺，掏出手机拨电话：“我到家了，睡了没？”


    “还没呢，等你到家。这就睡。”


    小妮子在等自己电话啊。张云飞呵呵笑了起来，道：“我们一起睡，我现在去洗脸刷牙，过二十分钟再给你电话，约好了，一起睡觉。”


    很平淡的话语，带着调、笑的意味，秦沐却觉得心里暖暖的，明明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愿意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有个人跟自己同步，一样去洗漱，一样上床睡觉，哪怕隔着一条小路，两道高高的围墙，以及只能从各自的楼房遥望，秦沐还是觉得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


    她走到窗口向外张望，对面的楼层窗口的灯熄了大半，只有两三个窗口的灯还亮着，被这幢楼挡住视线，看不到张云飞所住的小区，更不要说看到张云飞所住的那幢楼，以及他的窗口。


    有那么一瞬间，秦沐渴望能和他一起相拥躺在暖乎乎的被窝里，可也只是有这么一瞬间，然后念头便被她熄灭了。只是在没有一点声息的屋子，突然觉得很孤独。


    她开了电视，把所有频道都转遍了，只是觉得烦，然后手机响了，张云飞在另一头道：“我刷完牙了，洗得喷香，我们睡吧。”


    “哎呀，我还没有刷牙呢，这就去。”秦沐听到他的声音，不可名状的孤独感顿时消失无踪，丢下手机冲进洗漱间。


    她的工资虽然不高，但工作性质特殊，所以还是勒紧裤腰带买了手机，现在倒是庆幸幸亏有手机，才能随时和张云飞通话，要是用传呼机，大半夜，上街找公用电话，得多不安全？又转念一想，要是上街找公用电话，说不定就去张云飞那了。


    张云飞可不知道秦沐转来转去的念头，挂了电话，钻进被窝，开了电视看起来。


    他房间里有电视，不是房东配的，是他搬进来后买的，不过很少看就是了。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公司上网，回到公寓会看书，今天有些兴奋，难得的开了电视。


    刚转到一档清谈节目，手机响了，秦沐打来的，道：“我刷好牙了，睡吧。”


    小妞子认真得可爱。张云飞回道：“好，睡吧。”说着，吧哒一声，响亮地亲了一下，话筒里传出秦沐咯咯的娇笑声，手机挂了。


    这一晚，张云飞睡得极是香甜，可以说，是来到M市后难得地好睡眠。倒不是他以前睡眠质量不好，但像这样睡觉都唇边含笑，睡得极为踏实，却是第一次。


    哪怕他活了两世，孤身一人在M市打拼，面对创业带来的风险，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压力，只有这一晚，才能放下所有压力和孤独，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睡得太好了，醒得就有些迟了，早上睁开眼睛，起床拉开窗帘时，阳光洒在脸上，他不由笑了起来。


    一天的忙碌过后，临近下班，他给秦沐电话：“下班了没？”


    “没呢，还在赶稿。”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秦沐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显然，这时的她，肯定是含笑接电话的。


    “什么时候下班，我去买菜，然后去接你吧？”张云飞说着瞟了对面牛雷一眼，现成的司机啊，不用白不用。


    “不用。我快好了，自己回去。我们在你小区门口见面吧？”想到张云飞没有自己公寓的钥匙，既然他提议在他那儿吃饭，那就随他好了，要不然他买了菜，拎着菜和肉，在自己家门口等，岂不累坏？


    “那就这样说定了。”张云飞挂电话，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一直把脑袋埋在屏幕前的牛雷说话了：“约了谁？”语气这么温柔，一听就是谈恋爱了。现在的小孩啊，才十几岁就恋爱，还会买菜做饭。想到自己大三才交第一个女朋友，牛雷愤愤不平起来，怎么这小子做什么都超前，妖孽得不行？


    张云飞笑道：“你管得着吗？”背起电脑包，哼着小曲走了。


    “喂，你带着电脑去菜市场？不怕被人笑话吗？”牛雷追出来喊，大厅上，张一帆开会呢，说这个月的业绩，突然牛雷吼这么一嗓子，业务员们人人侧目。


    张云飞头也没回，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冬天天黑得早，五点天就黑了，张云飞到菜市场时，也就五点十分，比昨天早了一个小时不止，摊档前亮起灯，菜贩们忙着招徕生意。


    张云飞想了想，买了一条鱼，一样菜，再买一只鸡，让档主切块，拎着回小区。刚到小区门口，只见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在他身边停住，一人笑道：“你来啦。”


    秦沐接了电话，匆匆把稿子写好，扔给夏天刚进报社的助手对错字，然后抓起包包，飞跑下楼，骑上摩托车一路急赶，跟张云飞只是前后脚。


    “车子停在这里。”张云飞带秦沐到停车场，帮她停了车，然后一起上楼。


    秦沐第一次来，见他的房间面积比她大很多，不禁后悔：“你这套又便宜又大，我吃亏死了。”


    人家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呢，怎么能搬过来？秦沐娇俏的扮个鬼脸，假装发现新大陆：“还有走廊哎。”


    客厅过去，有一个小小的走廊，上面挂几件张云飞晾晒的衣服，像旗帜似的迎风飘扬。


    他的衣服这么长，这么宽，比一般男人码数还大。秦沐不知想起什么，脸红了。


    走廊大概只有三四平方，放一个单人洗衣机之外，余下的地方并不多。这个走廊，张云飞只用来洗衣晾衣，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拉起她的手，道：“这边是卧房，我带你去。”


    卧室很大，正中一张大床，靠墙一排书柜，靠窗处放两只布艺沙发，一张小小茶几，让秦沐大跌眼镜的是，茶几上居然放一个玻璃瓶，插一束小小的花。就这么一束花，让这间卧室陡增无限温馨。


    张云飞见她一脸震惊地看那束花，解释道：“屋子里没点绿色，总觉得单调，这套房子的设计，卧室大而客厅小，只好把花摆在卧室了。”


    确实，客厅里放一套小小的沙发便没什么空地，反而卧室面积要大一倍有余。


    秦沐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她无法想像一个男人居然会在自己卧室放一束花，虽然很小，但摆一束花本身已经让人震惊。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只有女孩子喜欢花，从来没有听说过男生喜欢花花草草的。


    可是张云飞绝对不是娘娘腔，他阳刚得不得了，半点娘娘腔的影子也没有。


    张云飞见她大大的眼睛瞪着那束花，一脸震惊，小巧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不禁笑了，道：“你不觉得卧室里放一束花感觉好很多吗？我本来想在走廊种花，但一来地方太小，又来又要晾衣服，一般除了洗衣服，很少到走廊去，三嘛，太冷了，这么冷的天，谁没事去走廊呆着啊。所以，只好放在卧室了。”


    “可是，花不是应该女孩子摆的吗？”秦沐舌头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