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投票
是夜。
王大拿已经开着他那辆借来的五凌红光，载着王晓晓和林小婉，连夜驶离了江城。
同一时间，异调六处。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无数屏幕闪烁着幽蓝色的冷光。
四周的墙壁，被一个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占据。
里面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是各种人体器官。
被切开的大脑，被挖出的眼球，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以及被斩断的手脚。
这里，是国内所有异能者，都闻之色变的禁地。
办公室中央，巨大的屏幕前，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正神情凝重地，反复观看那段飞剑视频。
其中一个男人率先开口，声音沙哑。
“视频逐帧分析过了，在三分十五秒之后，飞剑上的螺旋桨，确实是静止的。”
“以现有的无人机技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悬停和机动。”
旁边另一个人立刻接话。
“没错，这更像是一种……被外力操控的悬浮。”
“我怀疑，是某种形式的念动力，或者说，隔空御物。”
“操控者，应该就是视频里的那个女主播，王晓晓。”
话音刚落。
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死寂。
一个戴着眼镜，左臂上绑着一个鲜红袖标的男人，缓缓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他叫申红兵，是异调六处，最年轻，也是最激进的行动组组长。
他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下一秒，林奕的资料，被调取到了中央的大屏幕上。
“你们的分析，都错了。”
申红兵的声音，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他指着屏幕上林奕的照片，开始了他的解说。
“目标，林奕，东山大学在校生，父母双亡，与妹妹林小婉相依为命。”
“长期寄宿在二姑林爱芬家，受尽欺凌，性格懦弱。”
“但在三天前，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剧变。”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正是那个黑人王子卡洛斯，在澡堂子里嚎啕大哭的场景。
“第一次异能暴露，网传，他能将黑人搓成白人。”
“当时，我并未在意，以为只是网络炒作。”
申红兵的手指再次敲击键盘，画面切换到了城东的洗得白大众浴池。
曹虎光着膀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那片光洁的皮肤。
“第二次，我亲自进行了实地考察。”
“亲眼见证，他将城东地头蛇曹虎，跟随了二十多年的狼头纹身，彻底搓掉。”
画面再次切换，是医院楼下的提款机旁。
王大拿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个凭空出现的“忍”字，目瞪口呆。
“紧接着，他又展示了更危险的能力。”
“不仅能剥夺，还能赋予。”
“他将王大拿左手上的纹身，转移到了右手上。”
“到此为止，我给他的危险评级，依旧只是F+，属于需要监视，但无需干预的范畴。”
这时，申红兵的语速，突然加快。
“但是，就在当天下午。”
“他在王大拿家，与一群小混混发生冲突。”
“他将之前从卡洛斯身上剥夺的黑色素，以巴掌印的形式，拍在了那些混混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将异能用于攻击。”
画面切换，是那几个脸上带着黑色巴掌印和狼头纹身的精神小伙。
“第二天，在蓝翔大学的酒店里，他又剥夺了数名女大学生的腋毛。”
“并且在傍晚，将一部分腋毛，转移到了城南闫氏集团独子，闫十三的脸上。”
“在短短两天之内，连续两次将异能用于攻击，并且手段一次比一次恶劣。”
“这种毫无底线，随心所欲滥用能力的行为，已经足以将他的危险等级，提升到D级。”
办公室里，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申红兵，你这么分级，是不是有点过了？”
“D级以下，我们只负责监视，但一旦评定为D级，那就意味着，要立刻实施抓捕。”
“没错。”另一个女人也附和道。
“林奕的身世我们都看了，很可怜，妹妹还身患绝症。”
“他用能力赚钱，解决生活问题，甚至在被欺负的时候出手反击，都是有情可原的。”
“我们异调六处，在整改之后，已经不是八十年代那个毫无人性的魔鬼部门了。”
“不能因为他有能力，就剥夺他正常生活的权利。”
申红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监管异能，调查异能，在危险萌芽的初期就进行干预，这是我们异调六处的核心职责。”
“我从不认为，八十年代那些前辈们的铁血作风，有任何问题。”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牺牲和付出，才换来了这几十年的安稳。”
他猛地一指屏幕上，那视频里飞剑暂停画面。
“你们再看这段视频。”
“操控飞剑的人，根本不是那个叫王晓晓的女主播。”
“而是林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
申红兵冷笑一声。
“证据很简单。”
“第一，在同一片区域，短时间内出现两个异能持有者的概率，低于千万分之一。”
“第二，如果王晓晓真的能操控飞剑，她根本没必要去研究什么无人机技术，这不符合逻辑。”
“所以，我断定，飞剑是林奕操控的。”
“他不仅拥有剥夺和赋予他人身体特征的能力，还拥有隔空御物的能力。”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隔空御物，这四个字，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意味着，杀人于无形。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擅自将他的危险等级提升到D级。”
“这需要我们所有人投票决定。”
申红兵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没错，是需要投票。”
“但在投票之前，我只想问各位一个问题。”
“林奕，在之前的数次冲突中，都明显表现出了优先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倾向。”
“再加上他现在拥有了隔空御物的能力，杀人并且逃脱法律制裁，对他来说，实在太轻松了。”
“试问，在座的各位，谁能保证，他在未来的某一天，不会因为他那个身患绝症的妹妹，或者其他什么个人原因，动用御物能力，去杀人呢？”
所有人，全部沉默。
没人能保证。
因为换位思考，如果他们拥有这种能力，为了保护自己最亲的人，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申红兵缓缓站直了身体，声音洪亮。
“现在，我，申红兵，以行动组组长的名义，正式发起对第743号观察者，林奕的危险等级评定投票。”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桌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最终，也都伸出手，按下了按钮。
办公室中央的大屏幕上，一个黑色的数据框弹了出来。
数据，在飞速滚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终，数据停止。
屏幕，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一个猩红的，不断闪烁的“C+”，出现在屏幕中央。
警报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C+级。
这意味着，目标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潜力，并且具有极强的反社会倾向。
必须，立刻，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抓捕，甚至……当场格杀。
申红兵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他猛地站起，昂首挺胸。
“即刻起，立刻实施对第743号观察者，林奕的抓捕行动。”
“行动代号：风铃。”